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太一聽杰大爺說二爺已起了疑心,便心驚起來,忙問道:
“二爺查什么,怎么查,會不會查到我們?這兩天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那個二奶奶也不能留著!”
“你呀,聽風就是雨,屁大個事也擔不了,哪有那么容易查的,他都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查個屁,何況這花和香料都不是你親手送過去的,只不過這次的事兒讓他起了疑,加了小心,我們以后想行事也沒那么容易了”
張姨娘聽了這話,舒了口氣,想想又頭疼地說道:
“大老爺是寵我,疼我,但我幾次試探,二爺這家主之位,在他心中是不容動搖的,更何況還有老太君那一關,就怕這二爺一天天的翅膀硬了,我們就更難下手了,大太太防我防的也緊,以后那能再找到這樣的好機會啊!”
屋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好半天,張姨娘見哥哥低頭不語,嘆了口氣說道:
“看來只能這樣了,哥哥這次回來能住幾天?”
“原以為二爺這次死定了,料理后事怎么也得需要一段時間,我把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才趕過來,現在回去也沒什么大事,看情況吧,那邊要沒什么大事傳來,就等老太君過了壽辰再走,正好也看看這邊的產業”
張姨太忽然又想起一事,抬頭看著哥哥說道:
“對了,老太君昨天去凈云寺還愿,竟然見到了凈云大師,你說會不會和二爺的病有關?聽說這凈云大師可是幾百歲了,又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哉載的,老太君自見了他回來就一直沉悶不語,你說凈云大師會不會算出我們背后做的這些事情?”
杰大爺無奈地看了妹妹一眼,說道:
“你呀,就是做賊心虛,整天疑神疑鬼的,以后就當沒有這事,把心放正了,在這樣下去,沒事也讓你疑出事了!”
“聽大太太屋里的丫鬟說,大太太還一直惦記著把表姑娘嫁給二爺,正想法子整治這位二奶奶呢,你說我們是不是利用一下,借此機會除去二奶奶?”
“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即使二爺休了二奶奶,也動搖不了二爺的家主之位,這事你少摻和,韻兒還小,已過了的事,就別讓他知道了,我先走了,妹妹這些日子也加些小心”
說著起身要走。
“我是擔心這位二奶奶察覺了什么?我總覺得她那眼神讓人看著心驚膽顫的。”
張姨太聽了哥哥的教訓,感到有些委屈,小聲地嘟囔著,也跟著站了起來。
杰大爺邊往外走邊說:
“剛剛說你什么來著,早晚有一天你得被你自己嚇死,這段時間你什么也不要想了,就安安心心的守著韻兒吧,等過了這個風再說,我走了”。
張姨娘望著杰大爺離去的背影,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固執,她想,她一定能想出辦法讓她的韻兒登上家主之位的,那個賤人的兒子哪有他的韻兒好,不配做蕭家家主……
夢溪不知道,只因老太君上香還愿與凈云大師的一面之緣,老太君的一念之間,從此改變了她早已認知的宿命,此時她正用心練大字呢。
知秋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張紙上象公雞刨出來的字,怪不得二奶奶要力排眾議,把書桌安放在臥室里,原來是為了藏拙,自從二奶奶提議讓知秋教她練字開始,知秋看了她那慘不忍睹的大字后,便再不敢讓別人進來伺候她練字了,每練完一張,知秋第一要務便是毀尸滅跡。夢溪看著覺得好笑,心知她也是為自已好,便由著她。
“二奶奶,看您吟詩作賦,談醫論藥,怎么都是有學識的,連我爹和我哥都夸您見識非凡,恭敬的了不得,怎么您會不識字呢?”
“噢,這個,那個,那個我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從小便不讓我練字,只學了些女紅,我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娘講給我聽的”
夢溪吱吱唔唔地解釋,很慚愧地低下了頭。
總不能說她從小打電腦,用鋼筆,從來沒寫過毛筆字吧,不識字,也只是不識繁體字而已,她沒看到她識字識得很快嗎,那有她這么聰明的人,夢溪很無恥地腹排著。
“可二奶奶的女紅做得也不是很好啊?”
知秋很留情面的說著,二奶奶做的,那也叫女紅?
汗,夢溪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再低就鉆到桌子底下了。
“咳,那個,那個,知秋,那幾盆紅心蕉搬到后院了嗎?”
夢溪自從知道表姑娘要來,怕她看到紅心蕉再起什么心思,她控制不了,出什么差錯,便趁現在讓知秋將她們全收羅到東廂的后院里,這個后院夠大,又是她絕對的禁地,安全得很。
“早搬過去了,今早又摘了些花曬的后面了,知夏她們正按二奶奶說的法子處理前天曬好的那些花呢”
夢溪見她成功地轉移了話題,不覺舒了口氣,她們家知秋就這一點好,只要她一拐,準跟著跑。
“那就好,這樣可以做些花茶來喝,以后工具齊全了,還可以制些香料和護膚品呢”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二奶奶真的會?”
夢溪白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和大字拼命。
“對了,二奶奶,我哥哥托人捎信來,說我爹的病已快好了,二奶奶配的藥真神,我們開藥堂一準賺錢,我哥和我爹可興奮呢,連我都有些急不可待了”
知秋突然想起藥堂的事情,興奮地說了起來。
“噢,藥堂的選址怎么樣了?”
“我哥說,已找到了一處很滿意的,在平陽城東巷里,位置很繁華,門面又大,上下兩層,有四、五百平,后院更大,有廂房,有庫房,能住人,存藥,還有地方加工。離蕭府不到半個時辰的路,以后來回傳信也方便,最要緊的是那藥堂掌柜的因老家有急事,急于轉手,價錢壓得很低,聽我哥說,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只是,只是……”
知秋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夢溪終于放下手里的筆,抬起頭:
“只是什么?”
“只是我們的銀子不夠。”
“需要多少銀子,我們還差多少?”
“兌門面倒不是特別貴,只八百兩,但藥堂里存的藥材太多,粗略清點了一下,大約折五、六百兩,加在一起將近一千四百兩,您的那些頭面加上陪嫁的壓箱銀也不到一千兩,還差四百多兩呢,我哥昨天和掌柜得談了好久,問能不能少要些藥材,那掌柜的說,他已經夠照顧我們了,價錢不能再低了,要不是老家有急事,說什么也不會這么低的價往外兌。他要能帶走藥材,就不是這個價了,二奶奶,實在不行,我們就先兌個小點的吧,只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