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摩娜青的溫語還在耳邊,胖子毅然將手中的決然回復書,毫無顧忌的交給已經等候了一天一夜的女騎士伯蘭特邦妮,伯蘭特邦妮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跟見到一只不吃魚的貓一樣不可思議,怎么回事?瑞拉人已經表示打開大門了,一向貪心的死胖子,竟然選擇了拒絕。。。這跟一個打家劫舍的強盜,突然在獵物面前,露出了一副溫爾爾雅的紳士姿態一樣可怕!
何況死胖子從來不是紳士,死胖子是魔鬼,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對于這一點,伯蘭特邦妮太清楚了,
”你就不怕瑞拉真的被匈牙人滅掉?”
伯蘭特邦妮壓住內心的驚詫,臉上笑靨如花,手掂量了一下這份回復的分量,一雙眉目傳情的眼睛讓人心動,好奇心害死貓,敢于單槍匹馬殺來挑戰整個帝宮的女騎士,在這一點上與其他女人沒有區別,要是不弄明白,她是不會回去的!
胖子有些無奈的好笑,只能解釋說道“放心,瑞拉暫時還不會被匈牙人滅掉!因為匈牙人也在掂量,東西兩軍,誰最先滅了瑞拉,誰就要最先面對與帝國直接決戰的局面,不要看匈牙大相烏牙口里喊著復仇比誰都響,其實從他坐擁數十萬兵力,卻在吳杜亞山區擺出遭受”苦戰“的情況就看的出來,他是打死都不會比東軍先進瑞拉的!”
“你是說,西軍其實并不想進入瑞拉?”
伯蘭特邦妮聽得俏臉變了變。她還真沒注意到西軍如此舉動的含義,不過被胖子一點,她也立刻明白過來。匈牙西軍在吳杜亞方面擺出的艱苦鏖戰,確實是有貓膩!
瑞拉主力已經撤出了吳杜亞山區,殘存的吳杜亞人戰力在中歐巴羅頂多就算是中等,
雖然山地復雜,但對于匈牙人弓騎兵影響不大,更不要說弓騎兵本就是吳杜亞山地步兵的克星,
匈牙大相號稱三十萬的西軍主力。也絕不可能被只有三萬多人的吳杜亞殘軍拖住,甚至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直接繞過吳杜亞殺入瑞拉,但是匈牙西軍沒有那樣做,甚至是反而遺忘了這一點,擺出了一副不啃下吳杜亞死不罷休的架勢。死死糾纏于吳杜亞山區一線,
這不是典型的避戰是什么!
”難怪!瑞拉人都快被匈牙人打成狗腦子了,死胖子還有閑心在這里陪老婆!“
女騎士臉色微白的自語喃喃,十根芊指緊握在一起,太可氣了,現在她算看明白了,最先進入瑞拉對匈牙軍,必然是沒好處的!因為誰先進入瑞拉,就等于在逼迫帝國軍與其頃力一戰!
何況匈牙西軍不是匈牙精銳所在。各族族兵甚至連號令都沒有統一,雖然號稱有三十萬大軍,但烏牙畢竟不是匈牙王。匈牙大族肯聽從他調遣是因為有好處拿,真正到了需要全力以赴的戰場上,真正肯為烏牙賣命的怕是不多,
何況帝國在邊界一線,非但不是空白無力,反而是銳意方張的令任何人都感覺到利劍高懸的銳利。近二十萬帝國精銳在剛非北部會戰后就沒有撤離,而是分成三部分駐扎。對著整個中歐巴羅戰局虎視眈眈,大有等待時間,長劍斬斷中歐巴羅的氣勢,
在南線,瓦里西恩兵團依托兩百門雷神形成的側翼,隨時可以作為重兵集群投入戰場,中線是帝國近衛軍和西南軍的五萬精銳騎軍和六萬重裝步兵構成的主力,面對匈牙人的弓騎兵戰術毫無壓力,
唯一薄弱的是北線,那是自己的剛非北部軍團,
聯軍十余萬慘敗的教訓,已經讓整個中歐巴羅都看出這就是一個誘餌,示之以弱,誘之以戰,誰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就崩碎他一嘴的牙,
只要匈牙西軍不是一群白癡,都能夠預測出,一旦對剛非北部軍團展開攻擊,必然會被翻卷而來的帝國軍主力殺的血流成河!
”你應該想明白了吧!不是我們不救,是根本就不要救啊!“胖子看了若有所悟的女騎士,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就這樣回復瑞拉人,要不然,這些瑞拉人還真以為帝國在眼巴巴的等著他們妥協呢!就讓他們自己去擔心受怕,匈牙殘軍這支誘餌,還沒有到完全發揮作用的時候,我們以此調動匈牙兩軍,匈牙西軍何嘗不是在盤算著用這支殘軍釣出東軍白度拉素,瑞拉王已經被殺急眼了,所以早就看不見這些了!“
胖子嘆息了一聲,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他的目光中,根本就沒有數百里外的那場瑞拉生死戰!更沒有匈牙西軍,
如此局勢,如此人心,因為牽絆太多,西軍早就失去了銳氣,現在還在繼續,是因為利益尚未完全榨干,從指揮層而言,烏牙想要當上匈牙王,就必須選擇在撈取到足夠資本前,避免與帝國正面對上,這是烏牙不能說出口的理由,
在將軍層,西軍主干是匈牙大族,面對能夠吞下整個中部發大財的絕佳機會,要驅趕他們放著好處不要,賭上一切與帝國主力拼死一搏,然后坐看軍相白度拉素派系,最后一手撈起所有的好處,
要是烏牙真的下了這樣的命令,那些匈牙大族會首先就會反了他,這是西軍的私利所在,所以不要看西軍上下都表現的想要一口氣殺出一條血路,千里馳援,拼死力撼帝國,為先王報仇的口號喊得震天響,其實在高層一點的貴族內心都明白,無論那支匈牙殘軍是否攻下瑞拉王都,匈牙西軍其實根本就不會進入瑞拉,那支匈牙殘軍踏入的是死地!看似很快就會對戰的西軍還是帝國。其實目光之中都沒有對方,只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匈牙軍相白度拉素這條老狐貍坐山觀虎斗到底要到何時?
只是可憐了那位一向以堅韌耐苦著稱的瑞拉王。雖然可能看出了一些端疑,但也絕對不敢如此想,而且匈牙殘軍在其北部卷起的鮮血殺戮,也注定他不得不成為兩方博弈的棋子!還有亞奧森這員匈牙狼將,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風生水起,攪動整個中歐巴羅大勢,就這樣犧牲掉有些可惜。可是作為王死之戰責任第一人,能夠以此結局以殉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這是匈牙西軍的想法,
而此時,瑞拉北部的大地上,正有兩支軍隊在拼死。
搖搖欲墜的瑞拉王都,喊殺聲在這夜色當中回蕩,簡陋投石車拋射的石塊撞擊在王都堅固的城墻上又四濺開來,匈牙人的弓騎兵不住的在夜色中來回調動。一隊隊的驅動奴隸填了上去,死傷的奴隸躺滿了城下,十門雷神因為連續發射,其中五門出現了炸膛,已經散架了一小半,也沒人去收拾。只是拼命的射著剩下的幾門雷神。巨大的轟鳴隨著耀眼的火光迸射,爆炸頃刻間閃亮了兩軍士兵的視網膜,夜色當中。雖然有火光照明,但是石炮這種武器已經完全談不上準頭了,拋射出去,也不知道砸在城頭上的瑞拉守軍當中的多,還是砸在如螞蟻攀附的城墻的奴隸頭上多。
下午的時候,號稱鐵都的瑞拉王都第一道城門被雷神炸開。四下里在夜里還燃著熊熊火頭,下方的匈牙軍不斷射出火箭。在城頭上燃燒,做為戰場照明之用。城墻上的兩個望樓已經燒成了巨大的火炬,出噼噼啪啪的爆裂之聲,將周遭一切映照得通明。火光之下,身穿鎧甲的匈牙輔軍紅著眼睛撲向下一個哨塔。黑色的匈牙旗幟在四下火焰映照下飄揚翻卷,幾乎就插在了尸堆上面。
以數萬仆軍撲城的匈牙殘軍,此時已經是攻擊瑞拉王都的第三天,不少仆軍蜂擁而前,已經填平了王都外的壕溝,一次次的沖擊城墻,匈牙射手的箭矢在夜色當中密集交織,仿佛沒有盡竭,每一處在城墻上面打開的缺口,都有無數人在那里死斗,數萬仆軍此刻已經填進去四分之三,剩下的大多都是傷兵,匈牙輔軍正式攻城,用手中重兵推開阻擋前路的尸體堆,腳重重踩在下面淤積的血水里,堆疊之多,仿佛就要將這些大大小小的城垛口塞住一般!
瑞拉王都守軍也知道,退后一步,就是崩潰。讓匈牙人沖入王都,就是浩劫,竭盡全力抵抗,
最初的五千正規軍早就打散打光,隨后上來的都是從難民中臨時招募的士兵,這些難民懷著被匈牙人驅趕出家園,屠殺親人的仇恨,處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廝殺戰團,雙方一個拼命要突入營,一個是要拼命阻擋前進。夜間廝殺,向來是最為慘烈的死斗,完全無法控制,無非就是以人命來拼人命。雙方戰士傷亡數字飛快的直直飆升,誰也無法知道,在這夜間的殊死混戰當中,到底倒下了多少人!隨著匈牙正規輔軍開始沖城,偶爾里邊還戶夾雜幾個身穿重甲的匈牙重甲士兵,臨時組成的瑞拉軍似乎隨時都搖搖欲墜,可是總在咬牙支撐。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堅持過今夜
“大家堅守住,王國主力已經到了衛城安帕盧!”
一名身穿重甲的瑞拉大將,從一名匈牙士兵的胸口拔出利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他就站在一面飄揚的瑞拉旗號下面,身邊的衛兵不足十個,還有一個個瑞拉死吧渾身是血的被搶下來,不少士兵就在他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其中一個就是他的二兒子,可是此刻,中年將軍只是用手合上兒子的眼睛,高瘦的身影站得筆直,背后披風在夜色火光中獵獵的動,他只是抿緊嘴唇,死死的盯著眼前如螞蟻一樣多的敵人!他就是負責守衛瑞拉王都的尼拉古將軍,王都五千守軍頂住數萬仆軍撲城已經是極限,如果不是臨時招募了七八千人新兵投入戰場,城墻已破,
“大人!”一名身穿鐵甲,滿身血污的瑞拉軍官跌跌撞撞的出現在火光中,是尼拉古最為親信的一名步兵團長。吊著一支胳膊。頭盔也打掉了,披頭散的直跑到旗號之前,撲通跪地嚎啕大哭“我軍拼死填口。已經是竭盡全力,戰死一千七百,剩下的不到一百人,讓他們退下來喘口氣吧!休息一會,只要一會,他們就能夠繼續打下去!”尼拉古沒有答話,那跪在腳下的步兵團長朝著尼拉古膝行幾步。悲聲更大“大人,我們已經盡了全力。求大人讓我的人喘口氣罷!”
“喘口氣?”
尼拉古的目光落在這名步兵團長顫抖的雙肩上,四周廝殺聲,撞擊聲。慘叫聲,會同寒冷的夜風切割成一道道的亂流。將他背后披風高高揚起。
就看見寒光突然一閃,十幾名護衛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即使是四周的慘烈廝殺,也無法遮蓋住這一劍揚起的殺氣!刷的一聲輕響,那步兵團長的頭顱已經沖天飛起,無頭的腔子還僵立在那兒,少頃之后,就看見血雨從腔子里沖天而起。
尼拉古立在那里,毫不閃避。任這血雨濺在他黑色的披風上面。無頭尸身搖晃兩下,轟然倒地。
“今日就是死戰,匈牙正規軍都玩命了。我們要是喘口氣,那就整個王都就沒氣了!不要怪我心狠,只要此戰不死,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尼拉古揀起大睜著眼睛的頭顱,擲給旁邊的一名親衛“掛起來,告訴所有軍官。敢后退一步,這就是下場!”
這名護衛下意識的接過擲來的頭顱。看著尼拉古凜然站在那里,已經不再看他,而再度將目光轉向兩軍的戰線上。手中出鞘長劍如雪,還有血珠子從劍刃上飛快的滑落下來,直落入這已經吸飽了鮮血的戰場上,火光照耀下,劍身閃動著凄厲散碎的光芒。
在城墻下方,匈牙大將亞奧森臉色冰冷的看著眼前到處都飄閃著血光的城墻一線,仆軍死完,輔軍上,就是最精銳的兩千匈牙騎兵,也有五六百人混在輔軍中涌上了城墻,數萬人撲城的惡戰,就算是亞奧森所見到的也不多,畢竟不是擅長攻城的部隊,對于攻城方面的經驗也不多,只是一味驅動仆軍填城,鏖戰兩三日,依然無法撼動這座鐵王都,今夜,亞奧森明顯是感覺到了什么,瑞拉主力距離這里已經不遠了,放出后線的游騎傳來消息,守衛后線阻擋瑞拉軍主力的匈牙部隊已經死光了,瑞拉軍在今天下午突破了衛城安帕盧,正迅猛的朝著這邊殺來
今夜,就是攻擊王都的最后一夜,匈牙軍這次也是瘋了,不要命的發起沖鋒,在亞奧森的親自督戰下,還是打得相當艱難,每前進一步,不知道要多少人的性命才能填出來!激戰這么久,匈牙人同樣殺得劍斷甲殘,嗓子已經喊破了,現在整個戰場上還能聽到的喊叫聲都不多,雙方的士兵的咽喉,都猶如如刀子割裂一般出一陣陣的劇痛。攻擊之瘋狂,仿佛覺得沒有明天了也似,將最后一分勇氣力量都拿了出來,悍不畏死的一次次翻卷撲擊上來。幾乎是頂著了上面瑞拉人的鼻子前面,一步步的用性命鋪路,攻擊向前。退下去喘息未定就再度翻卷上前,仿佛要用血肉將鐵王都的防御體系撞成粉碎!
”死完了,死完了,打不下去了!這鐵王都怎么這樣難打!“不時可以聽到從前面撤下來的輔軍千夫長的抱怨聲,匈牙人不擅長攻城,這些作威作福的千夫長們更是不耐苦戰,后方督戰還算湊合,往前看見高聳的城墻,頭皮都麻了,還有的爬上高處就腿軟,癱在長梯上怎么都不上去,說是雄鷹不攀矮墻,其實是恐高!
反倒是瑞拉人表現出的耐戰程度讓匈牙人越來越覺得恐懼,可能是百年來都是東西兩方拉鋸的主要戰場,瑞拉人都習慣了忍耐和苦熬,每次在匈牙人的兇猛攻擊下搖搖欲墜,偏偏就是不跨,如此絕境,不少新征募的新兵還打出了血性火氣,用手中臨時趕制的木棒長矛,拼死的往匈牙人身上扎,雖然被匈牙人一刀砍翻,手中長槍也捅穿了匈牙甲士的鎧甲,
”來人,給我披重甲!我要親自帶隊攻城!“亞奧森向身邊的護衛沉聲說道,他也感覺出來了,今晚攻擊如果失敗,就再也沒有機會攻入瑞拉王都了,憑借他豐富的經驗也看出,瑞拉人其實也到了臨界點,只是雙方士氣此消彼長,憑借哀兵血氣,愣是死撐住城墻不落!”大人不可,。。。。。“他身邊的護衛身體齊齊一震,紛紛扶劍單膝跪地,語調仿佛都帶著血一般凄厲”真要攻城,請讓我們去吧!大人要是因為此戰有失,我們就算是全部戰死也難持其咎!“
”愚蠢,今晚攻不下,還有什么明天可言!“亞奧森神色一下變得有點猙獰,他目光掃過十幾個護衛“我匈牙百年,披荊斬棘,大軍拼殺在前,以命填城,哪有將軍茍活在后的,不管結果如何,我必然竭盡所能,此次之戰,怎么能夠就這樣無功而逝!沒有路,我亞奧森就為殘軍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