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遺址在甘州城西北,并不太遠,不過平時少有人蹤。
阿古麗王妃帶了七八名貼身侍衛,清一色戎裝荷箭的女子,離開可汗王宮,先在北面城效馳騁了一陣,假作狩獵,未見有人追蹤,這才斜刺里奔向月氏遺址。
對楊浩的到來,阿古麗王妃心中忐忑不已。如今的甘州雖以她為主,主要原因倒還是因為當初她是夜落紇可苒的王妃,身份尊貴「否則三人中絕對不會是她成為甘州軍政第一把手。但是她雖成為甘州之主,甘州真正的政治架構卻是三套馬車,斛老溫和蘇爾曼的實際權力并不比她小,也就是說,她對其他兩人的部落控制力有限,正如楊浩日前對甘州的控制力,名份意義大于實際意義。
這個時候,蘇爾曼與李繼筠的來使秘密達成協議,雖說她還沒有表態,但是這種接觸,和對蘇爾曼的掩護,實質上已跡同反叛。這個時候楊浩突然出現,阿古麗豈能不做他想。再者說,楊浩如今是西夏一國之主,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甘州城,而且鬼鬼祟祟不肯入城,偏要約她與城外相見,阿古麗王妃本就心虛,是以更加生疑。
不過越是起了疑仕,她越是不敢抗命,她不知道楊浩是否知道了什么,已經知道了多少,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趕來,暗中卻也有所戒備。
月氏遺址,當地人又稱為甘州老城、黑水國古城,在這里,你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歷史遺跡,在河西古道上,經常可以看到許多歷史小城遺跡,或者因為流沙的侵襲,迫使居民一夜遷徙,或者因為戰爭屠城,一夜之間成為鬼城,又或者因為地龍翻身、河流改道,失去生存條件而漸漸凋零。楊浩當初追擊李光睿時于無定河畔中計被圍于陶谷城,那就是一座歷史廢墟。
不過黑水國古城遺址比陶谷廢墟要大得多,史前遺址、漢唐古城、古寺院遺址、古屯莊、古墓葬在這里集為一體,許多坍塌毀陷的建筑和殘垣斷壁搖搖不倒,滿目的瓷片漢磚,連同四周綿延起伏的沙丘,來到這里,仿佛穿越號史的隧道,幽暗中依稀可上l聽到刀劍的撞擊聲、市肆的叫賣聲、茶樓的穡弦聲和逃離古城時慌不擇路的呼喊聲。
在很夾√艮久以前,這里沼澤湖泊眾多,地貌十分復雜,沙丘、潮泊、蘆蕩、濕地……,站在高處,看著這歷史古跡,仿佛看到了鉆木取火的古人、月氏古國的游牧、漢匈之間的戰爭、茶馬交易、兵防屯駐、沙毀古城,曾經的繁榮、如今的悲壯交織在一起,靜靜地送是一個個夕陽,迎來一個個黎明。
阿古麗王妃穿一身騎袍,背一張弓,負一壺箭,小蠻腰上掛一柄短刀,足下著一雙高腰皮靴,騎著一匹棗紅馬兒,在幾個親信和侍衛的陪同下助」進了蘆葦蕩。
站在遠處半倒的土墻后面,楊浩已經看見了她,在他身后不遠處,靜靜地站著幾名行商打扮的侍衛。從這里正好能看到策馬而來的阿古麗王妃,阿古麗雖是弓馬嫻熟,慣于跨鞍打浪的身子,但是腰枝仍如柳枝一般纖細,臀部仍如蜜桃兒一般挺翹,遠遠望去,筆直坐在馬上的她,那∑形曲形即便是坐著,也是一目了然,當真是天生麗質,女子味道十足。
很快,她進了蘆葦蕩,馬行其中,激起葦花如雪,這時望去,唯見人身半馬,就好象一個美麗的半人馬行于云端,身姿曼妙,若隱若現。
楊浩選擇在此與她相見,也是迫于無奈。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只是發現曾經使他得以迅速擴張的定準軍班底在他立國稱王之后漸漸成了他的負擔和阻力,他們以功臣自居,以皇室宗親自居,只知索取,不知付出,不管朝廷推行什么軍政大略,首先的阻力、最大的阻力就是來自這一集團:拓拔氏集團。
而且隨著楊浩并未讓他們遂意如愿,他們之中許多人開始公開發表反對意見,從各個方面進行掣肘,阻礙這個新興國家的發展,楊浩意識到如此下去,這群人起的反面作用將越來越大,西夏國小力微,可禁不起宋遼一般的內亂折騰,可是他又不可能向這些人妥協,所以他決定拔苗助長。
既然內亂的裂隙本就存在,而且不可能犧牲國家利益予以彌合,從而把一個政權集中的封建王國退化到以前約束力有限的部落聯盟式政權,那么不如讓其提前發作,利用建國之初,自己這個開國之君擁有莫大的權力,對全局力量的掌握得心應手的時候,盡快鏟除這一毒瘤。所以他一面對拓拔氏集團進行分化,拉攏其中開明、忠誠的一派力量,一面對落后、反動的另一派力量進排擠、打壓,以促其提前爆發。
他事先就對種放、丁承宗等心腹說過,他這是在玩火。可他沒有想到,這火竟然燒得這么快,真的快要超出他的掌握之中了。他并不知道拓拔李氏輩份最尊的李之意正在暗中推波助潿,以火中取栗。他也不知道李之意的侄兒正在秘密策劃的東西,飛羽密諜之所以給人一種無孔不入的印象,是因為它擁有一群極高明的斥候,在有所針對的方面打探消息時效率極高。可他做不到對內對外,對星羅棋布于河西各處、族群龐大的拓拔氏族人都進行無孔不入全方位的監視,如果那樣,飛羽密諜至少得擴張十倍,光是這個諜報部門的投入就能拖垮西夏國的經濟,而且如此之龐大的一個組織,勢必變得臃腫起來,搜集的情報面雖然寬了,卻未必深入,其效率未必比現在更好。
但是他還是從搜集上來的情報中嗅到了一種不尋常的味道,他的情報人員日前除了重大搜集宋國和隴右的情報,就是對河西軍事、經濟、政治、民生各個方面進行情報搜集,如果有人想要有什么舉動,而且不是突發事件的話,那么他或者要招兵屯糧、或者要調兵遣將,事前的準備,總會引起一些無法掩飾,可以讓人注意到的現象,這樣的現象一處兩處并不稀奇,可是所有情報完全集中上來時,卻會引起他的警覺。
他感覺到,似乎正有人利用這種矛盾沖突,把事情向著連他也難以預測的方向發展,他想玩火是為了滅火,可不想讓它成為燎原大火,所以在他原本的設計中,僅僅只是起著掩人平日、毀其令譽,使得宋國方面放松警惕的甘州勢力,這時就要起到比較大的作用了。
所以,他假借生病停了朝會,秘密趕到甘州,想與阿古麗王妃再做一次密談,修正一下自己的計劃。在他已經收集到的情報中,并沒有對甘州估固渾部落產生疑心,因為估固渾部落的蘇爾曼與李凌宵等人的接觸也不過就是這兩天的事,估固渾部落還沒有什么異動,而蘇爾漫做為一族之長,做為甘州的咱!要領袖,每天會見接輕的人成百上千「對方再刻意隱藏身份,是沒有那么快發現異常的。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到來,會讓阿古麗王妃芳心忐忑,生起戒備之意。
千年風雨,黑水城的樹都成了古樹,路都成了老路。路邊上幾多廢棄的古建筑于滄桑中無語,殘垣斷壁間彌漫著古老的寧靜,而這時姍姍走來一位胡裝的麗人,于是一切古老都變得生動起來。
楊浩也帶著不多的侍衛,秘密出行,本就不能帶著太多的人,只要行蹤足夠隱秘,卻也不必擔心什么危險,現在的河西古道上,馬賊游匪jl乎全然不見了,要知道艾義海本就是河西馬匪中第一條好漢,有他投在楊浩崖l下,其他大大小小的馬賊要么也投了朝廷,要么在變成了官軍的馬匪清剿下徹底失去了蹤影。至于朝中可能心生叵測的勢力,楊浩對自己此番出行的隱秘程度還是很有信心的,有竹韻這個匿蹤隱行的大行家親自策劃,誰想追蹤到他的去路實不容易。
不過竹韻此次并沒有跟來,她和狗兒主動請縷,去擒拿拓拔韓蟬兄弟了。拓拔韓蟬兄弟果然不肯奉詔,老老實實赴京請罪,他們撕了圣旨,斬了欽使,擺開架勢誓要奪回嵬武部百年來的牧場草原,與拓拔蒼木的蒼石部落越大越兇,其行其為,已被種大學士定為反叛。
其實這種行為放在中原任何個王朝,都是證據確鑿毫無疑問的反叛,但是拓拔韓蟬兄弟并不認為自己在造反,他們確實沒有推翻楊浩自己當皇帝的意思。他們不想守兜嶺了,他們想拿回世代游牧于其上的豐美草原,僅此而已。擅離兜嶺,違抗軍令?是啊,怎么了?我又沒叛變投敵,我守不住,不想守了嘛。搶奪草原,與蒼石部咎大打出手?是啊il怎么了?那草原以前就是我們家的,我想要回來,不成撕毀圣旨,斬殺欽使?
是啊,怎么了?什么狗屁圣旨,不就是一張紙嗎?說起來,那還是綢子做的,撕著還挺廢勁的呢。欽使?欽使是什么玩意兒,不就是大王跟前的一條狗嗎?宰了就宰了,他再近有我們跟大王近嘛,要論起來,我們爺爺的爺爺和李光睿大人他爹的爺爺是堂兄弟,我們跟大王是兄弟關系,有啥大不了的?
雖說西夏已經立國,建立了王朝政權,但是在他們心里,和以前那種松散的游牧政權聯盟沒啥區別,西夏王楊浩和可汗、單于也沒什么區別,一家人鬧家務,違反了幾回命令,殺了幾個下人,大不了大軍壓境時乞降賠罪,族人酋領再出面說和一下,也就完了。野離、細封等黨項七氏當初和李光睿大人殺得臉紅脖子粗的,只要一豎起降旗「還不是馬上息事寧人?那還是外人呢。
總之,這就是不習教化、不知王法的野蠻人表現。許多隨大流跟著起哄抵抗新政的拓拔族人,也正走出于這種心理,所以才成了拖朝廷后腿的一員。對這些人,楊浩沒有幾十年的時間來慢慢教化,而且君臣上下的教化之功對從小就學習掌握這種理論的小孩子才見效,對這些已經成年、舛傲不馴的部落頭人,遠不如血淋淋的懲罰更加奏效。
所以拓拔韓蟬兄弟就在楊浩的有意為之下,在李之意那老狐貍的有意為之下,做了儆猴的那只雞。簡而述之,這是一對很傻很天真的夯貨!
出頭鳥,他們已經做了。嵬武部落與蒼石部落大打出手,分化拓拔氏的日的也已經達到了。楊浩不想讓他們繼續打下去了,那消耗的可都是他的人吶,楊浩現在最缺的就是人,從大食和羅馬運來的奴隸終究有限,從其他地方自然流動來的人口也進展緩慢,自己生吧……,楊浩就算號召所有的西夏男女,全部以自己有限的生命投身到無限的種馬事業當中去,要見效也得十多年以后,所以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楊浩就想以最小的損耗解決嵬武部落的事情。
楊浩本想以李繼談、楊延胡的正規軍團,再加上拓拔昊地、小野可兒的部族軍四面合圍,以強大武力強迫拓拔韓蟬兄弟投降,不過調動一次大軍燒進去的就是無數錢糧,所以竹韻和狗兒主動請纓,決心以擒賊擒王的手段迅速撲滅嵬武部落的反叛。
楊浩曾經許諾過,一旦自汴梁回來,就再不讓竹韻離開都城執行危險的任務,一方面,是因為上一次自隴右回來,竹韻那一身血淋淋的傷勢嚇著了楊浩,他和竹韻既似上下尊屬又似朋友,曾經的技藝切磋和討教,還帶著幾分師兄妹的情份,他不想有一天接回來的是竹韻的一具尸體。
另一個原因是,竹韻做為一個殺手,這么多年來一直孑然一身,獨來獨往,現在她已經不小了,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今年都二十四了,二十四了呀!誰見過這么大還沒出閣的老姑娘?正在飛羽堂做首席武術教官的古老爹急得眼睛都藍了,女兒都這么老了,沒嫁人、沒生子,這還像話嗎?
他現在都不指望女兒能被大王看上了,隨便哪個男人,只要讓他盡快抱上外孫子,他就知足了。何況,懷州都指揮使馬宗強對他女兒很有意思,女兒要能嫁他卻也著實不錯。為此,他不只一次吞吞吐吐地向楊浩表達了為人父的心中苦怪,楊浩想讓竹韻留在都城,穡定下來,也是希望她能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可是竹韻是個閑不住的人,什么也不讓她做,整日留守京城,她就覺得自己什么價值都沒有了,這一次和狗兒去擒拿韓蟬兄弟,就是她攛掇出來的計劃。楊浩被一大一小兩個妮子拉著胳膊一陣央求,頭皮發麻中只好同意了,不過他當著古老爹和許多親信將領的面,以西夏王的身份給了她們父女個鄭重的承諾:有功當賞,有過則罰。竹韻為他取回傳國玉璽,立下不世之功,此番若再擒下拓拔韓蟬兄弟,免致西夏硝煙四起,那么兩功并賞,古家父女可以向自己提一個請求,只要不違背王法、不傷天害理,他無有不允。
這句話,他還讓穆舍人隆而重之地記了下來,古老爹心領袖會,這是大王要為女兒指婚吶。興高躬烈的古老爹不等女兒表示齋見,便連忙代她答應下來,于是竹韻和狗兒就起程趕往夏州去了。
楊浩則今夏州李繼談、靈州楊延胡從旁協助,一旦擒首成功,立即控制整個嵬武部落。這一次,他打算從嵬武部開刀,改組部落建制。對西夏一十八州的城市工商業者、鄉村農耕業者的統治基礎改造已經塵埃落定,但是對以畜牧為主的游牧部落的組織統治秩序并沒有大多改變,部落頭人對該部落的掌控權仍然大于朝廷的影響力,楊浩想對其進行改組,在保持游牧部落因為生產方式和流動放牧的特點下必須保持其部落首領對所部擁有靈活權力的基礎上,編戶分組,改世襲為流官,借此剝奪和削弱原來部族酋領對部族百姓的直接控制,各領部的首領設為流官,對流官定期輪換,并根據考評成績升降任免,就能最大限度地將這些部落掌握在手中。
楊浩并不打算對所有部落一體施行新政,那樣的話,擁護者也會馬上變成反對者,但是對反叛部落征服之后如何安排,那就是他硌權力了。嵬武部的敗亡不會是一個結束,那些舛傲不馴、心懷不恭的部落頭領一定會組織更大的反撲,那時大義所在,掌握了名份,他就能改組更多的部落,留下來的部落現在是忠誠于他的,而將來……就算他們的子孫后代失去了祖輩對自己的那種敬畏和忠心,朝廷直接掌握的力量已是絕對多數,也攪不起什么風浪來了。
接下來的計劃中,他想讓阿古麗王妃發揮更大的作用,而表面上,由于他對阿古麗王妃的垂涎,阿古麗王妃是被羞辱之后憤而離開興州的,又不能把她召去相見,所以安排妥當這一切之后,楊浩就秘密趕到了甘州。現在,他的心情其實是很沉重的,他看到了一些未來的危機,想著在自己手中盡快把這些危機消除,可是事態的發展顯然比他的預計更加嚴重。
隱在暗處的敵人哪怕實力比明處的敵人弱小十倍,其危害也可能比之強大十倍,甚至一舉顛覆也未可之,可是事已至此已無法回頭,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而阿古麗,在他的計劃中作用本是微乎其微的,讓她擔此重任,她的能力夠不夠?她有沒有那樣的忠心?這些都是問題。“阿古麗見過王上。王上怎么突然來了甘州?”
楊浩正思緒萬千的時候,阿古麗一行人已來到近前,阿古麗翻身下馬,止住了待衛的腳乒,款款行至楊浩面前,盈盈下拜。“啊,王妃請起。”楊浩收回心神,急忙上酋攙扶。
阿古麗聽他一喚,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窘色,楊浩也察覺到稱呼有些曖昧,不禁訕然一笑,用一副深沉地表倩掩飾了自己的窘意:“此來甘州,本王是不得不來啊,現在……有些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把握。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阿古麗一眼,說道:“本來當初只是想讓王……阿古麗大人助本王一臂之力,做一出戲給天下人看,現在看來,大人要做的事恐怕不止如此了。”
阿古麗被他盯了一眼,心中不由卟嗵一跳,強作鎮定地道:“王上此言何意?”
楊浩冷冷一笑,說道:“我本是有意制造事端,引蛇出洞,誰知道,不但引出了蛇,還引出了蟒,有人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從中作亂呢。阿古麗臉色徽做一變:“竟有此事?”
楊浩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對那隱藏在暗處動作的對手還全然無知,只是憑著手中有限的資料察覺到有人在利用拓拔氏的這場內亂,就算他有絕對的把握阿古麗會忠于自己,除非參予核心機密的身份,也應該給予她最大的信心,而不是讓她跟著自己疑神疑鬼。
何況楊浩沒有那么大的把握,在任何情況下,這位甘州回紇人的女首領,都會對自己忠心耿耿。曾經的對戰沙場,這位王妃可是給楊浩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個女人兇猛如狼,狡猾如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像一匹野馬,駕馭不好的話,就合被她那雙漂亮長腿下的小蹄子踢個滿臉開花。
所以,楊浩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又是冷冷一笑:“這個人位高權重,卻不知自愛,妄圖顛覆朝廷,哼,本王的‘飛羽隨風,名滿天下,又豈是吃素的,他卻不知本王對他的一舉一動早已了如指掌,如果想要收后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可笑他還自以為隱藏的夠深,大計可以得授。”
能利用時局翻云覆雨,而且亂中取利的人,眼下自然是在西夏王朝中位高權重的人物,楊浩吹完了牛皮,就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阿古麗,不料阿古麗心中有鬼,對號入座之下,只當這是楊浩說給她聽的「暗自心驚之下,她的手背在后面,向自己那幾名貼身女侍衛悄悄打個手勢,同時手掌輕輕滑到細若柳枝的腰間,狀似不經意地整了整腰帶,卻把短刀挪到了能以最快速庋拔出來的位置,臉上露出一副顛倒眾生的迷人微笑,柔聲問道:“那么王上打算如何對付她呢?”
楊浩微笑道:“本王本想派兩個刺客悄無聲息地干掉他,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引他把全部實力暴露出來,一舉殲之,一勞永逸的好。所以,本王親赴甘州,未見你阿古麗大人了,呵呵呵……”
楊浩下一句“本王想與你共謀此事,除此奸孽”的話還沒說出來,阿古麗王妃兩道黑亮嫵媚的眉毛攸地一擰,掌中一柄雪亮的小彎刀憑空一閃,已然架在了楊浩的頰上,杏眼兇睜,冷笑道:“想殺我?老娘先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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