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志…”徐澤看著病床上那個昏迷中的中年男人。低念了念,心底輕嘆了一聲,原來是她父親,難怪這個張立志的名字有些熟悉。
想起當初自己遠遠地站著,遠遠地看著身邊的張琳韻和她父親交談身邊,當時隱約地知道了她父親的名字,也隱隱地對這個男人有些印象…
想不到竟然還真算是熟人…只是太意外了一些…
徐澤眼簾輕垂,沒有再將注意力放到張琳韻的身上,而是將視線轉回了章里德那處,不過心底這時卻是在輕輕地翻騰著。
方才見得張琳韻那憔悴的模樣,卻是讓徐澤不禁地輕嘆了口氣,以前的張琳韻是多么的明艷自信,但是現在,卻是因為她父親的病危,而變得這般華容憔悴,還真是天有不測風云,如果她父親不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怕她依然會是星大校園中那般的天之驕女吧。
張琳韻這時卻是定定地看著徐澤,較之往日稍嫌黯淡的大眼睛中,滿是驚詫之色,她實在是不清楚為什么徐澤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附一。而且還穿著白大褂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他也早已經沒有在那個診所兼職了,現在應該會是在連陽的鄉下才是。
不過能在這里,看到徐澤她倒是有些高興,這兩天父親的突然病倒,給了她和母親極大的痛苦和壓力,而且父親又是家中的頂梁柱,父親這一病倒,讓自己和母親卻是很有些手足無措;在星城,家中并沒有太多得力的親友,而唯一能給自己一點安慰和溫暖感的陶志雄卻是在給自己打了兩個安慰電話之后,卻是聽不到其他一點消息。
現在在這里能看到徐澤,雖然有些尷尬,但是想起以前那時候,徐澤雖然有些木訥,但是對人極為關心,所以看到他卻是讓張琳韻有如心頭稍稍地有了一點點安心的感覺。
看著自己女兒看著那徐澤呆呆的模樣,旁邊的張母心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當初在女兒和這個徐澤交往的時候,偶爾在女兒的手機上發現了女兒和這個徐澤很親密的照片,而且還有兩人的一些短信,知道女兒在學校找了一個男朋友。
當時對照片上那個清秀的男孩倒是也沒有什么惡感,不過雖然出于家長的擔心,還是隱約地告誡了女兒一些東西,并沒有明顯的反對,但是后來卻發現不知道為何女兒似乎和這個徐澤分了手。而且手機中卻多了另一個男生的名字。
不過現在看到這個清俊而帶著一絲淡然溫暖笑意的年輕醫生,似乎真是女兒以前的男朋友,張母卻是有些遺憾,憑一個女人的直覺,眼前這個年輕醫生應該是一個性格很好,而且很有前途的男孩。
章里德的檢查很快也完畢了,朝著張江有點了點頭道:“情況差不多,不過病情很重,應該是心肌的再灌注還沒有達到良好的效果,所以病人才會呈現在昏迷之中,必須盡快地讓病人的心肌復通,否則預后會很差…”
張江有在一旁點了點頭,然后道:“我首先也有看過病歷,溶栓的藥物方面已經使用得比較好了,等下還請章主任指示,是否還有其他的治療需要加強!”
章里德看了看一旁的徐澤,然后便道:“小胡,病歷給我看看,咱們現場看看,盡量地先提出方案…如果有疑惑的,可以馬上檢查確定!”
聽得章里德言語。胡小江趕緊將手頭的病歷送了過去,讓章里德看。
章里德仔細地翻了翻,然后點了點頭,隨手將病歷交給徐澤,看著張江有和胡小江道:“病人入院現在不超過12小時,要盡快地加強溶栓治療,現在病人已經進入深昏迷,如果再不解決,否則就算后期外科進行搭橋,預后也不會好!”
旁邊的張琳韻母女兩人聽著章里德的言語,臉上的臉色卻是也越發地擔心了,連這位章主任都這樣說,那么這情況就越發地不樂觀了。
徐澤看著手頭的病歷,然后又看了看里邊的心電圖和藥物的使用,心中這時卻是也暗暗搖頭,梗塞面積大,又陷入昏迷中,而且溶栓再灌注效果不好,預后肯定不好。
將病歷合上之后,抬頭看了一眼對面滿臉緊張和擔心的張琳韻,徐澤輕嘆了口氣,現在就是開始會診了,這個會診上盡快定調治療方案,接下來的治療馬上就會按照等下會診的意見來進行。如果要救他,現在就必須弄清楚情況,以確定最佳方案。
這時,章里德轉向徐澤,問道:“徐澤,你有什么意見沒?”
徐澤皺了皺眉頭。然后道:“再做個心電圖吧!”
章里德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徐澤的意思,心肌梗塞的情況變化快,現在心電監護儀上根本看不出細微的變化,如果想要了解現在的情況,那自然是再做一個心電圖最為清楚,然后點頭認同道:“那就再做個心電圖!”
聽得章主任也是這般說道,胡小江不敢怠慢,趕緊朝著自己身后的一個實習生道:“再去做個心電圖!”
那實習生應了一聲,然后走到搶救車處,拿出一個心電圖機來,接上之后,便開始做了起來。
對于章主任如此重視徐澤的意見,這心內科的醫生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旁邊的張琳韻和張母,兩人卻是不禁地滿臉驚愕。
兩人都清楚徐澤的底細,現在還只是一個學生,就算他在醫院最多也不過是個見習生或者實習生的身份才是,但是為什么這位老主任不但會主動問詢,還這么重視他的意見,一說要做,便做。
而且偏偏旁邊的那些醫生,竟然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母女兩人這下可真是愕然了起來,越發地摸不清徐澤在這附一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心電圖的結果很快便出來了,實習生很快地小心將心電圖紙交到了章里德手里。
章里德看了看心電圖紙上的波紋,皺了皺眉頭,然后又將心電圖紙拿給一旁的張江有…
張江有皺著眉頭看著圖紙上的那些起伏跳躍的波紋,沒有說話,而是順手又將心電圖紙遞給了徐澤,他很清楚章主任對徐澤的看重,所以他沒有將圖紙給胡小江,而是給了徐澤,讓他也看一看。畢竟這個心電圖是徐澤提出來要做的。
看著心電圖,徐澤的修長的眉毛,也輕輕地擰了起來,在眉心處輕輕地打了個結。
心電圖的V3V4V5V6導聯T波依然弓背抬高明顯,較之數小時前做的心電圖一般無二,這說明情況并沒有什么太過明顯的好轉。
看著三人都皺起來的眉頭,旁邊的張琳韻母女緊張地睜大著眼睛看著,連眼都不敢眨,深怕遺漏了他們說的話去。
徐澤輕輕地抬起頭來,從心電圖上移開視線,看了看章里德,然后又看了看張江有,見得兩人都在皺著眉頭沉思的模樣,終于道:“冠脈搭橋…”
“冠脈搭橋…”章里德看了看徐澤,然后又看了看張江有,然后道:“不容易…”
“有困難…”張江有也深深地看了徐澤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異光,也點了點頭,然后道:“以病人現在的狀態,不一定能耐受手術!”
徐澤點了點頭,但是依然看著兩人緩聲言語道:““已經將近十二個小時…沒有明顯的改善,做還有希望…不做,拖下去希望不大,如果器官嚴重受損…沒有多大的意義!”
章里德和張江有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卻是都閃過了一絲猶豫,他們不清楚為什么徐澤對這種情況這么了解,但是他們也早已經是對徐澤見怪不怪,徐澤說的沒錯,只是這種手術風險對現在的這個病人來說,確實是比較大。
而保守治療說不定會有效,當然只是說不定…不過就因為這個保守治療還有希望,所以一般都會選擇相對比較穩當的保守治療,而不會選擇有極大風險的手術。
想到這里,兩人又對視了了一眼,然后張江有對著張琳韻二人道:“請兩位到辦公室來一下,我們跟你們談一談病情!”
心血管內科科主任辦公室,張琳韻母女聽著張江有介紹完病情之后。兩人無助地互望了一眼,眼中滿是悲戚猶豫之色。
有如方才章里德和張江有一般,都猶豫了起來,連醫生都無法做出更好的選擇的時候,作為病人的家屬,而且又是兩個女人,更是無法輕易做出選擇。
張琳韻看了看張江有,然后又看了看旁邊喝茶的章里德,看著他們那沒有多少表情,但卻等著答案的臉,終于忍不住回頭看向一旁,負手站在窗前,似乎在眺望著窗外風景的徐澤。
“徐澤…”看著那挺拔的身影,張琳韻終于忍不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輕輕地喊了一聲。
呼,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