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名侍從戰戰兢兢地推開臥室的門,用一支蠟燭點燃已經積滿燭淚的燭臺,昏黃色的亮光喚醒趴在辦公桌子上熟睡的哈森蘭波
“大人、有緊急命令到。傳令的使者就在前廳等候,請大人速去迎接。”侍從小心翼翼的向他說道
“緊急命令”
哈森蘭波偏了偏有些發疼的脖子,伸展了一下發麻的四肢,手忙腳亂地披上外衣趕到前廳。還沒到達,就看見擠滿整個大廳都是明晃晃的一片火光通明,影影綽綽,一隊身穿雙翼鎧甲的皇帝禁衛軍站在大廳門口,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向他
“皇帝的禁衛軍?不是說調查的人還有半個月才達到嗎?怎么提前到了!”
哈森蘭波久經考驗的眉毛微蹙了一下,內心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走進大廳,一個高大魁梧的禁衛軍隊長早已經等候,看見他快步迎了上來,脫下頭盔,彎身行禮“是哈森蘭波大人嗎?你好,我是禁衛軍第七隊隊長埃里克,抱歉打擾了“
“你是埃里克!”哈森蘭波目光停頓了一下,竟然是自己認識的人,點頭說道“我見過你,上次從京都來負責用朱利爾斯家族交換朱麗婭小姐的人里邊,一個是情報部的菲勒普,還有一個就是你!”
”沒想到哈森蘭波大人還記得小的“禁衛軍埃里克哈哈一笑,
”這樣也好,我就不要證明自己了。這是阿爾杰農朱麗婭小姐的親筆函件“埃里克從懷中取出一份密函,交給滿臉困惑的哈森蘭波”請大人過目。相信大人也知道京都正在徹查販賣軍資的罪惡事件,這次特意提前了行程,就是為了盡快清除掉那些販賣軍資的蛀蟲,還請大人能夠給予協助!“
”協助!“哈森蘭波堅強的心顫抖了一下,接過密函看來一遍后,臉上變得很難看,頓時變得沉默不說話
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這次的由禁衛軍直接出手。表明那個女人下了決心,為了避免出現在押解途中出現變故,禁衛軍是有權力在抓到目標后立即處決的,連最基本的審查都不需要,好狠的女人,只要一個不需要調查的罪名,那些對其不滿的人。就會被清理掉,至于販賣軍資,在如次混亂的局面下,還不是隨口一說,將西線的數萬大軍不管不顧的丟棄了2個月,士兵們餓的只有去挖野菜填肚子。這樣的罪又有誰去追究呢!,
“哈森蘭波大人!”禁衛軍隊長埃里克看見哈森蘭波沉默不語,頓時臉色陰沉下來
”咳咳,倒賣軍資的罪魁禍首,不是已經在京都伏法了嗎”哈森蘭波干咳了一聲。久經風浪,什么場面沒見過。臉上凝重的緩緩說道“前段時間清查的很清楚,都是那些西北的商人在背后,還收繳了那么多西北人的財產,血腥味飄了一個多月,現在又要抓人,朱麗婭小姐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請注意你的言辭,哈森蘭波大人!“埃里克非常不滿的悶哼了一聲,幾個禁衛軍立刻就殺氣騰騰的圍上來,看那架勢大有直接動手的意思,一名熱血沖頭的禁衛軍手直接就握上了劍,目光中閃動著殺意
感受到氣氛中的寒冷,哈森蘭波臉色微冷,好不客氣的說道
“怎么?難道你們還想要在這里動手嗎,這里可是第六軍團的軍團部,外面駐扎著第六軍的三個中隊!只要這里出現一點意外,他們就會沖進來將你們撕碎,在他們眼里可是沒有什么禁衛軍的威嚴!”
“哈森蘭波大人不要誤會!年輕人不懂事!”
埃里克的臉色變了變,才反應過來自己可是在哈森蘭波的大本營,連忙嘴里賠笑。他用目光狠狠瞪了那名禁衛軍一眼,他是阿爾杰農朱麗婭的心腹,這次京都事變就是其一手促成,軍務部在這次事變中被嚴重削弱,軍權落入阿爾杰農朱麗婭手中,他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雖然名義上依然只是一名禁衛軍的隊長,但其監管的權力在及高度甚至超過了一般的將軍,對于哈森蘭波這位已經過氣的帝國第一名將,他完全是看著對方曾經協助贖回阿爾杰農朱麗婭的份上才表現的如此客氣,
按照先前的計劃,如果對方對此事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他也不介意立即就逮捕哈森蘭波,而且他認為哈森蘭波作為西線軍的主要指揮官,對于販賣軍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編制一個罪名實在是太容易了,但沒想到哈森蘭波簡直就是軟硬不吃的那種,
深吸了一口氣,埃里克壓住內心的不甘心,說道“大人不會不知道除惡務盡的道理吧,一顆壞掉的大樹僅僅只是鏟掉了枯枝是沒有用的,必須連根都要鏟除掉才行!”
年輕禁衛軍鼻孔朝天,傲氣四溢的冷聲說道“而且小姐在京都時都已經接到了密報,在哈森蘭波大人的駐守地區,據說出現了大批士兵逃跑的情況!大人與其為那些蛀蟲擔心,還是多關心一下這個更好!如果繼續讓這種情況擴大,不知道等到北軍到達時,哈森蘭波大人還能夠剩下多少人!可不要讓北軍的那些家伙看了笑話,小姐讓我帶的話,我帶到了”
埃里克說完,打了個哈哈,帶著一眾禁衛軍囂張的離開,剛剛邁出哈森蘭波住所的門口,埃里克的臉色一下變成陰沉下來,目光閃著絲絲寒氣,
他旁邊那名拔劍的禁衛軍軍官好奇問道“大人,按照計劃,我們直接將那個礙事的老家伙抓起來算了,都被獵鷹帝國打的像狗一樣,還在我們面前擺什么名將的譜,西線只要有他在,我們想要抓人會有困難,就算他麾下有三個中隊的兵力。我就不相信抓住了他,下面的部隊還敢動!”
“你懂什么!小姐說過哈森蘭波是一頭猛虎。生性謹慎,而且擁有異于常人的感知力,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輕易出手!”埃里克目光看著頭頂的黑色天空,語氣凝重說道“不要把哈森蘭波與其他的那些將軍相比,僅僅看他多次從維基亞獵鷹毀滅敵人的魔掌中逃脫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厲害,獵鷹的利爪永不落空,這個令所有人都感到蹙眉的諺語。在這個靜如處子,動若脫兔的家伙身上完全不管用,拉斯蒂會戰前期,同時出擊的第八軍團被獵鷹軍連皮帶骨的吞下去,他的第六軍團卻死死扛住了獵鷹軍整個冬季的進攻,
拉斯蒂會戰后期,在東線。中線全面陷落的情況下,他堅守西線18天,最后在獵鷹軍的合圍追堵中,依然活蹦亂跳的帶著數萬部隊逃出來包圍圈地,在此刻,所有的高盧將軍都在為看見獵鷹戰旗而內心發顫。唯有他敢于迎風而上帶著十幾名侍從親衛每天都堅持在邊線上巡查一次,平心而論,如果高盧的將軍都能夠像他這樣,帝國不會在短短兩年時間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那為什么還要故意針對他?”禁衛軍軍官聽得越來越疑惑,如此名將。為何要這樣對待?
“欣賞歸欣賞,拉斯蒂一戰。已經表明哈森蘭波,攔不住獵鷹軍!”埃里克長嘆了一聲“北軍西進的十一萬大軍就快要到了,大軍需要一個統帥,論起資歷和名望,以及與獵鷹軍作戰的經驗,哈森蘭波都是不二人選,這是小姐不愿看到了,北軍是帝國最后一支精銳,如果可以,小姐希望能夠派一個最信任的人來指揮!所以才要狠狠的打壓哈森蘭波,最后直接讓其放棄這樣的想法最好!“
八月秋收的季節,金黃的麥浪變成了田地里堆積數米高的麥稈,風中飄蕩著炊煙的香味,
帶著一絲絲輕微的晦澀和無奈的心情,中比亞帝國特使徐離東看著馬車外的景象,半落的夕陽照在前面的河道上,石塊和水面都飯都在泛著金色的光澤,從高盧邊界進入獵鷹帝國控制區以后,徐離東對車窗外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的留心,
這是中比亞帝國第一次和另一個強大的帝國獵鷹帝國的接觸。看起來,傳聞中讓高盧人損兵折將的拉斯蒂地區,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雖然道路還是有些坑坑洼洼,但是和交戰邊線上大片廢墟相比,這里已經是非常盎然的地方,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幕,但是徐東離卻感觸良多,
八月,本應該是豐收的季節,在自己故土的中比亞,因為戰爭的緣故,田地的荒蕪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大量的精壯勞動力被強迫參軍,不斷的消耗在戰場上,即使以中比亞帝國厚實的人口底子,也開始出現了人力資源不足的情況。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中比亞帝國人口最密集的北部地區,在游牧民族東庭人的鐵蹄踐踏下,人口減少了五成,大片的肥沃土地變成尸骨遺落地的無人區,優良的田地里長得只有人一樣高的野草,風一吹過,發出嘩嘩的令人全身發怵的晃動聲,
東庭人并沒有經營人口的傳統,在他們眼里,占領區的人除了成為奴隸就是浪費糧食的廢物,廢物是沒有留下的價值的,
應該全部殺光,讓人血侵染的土地變成最為肥沃的牧場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這就是東庭貴族最直接的的想法,他們帶著騎兵四處屠殺中比亞人,把良田變成荒地,一座城一座城的變成了死域,將死人的頭串起來掛在城門上,一串串的骷髏,在風吹過的時候發出令人戰栗的嗚嗚聲,
殘暴的東庭人堅信,自己所做的是長生天的感召,他們是在奉行長生天的意志,連屠殺都屠殺的大義凜然,南下的游牧騎兵所過之地,幾乎都是尸橫遍野,城破家亡的景象,有十分之一的中比亞人口就這樣消失了,
曾經強大的帝國被草原而來的滾滾馬蹄強勢踏碎,被草原人的彎刀壓得喘不過氣來,北方大面積淪陷,最讓中比亞帝國感到焦慮的是,北方地區大片的鐵礦同樣落入東庭人手中,以往東庭騎兵的裝備還以皮革甲為主。現在已經越來越普及鐵甲了,有了足夠鍛造箭簇的鐵。東庭騎兵的箭簡直就是不要錢一般落下來,以往東庭騎兵出戰,箭筒里帶的箭簇不會超過二十支,射完就會拔刀沖鋒,但是現在,一個箭筒里塞得滿滿的,后面還用馬車拖著一捆捆的備用箭,一開戰。就是射!射!射!,中比亞帝國的步兵也扛不住這樣的戰術,都快打成恐懼癥了,而今年有鍛造官呈遞上來的報告,也讓中比亞帝國的皇帝慌了
現在輪到中比亞帝國缺鐵了,中比亞帝國南部的鐵礦并不多,前線的消耗已經到逼近了庫存的底線。如同在半年之類找不到大批鐵礦的話,前線的士兵將面臨無箭可射,無甲可披的凄慘境地,
想想與騎射無雙的草原騎兵作戰沒有箭簇可用,沒有鐵甲阻擋,那簡直就是被屠殺的命運。
既然國內沒有,中比亞帝國將主意放到了高盧人身上,大家打了那么多年,高盧人那機動力極差的全身重甲步兵軍團,一直都是中比亞帝國用來嘲笑的對象。但是現在,開始令中比亞人感到嫉妒了。那一個軍團一個軍團的鐵疙瘩,得用多少鐵啊!
”大人,獵鷹帝國真的會答應我們的交易嗎?“
副使公孫良坐在他正使徐東離的對面不放心的問道,他目光有些慌亂的看著馬車窗外,他們本來是奉命前往高盧交涉武器貿易的,但是在高盧京都待了兩個月才發現,整個京都都快變成大鑄造廠了,每個月2萬套步兵甲的速度不可謂不迅速,但是面對巨大的缺口,這樣的武器數量連自己都顧不過來,短時間是無法供應中比亞,
”這樣不是辦法啊!“
背負著重要任務的兩人一合計,繼續向西,聽說就是因為在高盧的西部崛起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高盧人才才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兩人帶著三十幾個部下,又花了1個多月的時間橫穿了整個高盧,沿途所聞都是獵鷹君瑞如何如何殘暴的傳聞,兩個人幾次都想轉身回去,但是想到多災多難的中比亞人,想到既需要鎧甲武器來抵抗草原人侵入的帝國戰士,兩人硬著頭皮繼續向西,在一個晴朗的下午,使團懷著拼死一搏的心,通過了高盧的控制區,進入了獵鷹帝國的控制區,沿途巡邏的獵鷹帝國騎兵以為對方是商隊,沒有過多為難就放了,
看到所謂的殘暴,反而是各地一片豐收后的祥和,一些土地上能夠看出精耕細作的田壟,完全不是高盧人那種隨意抓幾把種子丟地里長出來的稀稀拉拉的麥子能夠比得,在經過一道河流的時候,兩人的目光一下變得離不開車窗了,
河流邊緣一個直接數米的巨大輪盤樣的東西吸引了他們的目光,水流打在圓盤上,泛起一陣陣的白色水花,輪盤被水流沖擊的轉動,輪盤上的水卡,輕松的就將地勢較低的河水灌入了一條條的水道,河水順著石塊堆砌的水道進入高處的田地,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東西啊!“作為鑄造官中的一位的徐東離,眼睛都快被那一條條水道晃直了,幾乎沒有使用任何人力,就將水灌溉進了田地中,這樣他對于獵鷹帝國的觀感一下顛倒了過來,這還是在戰場地區,不知道其他地區會是什么樣子,三天后,使團進入了繁華的西南區,在使團的側面就出現了一隊護衛的黑甲騎兵,這些騎兵全身上下都籠在黑色如墨的戰甲上,雖然黑了一些,但卻自帶一股幽冥的光澤,
上面的騎兵一個個神色彪悍,殺氣騰騰,一看就是真正的精銳部隊,雖然已經從高盧人那里知道這些全身上下都是黑甲的騎兵,其實是獵鷹帝國身份極為尊貴的中央軍,
武器也不是普通常見的那些碩大笨重地弓箭長矛,而是背著一支稱作弩的弓射器,腰部挎著弧形的長劍,戰馬的側面是掛著的騎兵長槍,就是這些外表怪異的地武器,造就了獵鷹軍的強大,
根據高盧人的說法,這些獵鷹軍騎兵背后的弩,可以在200米外射穿目標,腰上的弧形長劍可以切開最為堅固的鎧甲,
還有一種巨大的猶如床架一樣大的強弩,可以射出500米,還有能夠如同雷閃一樣的武器,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僅僅只是聲音就能夠把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嚇尿了
以前徐東離都以為這是高盧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對于敵人的浮夸,
但是在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中比亞胖子,策馬飛揚的用手抬起一把弩射器械,呼嘯一箭將路邊林子里竄出來的一頭大野豬活生生釘死在地上,徐東離的目光亮的就再也離不開那個弩了,口水都快下來了,簡直就是對付草原騎兵的神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