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說南邊。。。。。。“
李月華也是聰明人,看見胖子所指的方向,秀眉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頓時俏臉露出一抹恍然,點頭欣然道“陛下所說的是,我怎么就忘了呢,為了這次與我帝國作戰,龍家幾乎是將所有能夠調動的兵力都抽到了北線,也就是說,龍家南線現在就是一個空檔,只要集中力量發動猛攻,必然可以殺入西南,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一直與西南龍家有恩怨的南方宋閥怎么可能放過!“
”你說的沒錯,事實上,如果我沒猜錯,宋族的軍隊已經到了路上了!“胖子嘴角微微一笑,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情報遞給李月華,倒背著手,目光深邃的看向帳篷外的黑色天空,凝聲說道“這是從南方宋族方面來的一份密函,就在龍家從本營再次抽調兵力之時,宋族之主宋缺已經離開了親自坐鎮三岔河道,隨之消失的,還有將宋族兵力源源不斷從南方山地運到三岔河防線的宋族船隊“
“整個船隊都消失了。。。。。。”
李月華俏臉一寒,白貝一般的牙齒咬在嘴唇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宋族確實是迫不及待了!冬春之際,干枯了整整一個冬季的河道都會漲水,如果是船隊趁著漲水逆行而上,怕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抵達的,我有些想不明白,直接從南方山地出兵不是更快一些,為何要舍近求遠?“
整個中比亞,誰都知道南方宋族與西南的矛盾,當初龍家被任命西南,其中很多的一個作用,就是配合中央朝堂對南方山地形成軍事壓制,與另外一方的盧州軍,形成左右鉗壓之勢,
最近的三十年里,南方山民的勢力范圍已經大幅度縮水,南方宋族雖然依然是四大一品門第之一,但其實已經是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特別是與之相鄰的龍家,更是利用自己位南方之上的地理優勢,不斷對于南方山民采取步步緊逼的減土政策,多次將邊線向南推動,對于所遇到的山民寨子,要么就是采取武力壓制,要么就是整寨的驅逐出西南,特別是龍山擔任南方主將的時代,數次將西南邊線向南推移,最大的一次,直接就是一下推到了二三十里之外,甚至最后頒布了五十里內不準山民進入的殘酷政策,超過上百的山民寨子被焚毀,不知道多少山民不得不離開故土向南躲避,拖兒帶女的一路向南
而最近的一次,李月華可是清楚的記得,是一名宋家年青一輩核心人物,因為私仇潛入西南,結果被龍家軍活擒,最后連宋族之主宋缺親自寫信求情,龍家依然是毫不客氣的將這名被寄以厚望的宋家青年斬首示眾,因此此時,當時兩家差一點就要打起來,
胖子擺了一下手,目光看向帳篷木柱上懸掛的西南地圖,說道“這份地圖是由帝國情報部假扮商人沿西南水道勘探繪制,前前后后又修改了十幾次,最終才算是將這份西南地圖敲定,其詳細程度,怕是龍家自己的地圖都沒有”
胖子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也感到困惑,但是看見這張地圖,我才明白過來,宋缺此人果然不愧是南方山民之首,其果斷和卓越目確實有幾分,船隊從三岔口河道逆行而上,看似“是舍近求遠,其實卻是巧妙的繞開了龍家在南線苦心經營數十年的幾大防御點,從西南最為薄弱的水道進入,只要兵力雄厚,就可以勢如破竹,直達光臨川也不是不可能!最大的好處是,龍家怕是根本就不會想到,宋族會采取逆行而上的攻擊策略,通過東西走向的河道殺入西南!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西南的大門已經被撕開了,而龍家主力還被我們牽制在凱山一線,除了干瞪眼還能干什么!至于河道逆行耽誤時間,不要忘了,宋族麾下都是及其耐苦的山民,對于西南龍家更是仇恨無比,如果是數萬人沿河拉船而上,從宋族所在的三岔河道到西南河道,十天時間,怎么都夠了“
“那不是十天后就是。。。。。“
這個時間,連李月華都感到后背發冷,如果情報屬實,那么此刻沿河而上的宋族船隊,實際上已經度過了一半的距離,確實如同皇帝所說的那樣,逆行而上雖然耽誤時間,但是卻繞開了龍家在南線所設的六座碉城,因為龍家一直都習慣了上游的地勢,所以對于水道的防御幾乎就是沒有,一旦面臨宋族大船隊的猛攻,必然是一戰崩潰的局面,宋族完全可以輕松一口氣殺到龍家老巢廣陵川口,十天之后,可能就是這樣的局面,在西南之地盤踞了數十年的龍家,十天之后,可能就是被一劍封喉的結局
“看著吧,就在這幾天之內,龍家應該就會有反應的!”胖子神色冷峻,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用這幾天,事實上第二天早上,來自河道方面緊急的消息,已經讓整個龍家大軍都炸鍋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龍山的臉色就像是鍋底一樣的黑,他怎么也不相信,就在龍家與帝國作戰的時候,宋族竟然會如同插上翅膀一樣,在一夜之間,撲到了西南河道的入口離昌,這已經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料,
一名滿身都是泥水的龍家將軍,臉色慘敗的正跪在龍山面前,聲音嗚咽說道“龍華大人奉命派出水軍船隊去下游運輸物資,誰知道剛剛離開離昌江口,突然遭遇迎面而來的宋族大船開路,這些宋族大船與我們以前遇到的完全不同,無論高度體積都大的驚人,僅僅船舷高度就是我軍兩倍,宋族射手居高臨下,加上還有投石器數目驚人,我軍戰船措不及防下被打傷打沉,接戰不足半個小時,已經戰損十八艘戰船,水手千余人,不得已,龍華大人只能下令船隊撤回死守離昌,還請大軍立即派人救援,否則離昌被攻破,對方船隊箭再無阻礙,就會一路而下,直達廣臨川口,到時候,怕是。。。。。。“
這名龍家將軍聲音停止,但是所有人更感到寒冷刺骨,龍家與山民仇怨已經數十年,在座的將軍里邊,大多都在南線待過,如何會不知道龍家對待那些山民是何等的殘酷手段,一旦讓這些滿心仇恨的山民沖進來龍家本營廣臨川,其后果的慘烈,怕也不會比當初臨杭被草原人攻破好多少,大家的家眷們可是都在廣臨啊,
“這些無恥的山民,背信棄義,竟然不顧大局,背后捅刀子“將軍們一片義憤填膺,龍山的臉上更顯陰沉,一雙目光中透著焦慮,宋族的突然開戰,確實是讓龍家措手不及,如果宋族是從南線開戰,那倒還好說,龍家在南線已經經營了數十年,特別是龍山主持的三十年,更是將整個龍家南線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軍事要塞
六個相互成犄角的軍事要塞城市,將宋族可能北進的道路徹底封死,龍家在南線還有兩萬人,如果宋族想要越過這道線,最少也要投入十萬的兵力,三四萬的尸體才行,依照目前宋族在朝堂方面的得意,怕是也沒有興趣用如此慘重的代價換取一個南線的優勢,所以龍山并不認為宋族會冒險開戰,可是事實就是那樣殘酷,宋族沿水路而進,完全繞過了南線的戰略節點,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捅在了龍家的軟肋上
本來龍家頂多就是兩線開戰,一個面對帝國,一個面對草原人,現在卻眨眼就變成了三線開戰
就算是士氣高昂的龍家,此刻也感到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這一次,怕不僅僅只是一場會戰難那么簡單了,無論是凱山一線,還是水道,都是失敗就無法翻身的情況,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急于跟帝國開戰的!
離昌是橫穿西南而過的離昌江的入口之地,本身也是一座重兵駐守的大城,也是龍家水軍本營所在,雖然龍家水軍沒有什么名望,但是作為一支壓制南方宋族船隊的水軍,依然也是有著數十艘可以在河道內運行的中小戰船,水手三千余人,在沒有戰時的時候,這支龍家水軍還擔負著水道運輸的任務,因為與帝國戰事,龍家主力長久在外,消耗巨大,水軍奉命前往下游購買糧食物資
此時的離昌城,已經是一片亂石橫飛,火光沖天
一名躲在城墻垛口后面的龍家士兵,臉色蒼白的就像是紙張一樣,身體死死靠在石頭垛口上,即使身上穿著有著鎧甲,他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在靠近河道的城墻一角,火光混著黑煙升騰而起,無數從河面上高大船體飛出來的巨大火球,就像是無數的光點在城墻上炸開,一些火球越過了城墻,打在城墻后面的房屋,立即就是升騰而起的滾滾的黑煙,在凌厲的風勢下,大火蔓延,整個離昌城幾乎被點燃了一半,天空已經完全被黑紅的顏色所籠罩,城內到處都是奔跑逃命的人,完全沒有人敢去救火,已經完全亂套了,以往遇到襲擊,還有有大批城里居民前來協助,此刻完全就是被城外流星一般多的火球打的無人敢來,這種無數火球從自己頭頂飛躍而過,轟的砸在房屋檐頂,無數的火星散開飛落,在風中猶如飄散的紅色小點的景象,簡直就是宛如地獄現世
“混蛋,對方根本就是想要一把火將全城都點燃啊”
龍家水軍總軍龍華極其懊惱的一拳打在堡樓扶手上,局面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了,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也絕不會相信這樣的場面,也不知道宋族從什么地方學會了這種把戰船當炮臺用的辦法,竟然準備了如此多的火球,大有要將離昌城直接用大火抹掉的意思,看得出來,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否則如此多的火球也不是短時間能夠造出來的,龍華并不知道,這種火球戰術,其實是是宋族在青龍灣看見帝國海軍的雷神炮戰的犀利后,受到啟發,用南方山地大量無人要的野生藤蔓編制而成,上面潑上油點燃,用投石器發射而出,蔓藤清柔而且有彈性,一般情況下,只有撞上目標才會散架,火星四處蔓延,在三岔口河道,宋族就是利用這種火球燒掉了耶律軍沿途所收集的船只,最終讓耶律軍連河都不敢下
第一次遭遇蔓藤火的龍家軍完全搞不懂這是什么東西,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戰士,面對火球也有生物本能的懼怕,何況這些蔓藤火球的威力卻是相當厲害,翻滾的火球時常落地后還會向前滾動,直到撞上目標,一些龍家士兵卷縮在城墻后面,看似很安全,可是立即就被這些滾動的火球沾染到,蔓藤球一下爆開,火焰被風吹到倒轉而來,一下將人點燃,垛口后面的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堆的火星砸中,滿身火焰的哀嚎跑出來
熊熊火焰,在離昌城蔓延,”嗚嗚!“凄涼代表死戰號角聲從城內方向傳來,
“父親,家主這樣打,是不是有些太過了!”在宋族的一艘戰船上,一名穿著山民藤甲的年輕人臉色猶豫的向旁邊的一名中年人說道“雖然用蔓藤火可以減少我軍受損的數量,但是整個離昌城怕是也要完了”
“你懂什么,家主的睿智豈是你這樣的小輩所能理解的”那名身穿著獸頭肩鎧的中年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離昌城是進入西南水道的大門,更是龍家水軍的本營所在,一把火將其燒掉,就算龍家想要修補也難以做到,而且有了離昌城在前,看后面誰還敢阻攔船隊向前,不僅僅是為了減少我軍的損失,更是為了進入西南水道后,減少遭遇的抵抗,只有讓這些西南人感到害怕,我軍所遭遇的阻礙才會變到最少,否則都這樣一座座城市沿著河道打下去,要打的龍家本營廣臨川,還不知道要我山民再填進去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