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見夢溪臉色仍有些蒼白,雖不知她這幾天怎么了,但見她硬撐著來壽禧堂請安,不覺心里生出一絲疼惜,但更多的卻是對她如些不知愛惜身體而惱怒。
夢溪見二爺看著她直皺眉,仔細想了想,一大早她也沒惹著他,想是他們八字不和,這冰山一見她就煩,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又說了一陣子話,蕭韻也過來了,老太君見人齊了,便命人擺飯。夢溪發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表姑娘又坐在了二爺的旁邊。
看著夢溪一副嬌弱的樣子,站在老太君身后,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二爺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總算吃完了飯,撤了桌,眾人重新落坐,上了茶水,老太君看了看夢溪說道:
“溪兒身體不好,就不要在這陪著了,回去好好養著吧,老身還等著你養好了過來給我揉肩,說故事解悶呢”
夢溪忙應了,又和大老爺等人一一告辭,便扶著知秋走了出來,剛到院子里子便見二爺跟了出來,夢溪忙站在一邊,讓二爺走在前面,蕭俊到了她身邊卻停了下來,看了看她說道:
“溪兒,這幾…”
“表哥,等一會兒”蕭俊剛開口,就見表姑娘走了出來,從后面叫住了他。
靠!看得可是夠緊的了,還跑了不曾?
夢溪見二爺轉頭看向秀姑娘,腳下并沒有停留,扶著知秋緩緩地向轎子走去。
“表哥今天還出府嗎?”
“剛回來,父親讓休息兩天”
“太好了,秀兒這幾天閑著沒事,又新做了幾首曲子,正好彈給表哥聽,還請表哥指點一二”
張秀嬌怯怯地說著,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表哥,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蕭俊不覺暗嘆一聲,無奈地說道:
“既然這樣,正好溪兒也在,秀兒就一起去蕭湘院吧”
提到夢溪,想轉頭去叫,那里還有她的影子,看著遠去的轎子,蕭俊的眉頭緊緊地鎖著。
連著兩天,蕭俊沒有出府,秀兒也一直在蕭湘院里,正堂廳里不時傳出秀兒那如行云流水般的琴聲,聽得知秋等幾個丫頭直皺眉。
夢溪這兩天心情非常好,藥堂頻頻傳來好消息,二樓的藥這些日子,銷售的要比一樓的快,而且聽說,大部分都是宮里的太醫買的,昨天李度傳信過來,那幾個限量的藥物已經沒貨了,夢溪前兩天不舒服,一直沒配制,這兩天又在藥房忙了起來,天天關起東廂門,深居簡出。
二樓的藥,那可是一本萬利的,夢溪一邊和知秋清點著剛配好的藥物,一邊幻想著她成了大富翁,那成摞的銀票鋪天蓋地的卷來,她數啊數,一直數到手抽筋,然后狠狠是砸在二爺頭上,告訴他,她要跳槽,不伺候他了,那個爽啊,想象著二爺聽了之后的表情,不覺發出小雞似的咯咯的笑聲,鬧得知秋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家二奶奶。
夢溪的深居簡出,倒成全了表姑娘,使她這兩天如魚得水,她此刻正專心地彈著她新作的曲子,那全身心投入的神態,配上流水般的琴聲,真是讓人如醉如癡,一曲終了,秀兒抬起頭:
“表哥,這支曲子怎么樣”
好半天,沒聽到回答,秀兒起身來到表哥身邊,發現站在窗邊的表哥,正眉頭緊鎖地看著東廂的窗。
見此情形,秀兒不覺心里一沉,東廂里的那個人,是該早些想辦法除掉了。看她平常日子深居簡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一出手可都是狠招,她就不信表嫂那天真就病到那種程度,那天從椅子上一起身差點摔倒的架勢,她怎么看都象是表嫂故意的,可惜老太君老眼昏花,竟看不出來,害得她這些日子天天被姨媽埋怨,姨媽竟關心起她的行蹤來,每天她一出門,姨媽便囑咐她不可輕易在蕭湘院鬧事,害得她不得不收斂了許多,這一切可都是表嫂害的,現在她對表嫂已沒有了一開始的輕視,覺得這個人是她真正的對手了,養虎為患,絕對不能再這么由著她在東廂里逍遙了,秀兒站在表哥身邊,隨著表哥的目光,看著東廂,暗暗下著決心。
蕭俊只在府中休息了兩天,接下來的日子又開始象從前一樣,只是比從前還要忙碌,每天回到府中都已經很晚。大部分時間住在正房,只是偶而去一趟菊園和竹園。
每天蕭俊回來時,東廂幾乎都熄了燈,所以即使在同一個院里住著,蕭俊和夢溪也很少有交集,請安也是一前一后,在老太君那里見面也只是相互見禮而已,比那陌生人還不如。
秀兒這些日子倒是把蕭湘院里的丫鬟婆子都給理順了,儼然成了這里的主子,只是每天看著表嫂,看著東廂房,心里總是有根刺,這些日子她也很少能見到表哥,倒給她充足的時間開始琢磨表嫂了,也許是思慮太多,耗費了大量的心神,這秀兒,竟奇怪地病了,而且病得無緣無故,大太太請了幾個大夫,也沒有查出是什么原因,最后還是秀兒的貼身丫鬟冰心出主意說:
“小姐是不是中了邪,不如請個道土過來看看。”
常言道:有病亂投醫,大太太一聽這話,覺得也有理,于是遣人找了兩個道土過來,道土來了之后,看了秀兒的生辰八字,又掐指算了半天,最后說是被這府里的人給沖撞了,又一本正經地做了半天法事,還別說,秀兒的病真就好了。
于是,大太太也相信秀兒是中邪了,便讓道土算算是誰沖撞了秀兒,道土想了想,便問起秀兒得病的經過,得病前后都去過哪?
玉心想了想,說道,她們小姐那天從蕭湘院回來就不精神了,大太太聽了,便命人將蕭湘院里的眾人,包括各房姨娘的生辰八字都尋了來,讓道土算,那道土算來算去,最后指著一個生辰八字說,此人八字太硬,恐是不吉之人,大太太拿起一看,不覺怒火中燒,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奶奶夢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