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洛林微笑著,十分篤定的對黑根說道:“他們會暴的。”
黑根猛地一驚,心里害怕起來,下面工人是個什么樣子,黑根心里很清楚,被殘酷壓榨的勞工們,早就是一塊巨大的爆裂水晶,只要輕輕的一點,就能轟隆隆的炸開。
洛林微笑著,如愿地收起了圖紙,細心地將將這些比珍寶更貴重的圖紙,一張張整理好,全都裝進自己的口袋。
又活動了兩下,在原地蹦蹦跳跳,確保那些圖紙已經收好,不會在行動當中掉落散失。
然后一拍口袋里的圖紙,滿意的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黑根當下憤怒地低聲叫道:“你干什么?為什么不放了我?”
洛林一滯,當下轉過頭來,很是歉意地道:“抱歉,抱歉。我剛剛有些高興過頭了。把你給忘了。”
他一轉身,又走了回來,來到黑根身前,俯身看著他。
黑根當下冷哼了一聲,心中暗暗竊喜,以為一直以來,自己的配合讓洛林產生了麻痹思想。
他略略活動了一下手腕,打算著等洛林繞到身后,一給自己解開,當下就出其不意,將對方打倒在地。
黑根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自信的,如果不是這個小白臉無恥的下藥,十個他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只要有五秒鐘,不,只要一秒鐘的機會,就足夠了~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奪回戰爭堡壘的機密圖紙,而且還可以將這個教廷派來的王牌間諜一舉擒獲,立下一大功績。只要能將這個家伙抓住送到大法師那里,不怕他不招供。
黑根正暗暗發力,準備瞅準機會一擊得手。
但是隨即他卻發現洛林并沒有過來給自己解開繩子,而是轉身走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抽出紙筆,低頭在寫著什么東西。
黑根不由失聲道:“你在干什么?”
洛林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也沒有什么東西了,就是一個投命狀。
一個可以證明你放棄了萬惡的黑暗,大義凜然地和邪惡的閃族人決裂,然后毅然決然地投奔了光明的投命狀而己。現在發展線人,都流行這種東西。
你也知道了,我要是不做一份,那多跟不上時代。”
然后,洛林沖著黑根咧嘴一笑,道:“你說是不是。”
黑根一時膽寒,就感到一股涼氣從頭頂上直澆到腳底板,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這個流氓做起事來,滴水不露,這是直接把自己推到絕路上,可真是狠啊~
洛林當下又寫了幾句,從頭到尾的讀了兩遍,看著上面那些個字,雖然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只是比雷歐那筆臭字強一點,不過好歹都能看清楚寫的是什么,當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后拿著旁邊的印泥,這才又轉了回來。
他看著黑根緊握著雙手,拳頭攥的緊緊的,死活不愿意伸出指頭,當下嘆道:“黑根大人,做奸細……呃,不是,做間諜可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工作。我們工資高,福利好,待遇優厚,只要你努力工作,發車發洋房,發游艇,而且還發胸大屁股圓的漂亮女秘書。如果表現杰出的,還一次發倆。
多少人哭著喊著要當,我們還不要呢。好事送上門來,你怎么可以這么不配合呢?”
黑根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看洛林,仍然一言不發。
洛林道:“你這樣的話,我就沒有其它的辦法,只有一個人走了。到時候,你被滿門抄斬的時候,可別忘記了給我發一個明信片,到時候,我會派人給你送上兩碗壯行酒,紀念你地獄有知,也不枉你送戰爭堡壘圖紙,這么機密的東西給我。
要知道,我們想它都想了一千年了。”
黑根怒聲道:“什么我送你的,明明就是你嚴刑逼供……”
洛林一聳肩,道:“隨便了。反正要被抄家的又不是我。好了,我今天就要走了,反正有這份圖紙墊底,我也算大功一件。不過你就慘了,唉……再見了朋友,我是不會忘記你的功勛的。”
說著,一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黑根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顯出痛苦的神色。
閃族人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家國天下,忠誠于家族,忠誠于黑暗議會,忠誠于亡靈大祭司……
在這一點上,閃族和圣光大陸的痞子們根本沒什么區別。
而背叛它們,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情,甚至普通人想都不會想這個問題。
但是如果不這樣做,那么那個年青的痞子回頭就會滿世界宣揚,是自己出賣了機密圖紙……
不,甚至不用他宣揚。
只要明天有人進來看到自己被綁在椅子上,稍稍一查,就會知道機密圖紙失竊。戰爭堡壘一直都是閃族人領先人類的強大戰略武器,一旦被人類掌握,閃族人失去這個戰略優勢,那結果遠不是他黑根可以承受的起。
黑暗議會在震怒之下,世界再大也容不下自己的一只手,等待自己只有是抄家滅門,被用最殘酷的刑法處死,甚至靈魂都會被亡靈法師們抽出,永受煎熬。
忠誠與利益,理想與現實。這中間存在著巨大的落差。
黑根雖然為人粗魯,但是在這個時候也是天人交戰,腦中急轉。
他看著洛林收拾起了餐盤器具,然后向門口走去。如果再不出聲,就來不及了,當下眼中閃過了一絲狠厲。
他絕望地想道:反正自己最終是一個死,還不如拖一會兒是一會。如果黑暗議會一直發現不了,說不定自己還可以落一個善終。好死不如賴活著。
想到這里,黑根一咬牙,然后揚聲道:“等一等。我……我按……”
說完之后,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癱軟了下來。
洛林當下轉回了身來,笑道:“這才對嘛。”
他再次繞到了黑根的身后,在他的手上印上了紅印泥,然后將那張紙片放在黑根的手下,道:“按吧,按吧。我們一向是尊重個人權利的。絕不會勉強任何一個人。”
黑根雖然看不到,但是卻也知道那張‘投命狀’的紙片就在自己的手指下面,只要輕輕一按,自己就算是做實了叛國投敵的罪名,就算是戰爭堡壘圖紙丟失的事沒有暴露,這薄薄的一張紙隨便一送,自己的小命也玩完了。
因此上,心中矛盾,手指顫抖著,遲遲不愿意按下去。
洛林看著他的模樣,當下用力地一按,道:“你就按了吧~”
說著,將黑根的手指印重重地按在了紙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指印。
黑根身體一僵,隨即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頹然地坐倒了下來。
洛林看著那張紙,卻覺的印的不夠清楚,為了保險起見,他當下又按著黑根的手指,在那張紙上胡亂地按了好幾下。這才滿意地奸笑著,將那張紙片折好,收了起來。
在此同時,他隱隱感到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仔細地咂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和當年金融業鉅子黃世仁同學,在大年三十夜里,強迫欠債不還的老賴楊白勞簽下喜兒的賣身契好像有些相似。
洛林不禁長嘆了一聲:我做一個合格的流氓容易嗎?能想的招都用了,所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偉大的光明事業,魔族這幫蠢貨,沒事打仗干嘛?攪得爵爺我也跟著受罪。
他一拍黑根的肩膀,笑道:“黑根將軍,歡迎你參加光榮的軍事情報部第六處。現在你的代號叫做四十七號。”
黑根背對著洛林,恨恨地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洛林笑道:“這個當然。”
他伸手從懷里摸了一個小指甲剪,塞進了他的手里,道:“你就用這個把綁著手的布條剪開吧。雖然慢一點兒,但是絕對好用。”
黑根冷哼了一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信不過我?你要我做的,我可都已經做了。”
洛林笑道:“黑根將軍,你就別逗了。咱們都是聰明人,現在我還沒有走,等一下放了你,你再叫衛兵將我抓起來。然后搜出所有的東西,到那個時候,你不僅可以立下大功一件,而且又可以清清白白地當你的將軍。
這種好事兒,你做夢都想要吧?”
黑根沒想到洛林居然敏銳,洞若觀火一般,將自己的心思全都看穿,當下臉如土灰,一言不發。
洛林將那小剪刀硬塞進了他的手中,道:“你就趕快剪吧。如果動作夠快,明天早上以前,絕對可以剪開。
對我們來說,損失一個新發展的間諜不算什么,但是你要是在明天早上以前掙脫不了,你可就要被滿門抄斬的。”
黑根恨恨地看著他,破口罵道:“你們這幫該死的惡棍~”
洛林當下哈哈大笑,一臉嘲弄地道:“我的朋友,這話好像不應該從一個將‘男人就應該狠一點兒的’的人的嘴里說出來。
而且,再提醒你一點,你應該說我們,我們這幫該死的惡棍,別忘記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一員了。”
說著,像是提醒一樣,用力地拍了拍胸前。
黑根氣的幾欲發狂,雙目噴火,但是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洛林離開,毫無辦法。
一旦這個時候出聲示警,驚動了衛兵,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被逼供出了機密圖紙,而且從那人身上搜出了自己的投名狀的話,全身是嘴,可也是說不清楚的。
身為閃族將領,上級將建造戰爭堡壘的重任交付到你的身上,但是你居然變節投降?
黑暗議會和亡靈法師們可不管你是不是迫于無奈。他們可是不會跟人講道理的人。
亡靈法師們一向只看結果,不問過程。
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做為一個合格的黑暗戰士就應該寧死不屈,大義凜然地和敵人展開斗爭,絕對不能有一丁點兒的動搖。
否則,就要以最為嚴厲的處罰以正視聽,以防有后來者在面對危險之時,會跟風效仿,給閃族偉大的事業造成損失。
因為怕死就投敵賣國,絕對是膽小的懦夫,是混進我們隊伍中的投機分子。
洛林不理他在那里做著艱苦卓絕的思想斗爭,而是晃晃悠悠地出門而去。
他來到了門外,將房門緊緊地關上,然后看著旁邊的衛兵,當下道:“小子,看好門。大人已經休息了,不許任何人打擾,知道嗎?”
那衛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撇了撇嘴,道:“你一個死廚子,這種事情我還要你教?快走,快走。”
說著,不耐煩地向著洛林揮手。
洛林卻也不生氣,呲牙向他一笑,然后這才轉身,向著后面廚房走去。
他來到廚房門口,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當下隨手就將托盤餐具全都扔在了地上——反正今天晚上是要開干的,都準備好殺人放火,縱然收拾好了,又有什么用?
他在廚房的角落里面摸出了自己事先藏好的夜行衣,裝好了所有的武器,又順手拿了兩大罐的油,這才哼著小曲兒,向外走去。
在這個深更半夜的,洛林一路之上,沒有少遇到衛兵,但是顯然這位大脾氣的小廚子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知道他這是在為黑根大人辦事。
拿著雞毛當令箭,跟蒼蠅一樣討厭人。因此上,并沒有幾個人敢為難他,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直接放洛林過去了。
洛林一路暢行無阻,又重新來到了小丘。
他站在高處向下看了看,只見那個木材場的方向,燈光昏暗稀少,很顯然為了防火,他們已經熄了大部分的燈。
洛林看到這里不禁心中暗喜:這樣反而更方便自己的行動了。
他隨手撕下了外面罩著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夜行衣,然后躡足潛蹤,向著那木材場走去。
洛林來到了場外,看著這里和里面不一樣,防守極松。只有區區幾個哨兵抱著長槍無神地來回游蕩。反正這里只是一堆木料而已,沒什么守衛的價值,哨兵們也都在支差應付。
他看到面前的一個衛兵,當下從后面悄悄地靠了上去,然后輕輕地一拍對方的左肩。
那衛兵當下條件反射一般,向左看去,但是在此同時,卻是完全露出了右側的脖頸。
洛林抬起手來,立掌如刀,兇狠地向著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那衛兵當即兩眼一翻,連吭都不吭一聲,就軟倒了下去。
那根長槍也是摔落在地上。不過這里全都是草地,只是發出了一聲輕響。
洛林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發現根本無人注意,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將那衛兵拖到了后面的草叢當中,將他緊緊地綁了起來。
最后又摘下了他的頭盔,扒了外套,胡亂地套在身上,這才又重新鉆了出來。
他站在原地,伸出手指沾了一口唾沫,然后放在半空當中,仔細地辯了一下風向,這才逆著風向,向著上風頭走去。
由于燈光昏暗,他只是將那衛兵的制服披在身上,絲毫也不擔心會被其他人發現,這里不管誰只能看到一個黑黝黝的背影。
洛林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將手中的油罐潑向了旁邊的木柴之上。
最后,他來到木材場的中部,看著四周的高聳的木材堆,當下將手中的油罐全數倒了出去。
緊接著,他取出了身上帶著的火折,迎風一晃,隨即點燃。
就在此時,一名衛兵巡邏到此,發現不對,當即來到了洛林的身后,厲聲喝道:“你是什么人?舉起手來。”
洛林一僵,然后轉回了身來,看著那名衛兵,笑道:“別誤會,別誤會。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衛兵警惕地平端著長矛,道:“誰和你是自己人,不知道這里的規矩嗎?快扔掉手中的火折~”
洛林愕然一愣,隨即道:“這可是你說的啊。”
那衛兵聽他說的古怪,當下也是一愣,但是低頭看了看腳下,發現那里全都是油,當即意識到自己話里的錯誤。
就在此時,就見洛林已經拋下了那個火折。
看著那火折閃著淡黃色的光芒隨著風,緩緩地飄落。他當即嚇的魂飛魄散,急忙就向著一邊跳去。
但是此時已經晚了,只見那些油一點就著,像是一條火龍一般瞬間就漫延了過來。當下燒的他哇哇慘叫,眉發皆焦。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不少的火星。
他丟掉了長矛,不住地拍打。
洛林也不管他,看到火起,當下轉身就走。
在此同時,恰好一股強風吹來。
當下那火借風勢,猛地一下子竄起了三丈多高,燒的那些木材噼啪做響,滾滾濃煙如同猙獰的惡龍一般直沖云霄。
那些看場的衛兵們看了,當下全都驚慌失措,紛紛高聲大叫:“失火了,失火了。快來救火啊。快來救火啊……”
緊接著,急促的銅鑼聲如雨點兒一般響起。
勞作了一天的人們這才剛剛進入夢鄉,當即就被吵醒。
他們睡眼懵懂地從營房當中探出頭來。看到木材場的方向上,那火勢已經沖天而起,火紅的光芒,映的半邊的夜空都顯出一層瑰麗的顏色。
緊接著,伍長之類的小軍官們像是火燒了屁股一樣,高聲大叫起來:“快救火,快救火啊,一幫下濺的懶骨頭,全都快起來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