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拉軍隊的強悍讓羅伯斯軍一方感到震撼,全線壓上來的瑞拉人在黑夜里就像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兇獸,刀光劍影,血火天光,在瑞拉人的后方,就是已經徹底變成巨大化火堆的瑞拉軍營地,昏暗與光芒交替中,低著頭一股氣向前的瑞拉人,完全可以說用人山人海來形容,而三萬瑞拉青年軍人被逼如絕境的沖擊力,在羅伯斯軍眼中也有著同樣暴烈的感覺
“殺啊”震撼大地的慘烈廝殺聲,瑞拉人猛撲羅伯斯軍全面收縮不過百米不到的防御線,為在最短時間內結束,沒有任何取巧,就是以血還血,以命換命,面對這樣的瑞拉人,羅伯斯人只能上下是咬緊了牙齒,頂著手中的盾牌,用人數上的優勢來削弱瑞拉人的沖擊力,將軍們也都冷著一張臉,將一切的戰損都當成沒聽到,沒看見,督戰隊在后面已經舉起了長刀,羅伯斯軍務大臣哈圖思亞用最大的努力,將面前的羅伯斯軍變成一塊能夠抗沖擊的鐵板,
前面的部隊死磕,后面的預備隊頂上去,
“擋住,擋住不許退”
“弓箭,弓箭在做什么啊!”
“扛不住了,預備隊快來”
羅伯斯軍畢竟是十幾年都沒有真正上過戰場,面對經歷了數次大戰的瑞拉軍精銳,前面的步兵隊列被一層層的擠壓開,就像是被風吹過的麥草一樣,倒下的尸體一片一片的,各種喧囂喊殺的聲音響徹蒼穹,羅伯斯山地射手只能瘋了一般的拉開弓弦,瞄準都不用,對著人堆里就是射出去,弓弦不停的“吱”拉成滿月,寒光閃爍的箭簇,猶如那連續的暴雨一樣鋪向前方,落下之地,便是無數鮮血冒出
管不過來了,雙方的作戰線已經是犬牙交錯,呈現出不規則的各種曲線,想要分清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很難,因為人太過于擁擠了,箭簇落下的位置有瑞拉人,同樣也有羅伯斯人,這樣的局面,完全讓羅伯斯軍射手也感到很無奈,成千上萬人的兩軍交鋒,同時擁擠在一個小范圍內,本身雙方的交戰線應該很充裕,但是因為大火,一下就擠壓了空間。這人海之中,雙方都只能舉起盾牌,將身邊射出了箭矢的同伴覆蓋下去,然后便是噼噼啪啪的聲音,有箭矢打在盾上被彈開了。周圍是嗡嗡嗡的躁動,有人吶喊,有人痛呼出聲,持盾、發力,猛然間奔行而出,腳步聲在一瞬間怒如潮水,在長達百米的陣線上踏動了地面。領兵的層層軍官在大喊:“抵住——”軍隊的前方結成了盾陣槍林,弓箭在第一輪齊射后仍能陸續發射,然而稀稀拉拉的第二輪造不成太大的影響,士兵們牙關已不自覺地咬緊,牙根酸澀。再這樣的環境里邊,人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單獨存在了,人唯一的感覺就是跟著前面的人
這還是在瑞拉軍獨自展開攻擊的情況下,如果作為瑞拉軍的其他兩萬盟軍也在此刻殺過來,這場戰爭就沒什么打下去的必要了!
“派人去看看,那些混蛋為什么還不上,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能在十分鐘到達我軍目前的攻擊線位置,他們就等著回去砍腦袋吧!”瑞拉軍統帥盧思在戰馬上手里猛力揮舞了一下馬鞭,氣急敗壞的低聲咆哮,臉色更是氣的鐵青,
瑞拉軍在渡河時損失了一部分,現在連夜又拉出來打,士兵們無論體力還是戰斗力都打了折扣,結果就是瑞拉軍的攻擊最終停止羅伯斯軍本陣內三十米的位置,而羅伯斯軍的厚度也就是四五十米,沖過去就能夠擊穿,距離勝利只有一線,可是這一線,此刻在瑞拉人眼里已經是無法逾越的死線了,不斷填上來的羅伯斯人,讓沖開的希望越發渺茫,這種感覺就像是集中全力打出的一拳,卻在距離對方臉頰不足五厘米的地方嘎然而止,打不進去了!
現在只要稍微再有一股推力,此戰就是勝利!左線呢,左線的兩萬盟軍了!,盧思目光尋找著盟軍的位置,結果卻是空空如也,從頭到尾,盟軍都是在距離這場三百多米外冷眼旁觀,坐看自己和羅伯斯軍拼殺的你死我活
“大人,盧思派人來催促我們發動攻擊,并且說如果我們不能在十分鐘后打到瑞拉人的位置,就砍下諸位大人的腦袋”一名諸國聯盟的軍官拿著命令,臉色難看來到幾名將軍面前,向將軍們請示
”瑞拉人還真以為是以前嗎,竟然連這樣的話也說出來!“一名將軍嘴角滿是輕蔑的一撇,看都沒看一眼,就隨手將命令書重重丟在地上,看來瑞拉人完全搞不清情況!其他將軍們自然也沒人把命令書當一回事,各種各樣的嘲弄,
“不理他,我們就是不動怎么了!”
“瑞拉人不是自認可以一個人打垮對面嗎,那就讓他們去打好了”
“大人,羅伯斯軍開始從左翼上來了”一名在將軍后面的軍官抬起馬鞭指向前方喊道,就看見遠處的羅伯斯軍的一部分朝著左翼開過來,這說明射過去的信函已經起到效果了,將軍們看了一看身后已經完全變成大火堆的營地,紛紛下令“傳令下去,全軍撤到河道另外一端去”
“所有人都撤離嗎?”傳令騎兵問道
“對,所有人都撤到河道另外一邊去,一個也不準留在這里”將軍們點頭,
“傳令,所有人轉向撤離到河道另外一邊”
此起彼伏的命令聲,飛馳如流星一般的傳令騎兵,聽到聲音的士兵們臉色錯愕,面面相窺,不過他們只是士兵,軍官們又再次重復了一遍命令“都沒聽清楚嗎?所有人都撤到河道另外一面去,我們不為瑞拉人打仗”
“大人是說,此戰我們不打了?”
“好像是這樣的”原本大批屬于各國的步兵開始收攏,幾分鐘開始齊齊轉向,無數雙腳沉重的落下,直接朝著后面的河道方向開過去,突然轉變的局面,還在發誓要將這些貽誤戰機的混蛋全數吊死的盧思愣住了,其他的瑞拉將軍的眼睛更是鼓如銅鈴一般
“這是什么情況?”
“盟軍在撤離,我們被出賣了”
瑞拉軍的將軍們臉色一下都變得異常難看,氣的各種破口大罵,誰碰到這種事都會氣炸的,作為盟軍的部隊在激戰之際,非但沒有前來救援,反而轉身擺出撤離戰場的姿態,而原本應該是盟軍的側翼方位,卻是出現了大批的羅伯斯軍的旗幟,這種情況換成誰都受不住
“這也是要將我軍側翼全數賣給羅伯斯人嗎“瑞拉將軍臉色蒼白如紙張,他身后的軍官更是茫然四顧,完全搞不清眼前是什么情況了
“王八蛋,這些叛徒,等到打完了此戰,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盧思看著突然逆轉的戰局,束手無策的臉色發青,除了大罵各部背信棄義外,其它什么也做不了,失去了側翼的護衛,遠處奔跑而來的羅伯斯人的沉重喘息聲已經讓他感覺就像是在耳邊一般,
“我們還有預備軍嗎?”盧思臉色難看的轉向自己的副官
“大人,預備隊都被你排上去了,你下達的可是全軍進攻的命令啊”副官咬了咬牙,搖頭說道
“剛才怎么不提醒我!”盧思憤怒的揮舞了一下馬鞭,其實嘴角苦澀的想哭,他算是看明白了,后面焚燒到營地的大火,十之八九是故意放的,那些所謂的盟友們,根本就沒有支援瑞拉人的心思,
側翼這個漏洞實在是太大了,兩萬盟軍的轉向撤離,讓正在激戰的瑞拉軍左側露出了一個百余米的大口,如果有預備軍或者還能夠填上去,可為了達到一戰擊潰羅伯斯軍,所有的部隊全數壓上,除了寥寥百余名護衛,就連預備隊都壓到前面去了,現在只能看著這個口中暴露在羅伯斯人面前,就這樣在所有人憤怒的目光下被羅伯斯軍沖擊橫掃,猶如一把閘刀切入瑞拉軍的中間,雙方都在呼喊,接觸的位置猶如巨大的絞肉碾輪,將瑞拉軍左側一下卷入進去,
“沖啊,將瑞拉軍切斷!”羅伯斯軍官卡斯特激動的高聲大喊,身后的人聲,更是在激烈的沖撞中沸騰,殺入左線的羅伯斯步兵瘋狂的沖擊瑞拉人,猝不及防的瑞拉軍徐左線已經開始混亂了,前面是敵人,側面也是敵人,位于左翼的瑞拉軍就像是煮在一片熔金蝕鐵的火焰里,腹背受敵,原本密密麻麻擁擠的人群,更是已然一層層的被從側面殺入的羅伯斯軍擊破,就算勉強沒有被擊破的,前面的攻擊力度也是大大減少,瑞拉軍左線已經不得不開始向后靠攏
一個中隊瑞拉士兵前面撤了下來,去的時候是滿編中隊,足足兩百四十人,現在回來的還不到一百五十,戰損近三分之一,人人都是疲累不堪,還有幾十人渾身沾滿血污,是被同伴抬著下來的,似乎隨時都能一頭栽倒在地。有的人還拖著尸體,從河灘淤泥中拖行過來。已然分辨不出生前模樣了。
“大人,我軍腹背受敵,而且對方兵力比我們還要雄厚,打不下去了,先讓部隊撤下來吧!”瑞拉將軍里邊也有看清局勢的,知道這種情況下想要一戰擊敗羅伯斯人,已經是不可能,他有氣沒力的坐在馬背上,身上甲胄到處都是創痕,臉上也濺滿了血污。瞪著眼睛說道”現在瑞拉國內想要再拼湊出一支三萬人的青年已經不可能,如果全數戰死在這里,我們回去怎么跟陛下交待啊,雖然錯過了這次擊敗羅伯斯人的機會很可惜,但只要我們還在,就還有機會洗刷此戰的恥辱“
盧思神色凝重,嘴唇張了張,他想要說只差一線,大家再加一把力就可以做到,可是目光落在前面形勢急轉的戰局上,這種話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突然轉變的戰局,讓本來已經頹態的羅伯斯軍氣勢飆升,而從左翼殺入的羅伯斯軍更是猶如一道斜插進來的利刃,如果再無法阻擋的話,最后的結果就是被這支羅伯斯軍將整個戰場橫掃打穿,原本士氣高昂的瑞拉軍被壓著打的節節后退,雙方在狹小范圍之內纏戰,每一瞬間,都有無數的兵刃交相飛舞,都有人體重重的從倒在泥水中,被無數雙腳踩在身上,人人都殺得渾身是血,重重的喘著粗氣,在他們的面前是崩潰的左線,無法數清的羅伯斯軍正在一塊一塊的吞下瑞拉軍士兵。
黑夜如潮,殺聲激蕩,
“傳令下去,全軍回撤”盧思深吸了一口氣,聲調低沉帶著一絲懾人心魄的蒼涼,說出去的每一個字都讓他的心在滴血,但是想要從焦灼的戰局將部隊撤回來,本身就是冒險,羅伯斯軍更是不會讓瑞拉軍輕易撤回去,瑞拉軍開始回撤,羅伯斯人還在不斷沖上來,幾隊回撤的瑞拉軍士兵就像是被潮水淹沒了一般,有些地方則是被推開了口子,羅伯斯軍糾纏在瑞拉軍的尾巴上,奮力的砍殺已經失去了戰斗意志的瑞拉士兵,粘稠的血液四溢,瑞拉騎兵掉落人堆,爬起來想要劈砍,然而隨后便被無數的長槍刺成了刺猬!
“陛下,此戰我軍已經算是勝利,過多的浪費軍力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下令停止追擊吧,因為就算我們能夠把這支瑞拉軍全數斬殺,怕也要付出兩萬人以上的代價,這樣的代價對于我們羅伯斯來說還是太沉重了”哈圖里亞看著已經退到了河道位置的瑞拉軍,雖然不甘心,還是想國王普拉姆卡西建議說道“而且還請陛下不要忘了,還有一支兩萬人的大軍在虎視眈眈呢,如果我軍損失過大,對方未必就不會出手,畢竟沒有人希望中歐巴羅的商路線被一個國家所控制,瑞拉人不行,我們羅伯斯王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