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雖然知道鱔太尉是信口胡柴,但也不點破,心道:“若是說李宮死了,我來奪位,這些水族怕是有許多疑心。這個說法雖然掩耳盜鈴了些,但是這些水族智慧甚低,只要哄上幾句也就都信了,轉少許多口舌。”
聽到前大總管李宮身前信人如此說,這頭蝦精也就信了幾分。再加上焦飛手持巫峽到鈴鼓峰這一段的水路大總管符詔,這卻做不來假,這頭蝦精沖著焦飛把頭連點,算是屈服了。收了蝦都頭,過不得多久,又有其他水族到場,鱔太尉為了在焦飛面前逞能,又要討好新主子,鼓動如簧巧舌,把這些水族說服的一一歸降。
這種場面倒是讓焦飛記掛起了,拜入在自己門下的那頭赤鱗大魚和灰白蛟龍,自己被漓江劍派的顧顰兒帶走,那兩個手下說不定還在水中苦候,想到此處,焦飛就喚了一個水遁迅速的魚精去上游接應。
接下來的幾日中,果然如漓江劍派的李文芳所說,淮河上下游不斷有修道之人的遁光路過,焦飛偶然冒頭,見到這許多修行之士來來往往,再也不敢到往河面上去,干脆躲在水府之中,一意苦練黑水真法和葫蘆劍訣。
焦飛修煉也算是勤奮,不過修行一途從無一蹴而就的道理。他除了每日運煉玄冥真水,一面增厚真水之力,一面滋潤肉身,就是琢磨葫蘆劍訣,至于烏云兜這件法器,他試了幾次都祭煉不成,干脆就放棄了。在焦飛看來,一件法器不管如何厲害,終究是身外之物,耗費太多時光本來就不值得。何況自己還漫無頭緒,幾次著手祭煉,也只是白白浪費時間,卻毫無寸進。
原本焦飛在研習麻九龍送他的道書之后,打算把葫蘆劍訣和黑水真法交替來修煉,但是他現在不敢上岸,只好把水府中珍藏的兵刃拿來,吸攝其中的五金精氣。他使用過的那口長刀,經過數日的修煉之后,已經銹跡斑斑,宛如廢鐵,這一日焦飛又取出了這口長刀,運起葫蘆劍訣的心法,吸攝五金精氣。不過半個時辰,忽然掌中一輕,這口削鐵如泥的寶刀已經成了簌簌落下的灰銹,再也無半分金鐵之氣。
焦飛換過了一桿鋼叉,正打算繼續修煉,忽然丹田內如有物跳躍,一起一伏,如心臟勃動。這種情形焦飛從不曾遇到,心中擔憂,便住了修煉,運煉黑水真法,想要壓服體內的異狀。
玄冥真水色黑如墨,平時潛伏在四肢百骸之中,宛如血液一般隨心流轉,不似道門玄宗的煉氣之士,平時修煉的一股真氣都潛藏在丹田之中。焦飛這一調動玄冥真水,登時有一股寒凜之氣從周身涌向丹田,把那股躍躍跳動之意鎮壓了下去。
“最近修煉是出了什么岔子?運煉黑水真法時毫無異狀,修煉者葫蘆劍訣丹田便似有物跳動,要破關而出一般!”
焦飛畢竟無人指點,對這些修行上的征兆,就全不了解,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問題,細細琢磨麻九龍留下的道書,晃眼就是大半個時辰過去。焦飛修煉起來廢寢忘食,因此也不覺時間流逝,但是鱔太尉和新近被焦飛提拔的赤鱗太尉和蛟太尉,忽然一起來找,讓焦飛不得不中斷了修行。
那條赤鱗大魚和灰白蛟龍,被焦飛派出的魚精尋找回來之后,便被提升為水府三太尉之二,地位遠在其他水族之上。焦飛忙于修煉,他們三個就操演水府將校,日子過的倒也熱鬧。此番聯袂來找焦飛,是因為最近出了一宗大事兒,三頭水族都不敢擅專,這才齊來向焦飛稟報。
赤鱗太尉和蛟太尉雖然得了焦飛傳授九字大日光明咒,但畢竟修為還淺,都不通人言,只得鱔太尉一個戰兢兢的先跟焦飛磕了個頭,這才說道:“大總管,近日上下游的兩位總管時常帶了手下,來我們的地界騷擾,已經把前大總管李宮的水府占了,似有長住之意。”
焦飛眉頭一皺道:“占了便占了,若是他們不來找我們呱噪,也不必去理會爾等。等我修成法術,自然會跟他們討回轄地!”
鱔太尉苦著臉說道:“若是這般也還罷了,只是這些水族每日里還要吵吵嚷嚷,四下里亂挖河沙,我等還聽他們說,是在替什么人做事,好像號令他們的非止一人!”
焦飛心頭一凜,暗道:“這卻如何是好?定是那些各派的人不甘心,非要找出來我師父藍犁道人的下落,這水府雖然隱秘,也抵擋不得這些人神通廣大,遲早要被翻找出來。上佳之策莫過于趁早搬場,但是這時候怎好輕舉妄動?只怕我這邊一動,又被誰人看到眼底,鬧出來許多事情。”
上一次焦飛打算去淮河上游隱居,卻碰上了顧顰兒和角山雙鬼,讓他不敢再有輕舉妄動。此刻淮河千余里流域內,只怕都被修行之士布下了天羅地網,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神妙的法術,能察看千里之內的一舉一動。焦飛深知,自己潛藏水府還有僥幸的可能,若是現在跑路只怕出門不過百里,就要被人捉去了折磨。
他拿了李宮的符詔之后,掌握了這一段五百里內所有水族,只是他的水府狹小,不適合這么多么水族居住,便任那些水族自由來去,只是每日要來稟報淮河上下的動靜。
現在這事情似乎越來越嚴重,焦飛亦有些頭疼,只能先讓鱔太尉和赤鱗太尉,蛟太尉下去,自家苦思對策。
“只恨時不與我,若是給我幾年時間,練成黑水真法中騰云的手段,瞬息千里,出入青冥,逃走也容易。現在這么多修道之士,憑我這點點修為,怎么抗衡?就算逃走也不能,也只有在這里苦挨罷了。”
焦飛思來想去,心中拿定了主意,與其冒失失的去做些什么,轉不如靜觀其變,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蒙混,若是自家就亂了陣腳,只怕后果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