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的完全升起,金色的光線徹底驅散云層的陰霾,猶如在大地之上流動,一道道陽光偶爾從天的縫隙照下來,天河傾瀉,就是在這樣的天光下,馬丁利牙護衛騎兵發出自殺式沖擊,煙塵卷騰,刀光如雪,隨著對面帝國重弩車旁邊站立的軍官手臂高舉起任何猛力一沉,在一陣機械的咯吱響動聲中,六十九架帝國重弩車發出撕裂一般的聲音,數十道白光越過百余米的距離一下扎進護衛騎兵的沖鋒群眾,一連串的血水爆開
”啪啪啪“在一連串爆開的聲音中,護衛騎兵仿佛被一個無形的巨人用大梳猛然掃過,戰馬轟然倒地的場景蔚為壯觀,天空也在這一刻突然一下變得黑了行下來,無數的箭簇從高處迅速墜落,數以百計的馬丁力牙護衛騎兵在巨大地嘶叫聲中不甘地撲倒、翻滾,進攻的隊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無數的缺口,變得稀疏起來。
“向前啊,護衛騎兵!“
猛撲向前,那排山倒海的聲音,直震得地面都在顫抖。在拼死般的吶喊中,冒著如暴雨一般撲殺的箭雨,護衛騎兵一個接一個地倒地,他們插滿箭簇身軀覆蓋了褐色的淺灘之地,鮮血澆進了水潭里邊,馬丁力牙護衛騎兵,馬丁力牙人最后的一點顏面,面對上萬帝國弩的鉆射,只有輕型鎧甲的護衛騎兵就像是被重力猛力撞出去,紛紛落馬,沖鋒的道上,尸體堆積,發起沖鋒的數千馬丁力牙騎兵,在距離帝陣前方五十米位置,已經再無前進的可能,十幾分鐘后,數千護衛騎兵全數戰死,最終只剩寥寥十幾個個被戰馬甩出去的跟踉蹌蹌前進的傷兵
帝國西南區總督撒隆臉色冷峻,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說道”停止吧!“
所有的聲音一下停滯下來,四周更是安靜的怕人,在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渾身上下插滿了箭枚卻依然高舉著被射成了破布般軍旗的護衛騎兵,還在朝著帝陣前進,那些倒地在地上翻滾著掙扎著向前一步步爬行前進的傷兵們,所過之處,在地上留下的長長血痕,也不由悚然動容。
”準備!“
撒隆那只渾濁的灰色獨眼閃動了一下,嘴角緊抿,手再次抬起,上萬把帝國弩齊刷刷朝向吞噬那十幾名傷兵,后面那些已經徹底失去了戰斗意志的馬丁利牙潰軍更是一個個臉色慘白,充滿了羞愧和不忍,都成這樣的了,還打什么啊,全死了才好嗎?他們也曾經是悍不畏死的戰士,但是現在他們卻失去了死戰的勇氣,相比之下,他們更加感到難堪尷尬,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撒隆高舉起來的手遲遲沒有落下,面對這樣悍不畏死的勁旅,即使如冷血屠夫撒隆也油然起了尊敬之心。
馬丁力牙人崛起不是沒有理由,作為從中部馬丁力牙大草原上掙扎而出的彪悍民族,馬丁力牙人的血脈里天生就流淌著戰斗的因子
”夠了,不要再殺了,你們不是就在這里等我嗎!“
人群中,一人一馬從里邊出來,正是一臉憔悴的大軍統帥,伊爾族王儲斯派克,跟他一起的還有幾名馬丁力牙領主,此刻看見他獨自出去,連忙喊道“殿下,不可”斯派克神色平靜的繼續向前,上萬把把帝國弩前端的鋼箭頭在陽光下閃爍寒冷,斯派克臉色毫無懼色,緩緩向前,將手中的佩刀解下來丟在地上,朗聲說道”我就是馬丁力牙軍統帥斯派克,帝國皇帝要的是我,這些潰敗的士兵用處不大,饒過他們吧“
撒隆臉色陰沉,目光在斯派克上下看了一下,隱隱閃過一絲欣賞,這小子不錯啊,在這種關頭還能夠看出皇帝陛下的用心,皇帝確實是只讓他在這里攔阻從上游逃亡的漏網大魚,特別是馬丁力牙軍統帥斯派克,至于這些潰軍,對于帝國來說,殺了遠比不殺要更有利的多,因為這些潰軍會將主力潰敗的消息帶回去,不要忘了,足足五十余萬馬丁力牙軍,還有近三十萬毫發無損,一旦這些潰軍逃回去,一定會對馬丁力牙軍的軍心士氣造成沉重打擊,而主帥斯派克被俘的消息,更是對于馬丁力牙軍領主們有著巨大影響,從哪一方面看,帝國讓這些潰軍逃回去,遠比在這里全數斬殺更有用!
”撒隆大人,這些馬丁力牙人雙手染滿了我教團國人的鮮血,他們每一個都是屠殺我教團國人的兇手,一定要全部殺了他們!”旁邊的胡撒臉色憋屈,看出撒隆在動搖,有連忙急促說道,他有些后悔只帶了三千圣殿軍來了,如果多帶些人來,至少也不會如現在這樣的局面,主導權完全在帝國手中,這些馬丁力牙潰軍最少也有一兩萬人,不是他區區三千圣殿軍能夠消滅的,也就是說,撒隆如果決定放走這些潰軍,他胡撒也只能干看著
“胡撒大騎士長,請你搞清楚,我是帝國西南區總督,不是教團國的總督,你還沒有資格來命令我”撒隆臉色帶著濃烈的不快,帝隊進入圣都之地的這段時間,帝與圣殿軍的沖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雙方小摩擦不斷,
教團國是的國家,特別是教團國的圣殿騎士,更是對于帝國將教團國變成帝國勢力范圍表現的極力反對,要知道,南北大戰,圣殿騎士團的主力就是被帝國所覆滅的,其中戰死戰傷圣殿騎士多達四萬多人,對于圣殿騎士團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現在帝國要將教團國納入帝國勢力范圍,圣殿騎士團自然是不肯的,兩軍在圣都還鬧過相當的不開心,
就在半個多月前,為了借機將帝勢力從圣都驅趕出去,胡撒故意挑動圣殿軍官和帝官在圣都酒館里爆發群架,最終早有準備的圣殿軍仗著本土優勢,人數足足是帝官的四倍多,導致十七名帝官受傷,其中兩人重傷,這一事件讓帝與圣殿軍的矛盾從臺下浮到了臺面,甚至傳出教團國要與帝國決裂的消息,這對于當時正處于局面劣勢的帝國而言,可謂是極為不利,最后是帝國皇帝親自下令,帝隊從圣都撤出,并且承諾圣都二十里內不會駐扎任何帝隊,才算是讓這件事的影響平息下來
所以馬丁力牙軍突襲圣都,帝隊無一兵一卒在圣都,當時并不無一人能夠猜到,其實皇帝在利用此事布局圣都,所有撤出圣都的部隊,全都被特意安排在河道沿途,
圣殿軍這幫混蛋,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撒隆對于當rì事件內心早憋著一股子氣,雖然爆發倉促,但是經不起有心的調查,各種跡象都表明,這不是一件突發事件那么簡單,如果胡撒不說這話,他撒隆可能還真的就下令將這一兩萬潰軍全數斬殺,可是現在,他卻是朝著前面斯派克抬起手”我帝人也不是濫殺之輩,只要殿下不抵抗,束手就擒,我可以答應放過他們“
“撒隆,你擅自放走馬丁力牙軍,就不怕貴國皇帝陛下追究嗎!”旁邊的胡撒聽到此話,內心忍不住就是膈應了一下,他沒想到撒隆會這么做,這是裸的公報私仇,眼睛圓鼓,直接就喊撒隆的名字
“胡撒大騎士長,我軍為了救援圣都已經激戰兩天,士兵疲憊不堪,連握住武器都困難,如果能夠不受損失而生擒對方主帥,我為什么不接受,而且我軍素來遵守承諾,既然對方統帥愿意犧牲個人,我自然也會遵守承諾,如果貴軍有意見,可以自行追擊嘛”
撒隆不以為意的微微一撇,聳了聳肩膀,殺掉這些潰軍只是多砍下一兩萬人頭而已,但因為是潰軍,在戰功只能折半,可是殺掉這些潰軍的后果,可能就是帝隊需要面對滿心復仇的三十萬馬丁力牙軍,撒隆腦袋靈光一閃,突然察覺到皇帝為什么將這個任務交給自己了,腰桿子就更加直了,因為自己與圣殿軍不合人盡皆知,所以自己無疑是做出此事的最佳人選,殺掉這些潰軍得到好處只是教團國,反倒是殺掉潰軍的后果,卻是完全要由帝國承擔,而皇帝讓自己邀請圣殿軍參與此戰,看來是早就算到了這一點
“如果我圣殿軍有追擊的力量,還用看帝國的臉色!”胡撒氣急敗壞的深吸氣,手指猛地握緊,馬丁力牙軍突襲圣都,讓圣殿軍傷亡慘重,本來足有十余萬人的圣殿軍,僅僅圣都一戰就死傷了四五萬人,還有兩萬多人被困在據點
撒隆嘴角不屑的一撇,圣殿軍不是一直都想要表現自己才是此地主人嗎,那就干脆讓圣殿軍自己來感受下,如果沒有帝國的支持,沒有帝隊作為后盾,他們這個主人就是笑話,他抬起了抬手,立即就有幾名帝國騎兵過去
斯派克果然沒有抵抗,阻擋的帝隊開始收攏,河道之南的上萬馬丁利牙潰軍朝著南線而去,而在河道之北,被河道阻擋的近三萬馬丁利牙軍,在斯派克出面,證明帝隊放過了南岸潰軍后,第十二軍的軍團長也極為痛快的齊齊放下了武器向帝隊投降,反正已經沒有了退路,最后要么是戰死,要么是投降,向帝隊投降,總比向圣殿軍投降好,從圣殿軍那一個個冒火的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的眼神就可以知道,如果落在圣殿軍手中,必然是生不如死!
格太亞目城,陽光明媚,碧藍色的天空猶如剛剛洗過一般通透
“大人,陛下的命令”一名身穿黑甲的帝官手里拿著一份軍報急匆匆的走上格太亞目的東側高塔
“哦,圣都之戰已經有結果了嗎?”
瓦里西恩從遠處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如果不是城下那一路延綿近十里,由四座大型木城構成的大要塞太過扎眼,帝國伊斯坦與費珊聯合地區總督瓦里西恩認為自己一定會很愜意的渡過這幾天,為了困住格太亞目城,近二十萬馬丁力牙軍在四座大木營的支撐下下,終于將格太亞目城包圍的水泄不通,連續發動了十幾次進攻,在付出了傷亡六七千人的代價后,才算是徹底死了想要趁機攻克格太亞目的心思,只是在外面死死的困住城池,其實這對于帝隊來說幾乎沒有什么效果,格太亞目城本身物資儲備極多,而且背靠山體,引山中泉水灌入城內水渠,城內的平民也都全數轉移,不要說圍困上三四天,就是一兩個月也沒問題,
雖然通路斷絕,但是與外界的聯系還可以通過信鴿,對于馬丁力牙人最終的目標竟然是突襲圣都,瓦里西恩也在內心震撼了一次,實在是太膽大包天了,這個斯派克如果不是天才就一定是瘋子,瓦西西恩曾經向皇帝請示過,是否需要從格太亞目突圍,畢竟這一次馬丁力牙軍沖擊的太快,帝隊如何反應都是來不及,唯有格太亞目方面才有牽制的可能
皇帝的命令只有兩個字,等待!
兩天過去了,圣都到底是什么情況?從一名部下手中接過剛剛收到的軍報,瓦里西恩內心揣測的打開看了一眼,握著軍報的手還是微微顫抖了一下,目光隨著軍報一路看完,瓦里西恩眼睛開始亮的怕人,圣都贏了!皇帝親自出手,帝隊奇跡一般順河道壓入圣都戰場,后發先至,在河道之側攔阻馬丁力牙軍從圣都回撤的十萬騎兵,俘獲馬丁力牙軍統帥斯派克,大領主等六人,將軍十一人,殺死殺傷馬丁力牙騎兵多達八萬余,放任潰軍逃回,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馬丁力牙軍,必然會引起馬丁力牙軍的巨大震動,
而皇帝對于格太亞目的作戰指令只有三個字,安璐蘇!
“安璐蘇!”
將手中的命令書合上,瓦里西恩目光落在城外巨大延綿的木城,低聲喃喃,上一次南北大戰,皇帝在安璐蘇一把火燒死二十萬南方聯軍主力,震驚整個大陸,也被視為帝國殘暴的巔峰,安璐蘇那一場大火,直到現在,對于南方諸國來說都是一種肉疼的感覺,這安璐蘇之意,已經呼之yù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