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么有用,我們多采下回去好了。”黃爪子是資深戶外活動人士,對這些中成藥的作用有深刻的了解,立馬來了興趣。
臨高這地方有明顯的旱雨季,夏季潮濕炎熱,對這種中成藥的需求很大,衛生部早就發出通知,要求遠程勘探隊在勘探中要注意搜集各種草藥的標本。
“不用,要四月才能成熟。”白國士端詳了下手里的標本,小心的包好,拿出地圖、指南針和表尺,在地圖上標記下方位。
“先采集樣本,成熟的時候再來采收種子,搞個種植園。益智子很值錢的,是海南最早的商業化種植的經濟作物。”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黃爪子很欽佩。
“都是中國熱帶作物史上的東西,當年學這門課的時候覺得根本沒用的玩意,沒想到現在會派上用處。”白國士感慨道。
“呵呵,科班出身的人就和我.們這樣的雜家不一樣。夠精專!”
“哪里哪里,我只懂點皮毛而已。”白.國士到底是剛畢業的大學生,臉皮薄的很。
隊伍耽擱了一會繼續前進,前.進了不到十分鐘,隊伍又一次停了下來。
“暫停一下!”這次換成了隊伍中間的崔云紅。
“你也發現什么東西了?”葉孟言不耐煩了,這么走下.去,哪天才能回基地啊。
“趙雪腳瘸了。”崔云紅的報告缺少一種男人在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遭難的時候著急的語態,也難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白國士一聽這個,標本也不管了,往黃爪子手里.一丟,帶著一身裝備向中衛跑了過去。
他們行軍隊形.采用的是2―3-2隊形:兩名尖兵、三名中衛、兩名后衛。彼此之間相隔200到300米,用步話機聯系。
“安全第一啊!”眼見這小伙子一頭扎進薄霧中,他趕緊喊了一聲――這里可是離隊伍中衛位置可有二百多米呢。
這次的隊伍里除了他們這些專業人員之外,還有一名IT人士――趙雪,帶上她純粹是因為她自稱是資深戶外活動愛好者,計算機專業知識對崔云紅的勘探工作也有些幫助――關鍵是柳正經不起漂亮的軟磨硬泡,而白國士也一反常態的堅決支持帶上趙雪。
因為缺少當地向導,400年的變遷又使得地形地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使得他們帶來的地圖有大量需要修正的細節。遠程勘探隊過去雖然已經不止一次的外出偵察,但是始終走得不遠。向西只過了高山嶺地區,抵達儋州邊界,向南到了黎峒外圍,向東進入澄邁縣境內。
此次進入儋州是遠程勘探隊第一次深入臨高縣境之外的地方,道路不熟悉加上精神的高度緊張,使得整個勘探中的體力消耗極大。出發四天以后,眾人一直擔心著那位IT人士終于露出了本色――趙雪前兩天甚是生猛,擔任尖兵時常常不顧距離拉下中衛近一公里,吃飯休息的時候還到處竄,看到好景致爬上爬下也要人幫她拍照――但四天后她就不得不轉到了中衛,步履也慢了下來――長期在野外工作和短期玩票是有著很大區別的。不要說一個業余愛好者,就是黃爪子這樣有7年戶外經驗的老手都覺得本次任務不輕松。崔云紅是地勘出身,這點強度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白國士因為所學專業的關系,對戶外活動有不少經驗,又特意鍛煉過好幾年身體,還能勉強頂下來。看到趙雪開始步履蹣跚,白國士自然要噓寒問暖一番,她只說沒事。
跑到近前一看,只見趙雪的裝備都卸在地上,褲腿高高的卷了起來,露出一雙雪白的小腿――不愧叫雪。只是大煞風景的是,柳正這個絡腮男正用他粗糙的大巴掌撥弄著那小巧潔白的膝蓋――實際上趙雪身高170m,膝蓋絕對談不上小巧。
“兩邊膝蓋充液。”柳正撥弄擠壓了一陣,下了結論。
“充液?”白國士有心想裝模作樣的摸一下趙的膝蓋,又沒這個膽子。
“應該是,”柳正看了他一眼,背著人狡黠的一笑,“你也摸摸看,我吃不大準。”
“好,好。”白國士的臉居然紅了起來――沒有比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識破更尷尬的了。
裝模作樣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因為緊張,只覺得軟軟的,滑滑的,有些彈性。趕緊道:“應該是膝蓋充液。”
“嗯,這是典型的由于體力不支所造成的運動傷啊。”柳正下了早該說出來的結論。
“沒關系,我還能走路的!”趙雪急道。她倒是一臉不服輸的韌勁,一點沒想到白國士的齷齪心思。
“倒不算什么大傷,但是不適合過度勞累。”柳正想了一下,“先休息一下吧。”
“我沒關系,可以繼續走得!”
“別呈強了。”黃爪子循循善誘,“休息下再走比較好,可惜沒冰袋,冷敷下也許效果不錯的。”
葉孟言氣喘吁吁的從尖兵位置回了過來,看到這副模樣立馬發作了:
“你們就是沒事找事!出任務非要找個女人來湊數!拍軍旅電視劇啊!”
“小葉,你這么說可不好,婦女能頂半邊天嘛。”柳正打著哈哈。
“要注意團結,團結!”黃爪子趕緊來勸導了,“男女生理不同,不能一概而論的。一個走這么多路也確實不容易了――人家也是為集體做貢獻么。你看,人家都哭了――”
眾人回頭,果然趙雪的臉伏在膝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哼,生龍活虎的時候張牙舞爪,不行了就會來這手―-”葉孟言不依不饒。
“牢騷不解決問題,”柳正看到白國士臉色不對,心想別鬧出啥多余的花樣來,趕緊擺出隊長的面孔,“你再發牢騷也是這樣了,先休息一下,處理下傷情再做打算。”
“哼,不要你們管,你們這群沙文豬!”趙雪猛地站立起來,拎起地上的裝備往身后一甩,大踏步的就往前走,眾人正要上去攔阻,走出去不到十米,她一個踉蹌,又半跪在路上了,白國士趕緊搶上前去把她扶住。柳正等人心中暗笑。
當下在路邊休息,討論下來決定路上沒有重大發現不再耽擱,直接返回營地,趙雪從中衛轉到后衛,后衛有黃爪子和白國士兩個勞力足夠可以幫助她回去了。晚上也不安排她值班。柳正宣布完這個決定之后,悄悄的捅了一下白國士:“把握機會。”白國士剛想表白自己對趙雪是純潔的男女關系之類的,柳正已經走遠了。
一路上,柳正要尖兵放慢行進速度,照顧傷員。其實黃爪子、白國士等非專業人員也有些吃不消了。
步話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尖兵葉孟言:“停止前進,前方有情況!”
柳正小心翼翼的低姿態來到葉孟言身邊的時候,不遠處的小山坡下,正在陽光下消散的薄霧中居然出現了一座城池。
真得是城池?柳正驚訝的擦了下望遠鏡的鏡頭。根據情報顯示這方圓百里之內唯一的城池就是臨高縣城了。這座有城墻的城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難道他們迷路了到了儋州城下?
幾個人趕緊把地圖打開,對照著看了半天,這里的確不是儋州城。但是肯定也不是臨高縣城。測定了方位之后對照地圖,他們現在是在現代的南寶鎮區域內。
“湊近點看看吧?”黃爪子提議。
“好,白國士、崔云紅留下照看趙雪,其他人跟我來。”柳正說著把手里的雷明頓霰彈槍丟給了白國士,“機靈點,發現不對就跑路,我們自己會拖身的。”
“明白!”白國士有些緊張。看著其他人向前面慢慢的向前摸索過去。
最好的觀測點在山坡頂端,那里居高臨下,可以一覽無余。不過現在天色很亮了,農民應該出外勞作了,搞不好會在山坡上遇到來砍柴或者打草的百姓,三個人都抽出了匕首。
一行人平安無事的爬上了小山坡,潛伏在這里山下大概一千米外就是那座城池,這已經是他們能離城池最近的位置了。再往前是開闊地,都被改造成了水田,期間還散落著一些民居。農田里有人在趕著牛離地。
城池在望遠鏡里顯得很小――比臨高縣還小,要不是城門上的城樓,穿越者多半只會把它看作一座土寨。
“NND,城樓上還有大炮。”黃爪子拿著望遠鏡,喃喃自語。
柳正沒有吱聲,繼續用望遠鏡搜索著城里的景象――這里絕對不會是土寨子,在望遠鏡下,可以看得到城里有衙署、成排的磚瓦房屋,還有一處非常大的空場。沒有哪個鄉村土寨里會有這些的。
“衙署前有旗桿,掛著大明的旗號呢。”黃爪子提醒了下柳正。
“嗯,看模樣,大概是什么地方行政機構的所在。”柳正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呢?”
城池在望遠鏡中平靜的很,進出城門的人并不多,都是些破衣爛衫的農民模樣的人物,城門口站著一個吊兒郎當的,破衣爛衫的士兵,拿著根木槍。
葉孟言受過完整的偵察課目訓練,在柳正他們大看西洋鏡的同時,他已經大致根據城池的規模估計出了城內居民的人數――不到一千人。從城內的房屋數量、形式和大小推斷,這里很可能是一所兵營:有營房、有馬廄、有倉廩,特別是還有校場。城門雖然只有二處,都修有城樓,城墻上還布置有火炮。
“我知道了,”柳正想了前些日子情報委員會開聯席會議時談到的一些事情,“這應該是衛所城!”
明代的城池,除了地方政府的治所,還有軍事衛戍屯田性質衛所城。瓊山縣境內除了瓊山縣城,還修筑有海口后千戶所衛城,在黎峒的核心區域:黎母山脈下,南渡江畔,也筑有水會千戶所城。
這座規模很小的城池應該也是類似的衛所城。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所――這得歸歷史情報組去考據了。
“拍照,測量記錄方位。”柳正關照道,“把地質的變化在地圖上標出來,到時方便部隊進攻,再多拍些照片。”
稍遠的地方,白國士等人正等得無聊,崔云紅忽然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拖著他的大包往一邊的山坡下摸去。
白國士吃了一驚:“你干什么?!”
崔云紅搖了搖手,示意不要說話。白國士壓低了聲音,“發現什么了?”
“高嶺土。”。
“什么是高嶺土?”趙雪問。
崔云紅捏起一塊白色的石頭狀的東西,又用地址錘子敲打了幾下。
“做瓷器用得東西。”白國士解釋道。
“哦,”趙雪迷惑不解,“可是我們不需要做瓷器啊?有飯盒和搪瓷碗我覺得夠用了。”
“需要的,”白國士說,“衛生潔具、瓷磚什么的這下都能解決了。”
崔云紅搖搖頭,心想怎么才能解釋高嶺土的對工業的重要作用呢?能造瓷器固然要緊,高嶺土可是現代造紙業必不可少的增白劑和填充料。這個發現的價值可太大了。
他采集到的樣本是管狀煤系高嶺土,催云紅判斷這附近應該有煤礦,想起看到過資料,臨高的南寶鎮附近有小煤窯,出品質量不高的褐煤,高嶺土大概是伴生礦物。粗粗一看,雖然不能鉆探、打探槽來評估,但是從高嶺土的露頭情況看,分布的相當廣泛,說明這里的儲量是有開發價值的。如果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把煤礦找出來。
褐煤是煤化程度最低的礦產煤。介于泥炭與瀝青煤之間低級煤。它的熱值比較低,不能用作煉鋼的焦炭,充當燃料或者化肥還是可以的,如果能開發也是一個很有價值的資源。
這次的野外勘探,收獲還真不小。崔云紅有些興奮,干脆從背包里拿出儀器和筆記本,干脆現場做起物探來了。
白國士緊張的要命,他手持雷明頓東張西望,深怕哪里忽然冒出來一個土著來――他還沒殺過人,可不想在這里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