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3年10月,
滄浪星形勢波詭云譎。
原本已經被杰彭帝國完全控制的局勢,因為查克納第十三裝甲師和第五十一機歩師雙雙突破重重圍困遁入北部山區,而變得混亂。
各大城市,雖然依舊在杰彭軍隊的強力控制之下,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那種躁動和亢奮。
杰彭軍隊對城市街道的封鎖警戒已經加強。
原本每半個小時一次的巡邏,已經增加到了每十分鐘一次。巡邏的部隊也由單純的步兵,配備上了機甲。
沉重的機甲腳步聲,在街道上來回不停。調動的軍隊,晝夜往返。城市的市郊,各交通要點,戰略重地都在緊張地構建著防御工事。街口的隔離網,金屬防彈墻和沙包,也是縱橫交錯層層疊疊。武裝到牙齒的哨兵,面對每一個手無寸鐵的查克納人,都時時如臨大敵。
緊張的空氣,在星球上空蔓延著。
北部山區的戰斗,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杰彭軍官士兵,空閑時間的議論,都是關于這場戰事。
誰都知道,時間不等人。斐盟增兵雷斯克在即。為了占據未來大戰的主動,此刻三上悠人率領的主力在雷峰星,幾乎是一點點地在用啃的方式積累優勢。
不過,之前蘇斯人丟掉的地方太多了,登陸之后,陸軍面臨的就是斐盟聯軍鋼鐵般堅固的收縮防御。陸軍如此,太空海軍也是如此。面對三上悠人的艦隊,斐盟艦隊在錢柏林的指揮下完全放棄了雷峰星周邊,避而不戰,每日里只是騷擾襲擊。
有見過三上悠人的軍官回來說,這位杰彭大將,比以前看起來更瘦,更顯得矮小。那學生般的臉上,一雙眼睛已經深深地凹了進去,膚色蒼白得宛若病態。頭發枯黃,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每當他坐在那里,長時間思索的時候,看起來,竟如死了一般。
這一仗,三上悠人實在已經殫精竭慮,壓榨出了身體里的每一絲精力。
錢柏林是斐揚名將,用兵穩重,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三上悠人這樣老謀深算,用兵狡猾多變的軍事天才,西約聯軍現在根本不可能取得這樣的優勢。而這樣的優勢,在面對斐盟即將到來的反擊時,有多大的先手,卻是誰也不清楚。
蘇斯和杰彭國內,還在拼命動員。能投入的兵力和物資,都在源源不斷地往雷斯克輸送。眼看未來就是一場事關整個東南星域歸宿的苦戰,各方面都在努力加油,可作為大本營的滄浪星,卻有三十個師的兵力,被牽制在了北部山區,只為了那兩個流竄的查克納殘師。
這實在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真要說起來,杰彭軍人對這些查克納同行還是很佩服。
二十多天之前,沒人把這兩個師當做一回事。這兩師開始逃亡的時候,才從雷峰星前線撤下來,人員疲乏,連裝備都不齊全。十三裝甲師的大部分機甲都還在運輸艦內,而五十一機歩師在失去了大部分的運兵機甲和運輸機甲后,真正的只是一支“步兵”師。
對付這樣的兩個師,戰斗原本該在三天之內結束。可偏偏就是這樣兩個師,居然在杰彭天上運輸艦地上機甲運兵車的高機動力追擊下,一路打一路跑,跌跌撞撞地逃亡了半個月。
這且不說,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在被逼入卡拉奇河北岸山區遭遇重重圍困之后,竟然又奇跡般的翻盤,把杰彭陸軍中排的上號的59師打了個灰頭土臉,突破溫泉鎮遁入北部山區。以至于直到現在,滄浪星都沒有真正地掌握在杰彭的手中。
正是這支部隊的頑強,讓滄浪星各地的反抗武裝活動日趨繁密。每一天,在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都會有杰彭運輸車,后勤營地遭受襲擊。每一天,都會有物資被焚燒搶掠,軍官被暗殺,就連休假出營的士兵,也經常莫名其妙就不見了蹤影。
盡管上峰對于消息封鎖嚴密,盡管博貝特親王麾下的監察廳精銳已經到了北關市,調動的三十個師將整個北部山區圍了個水泄不通,可戰士們私下里議論,竟是誰也不敢為剿滅那兩個查克納師拍胸脯預定下一個期限。
誰知道那些生命力如同蟑螂一般頑強的家伙,又會在北部山區干出什么事來!他們就像是古代神話小說里的那只猴子,無論是吞進肚子還是關在煉丹爐里,總是殺不死它。只要一有疏忽,它就會跳出來,惹是生非。
大戰將至,三十個師,什么時候能夠剿滅這支部隊。
城市的氣氛,沉悶而壓抑。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城郊路口,等待審核通行的人排成了長隊。寒風凜冽,路邊和樹梢已經有了積雪,穿著厚厚衣服的普通查克納民眾恭順而沉默,只有在一個個緊張到有些神經質的杰彭士兵視線所及之外,他們才會互相交換一個會意的眼神。
北部山區,還有一支查克納的軍隊在戰斗!
每每想到這支軍隊,聽到關于這支軍隊的消息,人們的心頭,就只有自豪和驕傲。只要看看那些緊張的杰彭巡邏隊和哨卡,看看頻繁調動的杰彭軍隊,看看匆匆掠過城市上空的戰機,就能知道,那支屬于這個國度的軍隊,給侵略者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斐盟什么時候能夠增兵雷斯克,大家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大家也不知道。
大家只知道,當斐盟節節敗退時,當三上悠人奇襲滄浪星,鋪天蓋地的機甲和戰機將一個個城市化為廢墟時,當數以百萬的平民死于戰火,幾個從雷峰星前線撤下來的師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在炮火中灰飛煙滅時,還有一支軍隊,堅持到了現在。
或許他們對整個滄浪星局勢沒有多大的影響,或許他們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戰績。可他們的存在,已經成了所有滄浪星人心目中的一面旗幟。成了這寒冷冬日中的一輪暖陽。
只要他們還在,只要他們還能給杰彭人制造麻煩,只要他們在重重杰彭軍中生存著,戰斗著!這就足夠了!
那是一群年輕的查克納青年。
他們或許衣衫襤褸,或許缺少彈藥武器。可他們一定有著自信的目光,從容而堅毅。
他們以兩個裝備不齊,人員不整的殘師,堅持和杰彭人戰斗。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占據絕對優勢的杰彭人不但沒有殲滅這兩個師,反而損兵折將狼狽不堪。
還有什么,比擁有這樣的軍隊,更讓人驕傲的呢!
人們如饑似渴地收集著一切關于這支軍隊的信息......最新的消息是,杰彭人已經調集了三十個師,包圍北部山區,不惜一切要殲滅這支讓他們丟盡了臉面的查克納部隊。據說,因為幾次失利,他們的親王還接連將好幾個高級軍官撤職送審。
民眾在自豪中,也不禁擔憂。
那畢竟是整整三十個師啊。別說打,光是調集這些部隊,就無異于一場大型戰役。一旦被這些部隊圍困住,那就是絕境!即便是最樂觀的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樂觀不起來。
這種擔憂,對于居住在北關市的市民來說,感受最為直接。
那支軍隊就在他們周圍廣闊的北部山區中。而這些日子以來,杰彭軍隊大量匯集到北關市,又從北關市轉而向南,都是歷歷在目。杰彭出動三十個師的消息,對其他城市的人來說是傳言,可對他們來說,卻是再真實不過的事實。
更有傳言說,杰彭在北部山區實施堅壁清野!北關市以西以南的許多城鎮和聚居區,都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大量的普通平民被屠殺,許多小城鎮,已經成了一個個沒有生命的死城。杰彭人發瘋般地想要把躲藏在山區中的查克納軍給逼出來!
日升日落,時間在等待和擔心中過得異常緩慢。
2063年10月18日中午12點。
北關市以南一百二十公里,弗林斯農業區的人們在聽到一聲巨響后,停下了手頭的一切事情。
人們帶著困惑迷茫的表情,紛紛走出了家門,聚在一起面面相覷,側耳靜聽。
巨響過后,天地又恢復了平靜。冬日的微風嗚嗚地吹著。屋頂的風向標咕嚕嚕轉個不停。整齊的聚居區組合式房屋外的一顆顆大樹,沙沙作響。雖然是正午時分,可沒有陽光的天空,灰蒙蒙地一片。遠方的山麓,都在著蒙蒙塵霧中看不清楚。
就在大伙兒看著天氣,估計著剛才的巨響是不是遠方黑壓壓云層中一道響得過分的驚雷時,忽然間,又是一聲巨響平地而起,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炮聲,是炮聲!
無休無止的密集炮聲,轟轟響起,瞬間就連成一片。人們駭然望去,山麓的那一端天際低矮的云層,仿佛被火焰點燃了一般,火光和爆炸的白光,在地平線上不停的閃爍。劇烈的震動傳來,窗戶玻璃都抖得直欲碎裂一般。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激烈的交戰。
人們張著嘴,駭然互視一眼,腦子里不約而同都跳出了同一個讓人無法置信的念頭!
那是北部山區里的那支部隊!
上帝,他們居然到了這里!
“打!”
納什狠狠地一抹臉上的汗水泥土,狂吼一聲,提著便攜式能量機槍,死死扣著扳機。
潑水般的能量彈,呈扇形灑向陣地前方。四周,無數的能量彈光鏈交織在一起,往來穿梭,地面的泥土如同水花一般飛濺,冒著黑煙的機甲殘骸橫七豎八地倒在戰場上,數不清的雙方士兵尸體層層疊疊。一派地獄般的景象。
大地在震動著。臨時設置的陣地前方,數百輛杰彭機甲再次開始了沖鋒。
散落戰場上的機甲殘骸零件,被沉重的機甲鐵掌踩得粉碎,一具具尸體變成了血水四溢的肉泥。焦黑的泥土,隨著機甲防滑齒翻飛著。整個天地,都被這些鋼鐵巨人的高速沖鋒撕裂。空氣中,一聲聲都是機甲帶起的刺耳尖嘯。
“狗屎!”狙擊手馮老四舉槍,開火。一名剛剛從焦黑的機甲中爬出來的杰彭士兵背上冒出一團血花,軟軟地耷拉在座艙邊上,隨即被機甲猛然舔卷而出的烈火吞噬。
“連長,咱們要頂多久?!”馮老四大聲吼著。
“不知道!”納什頭也不回地開火,聲音在劇烈的爆炸聲和槍炮聲中,飄忽不定。
“瘋了,”馮老四咬牙探頭再開一槍:“都他媽瘋了!兩個步兵團,一個裝甲營,阻擊一整個裝甲師,這他媽是哪個白癡的主意?!”
轟,一聲巨響,一發導彈落在了陣地前方。漫天拋灑的泥土碎石中,納什打完最后一個能量彈夾,把頭縮進戰壕,斜眼瞥著馮老四道:“這個問題我倒恰好知道,計劃是田將軍制定的,怎么,你有意見?!”
“田將軍......”馮老四縮回了頭,尷尬地一笑:“是他啊,我說誰這么有氣魄呢。”
馮老四話,惹來周圍戰士一陣笑聲。
“笑什么笑?”馮老四一瞪眼:“如果這主意是其他人出的,老子就不相信你們心頭都有底。田將軍我信!他敢把我們安排到這里,就準有后手!”
“要是沒后手呢?”剛剛檢修完機甲的沈明鉆進了戰壕,一邊幫忙給便攜式能量炮上彈,一邊笑著問道。
“砰!”
馮老四一探頭,又是一槍。縮回頭來的時候,用匕首在自己的槍托上添上一條橫杠。槍托上密密麻麻的線條,代表著他的狙殺戰績。
聽到沈明的揶揄,他脖子一梗,咬牙切齒地道:“真要是沒后手,就是把命丟在這里,老子也認了!當初在347高地,老子就沒想過活著下來。能活到今天,命都是田將軍給的。老子信得過他,賠上這條命,老子也信!”
戰壕里的眾人相視一笑,他們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思。
這一路走來,如果不是那位從天上掉下來的胖子將軍,這支部隊,早就在卡拉奇河畔全軍覆沒了。
對胖子,所有人都是敬佩服膺到了極點。
一夜間奔襲數百公里,接連殲滅三個裝甲營,調虎離山營救戰俘,留在415高地斷后竟然主動出擊,打得敵59師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又在關鍵時刻帶領大家突破溫泉鎮,種種經歷,直到現在想來,都讓人熱血沸騰心馳神蕩。
只要看見那憨憨白白的胖子,看見他手下那些個吊兒郎當沒個軍人摸樣的機甲戰神,大家伙兒心頭就是覺得踏實。
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地獄里逛過了一圈的人,對于前路如何,大家已經不去考慮了。只要有這位有著天馬行空般的戰術想象力的田將軍在,只要跟在他后面,就這么走下去。前路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跟著他打仗,就只有兩個字,痛快!
即便此刻,大伙兒都不知道部隊為什么會兵分三路,其他兩個梯隊去了哪里,一夜急行軍,連打帶走對插到這杰彭的核心腹地趕挖戰壕,設置長達三公里的陣地,頂住整整一個杰彭裝甲師的攻擊又是為了什么,可只要一聽這計劃是那胖子決定的,所有人都是義無反顧。
“打!”
怒吼聲中,戰士們又投入了戰斗。
蜿蜒三公里的陣地,順著一個小山坡而建。寬闊的陣地前平地上,氣勢洶洶的杰彭裝甲集群帶著漫天塵沙,呼嘯沖鋒。硝煙彌漫,炮光明滅,如林的煙柱泥柱中,一輛輛杰彭機甲在倒下,一段段陣地被鋪天蓋地的炮火覆蓋。
攻擊狂潮,一次次拍打著薄弱的防線。
眼看其中兩段防線,就要在杰彭裝甲集群不計傷亡的強行突擊下搖搖欲墜,忽然間,陣地上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殺!”
震天的殺聲中,數百輛紅色機甲在兩輛白色機甲的帶領下猛然間躍出了陣地,順著山坡直瀉而下,石火電光之間,已經迎著杰彭裝甲集群最密集最兇狠的箭頭撞了上去。
這是一次毫無花哨地正面硬撼。
雙方機甲如同兩群狂暴的雄獅,在巨大的咆哮聲中猛然廝殺在一起,雄壯的身軀,猙獰的尖牙和有力的利爪,在每一次揮舞中,彰顯著力量和殘酷。
一時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機甲攪起的塵沙,能量炮近距離噴射的白光和沖天的火焰將整個戰場完全遮蔽了。能感受到的,只有戰團中不絕于耳的金鐵交鳴和爆炸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然,一道白影閃過,緊接著,又是另一道!
“萬歲!”眼尖的馮老四一下子蹦了起來,振臂狂呼。
旋即,歡呼聲如同山呼海嘯般響徹整個陣地。
那是匪軍領頭的兩位機甲戰神!
就在這短短幾分鐘時間里,他們已經斬浪分波,兇悍地貫穿了杰彭人的三角攻擊陣型。那些杰彭機士,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動作往往才做到一半,就已經被踢碎了座艙,打斷了手腳,擰掉了腦袋。
雄壯的鋼鐵巨人,在這兩輛白色機甲面前,就如同瓷娃娃一樣不堪一擊。
舉目望去,濃濃的硝煙中,一輛輛碎裂的杰彭機甲,就如同收割機揚起的麥稈一般,四散拋飛。兩輛白色機甲領頭,后面跟著的數百輛紅色機甲,也不甘示弱。他們聚集成緊密的陣型,在杰彭機甲群中橫沖直撞。
這些機士,都經過了幾位機甲戰神的指導培訓。雖然手速沒有多大的提升,可在機甲操控技巧和臨陣時的殺戮技巧方面,卻是突飛猛進。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
“殺!”
紅色機甲集群,發出了震天的吼聲。
“殺!”陣地上,上萬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的查克納戰士用如雷般的怒吼和應。
士氣高昂的查克納軍,幾乎是壓著杰彭在打。鋪天蓋地的炮火,加上橫沖直撞所向披靡的紅色裝甲集群,直接將杰彭人最密集的重兵集群攪得稀爛。
重兵集群一亂,撲向陣地的整個杰彭裝甲群就亂了起來。
從天空望下去,蜿蜒的防線前面,一兩千輛杰彭機甲在無數黑色的蘑菇云中如同一群熱鍋上的螞蟻。
紅色裝甲集群在貫穿陣型之后,迅即開始向兩翼橫向攻擊。
面對攔腰插上的查克納機甲,面對后面,側面正面襲來的炮火,無所適從的杰彭機甲有的在沖鋒,有的在原地抵抗,還有的已經開始了潰退。
“痛快!”馮老四丟了自己的狙擊槍,提著一個便攜式導彈發射器將十枚小臂大小的破甲導彈瘋狂地射向正面而來的一輛機甲,直打得那輛機甲能量罩急促變幻,仿佛風中火燭,搖搖欲滅。
“他媽的,”孫平一邊開火,一邊惋惜道:“要是咱們裝甲團都在這里,能全殲對面這個師!”
戰士們樂呵呵地紛紛點頭。
在補充了人員機甲和武器裝備之后,五十一師和十三師的戰斗能力,比全盛時期也不差多少。尤其是那幫機甲戰士,在接受了培訓之后,近身格斗能力直線上升,加上對整體波浪式掩護的熟悉,現在的戰斗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是整支部隊在這里,對面這個裝甲師三個機甲團,還不夠打。
“轟,轟,轟!”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能量炮彈發出火車入隧道般的尖嘯,撲向戰場中央。那是隱藏在陣地后方的自行火炮營在開火。
“聽!”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習慣性帶著偵聽器的馮老四,忽然側起耳朵。
“軍號!我們的軍號!”
馮老四忽然狂吼起來。他的臉赤紅如血,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戰士們凝神靜聽,炮聲間隙中,遠遠的,一聲嘹亮的軍號,從杰彭裝甲師的后方傳來。
這是短促響亮的沖鋒號!
三公里長的陣地,上萬查克納戰士極目遠眺,彌漫的硝煙盡頭,杰彭裝甲集群的身后,兩股紅色鋼鐵洪流,自東南,自西南,滾滾而來!
.反復考慮戰爭的寫法,寫細了啰嗦,寫粗了又潦草。還在進行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