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帝國京都北部,
東庭長公主芮唐庭娜停馬在一處隆起的平原土丘上,一雙略顯修長的俏目掃過眼前草木豐盛的廣袤平原,在她的身后,五萬東庭騎兵立馬肅立,盔甲和刀刃反光連綿如一道長線,金色繡邊的戰旗,在風中席卷呼呼筆直,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全隊停止!”一聲嬌嗔,藍色詭異的草原藍月刀,在五萬東庭騎兵的視線下舉起,對面的東庭騎兵,每一隊騎兵百夫長的鎧甲背后都豎著一面獵鷹靠旗,后列的弓騎兵向兩側散開,風猛烈刮過,卷起大地蒼茫的霧氣,一隊便是一百人,無數的靠旗隨著戰馬在烈風中嘩嘩的響動著,猶如響起的密集戰鼓,
“刷”奔涌的馬蹄迅速停止,猶如雪崩般即將弧度加速,卻突然一下全體停住,
這一手所展現出的高超的控馬技巧,讓遠處看見這一幕的匈牙騎兵總領亞奧森都有些目瞪口呆,更不要說跟在他身邊的幾名匈牙將軍,本來大家內心對于即將抵達的東庭騎兵還有些不服氣,匈牙騎兵雖然在崛起之戰中被打的一敗涂地,但是最后關頭的那場會戰,也讓匈牙人保存了一絲顏面,至少也證明了匈牙騎兵面對帝國騎兵不是完全沒有一戰之力,自從投入伊斯坦戰場以來,匈牙騎兵是連戰連捷,現在更是力壓南部聯軍大本營,軍心士氣的不斷提升,早已經不是剛開始時抱著必死之心投入戰場時可比,
“不愧是帝國兩庭之一的東庭!”
亞奧森握著馬鞭的手緊了緊,這位帶著五萬匈牙騎兵。以一軍主力壓制聯軍南部大本營的匈牙孤狼,臉上身上都滿是塵土,但是一雙眼睛卻更顯亮了幾分,在匈牙,有如此彪悍氣息的騎兵不是沒有。但那也只有軍相白度拉素的親衛騎兵才有,總數也就是五千左右,每一個騎兵都是經歷過勇士之路回來的年輕人,是感受到祖輩之魂的勇士,而眼前的這支騎兵,擁有同樣的氣息。數量卻是足足五萬人,那種撲面而來的肅殺血腥感覺,讓亞奧森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百年前,匈牙先輩策馬踏地來到這片土地時,是不是就如同眼前這樣的景象
“帝國三級近衛隨從。陛下麾下,亞奧森拜見王妃殿下!”亞奧森一身沉重的片子甲,在芮唐庭娜的馬前雙膝跪下,聲情無比恭敬,頭也是重重磕在地上,
“亞奧森閣下請起來吧,我雖然是帝國王妃,但是還沒有資格接受一位帝國大將如此重禮!”芮唐庭娜臉上帶著微笑從戰馬上下來。親自將亞奧森攙扶起來,一點王妃的架子也沒有,
“匈牙是陛下的附庸。王妃自然就是我等的主母,這樣的禮節,合情合理!”亞奧森神色恭敬的回答,現在整個匈牙都是皇帝的附庸,獵鷹皇帝就是匈牙的汗王,亞奧森身為匈牙大將。自然也帶著皇帝近衛軍的軍職在身,三級近衛隨從。已經是近衛中隊長的級別,
“亞奧森閣下太客氣了!不知道目前南部聯軍的動向如何?”
芮唐庭娜當然不知道這些。看見亞奧森如此恭敬,反而更放下幾分心,本來她還擔心這些匈牙人有些桀驁不馴,所以才玩了剛才那一手,匈牙暴起是何等的風浪迭起,差一點將整個中歐巴掀了個底朝天,只是時運不濟,才撞在了更加逆天的胖子手里,
“聯軍大本營兵力雖然是朝著盧蘭地區靠攏,但是行動極為遲緩,目前還只是到了阿斯蘭多堡附近,距離盧蘭地區還有八十里”亞奧森回答說
“難道閣下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聯軍大本營北進?”芮唐庭娜俏臉猶豫了一下,好奇問道,眼前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眼前的這個人可是孤狼亞奧森,膽大包天的人物,匈牙崛起之戰中最出名的戰將,即使是芮唐庭娜也從胖子嘴里數次聽到過亞奧森的名字,胖子對于這名匈牙名將頗為欣賞,這次,更是以一己之力壓住南部聯軍大本營三十萬大軍遲緩推進,足以說明其彪悍,更不要說這位有著孤狼之名的匈牙名將,先前還有過帶領一支殘兵就打破了瑞拉王國王都的輝煌戰績,匈牙騎兵雖然不如東庭騎兵精良,但前面的幾戰都證明了其戰力不俗,眼前的大平原,就是騎兵集群縱橫的最好戰場,如果能夠取得匈牙騎兵的全力配合,自己在伊斯坦戰場上未必就不能一舉翻盤。
“聯軍推進以層疊連營,每次都是向前推進二十里,扎營后才繼續向前,一個營盤換一個營盤,我匈牙騎兵也暫時沒辦法!而且沒有獵鷹陛下的命令,我軍也不敢擅自出擊”森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對上面前的這位王妃,亞奧森可是一點小看的心思都沒有,軍相白度拉素已經提前寫來了信,
匈牙全族現在也算是皇帝的附庸,自然對于自己主子幾位主母的身份經歷都說了一些,在軍相信函里邊,特別提到這位王妃殿下,實在是太兇名赫赫了,不要看眼前這位芮唐庭娜王妃長得一副嬌艷的樣子,其實卻是一位手握十萬東庭鐵騎的草原大君主,而且在傳聞中,獵鷹陛下的王妃中,也以這位東庭王妃最為嗜殺,所過之地,常常都是血流成河,尤其是屠城殺俘的嗜好,就連同以兇殘聞名的匈牙人都感到汗顏。
而且白度拉素軍相還提到,這位芮唐庭娜王妃是一個曾經強大的草原王朝的長公主,一直都在想要復興這個強大的草原王朝,所以在帝國皇帝那里,雖然受寵但也同時是處處受到壓制,當然,這是白度拉素的猜測,白度拉素作為數十年的匈牙軍相,一力支撐起匈牙崛起,其眼光是何等毒辣,怎么會看不出。帝國皇帝對于這位王妃的態度一直都是連消帶打!
白度拉素特別提醒亞奧森,雖然這次皇帝命令匈牙騎兵配合這位王妃,但其實真正需要遵從的命令,不是這位王妃所發出的命令,而是來自帝國皇帝的命令。有了白度拉素的提醒,亞奧森基本就知道該怎么做了,該有的禮節一定要有,該恭敬的一定要恭敬,但是說到作戰,對不起。沒有皇帝的命令,五萬匈牙騎兵絕對不會動一兵一馬
“一定要有命令才能出擊嗎?戰場上的機會轉眼即逝。。。。。。。”
芮唐庭娜的臉色一沉,本來她想要向這位匈牙大將展現自己的氣度,但是聊了幾句之后,這名匈牙大將一板一眼的回答。反倒是讓她有些不滿,沒錯,對方顯得很恭敬,左一個王妃,右一個殿下,但是一涉及到調軍的事,對方就死死咬住需要皇帝命令上,這實在是讓芮唐庭娜感到有些惱怒。自己要是有皇帝的命令,還需要這樣繞彎子,直接就下達了。但是胖子給她的命令,只是準許東庭騎兵進入伊斯坦戰場,進入后,伺機出擊!
“沒有陛下的命令,擅自出擊就是死罪啊!我匈牙跟王妃不同,我們可是獵鷹陛下的附庸”亞奧森顯得很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這個!”
看見亞奧森的神色,芮唐庭娜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伺機出擊,這才是讓芮唐庭娜感到無奈和底氣不足的地方。胖子只給了她出擊的權力,卻沒有給她調動其他軍隊的權柄,說白了,她的東庭軍投入這個戰場,位置明顯不是作為決戰主力,而是作為機動兵力游走,伺機殲敵,說的好聽就是授予最大自由的指揮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問題是,對面是三十萬南部聯軍,而且還是經過前面的慘敗,現在已經謹慎小心到了極點,采取步步為營,猶如橫鏈一樣的緩慢推進,區區五萬東庭騎兵如何伺機出擊?撞上去只怕好處沒撈到,被撕下一大塊肉倒是真的
很顯然,死胖子已經料到了這一點,任何步兵集群,在這樣的平坦平原上,只要知道附近有一支五萬人的草原騎兵在窺視,大概都會選擇最為嚴謹的推進陣列。
死胖子應該是打算東西兩庭騎兵都匯聚后,再集結帝國軍全力一擊破敵的打算,但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和西庭人一起分享戰果?就算得了好處,也不知道是幾分之幾了,芮唐庭娜怎么可能甘心放著到口的利益就這樣溜走,東庭騎兵從北方長墻一路而來,連續趕了二十多天的路,自然是打著趁對方不注意狠狠先咬一口的打算,現在想要下嘴,卻不知道該咬什么地方了,北方之戰的失敗,讓芮唐庭娜非常迫切需要一場重大的勝利來挽回失去的名望,雖然從皇帝那里取得了進入伊斯坦戰場的機會,但是面對一個近百萬人的大會戰,東庭軍區區五萬騎兵能夠做什么?但是如果能夠拉上匈牙人的五萬騎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了,將閣下將南部聯軍大本營的位置告訴我就行了!”
芮唐庭娜從新跨上戰馬,她看出無法動搖亞奧森,繼續談下去,就是浪費時間,現在的每一刻,都是非常關鍵的,能不能取得勝利,就在于聯軍方面還不知道自己的到來,只能選擇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單干,雖然五萬東庭騎兵少了點,但是那是相對于正面硬撼三十萬聯軍而言的,如果不選擇正面硬撼,而是采取東庭騎兵最擅長的弓騎戰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草原騎兵對上步兵軍陣,真正正面強攻的并不多,一般都是先遠程箭襲,等到對方不堪重負出現崩盤,才會全力掩上上去,像餓狼一樣將精疲力竭的目標殺掉
“聯軍南部大本營在阿斯蘭多,如果殿下需要,我匈牙軍可以提供向導!”亞奧森低頭回答道,一看芮唐庭娜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帝國王妃有了偷襲聯軍大本營的打算,三十萬人的南部軍大本營,區區五萬騎兵就準備去,這位王妃殿下還真被軍相猜中了
”璐亞埃,盧克斯。。。。。你們留下,作為大軍向導“亞奧森從身后的隨從里邊說了幾個人的名字,被點到名的幾名隨從,從騎兵從隊列里出來,來的時候,亞奧森就已經為東庭軍準備了向導,他奉命全力壓制南方軍大本營北進,前期還比較好大,聯軍大本營的機動騎兵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即使是身穿重甲,在匈牙騎兵的箭簇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所以自己的五萬匈牙騎兵才一口氣打的南部聯軍大本營南撤近兩百里
但是這一次不同,聯軍為了防備騎兵,是南方軍大本營兵力已經擴充到了三十萬,而且還是采取疊營的方式推進,一營起,一營才落下,除了速度慢,根本就是無懈可擊,但是就算是再慢,先前打下來的兩百里,現在也被一口氣推到,距離帝國軍主力所在的盧蘭,距離不足八十里,最多三天,南部聯軍大本營必然抵達盧蘭,加上被困守在安璐蘇的二十萬聯軍,那就是五十萬的兵力,而阻擋在其中間的,不過區區二十萬帝國軍,前后夾擊,還是兵力懸殊巨大,就算是帝國軍也未必能夠支撐的住!
”好,閣下今天的幫忙,我會記下的!“
芮唐庭娜神色感激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拉來匈牙軍,但能夠解決向導問題也不錯,這是一片陌生的戰場,沒有向導,大軍就是瞎子,通過詢問向導,芮唐庭娜很快就在地圖上找到了聯軍所在的位置,微微蹙眉后,聯軍大本營所在位置,并不在伊斯坦京都大平原,而是在大平原的邊緣,看起來也是先前被打怕了,知道伊斯坦京都大平原是機動騎兵的戰場,并不利于步兵為主的聯軍作戰,但是同樣,聯軍大本營也應該想不到,東庭的五萬騎兵已經抵達,而且還敢穿越伊斯坦京都大平原展開一場突襲戰!
”所有人跟我來!“芮唐庭娜深吸了一口氣,,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勒轉戰馬朝南而去,身后的隊列開始一隊隊有條不絮的開出,槍刺寒光如同黑夜里飛速向前凸起的弧形彎刀,帶起一片寒意蕭殺,迎戰秋風散開在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