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捉奸
第106章捉奸
周南的建議,得到了市局專案組和省廳刑偵專家的高度重視。會后,專案組經過會商,周寧宇很快就做出了兵分兩路、雙管齊下、按照周南的思路往深里查下去的決定。
一路人去調查女死者最近交往的社會交往關系,擴大調查的范圍,同時將女死者張秀梅的個人喜好以及性格特點也納入了偵查的范圍;另一路從打口碟和打口一族入手,進行周密細致的排查摸底。
年齡在30歲左右、文化素質較高、個性較強、事業有成、經濟條件較好的愛好打口音樂的男子……都會被列入警方的“黑名單”進行篩選詳查。當然,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讓兇手有所防備,所有的調查都在秘密進行中。
這么幾天追查下來,慢慢就有幾個“嫌疑人”浮出了水面。
一個是海大教師陳曉寧,他的家庭條件很好,又是打口音樂的狂熱分子,年齡也正合適,更重要的是,他擁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但這人是,警方經過暗訪,并沒有發現他有跟女死者張秀梅來往的跡象。
而且,案發之時,陳曉寧正在給學生上大課,沒有作案時間。陳曉寧住在海大教師單身宿舍里,據他的鄰居反映,陳曉寧沒有女朋友,最近一年也沒見有女性來他這里留宿。
一個是海都東風商貿公司的經理張曉春。張曉春家境富裕,也是打口一族,今年34歲,性格暴躁,剛離過婚。據警方調查,他的前妻孟麗稱,此人具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正因如此,她才跟他離了婚。張曉春同樣也擁有一輛黑色紅旗轎車,是公司的專車。
這個張曉春的出現,讓周寧宇和專案組成員欣喜若狂。可正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深入調查時,外圍調查員又傳來消息稱,案發時候張曉春正在省城出差,有好幾個證人可以證實。而那幾天,他的黑色紅旗車因為發生車禍,也進了修理廠。
張曉春的嫌疑被排除掉。
還有一個是海都婦幼保健院的醫生焦勇。焦勇的“各項條件”也滿足了兇手的各項要素,同時還擁有相當嫻熟的外科手術功底。但令人嘆息的是,案發時焦勇同樣不可能有作案的可能,原因很簡單,案發前后,他做了闌尾炎摘除手術,女死者被害的時間他正躺在手術臺上。
一個個準嫌疑人的作案嫌疑接二連三地被排除掉,案件的偵破似乎又陷入了僵局,這讓周寧宇非常郁悶。案件拖了下來,市委劉書記和省廳的領導倒是沒有再催促,但政法委書記黃振卻幾乎每天都要來一趟公安局,要求聽取案情進展匯報,大概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看到案件又陷入了僵局,黃振的態度并不怎么“友好”,幾次三番在專案組全體會議上不點名地批評了周寧宇的工作,同時還下了死命令,要求海都市公安局專案組必須要在年底前破案。
幾天下來,周寧宇感覺壓力很大。
案子懸而不絕,如此重大的、引起省市領導重視的兇殺碎尸大案,如果在他的手上破不了,對于他仕途的負面影響是顯而易見的。而最近,局里的一些冷嘲熱諷的冷言冷語也多了起來,被劉向東從專案組組長位置上“驅逐”下來的副局長韓亞飛,更是在背后不知道說了多少幸災樂禍的話。
“你周寧宇不是很能嗎?破案啊……破案給大家看看”韓亞飛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慢慢向廁所行去,心頭卻是這般冷笑道。
案子進展越慢,他就越高興,在他看來,如果案子拖久了還是破不了,最終上面還是要交給他來辦的。
“懂個鳥啊,還抓案子,以為這是抓個籃球賽嗎?”韓亞飛心情舒爽地站在廁所里放著水,舒服而愜意地聳了聳肩,提上褲子就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迎面與周寧宇走了一個對頭。
周寧宇腳步匆匆,神色凝重。
韓亞飛淡淡一笑,“周局長,案子進展得怎么樣了?……我雖然不再管案子了,但畢竟還是老刑警出身,如果有啥情況,不妨給我打個電話,別的不敢說,咱的經驗還是很足的。這個案子雖然特殊,但萬變不離其宗……”
韓亞飛后面究竟說了啥,周寧宇沒仔細聽。他明白韓亞飛此刻那幸災樂禍的心情,只是他一門心思全放在案子上,也懶得去跟韓亞飛計較這些言語上的機鋒。
現在案子還沒有破,說什么都沒用,不必爭一時之鋒。
周寧宇神色淡漠地向韓亞飛點了點頭,嘴上沒有說什么,心里卻冷笑了起來,“就算是破不了案子,這個局長的位置也輪不到你韓亞飛。”
有市委書記劉向東的支持,周寧宇現在也有幾分底氣。至于案子暫時破不了也很正常,像這種大案要案的偵破,持續上一年半載的也是常事。只要他穩住陣腳,一步步扎扎實實地推進工作,一切還是有機會的。
當然,能盡快破案是最理想的結果,會給他的履歷添上濃墨重彩的耀眼一筆。
周寧宇的壓力自然是也變相傳遞給了周南。這兩天見父親每次回家都是半夜時分,神色也非常疲倦,周南心里也不是一個滋味。
雖然心里萬般著急,但他畢竟不是神仙,在破案的事情上也幫不上啥忙。沒有理論沒有經驗,說什么都是紙上談兵。
盡管心情比較煩躁,但工作該干的還是要干。
昨天,張英和崔靜代表飛騰香精公司出差去了西南省,去跟西南地區最大的卷煙制造廠——寶塔煙草集團談合作的項目。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應該能簽下初步的合作框架協議。這個項目能拿下來,可以說張英居功厥偉。從跟對方接觸,溝通,再到鍥而不舍的主動聯系,過程當然相當復雜和艱難,張英付出了很多。不過,她并沒有說更沒有表功,但周南心知肚明。
除了在一些大的思路和方向上,周南曾經跟張英談過把了把關,具體的細節性操作他就沒有再插手,賦予了張英最大的自主權。而張英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跟對方達成了合作的口頭意向。
從現在開始,張英的商業運作天分已經慢慢顯露出來。這是她在周南幕后“指導”下,所獨立操作的第一個成功案例。而接下來的幾年當中,作為飛騰香精公司明面上的女老總,她頻頻出手,讓飛騰香精的品牌慢慢打響,占據了國內煙用香精市場的過半份額。當然,她也慢慢成長為國內商界知名的女強人。這是后話暫時不提。
按照的意思,這一次去西南省談合作,周南這個老板應該親自出馬。但此刻周南心神不屬,一來是父親的事情還沒有平穩落地,再加上他又在準備帶隊去香州和香港考察的事兒,也抽不出時間來。于是就決定,讓張英和崔靜過去,有事電話聯系。
“小周,你上我這里來一趟。”
上午,周南剛上班進了辦公室,就被孟春婷一個電話召喚了過去。電話里,孟春婷的聲音很低沉,一反常態的低沉,讓周南聽了心頭一動。
“孟總”進了孟春婷的辦公室,周南發現她的臉色很難看,心道孟總果然是心情不好呀……但周南的臉上卻還是浮蕩著平靜的笑容。
“小周,去香州和香港談合作的事情就先緩一緩吧……”孟春婷長出了一口氣,沉聲道。
周南猛然抬頭望著孟春婷,有些吃驚地道,“孟總,我們一切都準備好了,就連蘭氏企業那邊我都已經跟人家定好了行程,現在怎么……”
孟春婷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不要問這么多了,你先回去跟其他的同志說一聲,這個事情先暫緩,等——等過了年再說吧。”
周南眉梢一揚,卻沒有再說什么,就默默地點了點頭,離開了孟春婷的辦公室。
望著周南離開的飄逸背影,孟春婷突然幽幽嘆了口氣。
她今天去了建委一趟,跟建委副主任陳清福當場撕破了臉皮。事情的起因其實也并不復雜,海都市石油煤氣總公司報到建委去的“關于去香州和香港考察洽談項目合作的申請”被分管領導陳清福壓了下來,一連壓了好幾天。
孟春婷正好去建委參加黨委會,開完會就主動跟陳清福談了談這個事情。
但陳清福卻不咸不淡地強調了一大堆理由,說是快到年底了原則上不再批準下屬企業外出考察,同時還旁敲側擊地暗示孟春婷,說是年底的班子考核,這一次組織部會全部放手交給建委來負責……言下之意很明顯了。
孟春婷知道陳清福是為了康戰國的事情“懷恨在心”,有意難為。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但這一次跟蘭氏企業的合作非常重要也非常關鍵,如果不盡快敲定簽署協議,雙方的合作很可能就要拖黃了。
畢竟,像蘭氏企業這種財大氣足背景雄厚的大集團,人家根本就不會把一個內地小小的國有企業放在眼里。
于是孟春婷就耐著性子又跟陳清福說了幾句軟話,但陳清福卻還是堅持不撒口。
孟春婷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她之前又曾經是建委副主任,就算是如今,也還是建委的黨委委員,正縣級干部。從心底來說,她并不真正把陳清福看在眼里,見陳清福油鹽不進,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當時就火了,站在陳清福的辦公室里就跟他翻了臉。
直到建委主任胡宗生得到消息,過來勸了幾句,才把孟春婷勸了回來。
雖然鬧翻了,建委主任胡宗生也同意盡快審批公司的考察申請。但任誰都明白,這事兒肯定要再拖一段時間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建委對此的批復都不能太快了。
周南回到興海公司的樓上,在走廊里正好遇到康戰國和張紅霞。這兩人最近突然走得很近,經常一起進進出出,偶然還神態過于親密,有些好事者已經在背后傳開了某種曖昧的閑話。
其實也未必就是謠言了。這兩人都是30多歲的年紀,都走過了六七年的婚姻歷程,這個年紀,正是容易產生婚外情的“黃金階段”。
再加上聽說張紅霞的男人是某公司的業務員,經常出差,30多歲的女人正處在虎狼之年正盛,久曠之下讓康戰國趁虛而入還是蠻有可能的。
周南掃了兩人一眼,便目不斜視地大步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周經理”康戰國笑了笑,主動打招呼道,“去香州的事情確定下來嗎?如果你們確定下來了,我和老張也好給你們送送行”
周南淡淡一笑,眼角的余光發現康戰國的眼眸里閃爍著某種幸災樂禍的光彩,便突然明白了孟春婷今天為什么會“很不高興”——八成是去香州和香港的申請卡在了市建委,沒有批下來。
未必是康戰國搗得鬼,但一定跟他有關系。
對于海都市石油煤氣總公司這種特殊性質的國有企業來說,公務出差去外地談項目合作,都屬于國資監管的范疇之內,沒有行政主管部門的批復,是不能成行的。
“年底了,公司事情多,領導抽不出時間來,等過了年再說吧。”周南嘴角一曬,沒有停下腳步,淡淡地撂下一句話然后就飄然推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拽什么拽”望著周南的背影,康戰國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面目上閃過一絲猙獰。旁邊的張紅霞輕輕扯了扯他,然后又紅著臉向樓上指了指,徑自先上樓去。
康戰國抿了抿嘴唇,望了望張紅霞那一扭一搖的豐滿臀部,心里暗暗咒罵了一聲:好一個欲求不滿的臭娘們,還嘗到甜頭了,大上午頭的就要老子搞她”
這座二層小樓二樓上最東頭那間是會議室。因為樓上的空間都是總公司的倉庫,保存著一些檔案什么的,劃給興海公司只有下面一層,所以樓上也沒有人辦公。
會議室平時沒有人用,非常僻靜。張紅霞和康戰國勾搭上以后,大多數時間都是等眾人下了班之后偷偷竄到這間會議室關上門去快速解決問題的。
正如周南所言,張紅霞的男人經常出差,再加上在那方面也有些問題,根本就無法滿足正盛的張紅霞。所以,某日酒后,康戰國和張紅霞這對癡男怨女不知道怎么地就擦出了火花,一點就著。
雖然康戰國現在沒什么,但一想起張紅霞那豐碩的大(奶)子和豐滿的大(屁)股,不玩白不玩,心里立即燃燒起幾分火氣來,嘿嘿一笑看看左右無人,就隨后上了樓。
兩人剛剛一前一后上了樓,孫小蘭就神神秘秘地從樓梯口的衛生間里躡手躡腳地走出來,歪著頭向樓梯上方掃了一眼,臉上浮現出某種陰冷的詭笑。
一次偶然的機會,孫小蘭發現康戰國和張紅霞同時出了辦公室,然后就一前一后地上了二樓。本著好奇和八卦的心態,她輕輕也追上了二樓,見兩人走進了最里面的會議室,并關緊了門,好半天都沒有再出來。
孫小蘭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走了過去,還沒有等她走到近前,就聽到里面隱隱傳出了男女的亢奮呻吟之聲。孫小蘭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她雖然還是云英未嫁,但也是成年人了,怎么還能連這個都聽不出來?
孫小蘭狼狽地“逃”下樓去。她沒有想到張紅霞和康戰國竟然能勾搭在一起,她更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張紅霞,那個過程中叫起來竟然這么風騷和肆無忌憚。
本是癡男怨女,人家你情我愿,也管不著別人啥事。一開始,孫小蘭并沒怎么放在心上,也不準備管閑事。但現在,她的心態卻變了。
因為周南的看重,孫小蘭目前在綜合辦的境況很不好受,生生受到張紅霞和康戰國的雙重排擠。言語上冷嘲熱諷也就罷了,可張紅霞卻偏偏還在工作上雞蛋里挑骨頭,搞得孫小蘭天天加班苦不堪言。
三人一間辦公室,雖然張紅霞和康戰國守著人偽裝得很好,但兩人眉來眼去的某種曖昧還是落在了有心人孫小蘭的眼里。
孫小蘭悄悄溜到財務部的辦公室,把跟自己關系不錯的出納張梅叫了出來。
“小蘭,啥事這么神神秘秘的……你趕緊說,我還有活要干吶。”張梅不高興地瞪了孫小蘭一眼。孫小蘭嘻嘻一笑,輕輕扯了扯張梅的胳膊,“走,梅子,我帶你去看場戲。”
“干嘛呀……”張梅不情不愿地跟著孫小蘭就要上樓而去。突然,走廊的盡頭,周南走出辦公室來站在門口向孫小蘭擺了擺手,“小蘭,你過來一下。”
孫小蘭嘆了口氣,撅了撅嘴,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后就向周南的辦公室跑去。張梅狐疑地望了望孫小蘭的背影,又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去。
“小蘭,張主任和康經理呢?”
“沒見人吶,不知道。”孫小蘭輕輕回了一句。
“你下個通知吧,通知各部門領導,十分鐘以后在我辦公室開會,我們開一個小會,安排一下近期工作。”周南揮了揮手,“去吧。”
“上你辦公室呀……”孫小蘭眼前一亮,一個不懷好意的鬼主意冒上心頭來,“要不然去樓上的會議室吧,你辦公室這么小也坐不開。正好會議室我早上剛打掃了一遍,就去會議室吧。”
孫小蘭強自忍住沒有笑出聲來。好在周南并沒有注意她的小動作,略一沉吟就點點頭道,“也好,就去會議室吧,你馬上下通知。”
“好,我馬上就去通知。”孫小蘭趕緊扭頭跑了出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會當著周南的面笑出聲來。
孫小蘭心情迫切,她生怕那兩人動作麻利已經完了事,那就沒有好戲看了。她挨個跑到每個部門的辦公室,叫了幾個部門的主管說馬上要去會議室開會,然后就一起上樓而去。
眾人剛剛走到會議室跟前,就聽見里面的動靜不對勁。財務部部長馬曉靜側耳傾聽了片刻,瞬間就漲紅了臉。業務部部長董啟亮先是一怔,旋即驚訝地合不攏嘴——誰在里面辦那事兒?天哪,大白天的上班時間,真的是太瘋狂了……
里面的兩人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再加上正進行到了關鍵時刻,正在忘情之際,也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
孫小蘭使勁推了推門,沒有推動,就干凈利索地掏出鑰匙開了門,然后猛然一推而入。
會議室的沙發上,一男一女正精赤著身子糾纏在一起,措不及防之間,門已經被推開,眾人出現在眼前。
張紅霞掩面發出了一聲更加高亢的尖叫。馬曉靜紅著臉立即扭過頭去,董啟亮則玩味地匆匆掃了兩具白花花的身子一眼,嘿嘿笑著也轉過身去。
周南陰沉著臉,坐在辦公室里。財務部部長馬曉靜、業務部董啟亮,再加上孫小蘭,三個人神色尷尬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周南不是什么衛道士,張紅霞和康戰國女愛愛怎么搞就怎么搞,他也懶得去管。但上班時間兩人在會議室茍合,還被公司同事當場撞見捉了奸,作為興海公司經理,他就不能不管了。
張紅霞和康戰國已經羞憤得各自穿好衣服逃回了家,被同事當場撞見這種事兒,縱然張紅霞面皮再厚,也熬不住眾人鄙夷的目光。
“你們先回去吧,告訴大家,都不要再議論了。這件事情,我會向總公司領導匯報的……”周南有些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
“嗯,周經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馬曉靜和董啟亮匆匆離去。
孫小蘭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過去主動給周南的水杯上填滿了水,然后才笑著離開。瞥了孫小蘭的背影一眼,周南心頭突然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孫小蘭這個女人,也不簡單啊。她肚子里的東西,遠遠比她的容貌要復雜得多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