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說完,一催馬,那馬如飛般竄了出去,驚的夢溪險些叫出來,忙閉上眼睛,緊緊地倚在蕭俊懷里,只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
不長時間,馬漸漸地慢了下來,耳邊傳來雷鳴般的瀑布聲,夢溪這才睜開眼睛,只見她們已經來到一個岔路口,向左邊下去便是天柱峽瀑布,向右一條棧道越來越陡峭,直奔天柱峰,這一路上坡,馬也漸漸有些吃力。
天柱峰,顧名思義此峰像一根擎天玉柱,直插云霄,是鹿鼎山十八峰中最為高峻的一峰。
這天柱峰她也來過幾次,試著攀巖過,均以失敗告終,只能望峰山興嘆:
攀峰難,難于上青天。
汗,可惜了,沒有纜車。眺望著高聳入天的天柱峰,夢溪不由想起現代的纜車,可以帶自己直接登上那高高的峰頂,體驗一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滋味。
見夢溪望著山峰嘆息,蕭俊在她耳邊說道:
“溪兒想上天柱峰?”
“這條棧道是向上越陡峭,夢溪來過幾次了,可惜都只爬到一半,變放棄了。”
“溪兒想去,我帶你上去。”
“程苑不是要看瀑布嗎,我們要不要……”
夢溪說著,回頭望去,哪有她們的影子,早被遠遠地落在后面。
“不用管她們,找不到我們,她們自會回去。”
蕭俊說著,一打馬,直奔右面的青石棧道,漸漸的,感覺到胯下的馬越來越吃力,發出突突的呼氣聲,抬頭看看,依然望不到峰頂。
“二爺,路太陡了,馬上不去。”
“溪兒,我們爬上去。”
蕭俊說著已抱著夢溪飛身下馬,一拍馬背,讓它在附近的森林中吃草游蕩,帶著夢溪順著青石開鑿的臺階一級一級向上攀去。
見夢溪額頭上滲出了汗珠,走路已有些氣喘,蕭俊掏出帕子一面為她擦汗,一面說:
“溪兒還想自己走嗎?”
“不行了,實在走不動了,要有個滑竿就好了。”
“滑竿?”
汗,這古代也真是落后,這么好的景區,沒有纜車也就罷了,竟連滑竿也沒有,貌似滑竿就是古代流傳下來的,怎么這大齊竟會沒有呢?
見蕭俊疑惑地看著她,夢溪一激靈,隨即解釋說:
“就是竹竿,可以拄著登上啊。”
“登山可以怡情,所以才讓溪兒自己登,溪兒累了,我帶你上去,這峰頂上有一個霞草花園,正是花季,溪兒見了一定喜歡。”
“霞草花園?”
“溪兒不知,這天柱峰頂的樹林間有一片廣闊的草坪,里面長滿了霞草、百合、鳶尾等各種野花,到了這個季節,百花盛開,像個大花園,因為霞草最多,所以我取名叫霞草花園。”
“花園的名字是你給取的?”
“嗯,這里太高,很少有人上去,小時候習武,和三弟常常來這兒為了方便,才給取了名字,溪兒把眼睛閉上。”
蕭俊說著已經將她抱起。見夢溪小鳥依人般趴在懷里,乖巧地閉上眼睛,蕭俊趁機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不待她反應,已然縱身而起,向上攀去。
夢溪但覺耳邊呼呼的風聲,嚇得緊緊地摟著蕭俊,不一會兒,只聽蕭俊說道:
“好了,溪兒睜開眼睛。”
“滿天星!”
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半人高綠茵茵的草地上,地毯般綴滿了潔白如云的滿天星,夾雜這星星點點的淡紫色的鳶尾和紅色的金蓮花等,四處彌漫著淡淡的幽香,仿若人間仙境,夢溪忍不住叫出來。
“滿天星!溪兒是指這花嗎?”
這種花在前世叫滿天星,又名愛情草,花語為“愛的表白”,難道大齊還沒這個名字,見蕭俊面色疑惑,夢溪猛想起他剛剛說的霞草,大概就是指這滿天星了,轉頭笑著說道:
“二爺不覺得小花斑斑點點的,像滿天的星星閃耀嗎?”
“溪兒一說,還真的蠻像。”
“可惜了……”
看著如畫的美景,夢溪想起了前世的照相機,這兩年游歷山水,夢溪最為遺憾的便是這個,美麗的東西,總是無法留住。
“溪兒可惜什么?”
“這么好的風景,卻帶不走,留不住。”
聽了這話,蕭俊眼前一亮,說了聲:
“溪兒等等!”
說著,蕭俊向草坪邊的樹林跑去,夢溪仔細瞧去,才發現,樹林邊有一個小木屋,蕭俊已經飛身進了小木屋。
見蕭俊離開,夢溪向四處望去,只見草坪不遠處,一對對松樹和樺樹相纏相依在一起,松樹高大挺拔,莊嚴肅穆,樺樹枝葉舒展,婀娜多姿,像一對對熱烈情侶,又恍若相濡以沫的夫妻。
松樺戀!
這景象讓夢溪想起前世游覽的長白山著名景觀“松樺戀”,不知不覺叫了起來。
記得前世導游說過,植物學家對這種現象解釋說,長白山頂部海拔高,土層薄,風大水多,松樹和樺樹在這里單獨都不易生存,極易被風刮倒,而兩樹相伴而生便是同嚴酷的環境抗爭的產物,也是長期自然選擇和淘汰的結果。
不想在這高俊的天柱峰上竟能看到前世的奇景,夢溪一時間百感交集,飛快地跑上前去,伸手輕輕撫摸著光潔的樺樹和粗糙的松樹,她們正像一對歷經嚴寒的情侶,因為惡劣的環境,讓她們相擁的更緊……
“溪兒沒見過把,這也是天柱峰一絕,叫夫妻樹,只在這峰頂才有,他們不僅樹干并在一起,樹枝挽在一起,他們的根也盤根錯節的纏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傳說,很早以前,有個小女孩叫……”
不知什么時候,蕭俊已從小木屋里走出來,手里拿著筆和紙,見夢溪站在夫妻樹前發怔,便娓娓地講起了關于夫妻樹的傳說……
蕭俊講完,已將手里的紙鋪在草坪間的一塊光潔平整的青石上,說道:
“溪兒坐好,我要畫了。”
正沉浸在故事中的夢溪聽了蕭俊的話,轉頭見他已鋪好了紙,準備作畫,眼前一亮,怎么忘了,蕭俊是平陽四公子中以書畫著稱的冷面公子,這可是現成的照相機。
盈盈一笑,說道:
“好,二爺,就畫這對夫妻樹好了,夢溪喜歡。”
夢溪說著,已經倚坐在松樹邊,頭頂在樹桿,手里拿著一小把剛采的花,向蕭俊搖了搖。
調好了顏色,蕭俊拿著畫筆,構思了良久,忽然說道:
“溪兒等等……”
說著,放下筆,隨手摘了一朵紅色的金蓮花,輕步來到夢溪身邊,替她插在鬢角,笑道:
“溪兒的打扮總是這么素氣了,這樣才好,美人如花。”
“二爺……”
見蕭俊轉身要走,夢溪一把拽住,她想說把他也畫進去。
夫妻樹下,他和她,背靠著背,相偎在一起,訴說著那個古老的美麗的傳說,此生,盡管來自不同的空間,不同的年代,但她已被他牽絆,像這夫妻樹,雖然品種不同,卻依然相纏相繞,相依相伴,再分不出來彼此……
張嘴叫住了他,卻說不出嘴里的話,看著蕭俊,卡在了那兒。
“溪兒想要什么?”
“噢……沒什么,這花……很漂亮,夢溪很喜歡。”
“我也喜歡這兒,常常來這兒作畫,那個小木屋就是幾年前搭建的,一會兒畫完了,帶你進去看看,溪兒喜歡這兒,以后我們一起過來。”
蕭俊說著,趁夢溪不備,偷吻了一下額頭,夢溪一怔神,隨即將手里花砸了過去,蕭俊已跳起跑了回來,草坪上傳來一陣開心的笑聲,看著那翩翩的身影,夢溪下意識的撫上額頭,心里漾起一絲淡淡的甜蜜……
“二爺畫完了,夢溪看看。”
見蕭俊放下筆,仔細地端詳著手底的畫,一臉的陶醉,夢溪起身跑了過來。
“還沒,溪兒快坐好了,這張壞了,我重畫一張,一會兒就好。”
見夢溪過來,蕭俊緊張地說著,一面伸手就要收起眼前的畫,不想夢溪已來到了跟前。
一見之下,夢溪不覺睜大了眼睛。
畫面里,藍天、白云,開滿鮮花的草地,夫妻樹下,不是背對背,他和她相擁在一起訴說這纏綿悱惻的故事,恍若她們便是那傳說的男女主人公……
“溪兒……那個,我……”
見夢溪怔在那兒,蕭俊支吾著,不知該怎么解釋。
“溪兒,不要!”
見面無表情的夢溪手指輕顫地伸向畫紙,以為她惱了,要毀了那張畫,蕭俊急得叫了起來,伸手擋了過來,指尖碰觸的瞬間,一股電流擊遍了全身,一陣輕顫,夢溪快速收回手,紅暈慢慢地爬上兩腮,看著蕭俊,吃力地說道:
“不是的,那個,我……我很喜歡……”
挺夢溪自稱我,聽她說喜歡這幅畫,蕭俊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也吃力地說道:
“溪兒真的喜歡?”
嘶啞的聲音帶著一股磁性,讓夢溪意亂情迷,眼神也癡迷起來,見她點頭,蕭俊一陣狂喜,伸出手,一把將她帶入懷中,低頭吻了下來。
碧草、綠樹、微風吹過,拌著陣陣花香,那潔白的小花如滿人的星星閃耀,他和他相擁纏綿的身影,仿佛一道美麗剪影,傳播著浪漫的氣息,譜寫著一曲千古絕唱,仿若天地間最美好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