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寧墨的母親,等于放了寧墨。
這簡直就是在挖她的心頭肉。
女皇的嘴角一抽,腿上箭傷痛得她倒抽了口冷氣,將正要出口地“休想”二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冷冷地瞪向王妃,她在‘常樂府’中出事,王妃豈能脫得了關系?
無憂屏著呼吸定定的看著姨娘,不知姨娘該如何應付這件事。
王妃回看了女皇一眼,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向鬼面問道:“能否向閣下請問一個問題。”
“請說。”鬼面聲音淡然。
“當年閣下,為什么要殺常樂公主的駙馬。”
鬼面輕睨了無憂所在地一眼,淡淡道:“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無憂如同直墜冰窖,渾身血液瞬間凍住,胸口憋悶的無法呼吸……腦子亂成了麻,子言明明置身火中,怎么會是被他殺死的。
一個聲音,在心底喊,他們在演戲,在說謊……
聽母皇陰冷的聲音傳來,
“怎么回事?”
王妃先不答女皇的話,關切的問道:“皇姐的傷……”
“死不了。”
王妃這才嘆了口氣,道:“皇姐可記得,當年為了國泰民安,賜死憂兒的事……”
無憂胸口一痛,眼角余光,隱約見鬼面唇角抽起一絲譏誚的冷笑,轉眼過去,他神色漠然,并沒有她方才所見的神色,心中迷惑,不知方才是不是產生的幻覺。
“我記得,你向我稟報,‘末央宮’的人和駙馬是被一個神秘人所殺,可是你并沒看清那人是誰。”女皇眼一眨不眨的瞪著王妃,自從無憂死后,這個皇妹便與她離了心,這件事是彼此的心里刺。
“當時確實沒看見臉,但我記得他戴的面具。”
無憂腳下一軟,順著樹桿滑坐下去,他真的沒被燒死……
“當年‘末央宮’的人,當真全是你殺的?”女皇轉看向鬼面,語氣分明透著不信。
“不錯。”鬼面承認得坦坦然。
王妃給他提出的條件,就是自認是殺子言的兇手。
女皇一直懷疑子言未死,派人一天到晚圍著‘常樂府’轉,王妃這么做,無非是想令女皇死了這份心,從而保不凡……也就是他自己。
在天下人看來,鬼面殺人無數,如魔似鬼,手上多一條,少一條人命,根本無足輕重。
王妃以寧夫人做為籌碼,讓他背下這個黑鍋,打消女皇的猜忌。
他的命是王妃所救,如今王妃又是為了保他。
這個黑鍋,他哪能不背?
寧墨的母親,不能不救,王妃有難,不能不幫。
明知這么攬下來,會令無憂對他恨之入骨,卻只能如此。
不過,能讓她死了對子言的心,也好……
“是誰指使你的?”女皇掃了王妃一眼,可以看出對王妃和鬼面的對話,存有疑心,甚至認為指使鬼面的人就是王妃。
無憂強行收起亂麻麻的思緒,側耳聽去,她比誰都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鬼面不咸不淡的瞥了女皇一眼,譏諷道:“難道西越的人,今日收人錢財為人做事,改日便將雇主平白的拱手送給人家?”
女皇頓時噎住,臉頰漲紅,重哼一聲,冷看向王妃,“你這是演的哪出戲?”
當年‘末央宮’失火,她立刻派親信姚嬤嬤前去查看。
姚嬤嬤過了許久才帶著一身的傷回來,后背一箭,更是致命,眼見不能再活。
她說,前往‘末央宮’看見給小公主送行的宮人,盡數被殺死。
而王妃正在安葬小公主和駙馬,還看見王妃的人帶了個大箱子離開。
等王妃離開的時候,又發現草叢中閃出一個黑衣人,尾隨在王妃之后。
她遠遠跟著,想看個究竟,被黑衣人發現。
黑衣人受了傷,身手仍十分了得,她拼死才得以逃脫,哪知沒逃出多遠,卻從背后被人射了一箭。
當時姚嬤嬤沒來得及說出黑衣人是什么樣子,以及是被誰射的那一箭,就死了。
緊接著,平陽前來說‘末央宮’的人被神秘人所殺,駙馬子言本來沒有死透,本想暗中救活,藏起來做為暗棋,結果仍被神秘人截下殺死。
她派人將宮里宮外搜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抓到神秘人。
一直懷疑神秘人根本就是平陽的人,子言也沒死,被平陽私藏起來。
又直覺子言活著,必在婉城附近。
這些年暗中派人查探,卻沒能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今天被人在府中劫持,劫她這人的身手,讓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殺死姚嬤嬤的神秘人。
想到這里,也就越加的懷疑,當年血洗‘末央宮’的神秘人必與平陽有關。
因為在這府中,沒有人相助,絕不可能神不知鬼不曉的潛到她的臥室……
她身為西越帝王,前來婉城,眾所周知。
如果她在婉城出事,平陽夫婦必然無法對西越交待,北齊與西越翻面在所難免,而興寧再無機會坐上西越皇位。
當年平陽并不知道,寧兒魂魄成了自己的孩兒,只道是自己生下一對雙胞胎,只能活一,殺一。
為了保全孩子,才容她把無憂帶回西越。
賜死無憂,平陽與她是表面和氣,心里卻暗生恨意,巴不得寧兒坐上皇位,報殺女之仇。
照種種分析,平陽絕不敢令她在這里有所閃失。
她即便是想得寧墨,也不敢直將她刺殺在府中。
才會與鬼面串通,布下這圈套,軟硬兼施的迫她交出寧夫人。
萬萬沒料到鬼面竟全然不顧她傷在此處,會引發西越和北齊的戰爭。
毫無顧忌的將她傷在手下。
她心存迷惑,前面的種種推斷,再次動搖。
王妃又是一嘆,道:“我就知道皇姐會因為當年的事,有所誤會,所以貿然向他問個明白……”
鬼面嘴角輕拉,有些不耐煩,道:“天不早了,我沒興趣聽你們二人糾纏往事。我只要一句話,這人放,還是不放?”
他握著長弓的手慢慢抬起。
王妃忙道:“皇姐,我們的事,等以后再說,保命要緊。”
女皇氣得笑,“你……很好……”
“皇姐……”
“去領她過來。”女皇臉色鐵青。
王妃點了點頭,沒馬上離開,對鬼面行了個禮,“能不能懇求先生,容我給皇姐先暫時止血。”
“請便。”
王妃從懷里取出金創藥,看向鬼面。
鬼面慢慢背轉身去。
王妃暗握了短刀在手,閃電般向鬼面后心刺去。
女皇怔了一下,還沒回過神,只聽‘嗖’地一聲,王妃頭頂髻被一支羽箭穿過,將她身體向后帶飛,羽箭釘入她身后樹桿,同時另外兩支箭貼著她兩邊頸側肌膚,插入樹桿。
鬼面手握另一支羽箭,箭尖抵在王妃喉間,只要往前一送,便能要了王妃的命。
無憂驚叫出聲,“別傷我娘。”
王妃和女皇驚恐中,驀然聽見無憂的聲音,又是一驚,向無憂藏身處望來。
無憂從樹后轉出,直直的望著鬼面,“別傷我娘。”
鬼面微微偏臉,向她看來,“不殺她可以,把我要的人給我。”
無憂乞求的看向女皇,輕喚道:“姨娘……”
女皇看向王妃喉間的箭頭,銀亮的箭頭已刺破王妃的肌膚,血滴順著箭頭滑下,眉頭慢慢擰緊。
不管是不是王妃和鬼面勾結,設下的苦內計,但鬼面心狠手辣,卻是早有耳聞,他敢傷她,就敢殺她。
如果這時候不答應他,必性命難保。
對無憂道:“你過來,我告訴你口令。拿我的令牌去交給負責看守寧夫人的趙嬤嬤,與她對上口令,她就會將寧夫人交給你。”
無憂向鬼面看去,見鬼面點頭答允,才走向母皇,低頭看著她腿上插著的羽箭,心里極是難過。
眼眶微微濕潤,難道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女皇就著月光,看見她眼眶泛紅,心潮微涌,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就算不知道她是她的親娘,也會為她心疼。
陰沉著的臉略略緩和下來,對鬼面道:“讓平陽去領人。”
鬼面倒也不為難,將抵在王妃喉間的羽箭挪開,“別再玩花招,我沒有耐性。”
王妃捂著脖子,大吸了口氣,從無憂手中拿過令牌,道:“寧兒,你在這里陪著姨娘,娘去去就來。”
“不必,你領她回去。”鬼面喜怒無常,女皇怕他再傷了女兒,那她真的后繼無人。
“我想留下陪著姨娘。”無憂冷冷的看向鬼面。
“只要不再玩花招,我不會傷她。”鬼面也看她,手中羽箭,輕輕挑起無憂的下巴,淡聲道:“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一柱香的時間,見不著人,她們兩個一個也別想活。”
無憂狠狠的瞪著他,看著眼前熟悉的青獠鬼面具和面具下那半張美極的臉龐,與他百般纏綿恍如昨日,心中痛恨交加。
如果子言真的是他所殺,她該怎么辦?
牙齒深陷入下唇,滲出細小的血珠……殺了他,給子言報復。
他與她對視了良久,終于將羽箭放下,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支香,點燃了,插進身邊土地中,走到一棵樹下,屈膝依坐下去,睨向王妃,“別忘了一柱香時間。”
繼續開小調查,大家是喜歡女主和男主單獨一起的戲份,還是喜歡女主和多男主一起熱熱鬧鬧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