蕭俊見老太君動了真怒,再看看站在老太君身旁黑著臉的父母,再也不敢說什么,只是心疼地看著李姨娘。
老太君待婆子撐完了嘴,將李姨娘拉出去后,又指著跪在地上的其他三個姨娘訓道:
“以后好好伺候你們二爺,別整天想著使騷性子勾引你們二爺,出些妖蛾子,二爺要有個什么差池,仔細你們的皮”
訓完了,才轉身吩咐小廝進來,用軟塌將二爺抬回上房,眾人也跟著一起來到上房。
這時已有丫鬟來報,大夫過來了,在外面候著,老太君忙打發了屋里眾人,只留下她和大老爺,才傳話讓大夫進來。
來的還是昨天的李大夫,只見他一面號脈,一面皺眉,李大夫心里也在疑惑,怎么昨天好好的,今天又成這樣了,這病昨天好的莫明其妙,今天犯得也莫名其妙,半晌不語,只一個勁地搖頭。
按說蕭俊中的是慢性毒,呼吸一夜的香氣原也沒什么,但壞就壞在蕭俊毒已入骨,夢溪也只是給解了一大半,還需月余才能完全清除,但昨夜又中了同樣的毒,就象人得了傷寒,快好了的時候,又著涼復發,復發后癥狀就會比第一次還重,這也是大夫搖頭的原因,他感覺蕭俊的癥狀比前幾天還重,心里早就認為沒救了,該準備后事了,畢竟人老尖,馬老滑,這話大夫是不會直說的,大戶人家忌諱。
老太君和大老爺見大夫這樣,心里早涼了大半截,大老爺硬著頭皮問:
“大夫,俊兒的病怎樣,要緊嗎”
“老朽才疏學淺,確實看不出令郎的病因,觀脈象和前幾天一樣虛浮,只是今天更重一些,老朽實在無能,大老爺另請高明吧”
說完,不顧大老爺的挽留,收拾完東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生怕走晚了會有鬼上身似的。
老太君和大老爺見大夫的神態,心頓時沉到谷底,俊兒真的沒救了嗎?我蕭家真的,真的就沒有嫡傳的子孫,嫡傳一脈真的從此斷了嗎。
原來這老太君上宮氏共有二子,大老爺蕭殿志是老太君所生,繼承這一任家主,二老爺蕭占志是庶出,現在外放揚州府尹,正三品,而大老爺這一輩又只有蕭俊這一個嫡出的兒子,雖然二老爺也有嫡出,但二老爺不是老太君所出,老太君只認蕭俊這一個嫡孫,一出生就定下了未來的家主之位,長子嫡孫,老太君把俊兒看得什么似的,現在見大夫一個勁地搖頭,使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
坐在那里愣了良久,才喚丫鬟進來,吩咐好生守著二爺,便和大老爺一起來到正廳。
大家都在正廳里等著,連蕭韻聽說二哥又病了,也趕了過來。
大太太聽了大老爺重復了大夫的話,便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我苦命的兒啊,昨天不是已經好了嗎,大老爺快想想辦法啊,不能讓俊兒就這樣下去,再去求求靜妃吧……”
夢溪也是急啊,她知道,這毒一反復,癥狀一定會加重,但又不能當著眾人說蕭俊是中毒,給他解毒,小手里的絲帕被她攥了又攥,想邁步上前,又覺得不合適,小臉憋的通紅,那個急啊。
老太君無精打采地坐在那,聽了大太太的話,便想起沖喜的事來,眼神朝夢溪掃來,見夢溪那一副欲言又止猴急的樣子便隨口問到:
“溪兒,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嗎”
夢溪快步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孫媳不敢說,求老太君責罰,這些話,孫媳說了,怕失了體面,不說,怕影響二爺的身體”
“說,什么事!”老太君一聽說與蕭俊的身體有關,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來了精神。眾人也齊刷刷地瞧了過來。
“孫媳,孫媳……”夢溪唯唯喏喏的,就是說不出來
“什么事,你說,老身不會責罰你”
老太君看夢溪說不出來,真急了,又提高了聲音。
“什么事情比俊兒的身體重要,媳婦快說”大老爺也急了,發了話。
“孫媳出嫁前,家母聽說二爺有病,曾找先生給孫媳算過一命,先生說,說二爺洪福齊天,定能逢兇化吉,叫家母不用擔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老太君和大老爺一起問道。
“只是沖喜之時,二爺,二爺一定要在上房呆足半月之期”
夢溪說完,頭已經緊緊地貼在了地上,臉脹得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