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和普達米亞置身在所在的平頂小丘上,俯覽遠近形勢。
普達米亞一身戎裝,目光復雜的看向南方的邊緣,在夜風中衣袂飄飛,腰間的騎士劍更顯出英姿颯爽的女武神本色,語氣復雜的說道“我必須走了,否則一旦等到你的帝國大軍與南部諸侯軍隊展開戰斗,向南的道路就會雙方斥候封鎖,那時候再想要悄悄潛入埃羅南部,就是難上加難!”
“埃羅南部現在都還在黃沙覆蓋范圍之內,雖然說可能會突然消失,但是你又如何確定消失的時間呢,貿然沖進去是相當危險的吧!”黑發青年猶豫了一下,決心問出這個問題,普達米亞堅信南部黃沙會消失,可如果沒消失呢,普達米亞既然選擇在這時候來,除了所謂的記載之外,比如還有其他的殺手锏
他知道普達米亞去埃羅南部的決心已經無法動搖,而且這明顯涉及到普達米亞這位教團國教宗本身的秘密上,勸說是沒有用的,普達米亞所說的是真的,沒有權杖,她可能活不到三十歲,在這個無法反駁的理由面前,就算是黑發青年也找不出勸說對方不去的理由
“就算不消失,也有辦法進去的“
果然普達米亞嘴角淡然一笑,抬起頭瞧往天上的星空,語調轉冷道“從埃羅王都向南就出了北部大濕地的平坦地勢,丘陵輪廓映入眼中,逶迤延綿與埃羅王都對望,在這些夾雜大片林地的高地上,大濕地的水網開始匯聚,宛如晶瑩閃爍、流蘇飄蕩的珠串般環繞縈回,這些河流猶如一道道的血脈,既給王都南面提供豐富的水源,造出了大片密集的林地,同時也隨著地勢開始拔高,當初埃羅地區之所以被分為上下埃羅,就是因為埃羅地勢是極為奇特的北低南高,猶如突然斷層一般形成上下兩層”
普達米亞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所以如果彌漫南部埃羅的黃沙向北推進時,地勢上的斷層讓流動速度大大加快,進而造成原先覆蓋區開始顯露出來,而根據我教團國最近十年的觀察,黃沙在一年半以前越過了斷層區域,開始大幅進入埃羅丘陵,否則埃羅皇帝法魯克為什么會突然對圣城廢墟產生興趣,甚至不惜發動數十萬大軍也要將圣城廢墟搶下來,就是因為埃羅王室明顯也知道這一點,黃沙越過斷層就是開始逐漸消失的征兆“
”到時候埃羅南部會顯露,但是黃沙向北到底會持續多久,埃羅王室卻是不知道的,只有我教團國知道“
”所以埃羅皇帝法魯克發動對圣城廢墟的搶奪戰爭,就是想要知道廢墟中是否有關于這方面的記錄,而且埃羅南部顯世,當初埃羅南部的那些圣城機關只有圣城的特殊物質才能開啟,而誰都知道,當初那場大地震坍塌了圣城,連同圣城的寶庫也一起埋葬在那里了“
“我就說區區一個圣城廢墟,那么多年都沒人理會,怎么突然就讓埃羅帝國與亞丁王國投入數十萬兵力展開大戰呢,原來是這樣的啊。。。。。。”聽到普達米亞的話,黑發青年臉上露出一抹愕然,作為當初事件的親歷者,他一直都對于當初埃羅帝國與亞丁之戰看成是爭奪內海東部走廊的土地爭奪戰,如不是當時教團國教宗普達米亞親自找上來,他都不知道圣城廢墟就在科尼妮亞的土地上,更不不知道埃羅人與亞丁人動用了共計百萬兵力,慘烈拉鋸了兩個多月,就是為了搶奪一座圣城廢墟
塔更是親眼看著普達米亞派自己的親妹妹作為替身前往圣城廢墟,最終死在那里,黑發青年一直都認為普達米亞所求的就是圣城下方的那些放射物質,而現在聽來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埃羅帝國,亞丁王國,教團國作為圣城的三大繼承勢力,真正在廢墟爭奪的,其實是埃羅南部黃沙消失后,誰能給第一個打開埃羅南部那些殘留文明的鑰匙,也就是說,在那時候,教團國,亞丁紅龍殿,埃羅王室都已經知道了黃沙即將從埃羅南部消失的情報
而隨后亞丁王國宣布放棄內海地區,普達米亞帶來教團國大軍親自對埃羅帝國展開戰爭,毫無疑問所圖謀的都是埃羅南部顯世,
如果普達米亞不說,自己是怎么都想不到的,黑發青年深吸了一口氣,感到自己腦袋里一團亂麻,眼前的大丘陵在漫天星空下美麗的讓人心醉,實在是很難將眼前的景象,在幾個月后,可能在埃羅王都就會真正看見黃沙肆虐的影子,或者埃羅王都也將成為黃沙的泛濫區的可怕景象聯系起來
埃羅王都基本算是代表了這個時代大型城市的最大規模,因為在埃羅王都,黑發皇帝少有的發現了完備的城市地下水道體系,幾乎囊括了埃羅王都南北十一條大街和東西十四條大街,縱橫交錯地三十七個區。其中貫穿西向大街構交通主干在規模上也僅僅只是比目前的帝京大海城略小一些
“當初埃羅人在南部修建的王都,是眼前這座埃羅王都三倍還大,周邊圍繞的城市群落總人口超過一百二十萬,沿著埃羅大河道修建的圣殿就有十九座,形成交叉井字形的布局,把整個下埃羅地區劃為九個區,由此可見,當初的埃羅南部是何等發達的農業文明,這份文明的遺產又是何等的吸引人,不過陛下也不用但系,七月之前,黃沙就會消失,這是我個人的預測,其他的我就不便透露了”
普達米亞目光中露出一抹迷離神色,說到底,埃羅南部是圣城的遺產,對于這位自詡為圣城后裔的女神棍來說,有著天然的巨大吸引力,從身后接過戰馬的韁繩,身形矯健的跨上戰馬,夜色下,埃羅王都外的原野,斑斑點點的火光在廣袤的天幕下鋪展開去
“圣城到底是從哪里來,最終因何而毀滅,據說在埃羅南部分部都可以找到答案,如果我回不來,還請陛下能善待教團國上下“普達米亞嘴角苦笑,爽朗的聲音隨著奔馬遠去,從聲音里就可以聽出,這位女教宗對于找到圣城權杖其實也把握不大,但這是當初圣城三大繼承者的使命,為了這個,埃羅皇帝法魯克在戰爭中身隕,亞丁王國忍痛割棄了內海東部的利益,上百萬士兵在圣城廢墟看見驚天動地的一幕,這一切,在最后都變成埃羅南部最后的爭奪,最后關頭的最后一一搏,
看著普達米亞的颯爽身姿,在十幾名便裝的圣殿騎士護衛下消失在遠處,黑發青年暗自感到一絲蒼涼
帝國軍務大臣胡科奇力一身重甲從后面走上來,猶豫一下說道“陛下,斥候們已經散出,埃羅南部諸侯聯軍現在已經退到了八十里外的庫姆巴爾,我們是否需要攔截普達米亞殿下?”
“不用攔了,傳令下去開始清理作戰,順便讓普達米亞過去!“
黑發皇帝從遠處收回目光,擺了一下手,他與普達米亞的關系本就是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的,但是要說沒有一點私人感情也是假的,何況普達米亞最終選擇了將教團國交給帝國,孤身前往埃羅南部,就是做出的選擇!
庫姆巴爾,埃羅語中雨后丘陵的意思,潮濕悶熱的氣候都在說明,這里剛剛才降下了一場雨,
漫漫荒野長風,從陰霾天空上的卷云掠過,大地丘陵的荒土原開始一片片的呈現在前鋒,灌木叢林之下,已經隱隱能夠看見黃褐色沙塵,風吹過就像是一道屏障滾動,卷到了半空,然后再狠狠地拋撒下來,將天地間籠罩在一片地蒼涼之中,
荒野上,馬蹄的提起放下,將腳下的大地攪成一團泥濘,從埃羅王都方面回撤的南部諸侯聯軍已經到了這里,潮濕的空氣里似乎只有荒野風的呼呼聲,帝國軍務大臣胡科奇力這把帝國之劍的八萬大軍抵達埃羅王都,帝國斥候的數量就迅速增加,從最開始時的小數量騎兵,到現在一堆堆肆無忌憚的的壓過來,作為大戰前用來限制對手最犀利的武器,帝國斥候騎兵憑借著手指的突擊弩,對南部諸侯聯軍的斥候的壓制實在是太明顯了
一隊南部諸侯的騎兵出現在這里,他們隨著可怖的戰場痕跡而來,停住戰馬后,人人臉色蒼白,戰場的輪廓已經很明顯了,人尸馬尸,大地血染,倒下的輕騎戰馬、無法瞑目的眼睛、在風中斜斜飄蕩的彩色領主殘旗,猶如妖魔亂舞,一具身材高大的尸體也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鎧甲厚實而且精致,一看就是身份不凡,手上還有數處舊傷,鎧甲肩部上狼牙護肩更有幾道刀痕,足以證明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也不知遇上了怎樣的敵人,竟被斬殺在這里
“真沒想到,被譽為南部烈風的魯塔隊長也完了!“
帶隊南部聯軍的軍官臉色慘淡從這具尸體上收回來,南部烈風魯塔,南部聯軍斥候的總負責人,就連他都戰死這里,足以說明這場雙方斥候的大規模交戰,以南部諸侯們斥候們慘敗而告終,一天前,為了打破被帝國斥候全面壓縮的狼狽局面,這位斥候總負責人親自集結了四百名斥候離開營地,
可是沒想到,才短短的一天時間,風魯塔的尸體就出現這里,其他的四百名斥候的結果也可想而知
在確認沒有活口的情況下,斥候們目光里滿是悲哀,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
以前包圍埃羅王都的時候還感覺不出來,認為所謂的大陸第一的帝國軍隊也不過如此,大家相互對峙了兩個月,大家也沒看出帝國軍隊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無法是仗著武器精良而已,可是現在帝國軍隊真正露出獠牙,竟然犀利如斯,
“都是亞丁人招惹來的禍事,襲擊手無寸鐵的帝國天空圣殿,現在帝國將怒火發泄到我們身上”另外一名斥候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難看的低聲喃喃,天空圣殿事件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埃羅南部諸侯聯軍方面,本來大家也沒當回事,可是隨之而來的帝國報復就讓他們感到自己成了替罪羊
帝國軍隊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暴力風格,仗著騎兵斥候的絕對優勢,對于南部聯軍斥候進行全面打壓,
兩天之內,南部聯軍斥候就戰死了六百多人,營地周邊五十里簡直成了屠宰場,只要發現南部聯軍斥候的存在,帝國軍隊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這就導致大批的南部諸侯軍的斥候們直接消失了,每天從營地派出去的斥候,往往能夠回來的不到三成,如此幾天,南部聯軍斥候們已經拒絕執行命令,
南部聯軍方面根本沒想到帝國軍隊是如此作戰的,打一個斥候戰,卻搞得如同屠殺一樣,措不及防下,損失可謂慘烈,丘陵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南部聯軍斥候的尸體,荒野雜草上,亂石上,折疊一樣的地面溝壑里邊,都是已經凝固的鮮血,地面上還插著飛散的箭矢,插滿箭簇倒下的戰馬,它們的主人也倒在不遠的地方,身上傷痕累累,尸體上背后插著箭簇的尾羽,眼前的這片扇形面積上幾乎都是南部聯軍斥候的死亡,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色花圃在風中搖弋!
“不行了,我回去就請求調出斥候隊,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都會被帝國軍殺死的”一名斥候發出哀嚎,慘烈,血腥,兔死狐悲的凄冷,讓所有的南部斥候們感到心里冒出寒氣,這就是帝國軍的真正戰力啊,只要被帝國斥候盯上,就沒有一個能夠跑掉
帝國當著整個南部諸侯面前,再一次完美展示了什么叫叫絕對的壓制,什么叫絕對控場!
現在整個南部聯軍就像是被打瞎了眼睛,刺聾了耳朵,而帝國斥候時不時的還在南部聯軍營地外溜達,每一次都讓營地內緊張無比,南部諸侯們并不知道,此刻在帝國軍營內,已經悄然換將,真正坐鎮指揮的,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