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李瓚等人親自把夢溪送到二門,夢溪在門外站住,才對太子等人拱手說道:
“大哥,李公子留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大哥身體虛弱,早些回去安歇”
“好,就此別過,二弟路上小心,后會有期”
“公子就此別過,他日太子身體養好,李瓚定要與公子把酒問盞,一醉方休。”
李瓚身夢溪拱手做別,便立在了一邊。
這時已有仆人上前打開車門,夢溪抬腳剛要上車,忽又想起一事,轉頭示意知秋捧過藥盒,從中取幾個藥瓶,來到太子面前:
“大哥身為太子,身邊常有兇險之事,小弟無能,不能幫大哥什么,今日送大哥幾樣藥物,可做防身之用”
夢溪一邊說,一邊給太子解釋各種藥物的用途,最后拿起一個小瓶說:
“這是小弟用南國的紅心蕉為主料,精心配制的香料,大哥取少量放入香囊時常佩在身上,可防被人下蠱,此物更有安神的作用,只是大哥千萬記住,此物不可與西域的龍延香同用,二者長期同用可殺人于無形,大哥切記”
太子接過小瓶,打開蓋,仔細地聞了起來,良久,抬頭問道:
“二弟今天就是用了這種香料替為兄解的蠱?”
“正是”
“二弟剛才說,此物與龍延香長期同用可殺人于無形,那需要多長時日,又有什么癥狀,可有解藥?”
聽了太子的話,瞥見他眼底瞬間閃過的一絲陰狠,夢溪猛的一顫。
靠,太子不會是想用這東西來謀害政敵吧?
一念至此,夢溪不由打了個冷顫,不會吧,難到自己就這么無意中成了儲君之爭的幫兇?正想推托,忽又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九子奪嫡的故事,這儲位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爭斗,沒有中間地帶,更不能手軟,太子一旦失勢,只有死路一條,這儲位之爭和蕭俊的后院妻位之爭又有什么區別?只是國和家之分罷了,都容不得半點仁慈!
太子見二弟遲疑,便知他心中所想,暗道:二弟本是一片冰心,乃慈善之人,怎可勉強了去,用這些權謀之事玷污了他,罷了,燕王之事不在一時,他日再徐徐圖之,想到這,正要開口收回方才所言,卻聽夢溪的聲音傳來:
“大哥,吸入此毒后,根本查不出病因,一開始會感覺疲倦,四肢無力,慢慢地會越來越嗜睡直到昏睡,知覺麻木,大概半年左右,便可命歸黃泉,視各人體質不同,需要的時日或長或短,此毒無解,大哥慎用。”
夢溪雖然有意幫太子,卻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所以干脆說沒有解藥。說完后,不等太子說話,一抱拳,轉身上車,絕塵而去。
太子站在那里,把玩著手里的藥瓶,默默地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久久不語。
“殿下,李公子已經走遠了,外面天涼,殿下早些回屋吧,免得受了寒”
太子看了看小綜子和退在一邊的李瓚,點點頭,在小綜子的攙扶下緩緩地進了二門。
夢溪和知秋乘著馬車,出了太子的別院,一路急行,來到一品茶樓,主仆二人下了車,打發了馬車回去,便轉身進了茶樓,上了二樓直奔雅間,李度早已在那等候多時了,幾個人沒說話,直接通過暗門引夢溪來到藥堂,因時辰已晚,李度只簡單地說了一下藥鋪的情況,夢溪將知秋捧著的藥盒交給李度,讓他收好,又將上官公子便是太子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讓他以后行事多加小心,李度父子聽了,都睜大了眼睛,驚得宛如木雕泥塑般。
夢溪沒理他們的吃驚,她自己都沒消化完這個消息呢,又接著交待了其他一些事情,最后說他可能很快就會離開蕭府,讓李度準備了,這些事兒,李度早已恰似知秋那得知,也不再多問,只一個勁地點頭應著。
最后夢溪讓李度派人轉告太子,就說他有急事已連夜離開平陽。都交待完了,夢溪起身要走,李度忙阻止說:
“主人且慢,您不能這么出去,奴才已命人在茶樓后院備了馬車,主人和妹妹換回女裝,偷偷地從茶樓后門離開,免得被有心人發現,又生事端,這藥堂周圍,半個月以來,一直有人監視,看樣子有幾派勢力,主人還是小心些好”
夢溪聽了李度的話,靈光一閃,猜想門外的幾派勢力中一定有太子的政敵——李瓚所說的燕王。
想到這不由得苦笑一下,也許現在整個平陽都知道頤春堂背后有太子撐腰,只有她這個大老板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吧。
正因如此,太子病了的這半個月,才有這么多人馬盯著頤春堂,一是怕他回來治好太子的病,二是想等太子失勢之后,來分一杯羹吧,想到這,夢溪不覺得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險!
當初怎么沒想到讓李度打探一下上官的背景呢,看了李度父子一眼,他們只是實在的生意人,讓他們做這些陰謀之事,怕是也做不來,暗嘆一聲,頤春堂無意中蹚了太子的渾水,怕是以后不建立一張信息網是不行了。
想到太子,忽又想起她送給太子的紅心蕉香料,萬一太子真用了,他會相信她今天說的此毒無解嗎,會不會擔心她被他的政敵拉籠過去,壞了他的大事,而對她痛下殺手?
歷代帝王可都是生性多疑的,想那康熙大帝,當初滅鰲拜時,即使用了最親近的魏東亭,不還是一樣疑心他會背叛嗎,想到這,夢溪的額頭瞬間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猛收回已邁出的腳步,轉身對李度說:
“李度,準備笑墨,我給太子留書一封,你明日一并派人送過去”
李度忙應了,一會功夫,已有小伙計備好了笑墨,在案上鋪好了紙,知秋很自覺地拿起笑。
李度父子吃驚地看著妹妹,心道,主人又不是不會寫字,何況是寫給自己義兄,信中難免有體己話,外人怎好代筆,于是殺雞抹脖子似的向知秋使眼色,知秋只做不見,輕輕地醮著墨,沖二奶奶說:
“二奶奶可想好了,您說,奴婢替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