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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北山馬場,鵝一樣的大雪,讓天地間更顯蒼茫
前方的廝殺已經開始,白浪翻飛,無視當頭潑雨一般的箭雨,耶律古達麾下最精銳的一萬白河親軍重騎,以百人為一組,在長達百余米的沖擊鋒頭上,如同一把光寒的草原彎刀,狠狠的朝著王庭軍最前沿的步兵射手猛推過去,與之相呼應的是馬蹄卷起無數的白雪,耶律軍的其他輕騎兵部隊猶如雪崩一般跟進,王庭超過十萬人以上級別的全線攻擊,只從當初王庭分裂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景象,今天竟然出現在了中比亞燕州的北山馬場,
震天一樣的喊殺聲從對面傳來,北王庭汗王扎果鐵木神色凝重,堅毅的眉角上還凝結著一層白霜,在他的目光下,耶律家白河親軍終于與自己的王庭軍碰在了一起,就像是兩道鋼鐵洪流兇猛的對撞,白河親軍的彪悍在這一刻凸顯無疑,在相同面積下,王庭軍幾乎是一觸即潰,讓前面的王庭軍完全措手不及,看著這些渾身都是碎肉和鮮血的怪物在人群里邊亂砍亂殺,部族的勇士幾乎是連一刻都阻擋不了,刀刃砍在這些家伙身上,只是帶起一溜的火花,轉過身,就是一刀砍掉了半個腦袋,一瞬間,有王庭附庸組成的第一線王凌亂了,無數的撞擊與猩紅充斥了視野,無數的騎兵在轟隆隆撞擊中連人帶馬滾翻在地上
“擋不住,往后退啊!”
王庭軍陣線完全混亂一片,前后擁擠一片,人的身體就像被一整排拍碎的西瓜被飛奔的彎刀捅穿,首當其沖一個千人隊連啃都沒啃一聲就被淹沒,雖然知道耶律家南下之后崛起的厲害,也沒想到以前并不是多突出的白河親軍會變得如此厲害,
“懦弱的中比亞綿羊怎么能夠草原上的雄鷹相比,耶律宏泰這頭老山羊運氣好一些罷了,如果是真刀真槍的作戰,耶律部也就是一般的水準!”開戰之前,王庭附庸各部對于所謂的耶律白河親軍并不以為意,畢竟都是在草原上相處了那么多年,誰還不知道誰的底細,其中不少人還曾經與耶律宏泰這位王庭前大相相互間稱兄道弟,畢竟耶律家其實也算是王庭的附庸之一,只是地位要比他們高一些,類似于世襲的管家之類的存在,他們根本就沒去想過,當中比亞的豐富物資和草原騎兵的彪悍結合在一起后,所得到的絕對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樣簡單,
用大半個中比亞資源堆累起來的耶律家白河親軍,身上的裝備已經完全中比亞重甲化,草原人本就是寒冷地區的民族,身材粗壯,耐力更是驚人,披上重甲后的影響,遠遠比中比亞人小,中比亞帝國歷代能夠對抗草原軍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中比亞帝國的物資之豐富,足以讓中比亞帝國能夠在裝備和人數上取得絕對優勢,可是就在半年前,中比亞朝堂為了讓耶律家的注意力引向燕州方向,直接下令大河道之北的數十座城市投降,所有的武器裝備,工匠鑄造幾乎都整齊完備落到了耶律家手中
耶律宏泰身為草原王庭的前大相,對于中比亞的軍工鑄造早就垂涎三尺,耶律軍一路燒殺劫掠,但是偏偏只要對方是工匠的身份,幾乎就是立即全家保護起來,還有專人清點管理,給予各種物資上的照顧
對于有技藝在身的人,耶律家直接將其定身份為耶律家的直屬,比起一般部族的草原人還要身份高上一分,而對于耶律家的這個政策,各部非但沒有反對,反而表示了認同,甚至不少部族開出的價格比耶律家還要高
這是因為,在草原上早就有這樣的傳統,一名技藝嫻熟的工匠,在任何部族都絕對是猶如眼睛一樣珍貴的存在,草原人尊重工匠的風俗已經延續了上千年,一個部族之所以能夠延續下去,不僅僅因為這個部族有一定的人口,還因為這個部族擁有自己的工匠,可以獨立生存,作戰,鍛造武器,制造生活用具,有了這些,部族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工匠的存在,對于草原人而言,直接決定了一個部族的存在,
而耶律宏泰入主帝京后,更是大肆搜尋中比亞的工匠技人,給予安全保護和豐厚報酬,加上來自帝國商隊貿易帶來的豐富鐵礦資源,大批精良的武器就從耶律家控制的帝京源源不斷的流入耶律各軍中,
這也是耶律軍為什么能夠迅速橫掃中比亞中部的一個主要原因,在幾乎相同的準備下,中比亞人的步兵集群與彪悍的草原集群是沒有任何對抗可能的,而白河親軍更是里邊的佼佼者,從橫穿燕州,掃蕩中比亞中部,再到南下渡過大河道擊破中比亞新京臨杭,最初的白河親軍早就是大浪淘沙,要么死在戰場荒草間,要么就是百戰余生的精銳敢士,最慘烈時,耶律家白河親軍甚至只剩下不到三萬人不到
耶律宏泰占領帝京后,又從各部抽調的精銳填充到八萬,與當初震懾草原大地的王庭八軍對應,并且將耶律家幾乎一半的財力物力都堆在這八萬白河親軍上,加上一路而來,用數十萬中比亞軍隊的累累白骨培養出的無比自信的昂揚戰意,這樣一支無論是裝備還是實戰經驗都冠絕中比亞的強悍騎兵,哪里可能是扎果鐵木臨時從草原本土所調集的王庭附庸所能夠阻擋的,更不要說這些王庭附庸先前還對白河親軍報以輕視之心,
此刻,完全就是被一拳打蒙了的感覺,
騎兵間的對沖,轟然撞上的鐵甲和戰馬,沉重的發出的響聲是沉悶而可怖的,高速沖鋒的戰馬在撞擊下很容易失去平衡,即使是馬術精湛的草原人,也一樣有不少的騎兵朝前方撞了出去,人仰馬翻,刀光閃爍,身穿皮甲的草原騎兵大多被一下打趴在地上,而穿著厚實鋼鐵甲胄的白河親軍卻能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的砸在附近敵人的鐵甲之上,上面的尖刺狼牙一下嵌進去,猛力的一拉,嘩啦的拉開骨骼和身體、鮮血飚飛,
“這到底是什么武器啊!”附庸部族的族長們已經被被眼前血淋漓的場景震撼住了,這些白河親軍就像野獸般冒著紅光,眼中激發的是裸蔑視一切的兇性,手中的狼牙棒兇殘晨讀的令人可怕,毫無疑問已經遠遠超過草原刀,揮舞之間,就像是夜晚刮過冰原的凄厲寒風,就算是用鐵條固定的盾牌也會被一擊劈砍的散碎,在白河親軍狼牙棒橫掃前,刀槍斷折的聲音一下就是連片爆開
“這就是耶律家的白河親軍啊!照這樣的情況看來,前面第一線的五萬人根本就擋不住!”
”別人一身鐵甲,我們一身皮甲,連武器也都比他們差了好大一截,這個怎么打?“
“王軍反應太遲鈍了,騎兵交鋒,竟然將大批的射手放置在大軍前列,現在好了,堵住了自己騎兵的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前面的人被屠殺”附庸部的族長們一個個臉色難看的想哭,這些被白河親軍屠殺的都是他們族內的青壯啊,照這樣的速度,再有一兩個小時,怕是全都要是死光在前面,要是早知道耶律軍有這么猛,就算王庭放出再高的代價也絕對不來趟這次渾水的!
有人想要下令撤回來,但是目光看向大軍后側一片片嚴陣不動的王庭正規軍,吞咽了一口唾沫又忍住了,這次被排在前面的全是附庸部的騎兵,而王庭軍主力卻列在后面,就像是兩個橫線一樣拉開的距離,王庭軍的射手就站在附庸部騎兵的后面,本陣騎兵的前方,不斷朝著前面激戰的兩軍騎兵拋射出一片片的箭雨,毫無意味,如果前面的附庸部有任何退卻的情況,這些王庭射手的弓箭將要瞄準的將是他們的背后了
王庭本陣軍旗下,扎果鐵木堅韌的臉上平靜自若,目光依然是清亮銳利,絲毫沒有引起前面第一線的挫敗而變化,自從王庭主力南下,這些附庸部在草原上早就越來越難以管束,其中有一半以上的部族都在爭奪空缺出來的草場,假以時日,這些得到草場的附庸部族們就會成為王庭新的威脅,“汗王,這些附庸部的戰力實在是太差,怕是堅持不到預計的時間”一名王庭將軍臉色擔憂的說道
“好歹也有五萬人,就算全死光,也不是那么快的!”扎果鐵木嘴角微撇了一下,其他的王庭將軍在后面一片沉默,汗王將這些附庸部列在第一線,除了用來消耗耶律家戰力最強的白河親軍之外,還有就是削減這些附庸部的戰力,
要知道,這次這些附庸部肯聽從調動趕來燕州,完全跟對王庭的忠誠無關,而是扎果鐵木拿出了讓這些附庸部完全無法拒絕的條件,只要此戰能夠勝利,王庭將不再限制這些王庭附庸們在草原上的擴張,
這就是意味著,王庭放開了對這些附庸各族的限制,只要他們的實力足夠大,就算是從王庭獨立出去也是可以的,而現在的草原上,早已經不是以前各部擁擠的局面,隨著耶律家南下打開了中比亞地區的大門,向南遷徙的草原人已經超過兩百萬,而整個草原人的數量也就是五百萬左右,也就是說,有一半的草原人離開了草原,那些空出去的草場注定會培養起一批新的大族梟雄,扎果鐵木知道草原歷來就是一塊英雄輩出的土地,這種事,壓是壓不住的,既然前一輩的汗王能夠用鐵血和彎刀打造成一個東庭帝國,自己為什么不能做到?
在耶律軍的右側,阿爾杰農茱莉亞的三萬高盧步兵并沒有參加到攻擊中去,可能是認為阿爾杰農茱莉亞麾下步兵在騎兵會戰中的作用太小,耶律古達只是要求阿爾杰農茱莉亞的步兵列陣在側翼就行,明顯是希望能夠依靠草原騎兵來決定這場戰爭的勝利“殿下,王庭軍前軍已經接近崩潰,看來并沒有按照預計的那樣有所準備啊!\'副官從前面收回目光,向身后正在舉著瞭望鏡的阿爾杰農茱莉亞稟報
“不見得,有些事是不能只看表面的!”阿爾杰農茱莉亞穿著一件女騎士裝,長發披在肩上,頭頂上帶著一頂鑲嵌有紅寶石的頭冠,手上戴著鐵甲護手,放下手中高價從帝國黑市商人手中買來的華麗無比的瞭望鏡,嘴角淡然一下“就像我手中的這個瞭望鏡一樣,只是看外面誰會想到,這樣的一個小東西,卻能夠將很遠的東西一下拉到眼前來,而在戰場上,這一點足以決定很多東西了”
“你也自己看一看吧!”阿爾杰農茱莉亞將手中瞭望鏡遞給自己的副官,用手指了指遠處王庭軍本陣的方向
“殿下是指什么?”副官好奇的接過瞭望鏡,看向阿爾杰農茱莉亞所指的方向,看了足足十幾秒鐘,一臉茫然,在瞭望鏡內,他只看見王庭軍的射手一排排的朝著前面搭弓射箭,其他的就沒什么值得關注的了
“看王庭軍前方的地面,里看見了什么?”阿爾杰農茱莉亞嘆息了一聲,
“地面?”副官楞了一下,地面有什么好看的,地面有什么,雜草而已,等等,雜草?副官拿著瞭望鏡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這個季節,這樣的大雪下,這些雜草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冬季能夠存活,也不可能如此大的一片啊,雖然上面覆蓋了雪,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在王庭軍本陣的前方,有一片數百米長的地段有些異樣的感覺,如果是在交戰中,是不會有人去注意這個的,也只有如阿爾杰農茱莉亞現在完全一副旁觀的表情,才會去注意到這些差異
“殿下的意思是地面有問題,但是那樣的地面,很容易不讓人注意到啊”副官放下瞭望鏡,眼睛眨了眨
“敵人潰散下,自然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了”阿爾杰農茱莉亞嘴角上翹,冷然一笑“王庭軍本陣直到現在也沒有絲毫動靜,這些不知道從哪里調來的雜牌部族,根本不可能是耶律家白河親軍的對手,這一點,我不信王庭不知道,所以這些部隊被排上去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炮灰,或者是引誘耶律軍踏入陷阱的誘餌,不要忘了,王庭戰力最強的兩萬王庭衛,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露臉呢,而耶律軍方面除了白河親軍勢如破竹的一口氣殺進去,其他各部哪一個突破了?”
“好像還真是這樣啊!”
聽到阿爾杰農茱莉亞的話,副官目光掃過整個戰場,豁然發現還真是如此,白河親軍一力突破,將王庭軍擠壓的一層層崩散,但是其他耶律軍就很一般了,只是以輕騎兵逼壓上去,竟然也跟對面打的半斤八兩,既沒有突破的跡象,也沒有潰散的跡象,雖然各部的戰力不強,但是輪裝備應該是勝過對面的,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啊!
“呵呵,看來想要耶律古達輸的不只是我一個“阿爾杰農茱莉亞嘴角呵呵兩聲”畢竟誰都知道耶律家一旦建國,必然會收攏各部手中的權力,已經得到的利益要吐出來,怕也是沒什么人肯干,而代州軍方面,更是對耶律古達驅趕耶律七夜光深表不安,都怕耶律古達勝利后追究責任,畢竟代州軍方面的統帥是耶律七夜光,怎么都是拖布了關系的,只有讓耶律古達輸掉燕州之戰,大家才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