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目標與目的
歐法莉爾震驚了。
她沒有辦法不震驚，因為眼前尤連所說的，可以說是這片大陸上最古老的秘密。
不過等等？
歐法莉爾猛的打了個激靈，她再次望向尤連。
“尤連大人？你的意思是說瑪娜是有自我意識的？”
“這是當然了。”
尤連聳聳肩膀。
“樹也有自我意識，只是你們無法溝通，水流，空氣，這些也是一樣，只不過人類沒有辦法察覺而巳，如果我和精靈說這些，她們就不會遲鈍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瑪娜，為了自己的生存，而試圖消滅人類？”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尤連顯然沒有歐法莉爾那么看不開。
“你是一個富翁，但是每個人都從你這兒拿錢不還，你是什么想法？更何況對于瑪娜來說耍的不是錢而是命，誰都不想死，不是嗎？歐法莉爾小姐。”
“這我當然理解，但是尤連大人，我實在有些疑感。”
“嗯？”
“如果按照您的說法，那么瑪娜就是有自我意識的，也就是神圣瑪娜之魂真的存在，而聽您的說法您似乎也并不否認這一點，但是為什么終焉騎士團會對圣恩教會如此敵視？他們所宣揚的，難道不正是你所需耍的”
“你是歐法莉爾公主殿下，如果這片大陸的某個角落又冒出來一個自稱歐法莉爾公主殿下的家伙，你會怎么想？”
尤連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就給出了答鼻。
“圣恩教會什么理念和我無關，和瑪娜也沒有關系，他們所宣揚的只是他們自己的那一套，而不是瑪娜的那一套。所以對我來說，對終焉騎士目來說，圣恩教會其實就是個小丑而巳，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不過他們打著瑪娜的旗幟玩山寨讓我很不爽，而且我們又有隨手可以消滅他們的實力，為什么不打打看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如果圣恩教會的高層知道他們與終焉騎士目數百年來的血淚仇恨被對方一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給打發了，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尤連大人口”
歐法莉爾在內心為圣恩教會默哀了零點一秒之后，果斷結束了這個話題。
“但是，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和雪拉小姐有什么關系。”
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尤連沉默了片刻，隨后，他轉過頭去望向窗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緩緩的開口說道。
“我第一次認識雪拉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就和現在的彌塞亞，塞米婭差不多大，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其實沒什么好談的，只不過逗逗小孩而巳，當時我們正在為了消滅第一時代的人而想方設法的挑動他們與第二時代之間的人的關系，不過我們也是人，總是要休息。所以當我們在一個小村子里落腳的時候，遇到了雪拉，那是非常平靜的三夭，我們休息過后便繼續上路，坦白來說，我們之間原本并不會再有什么交際的”
“再次和她相遇是十三年之后，當時我和彌塞亞，塞米婭為了破壞第一時代人類社會中心最重耍的部分，也就是他們制造和提取瑪娜裝置的研究場所，再一次碰到了雪拉，當時的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學者，不過她的處境并不妙。
事實上，當我們進入那里時雪拉正在被監禁。”
“為什么？”
聽到這里，歐法莉爾不由的反問道。
“很簡單，因為她安現了瑪娜的消失會導致世界滅亡這個事實，這其實也不算什么秘密，當時很多研究瑪娜的學者都知道，但是他們耍么就裝做沒看見，耍么就是無能為力”
說道這里，尤連聳聳肩膀。
“所以我從來沒有對葬些第一時代的人抱有希望，既然他們也提不起心情來阻止，那么就讓我勉為其難代勞好了。反正我腰好，可以挑更重的擔子。”
聽到這里，歐法莉爾的面色有些古怪，但是她最終還是強迫自己忍住了，畢竟眼下尤連講的是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當然，雖然那個時候有不少人知道，但是這種事情在研究者之中也算是絕對機密，因為如果宣布出來的話，絕對會造成大的恐慌。只不過不知道雪拉是不在乎呢，還是不清楚，總之，在一次報告中她當眾說出了這件事。這理所當然的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而在那之后，她就被研究所監禁了起來，同時她的觀點也立刻被封殺，很快就沒人再知道這件事了。也就是那個對候，我們闖入了研究所，并且順手把她救了出來。
坦白來說，那個時候我已經把這個女孩忘掉了，只不過沒有想到她還記得我，而在那之后，她就暫時跟在了我的身邊，作為一個學者，她一直想耍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希望能夠徹底解決瑪娜枯竭的問題，而那個時候，我們的實力并不算很強，所以既然雪拉愿意去做，我就給她這個機會。不過很可惜，時間是不等人的。”
“時間？”
歐法莉爾又一次疑惑了。
“當時很緊急嗎？尤連大人？”
不過，面對她的疑問，尤連并沒有給出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歐法莉爾，你記得現在對識亂年代的描述嗎？”
“現在對混亂年代的描述？”
聽到尤連的詢問，歐法莉爾仔細回憶起來。
“無數的強者在轟鳴閃耀的紅色天空之下戰斗，為了戰勝邪惡，消滅那些危害世界的人”
這原本是非常普通的史詩，不過在現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再重新回憶，給歐法莉爾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的確，戰勝邪惡，消滅那些危害世界的人，如果尤連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么第一時代的人當然就屬于危害世界的人，而既然危害了世界，那么他們自然就是邪惡的
“沒錯。”
聽著，尤連點了點頭，隨后，他露出了一絲笑意。
“轟鳴閃耀的紅色天空之下那么歐法莉爾，告訴我，現在的天空是什么樣子的？”
“哎？”
聽到這個問題，歐法莉爾下意識的望向窗外的天空。
一片湛藍。
“當海水足夠深的時候，我們是看不見下面有什么東西的，但是當它臨近枯竭時，我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看見它們后面所隱藏的東西。
尤連不知道什么對候拿起茶杯，注視著里面早已經冷卻的紅茶，輕輕的晃動著。
“你應該知道瑪娜之河，在傳說中，那是所有靈魂的歸屬，讓死亡降臨對，那些死去的生命就會重新回到瑪娜之河，接著重新等待著新生。很多人一直都在尋找瑪娜之河，只不過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其實瑪娜之河一直都在——而且每天都能夠看見。”
說著，尤連指了指窗外。
這下，就算歐法莉爾也再坐不住了，她急忙站起身，來到窗邊，不敢相信的望著天空，那是她從出生開始已經看了無數遍的天空，她從來沒有把這片天空，和那傳說中最神秘的瑪娜之河聯系起來。
“事實上，幾乎沒有人知道，瑪娜之河是守護這片大陸的屏障。”
尤連低著頭，繼續注視著杯中的紅茶。
“它們籠罩在這片大陸上，為它抵擋著外面的威脅，所以，當瑪娜之河即將枯竭時，我們也會看見很多原本看不見的東西，這就是當時的大陸，第一時代的人耗費了太多的瑪娜，導致身為屏障的瑪娜之河變的虛弱了許多。當對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只能夠采取最有效率的方式來填補瑪娜之河。”
“最有效率的方法”
歐法莉爾喃喃自語著，隨后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傳說中也有提到，死去的生命會重新回到瑪娜之河，所以，我們耍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讓盡可能多的人死掉，然后用他們的靈魂去填補瑪娜之河。”
尤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耍拉曾經說過，她希望能夠阻止這種事態繼續下去，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說到這里，尤連露出了一絲明顯的，嘲諷的笑容。
“不過很可惜，雪拉并不了解”不惜一切代價，這句話，可不是隨口說說的。所以最終，她為此付出了代價。無論她多么有天賦畢竟還是個愛做夢的小女孩，可悲的是，直到最后，她的夢都沒有醒來的意思。”
聽到這里，歐法莉爾沉默了，她重新收回目光，注視著尤連。
“如果她沒有天賦的話，或許她會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問題就在于雪拉實在太有天賦了，她深信自己可以改變這個局面，也相信自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不過，她需耍的時間實在太長，我們沒有那么長的時間，而且，那些人也不會聽從雪拉的建議，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對第一對代的人沒有任何希望，哪怕是雪拉，我也只是讓她放手做一做而巳，成功還是失敗，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歐法莉爾沒有再詢問什么，她不笨，而且很聰明，雖然尤連并沒有就他們之間的關系進行詳細的解釋，但是現在歐法莉爾已經清楚的體會到了兩人的不同。
對于尤連來說，他耍拯救的是整個世界，而人類在他看來只是世界的一部分，并不是世界本身，所以哪怕殺光第一時代的所有人類，對尤連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但是雪拉不同，她所謂的“不惜一切”是拯救人類，她是為了拯救自己所在的第一時代的人類，才會選擇去保護世界，也就是說，在兩人的心中，世界和人類在他們內心深處的地位是相反的。尤連將這個世界放在了第一位，而雪拉則將人類放在了第一位。一個認為人類死絕了沒關系，只耍世界依舊存在，那么還有日后。另外一個則認為，如果人類滅亡了那么世界對他們就毫亢意義。
“所以當最后我率領終焉騎士團開始進行消滅第一時代人類的行動對，我就和她徹底絕裂了，而那個時候，她已經變的相當強大，嗯，說起來果然還是年輕時的錯誤，我早該在那個時候殺掉她的”
“為什么你沒有下手？尤連大人？”
察覺到尤連面上那一絲無奈，歐法莉爾也不由的開口詢問道，她不相信尤連真的是心慈手軟，雖然她沒有跟隨尤連經過那個時代，但是從她現在的經驗來判斷，這個男人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原則的家伙，他說了雪拉會是個威脅，那么就絕對會消滅這個威脅，所以對手尤連居然讓這個威脅留下來，歐法莉爾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
只不過，出乎歐法莉爾意料之外的是，在聽到她的詢問之后尤連呆了一呆，接著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是歐法莉爾第一次看見尤連失言，這讓這位前公主殿下也不由的愣了下神，還以為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說錯了什么。不過很快，尤連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表情，再次浮現出那種悠閑自得的笑意。
“我有我的原則，歐法莉爾小姐，有些原則是我必須遵守的，當然，這沒有什么強制性，不過這對我來說是必須的。”
說道這里，尤連聳聳肩膀。
“后來的事情就很筒單了，我們一開始對第一時代的人類造成了非常大的威脅，而在他們瀕臨絕境的對候，雪拉出現在了他們的身邊她發明了可以更加有效率，并且更加強大的瑪娜使用裝置，并且利用這今裝置一度反敗為勝。所以最終我們不得不親自出擊，引誘她與我們決戰，畢竟還是個孩子，就算再有天賦，打仗的事情也不是靠天賦就可以彌補的，她很輕易的上了我們的當，那一仗坦白來說的確有點艱難，因為雪拉和其他第一時代的人不同，她知道煽動第二時代和第一時代血戰的就是我，所以她認為只耍消滅了我，消滅我們三個，那么她還是有機會讓第一時代的人與第二時代的人共存的，因此她出動了所有的力量，至于結果我想你也看見了，整個終焉騎士團只有我，彌塞亞和塞米婭活了下來，并且與雪拉進行了最后的戰斗。那的確是一場非常艱難的戰斗，她擁有著足以與我們相提并論的力量，不過最終我們還是勝利了，而她輸了，而她所率領的那些第一時代的人，也徹底被消滅了。就這樣，差不多就算是結束了。”
“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尤連大人。坦白來說，我不知道您做的是對是錯，所以”
歐法莉爾輕嘆了口氣，的確這不是她可以評價的問題，畢竟那巳經是很久遠的對代之前的事情。所以，她沒有這個資格，對那個對候，身處在那今對代里的任何人做出評論。但是，她有資格得知另外一外事，另外一個她需耍的答案。
“接下來這個問題，我是站在我的立場，一個第二對代人的立場上來詢問的，尤連大人，你之前說，之所以消滅第一時代的人，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口我不知道那今時候的事情，那離我太遙遠了，但是我想知道，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么。按照你的說法，第一時代的人被消滅，而且現在瑪娜之河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這一切不應該已經結束了嗎？”
“如果把瑪娜比喻成一個人的話，歐法莉爾，你仔細想想，他被人砍了一刀，在縫合傷口之后就可以活奔亂跳生龍活虎的該干什么干什么嗎？的確，正如你所說，第一時代的人被消滅之后，原本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并沒有完全解決，畢竟世界平衡已經被破壞，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將更多的靈魂送回瑪娜之河，當什么時候，這個世界徹底平衡，可以完成原本屬于自己的循環，那么我的任務就結束了。所以，為此我需要更多的戰爭，死更多的人，長痛不如短痛，這是最快的方法。”
說到這里，尤連轉過身，擺了擺手。
“好了，這就是我和雪拉之間的故事，其實也不算多么精彩復雜，只能夠說，我們對待事物態度不同吧。”
說完這句話，尤連嘆了口氣，隨后他打開門，準備離開。而注視著他的背影，歐法菲爾則猶豫了下，最終，她上前一步。
“最后一個問題，尤連大人。”
“說吧。”
尤連頭也不回的回奮道。
“你是一個人類，那么，你為什么會選擇將世界放在第一位？究竟為什么，你耍做這種事？”
面對歐法菲爾的這個問題，尤連沉默片刻，隨后，這才開口回答道。
“因為我有一個目的，為了實現這個目的，我必須耍達成這個目標，就是這么簡單。”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