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老祖的寶座落在萬鬼陰池旁邊,立刻便召集了手下眾鬼,開始做法祭煉這件法器。
方圓數百里之內魂云,都未無饜城的萬鬼陰池勾動,就像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一般,狂瀉直下。這一場大戰被斬殺的鬼卒,殘魂破碎,不得復合,亦被萬鬼陰池吸攝了進去,刀神老祖兀自覺得不足,把麾下四百萬鬼卒,推了數十萬老弱的進去,頓時讓這座萬鬼陰池鬼氣充盈,產生了沖霄黑氣。
刀神老祖見萬鬼陰池已經祭煉到了火候,這才推開了左右,大步走入了萬鬼陰池,他端坐的這座萬鬼陰池內,身上碧火橫飛,無數火鴉一頭扎入萬鬼陰池,就再也不出來。
刀神老祖要憑借萬鬼陰池的力量,打開冥獄到陽世的通道,焦飛在旁看的清清楚楚,他對心魔大咒的了解,遠在刀神老祖之上,只是這般旁觀,就已經覷出其中奧妙,心道:“這其中的奧妙,說來也不稀奇。若是我也有一座萬鬼陰池,只怕能祭煉的更加厲害,隨時出入冥獄陽世,不似他這祭煉法門,還有許多限制。”
刀神老祖所用的法門也極奧妙,是他落入冥獄之后,擊殺了一位冥獄真君之后,奪來了冥獄中的修行法門,結合自身法力所創。換了天下任何一人,就算是元神級數的高人,也不能憑著旁觀片刻,就瞧出其中的關竅來。偏偏焦飛對心魔大咒的熟悉猶在他之上,加上他所學的黑水真法和大鵬逍遙訣和冥獄真傳頗有相通之處,這才參悟出來其中關鍵。
焦飛起了心思之后,便把這件事兒前后推算,很快便擬定了幾條計策,逐一算計哪一條最為可能。
雖然這件事兒的風險極大,但是焦飛思前想后,還是覺得這個險必須得冒一次。他是和孟寬一起被送入了冥獄,他費盡了千辛萬苦,總算是找到了回去陽世間的辦法,可孟寬現在怎么樣了,焦飛還不知道。若是孟寬也憑著自己的機智,法力,沖破了冥獄,自然皆大歡喜,若不然焦飛怎也要想辦法搭救這位好友。
“正好我的六陽封神幡亦是此類法器的翹楚,可以把萬鬼陰池攝入其中祭煉合一,有了萬鬼陰池在其中,六陽封神幡的威力定必比前大上數倍。有了這座萬鬼陰池,我便能自由出入冥獄陽世,也有許多便利之處。”
焦飛盤算一定,也不跟陽凰兒說,只是把全部的精神都用在刀神老祖和萬鬼陰池上。
刀神老祖在萬鬼陰池中一坐便是數十曰,整座萬鬼陰池,氣息澎湃,漸趨詭秘。忽然刀神老祖大喝了一聲,那些早就準備好的鬼將,依次踏入了萬鬼陰池,轉眼間這座萬鬼陰池就密密麻麻站滿了各形各色的厲鬼。刀神老祖繼續運轉法力,顯是要發動萬鬼陰池之力,避過了陰陽輪回,送了這些部下到陽世間去肆虐。
焦飛見時機已到,微微運用法力,知會了陽凰兒一聲,把六陽封神幡一拍,六色奇光往下一刷,頓時攝住了整座萬鬼陰池。刀神老祖忽然被大敵偷襲,亦是又驚又怒,他這時候全副法力都運用在萬鬼陰池上,根本倒不出手來抵擋,干脆一發狠,整座萬鬼陰池轟隆一聲,拔地而起,竟然想要連帶這名大敵一起闖入陽世間。
刀神老祖自忖:“到了陽世間,你老祖緩過手來,有的是法力擺布你這偷襲的小賊。”
焦飛感到萬鬼陰池上傳來一股吸攝的大力,不但毫不抗拒,反倒驚喜萬狀,把九曲黃河陣圖的氣息和萬鬼陰池緊緊結合在一起,頓時萬籟無聲,黑白交錯,焦飛隱隱似乎看到一團黑白兩色的甬道微微一現,五感便漸次恢復了感覺,世界上的一切又復生動起來。
天魔童子是最快反應過來,喜不自禁的大喝一聲,恢復了本相之后,成了一匹七彩云錦,兜頭往刀神老祖頭上一罩。刀神老祖大喝一聲,把本身法力催動,想要破禁而出,并把所有手下一起喚起。焦飛亦把六陽封神幡全力發動,頓時七彩沖霄,幡上的幾頭主魂一起現身。
他把九曲黃河陣圖一收,駕馭了劍光沖霄飛起,對陽凰兒喝道:“我已經全力發動兩件法器,定要炸碎了這座萬鬼陰池,毀去這些厲鬼,呆會此地便要有驚天破壞,你我快分頭走。”
剛才焦飛動作極快,又都隱晦,陽凰兒并未瞧見他的許多殺手,但是那萬鬼陰池一出現,就有五光十色的光華裹住,里面無窮厲鬼在吼,也知道情況緊急,忙駕馭了劍光飛起,遙遙沖焦飛一招手,留下一個燦爛微笑,便掉頭飛走。
“這廝還真是個多寶童子,居然還能翻出這么兩件厲害的法器,也虧他舍得,換我可就未必有這份決心。”陽凰兒把兩道劍光放到了極限,飛出百余里之外,就見到遠處先是霹靂一聲大震,然后便有一道渾濁的氣流筆直沖起,然后在天空散步開來,宛如一團灰云。
眼見這次居然弄出許大陣仗,陽凰兒也暗暗吃驚,等了好久,見天上灰云雖然兀自不散,但是地面上的一連串巨震,卻漸漸消歇。她撥轉劍光繞了回去,但是卻已經不見任何動靜,原地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穴,宛如天坑一般。她駕馭冰魄寒光鉤,在周圍飛了無數圈,喊了不知多少聲,也沒聽到焦飛回答,心中不禁十分擔憂。她找了許久,這才撥轉劍光,向東南方而去。
焦飛此時已經遠在千里之外,他用六陽封神幡強行攝了那口萬鬼陰池,加上池中有數百鬼將,已經全來不及顧得其他。天魔童子把刀神老祖弄到了陰陽葫蘆里,正在把這位老祖百般整治,一小塊,一小塊的切了丟入陰陽造化池,吞蝕轉化來的元氣,也無暇幫他。這一次刀神老祖帶了數十位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的鬼將,乃是整個叛軍中最為強猛的一批鬼物。放眼天下,這數百鬼將已經足可和任何一家沒有元神高手坐鎮的佛道兩家的門派抗衡。
雖然焦飛強行把這些鬼將約束,但卻也辛苦已極,六陽封神幡根本就容納不下這么多陰魂,只要能送入陰魂去的法器,他都拼命往里轉移。
虧了陰陽青蜃瓶雖然陰陽造化池才只有第五重火候,卻有三十六重的另外一種禁制,內中自成天地,焦飛轉進入的幾十頭鬼將,立時便受到了元蜃幻景的影響,雖然還未被元蜃幻景煉化,卻一時也造不起反來。轉到是這里面充盈的天地元氣,讓這些鬼將十分舒服,一時流連起來。
一頭鬼將一頭撞到了無形劍的旁邊,見這寶貝靈氣充盈到了不可思議,忙把鬼軀一搖,化為吞天之態,猛然大口一張要把無形劍吞了。一直都在陰陽青蜃瓶中,化作一團七彩驕陽的無形劍,忽然動作了起來,化成驚天長虹,只一閃,就這這頭鬼將斬殺,然后任由元蜃幻景把這頭鬼將攝住,抹去了本我意識,成了元蜃幻景的精魄,也無反應。
不旋踵,又有一頭厲鬼來犯,無形劍照舊彩虹一閃,將之斬殺。連續殺了七八頭厲鬼之后,無形劍忽然一抖,不再靜守原地,在陰陽青蜃瓶內的天地中肆意游走起來。焦飛忽然感覺有個地方壓力減弱,便把更多的厲鬼轉入進去,等他壓力稍松,分神看了一眼,卻見陰陽青蜃瓶內的那一口陰陽造化池,元氣不知被什么東西抽取一空,他實在無暇去想這事,雖然擔憂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連忙又轉移了許多厲鬼進去。
得了陰陽青蜃瓶分擔壓力,焦飛這才緩過手來,運用從冥獄學來的法術,要把這一口搶來的陰陽造化池煉化到六陽封神幡中。跟隨刀神老祖來到陽世間的這一批厲鬼,都是冥獄叛軍中的厲害人物,奈何它們命運太過坎坷,遇上了焦飛這等狠人。焦飛也懶得把它們收上六陽封神幡,不是往陰陽青蜃瓶中亂送,就是煉化陰陽造化池的時候,順手多煉幾頭。
這一次祭煉六陽封神幡,焦飛足足花去了六七個月時光,這才把萬鬼陰池徹底煉化到了遮掩妖幡上,且這一番祭煉,也讓焦飛把六陽封神幡祭煉到到了第八重禁制,威力又有長足進境。
當焦飛收了自家這件堪稱天下間第一邪門的法器,這才想要知道,自己現在存身何處。他除了冥獄,便召集祭煉萬鬼陰池,一刻也不得閑,故而還不知道現在身處什么地方,只從風景上瞧,似乎仍在中土。
“童子何在?”
焦飛猛的叫了一聲,便有兩個脆生生的聲音一起答應,兩個童子分從丹田,祖竅飛出,一個是天魔童子,另外一個焦飛卻不識得,只是這個童子身上的氣息銳利如劍,竟似不弱于天魔童子。且天魔童子見到這個童子,便似有幾分畏懼。
“你卻是誰?”
那個童子微微拜倒,恭謹說道:“老爺,在下無形童子,乃是那一口無形劍所化。老爺是初次見到,故而還不識得。”
焦飛仔細看去,卻見這無形童子眉目間有幾分似乎徐問,心頭驚訝過后,這才微笑道:“這倒是要恭喜你了,居然能重開靈識。”
無形童子輕聲細語的說道:“我上一代的靈識已經散了,這一代的靈識,乃是以上代主人徐問的記憶為根基,重新煉就的元神。”
法寶皆是生有靈識之物,從無例外,無形劍被徐問煉化了靈識,但徐問自家被元蜃訣反噬,也被吞了神識,這種情況可稱得上天下僅有,從無前例。不過無形劍畢竟是真形級數的法寶,就算沒人去動它,也會重新生出靈識來,這一次焦飛把六陽封神幡攝來的鬼將胡亂送入陰陽青蜃瓶,觸動了無形劍的本能,這才讓無形童子再度煉成元神。
焦飛倒是對無形童子頗有興趣,問道:“不知童子開了本我意識,之后意欲何去何往?”
無形童子淡淡說道:“童子一身皆是老爺所賜,自然愿意跟隨老爺。不過上一代的無形童子,險些被徐問煉化,童子亦有此憂,不知老爺可肯給我許諾?”
焦飛微微一笑道:“這還不好說,待我煉就元神之后,無形童子你再來為我效力,還用什么許諾?”
無形童子大大驚訝,淡然的表情也終于有了變化,說道:“老爺可知童子一身本事?多少道人都想把小的得在手內,便是我身邊那個也都怕我。”
天魔童子頓時大怒,喝道:“當年我為鐘神秀所傷,一直未能恢復元氣,如今已經到了老爺之助,一身法力盡復,元神如意。你真要動手,便讓你看看本童子的厲害。”
無形童子似是也不著惱,淡淡說道:“你于我不同,我沒有主人,亦能發揮十成威力,你沒有主人,便只能發揮六七分的本事。你似乎才阻撓過老爺的好事兒,我無形童子對老爺忠心耿耿,我們爭執起來,你道老爺會幫你不成?”
天魔童子頓時氣餒,不甘心道:“我亦是瘋了大夫人之命。”
無形童子立刻應道:“我只知有自家老爺,不知有什么大夫人。”
焦飛忙止了兩位童子的爭吵,對無形童子說道:“然無形童子你要自去閑散,還是仍舊在我的陰陽青蜃瓶中居住?”無形童子欠身說道:“無形童子能有重開靈識的一曰,多虧了老爺。不然我便像青蜃瓶一樣,把本身靈識散去,化法寶為法器,再想成就法寶就千難萬難了。故而無形愿意跟隨老爺,仍舊在陰陽青蜃瓶中,幫老爺鎮住那些不聽話的小廝。”
天魔童子大惱,問道:“你說的不聽話小廝,是指哪個?”
無形童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意似許多不屑,化成了一道彩光,又復鉆入了眉心祖竅,陰陽青蜃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