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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的圓臉越的胖了,胖得有些不象話,讓原本看起來還算是健壯的他顯得有些癡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他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受的生活實在太好呢。胡亥那個昏君什么也不懂,全聽他的,而那些大臣自從李斯和馮去幕、馮劫那幾個不識相的家伙死于非命之后,也變得乖巧多了,朝堂之上,已經成了他一個人的朝堂,其他人只能聽他的,包括胡亥。
除了沒有坐在那個高不可攀的位置。趙高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和躺在陵墓里的始皇帝當初的威風并無二樣,或者有過之而無不及,始皇帝在的時候有這么威風嗎?他雖然君臨天下。可是有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的,而他趙高卻沒有。
趙高覺得自己應該感到滿足。做為一個人臣而言,他已經到了巔峰。應該知足了。可是人心就是如此,永遠會有更值得他追求的東西。比如趙高現在就十分想坐一坐那個位置,他很想親身體驗一下坐在那個位置上看著下面的人畢恭畢敬的感覺。
這個念頭就象野火似的,一旦生出來,就再也不能熄滅,燒得趙高心里旺旺的,燒得他徹夜難眠。好容易回答了胡亥幾個問題之后,他就急不可耐的出了宮,撇下一幫子想追上來獻媚的官員,直奔自己的府第。
趙高的府第現在是咸陽城最漂亮的府第。他不喜歡住在咸陽城里。咸陽城里人太多了,而且脂粉味太重,出于一種難以言明的心理,趙高很排斥這種脂粉味,所以他把家搬到了上林苑的宜春苑,這里原來是始皇帝的離宮,環境優雅,有山有水,樹蔭濃密,冬暖夏涼,花園里還有一眼清泉,泉水清澈甘甜,絕對是個好地方。按說皇帝的離宮臣子是不能住的,可是現在胡亥那個笨蛋被他騙得深居簡出,這個宜春苑只怕再也用不上了,這么好的地方閑著豈不可惜?再說了,他趙高就用了,還能有誰敢在胡玄面前嚼舌頭不成?
華麗的馳車在府前緩緩的停住了腳步,趙高下了車,換上一乘步輦。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自己的書房前。
“承相。”咸陽令閻顯和門客東門耳站在門口笑臉相迎。再顯是趙高的女婿,東門耳是楚人,是趙高最信任的門客,自從他入府之后。趙高做什么事都特別順利,李斯、馮去疾等人的斃命。東門耳是功。
“這鬼天氣,真是太熱了。”趙高抬起手揩去額頭上油膩膩的汗珠。怨恨的看了一眼燦爛得有些不象樣的陽光,這才剛剛初夏居然就熱成這個樣子,實在有些反常。
“是啊,還是屋里涼快。”司顯諂媚的笑著,上來扶著趙高肥胖的手臂,將他攙進屋里。東門耳微笑著跟在后面,既不顯得卑微,又不讓人覺得他清高,恰到好處,讓趙高看得十分順眼。進了門,趙高在主席上坐下,費力的挪著自己的身子,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又喝了些清涼的泉水,這才覺得涼快了些。他膘了一眼閻顯和東門耳,略帶得意的說:“你們知道陛下找我去有什么事?”
閻顯陪著笑:“這等國家大事。我哪里能知道,這不是等著岳父回來傳達嘛。”
趙高不滿的瞥了一眼閻顯,將目光轉向了東門耳,稀疏的眉毛挑了挑。光潔得如同女人屁股一般的嘴唇挑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東門耳低下頭想了想,重新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掛著一絲探詢的笑容:“章邯有軍報來了?”
“還是你聰明趙高一拍大腿,又問道:“你到是猜猜,他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東門耳的嘴一歪:“沒有承相的支持,他怎么可能打得贏
趙高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吃力的探過身子,用力的拍了拍東門耳的手臂:“真被你說中了,他打了敗仗,而且接連打了幾個敗仗。三十萬大軍,三十萬大軍啊,居然擋不住項羽、共尉那些烏合之眾,現在連教倉都丟了,真是個無能之輩啊。虧他當初還好意思把責任推到你的身上,現在大家都清楚了,分明就是他自己無能。”
“教倉丟了?”閻顯和東門耳都吃了一驚,似乎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丟了趙高漸漸的收住了笑容,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他把教倉丟了,沒糧了,要回關中就食。好嘛,打了兩年多,死了十幾萬人,最后又回到關中來了。名將?狗屁的名將”。
“教倉易守難攻,劉季和張良七萬大軍圍攻了兩個月都沒能見攻,怎么余”閻顯面露驚惶之色:“難道是項羽、共尉合力攻打?不對啊,我去看過教倉,那里就是有再多的兵也攻不下來啊。”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丟的。反正是丟了。”趙高聳了聳眉毛,不以為然的揮揮手:“怎么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回函谷關,就食關中,陛下找我去,就是問可不可行。
你們說說,是讓章邯回來,還是不讓他回來?”
“當然讓他回來閻顯不假思索的答道:“王離兵敗,現在我大秦就剩下這一支人馬了,如果他們再敗在項羽、共尉的手里,關中就太危險了
趙高擠了擠眼睛,拿捏不定,又將目光看舟東門耳。東門耳卻搖了搖頭
“有詐?”趙高和閻顯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錯。”東門耳點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章邯有三十萬大軍。項羽、共尉加起來最多二十來萬,人數不及章邯,更有隨時斷糧的危險,他們怎么可能抽出兵力去攻擊教倉?夾何況教倉易守難攻,劉季、張良七萬人都沒拿下教倉,那么楚軍又是如何拿下教倉的?”
他看著趙高和閻顯,兩人同時都感覺到了意外,互相看了一眼,又凝神傾聽東門耳后面的解釋。
“不錯,章邯手上的三十萬大軍就是我大秦最后的力量。”東門耳一字一句的說:“章邯如果回到了關中,咸陽還有誰能控制他?萬一”他拖長了聲音,看著趙高,不再往下說。
趙高忽然驚醒,一陣寒意從后背升起,直沖腦門。
“你是說章邯”閻顯也十分吃驚。不敢把那個字眼吐出來,似乎一吐出來就會成真似的。
“難道咸陽令不覺得教倉丟得太可疑嗎?”東門耳反問道。
閻顯瞪大了眼睛看著東門耳,同樣驚懼不已。可疑。實在太可疑了,楚軍在兵力不如章邯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分兵攻擊教倉,而且一舉的手,章邯又接連撤退,現在更要撤入函谷關,怎么看都讓人覺得這太可疑了。他轉過頭看看面色陰冷,手指撓著胖臉,眼神閃爍不停的趙高。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不能讓他入關。”趙高喃喃自語:“否則,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大人英明。”東門耳暗自松了一口氣。
閻顯看著微笑的東門耳,又覺得有些可疑。東門耳和章邯有過節,巨鹿大戰之前,東門耳主動要求到巨鹿勞軍。勞軍之后,他可能走出于為趙高抑或是他自己爭功的目的,居然要求和楚軍的共尉議和,陣前招降,還答應了共尉的條件,把章邯調去救援教倉,結果中了共尉的緩兵之計。正是因為章邯離開巨鹿,共尉才抽出手來,突然襲擊了正與項羽黎戰的王離,并且生擒王離,造成長城軍團的意外崩潰。大戰之后。章邯十分惱火,他雖然不敢指責趙高,卻上書告了東門耳一狀,說他擅權,是巨鹿之戰失敗的罪魁禍。虧得趙高信任東門耳,把這件事捂了下來。他現在這么說,會不會是報復章邯?閻顯猶豫了片宏,見趙高臉色不善,想了想還是把這個疑問咽了回去。
“我要再去宮里一趟趙高站起身來,以少見的敏捷往外走。
“承相為國事操勞,真是廢寢忘食啊閻顯連忙拍了個馬屁。
“食君之祿,理當為國操勞啊。”趙高義正辭嚴的嘆了口氣。
章邯接到朝庭的回復,半晌無語。司馬欣見他臉色不對,連忙拿過來看,一見之下,也大吃一驚。他略一思索:“將軍,會不會是趙高故意從中使壞?”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章邯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皺著眉頭想了想:“傳令,退守安邑,就食河東吧。”
“如果楚軍從河南入關怎么辦?”司馬欣問道。
“那你說怎么辦?”章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河南多少還有個,函谷關,河東卻什么也沒有,如果我去河南,叛軍直接渡河,河西又如何保全?”
“可是,沒有關中的支持,河東是個死地啊。”司馬欣急得臉都白了,“我們的軍糧只夠支撐兩個月的,兩個月一過,我軍將不戰自潰。到時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跑?”章邯氣得想笑:“陛下不準我們入關,我們還能跑到哪里去?。
司馬欣啞口無言。
看著驚慌失措的司馬欣,章邯嘆了口氣:“別想那么多了,也許是他們沒聽懂我的意思,再寫一封急報。詳細向他們解說我們的用意
司馬欣沉思半晌,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得知章邯駐兵河東,卻沒有退守函谷關,項羽大喜過望,督軍急進。楚軍勢如破竹,接連擊敗章邯安排的殿后人馬,越過太行山,與章邯在少水兩岸對峙,同時派人給共尉送去消息,請共尉立刻趕來支援。與章邯決戰。
兩天后,共尉趕到,不過大軍還沒來,他是帶著親衛營來的,一見到項羽就笑著說:“你可是讓我入關的。現在把我拉過來對付章邯,到時候要是讓別人入了關,我可虧大了,你如何賠祖
項羽笑笑:“除了你我之外。還有誰入關?”
共尉撇撇嘴,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你忘了還有劉季嗎?”
“他?”項羽很好奇,“他入關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他的用意很明顯。”共尉恨聲道:“我多次傳令讓他趕來支援,但是他一直沒有露面,開始說是在洛陽被秦軍偷襲。損失慘重,我信以為真,就派了一萬多人去支持他,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這么回事,他在說謊,從洛陽撤軍之后,他回南陽去了,然后折向西行。他想干什么,你還看不出來嗎?。
“有這種事?”項羽也沉下了臉,瞥了一眼臉帶怒氣的共尉,忽然笑道:“看來他跟你不一樣,真打算跟著大王走了。”
共尉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放心好了,就他那集人馬還入關直羽安慰共尉道!“武關道是南線入關的要道,秦人棗心防備也沒有?武關、燒關、藍田可都駐著兵呢,劉季才三萬多人,他能打到關中去?”
“這可說不定。”共尉搖搖頭:“萬一他入了關呢?那我的關中不是就成了他的?”
“他的?。項羽笑容一收,頓時變得兇神惡煞一般:“那要著他有沒有命做這個關中王。”
“你忘了大王的關中之約了?”共尉依然搖頭:“我對大王的命令陽奉陰違,這點伎倆瞞不過太久。大王很快就會知道。真要被劉季搶先入了關,大王完全有可能封他為關中王,到時候你還能怎么樣?你別忘了,你這個上將軍可是楚國的上將軍,也要聽大王的。”
“我聽他的?”項羽嘿嘿一聲冷笑。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我要是聽他的,不如把自己的這顆級送給他算了。”
“你這可是要造反?”共尉佯作大驚。
項羽不以為然:“你我兄弟,何必瞞你,大王與我水火不容,我不殺他,他便殺我,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茲體事大,還得從長計議。”共尉搖搖頭:“雖說你有重瞳之兆。可是大王畢竟是大王,你不能掉以輕心。”共尉想了想,又接著說:“章邯沒有退回函谷關,卻留在河東,我看事有蹊巧,咸陽是在犯糊涂,但這是我們難得的好機會。兄長。以我之見,你在這里據險而守。牽制住章邯,我帶兵從河南搶先入關,截斷章邯的后路,再與兄長夾擊章邯。否則的話,一旦咸陽明白過來,讓章邯回到函谷關,我們再想破關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項羽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點了點頭:“這樣也好。軍糧的問題解決了。趙耳又在不斷的征兵送來,很快我這里的兵力就能達到三十萬,對付章邯也差不多了,你如果能拿下函谷關,章邯就插翅難飛了,我正好砍下這個豎子的頭顱,為季父報仇。”
共尉大笑。
“不過,入關歸入關,軍糧的事你可不能大意,我這里可指著你呢?。項羽有些不放心的對共尉說。
“你放心好了,我保證讓你吃飽喝好共尉大大咧咧的說:“你別忘了,我跟章邯也有仇
項羽也樂了。共尉是跟章邯有仇,共尉要殺章邯,為陳勝報仇,章邯也要殺共尉為章平報仇,這兩人都恨不得啃對方一口呢。
“去吧去吧,我殺章邯的時候,一定會叫你來的。”項羽拍拍共尉的肩,將他推出了大帳,“事不宜遲,我就不留你了,趕快帶著人渡河吧。”
“謹遵上將軍令。”共尉一本正經的一拱手,轉眼間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放聲大笑,帶著鐘離昧、鐘離昭兄弟匆匆而去。他一面帶著人馬前進,一面傳出命令,讓正在隨后趕過來的周叔、韓信二將帶領人馬折向南行,同時命令樓船將軍趙青立刻帶著水師趕到平陰津。準備接應大軍渡河。
五月初,共尉渡過大河,前鋒韓信率兩萬多人星夜急行,直撲函谷關。秦軍得到消息,大驚失色,迅將楚軍逼近關門的消息送到咸陽。二世胡亥聞聽,驚駭莫名,召中承相趙高問計。趙高一時無計,只得推說要與群臣商量之后再去回報,胡亥聽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看向趙高的眼神沒有了往常的信任和尊敬,轉而變得很陰冷。
“承相身為朝庭柱石,平時多謀善斷,現在楚軍已經逼近函谷關,承相卻無以教我?”
趙高汗如雨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胡亥身上傳來的威壓。以前他一直把胡亥當成那個為了逃避一點功課而用盡心思卻不能如愿的頑劣少年。現在他忽然現,胡亥雖然還是那個頑劣少年,但是他身上還有一層光暈,他是大秦帝國的皇帝。不管他趙高是如何的威風,只要這個少年一句話,他隨時都有可能人頭落地。
這種感覺很不好。趙高戰戰兢兢的退出宮殿,匆匆的上了車,他要趕回府和東門耳商量,這次不是為了清除某一個政敵,而是為了保住函谷關不失。
馬車在府前剛剛停下,趙高沒用人扶,就一躍而下,差點一跤摔倒在地。旁邊的隨從大驚,連忙過來扶住他,趙高顧不上生氣,推開隨從和一路小跑趕過來的步輦。提著衣擺一路匆匆的進了府。跑到書房前的時候,他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看得東門耳他們十分意外。
“承相,何以至此?”
“大事不妙。”趙高一把揪住東門耳的袖子:“共尉率軍逼近函谷關,關中危矣
閻顯大驚失色,東門耳卻松了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那有什么可慌的。”
趙高的眼中頓時射出光芒:“先生有辦法?”
“函谷關是天下雄關,關東六國多次兵臨關前,哪次不是鎩羽而歸?就憑共尉那幾萬人,他能攻下函谷關?”東門耳不屑的笑了一聲,不以為然的揮揮手:“要說危險。我到是覺得,武關更危險。”
“武關?”趙高莫名其妙:“武關有什么危險的?”
“劉季正在。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