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基希城是迪基希地區的首府,在戰爭爆發前,這里原本屬于魯瑟蘭王國。一個在大陸之上并不出名的國家。
按照放之四海皆準的普遍價值觀,這樣一個弱小的國家一定要被其他人給吞并的,但是奈何這里一點兒油水也沒有。
國內丘陵密布,遍地山石,適宜耕種的土地很少,也很寶貴,可謂是一片窮山惡水。
窮山惡水之地,生活的當然都是刁民。
迪基希的民風極為彪悍。
由于自然環境惡劣,除了放羊之外,迪基希人沒什么營生。但是人只要活著,總得要吃飯,得要活著。
為了從有限的資源當中,獲利足夠生存的食物和空間,這個地方充滿了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
在不斷的競爭和淘汰當中,為了活下去,只有不擇手段。..
因此上,那些放羊為生的牧民們血液中充滿了狼的殘忍狠辣。
沒事的時候,大家就聚集起一群人干沒本錢的買賣,或者去跟人從事雇傭兵那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這些勇敢的牧民們常常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血濺五步。最為有名的就是迪基希地區的彎刀。
雖然是用極其原始的土制方法打造而成,但是卻極其的鋒利。頭重腳輕,厚背刃薄,狀如狗腿一般,非常適合肉搏砍殺。
據說,只要一刀下去,就可以輕松的將人的腦袋砍下。
整個迪基希地區也像這些兇狠的牧羊人一樣,充滿暴力,混亂。而且毫無秩序。
貴族們的控制僅限于迪基希本城地區的那一小塊平原。至于說。離了城市。就算國王的命令都不好使。
充滿zìyóu主義jīng神的迪基希牧羊人,可絕不會向貴族們交一分錢的稅款。惹毛了他們,說不得就要偷偷摸到貴族老爺家里,摘上幾個瓢兒什么的。
但是自從閃族人到這里,一切都改變了。
迪基希城的貴族老爺就像屁股著火一樣倉皇逃跑了。
留下的迪基希人對此并不以為然,他們并不認為城主府里換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勇敢勤勞的迪基希人民幾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但是閃族人很快就給他們上了非常生動的一課,讓他們知道,什么叫有效統治。
當這些膽大包天的牧羊人劫了一支運輸糧食的車隊。并將整個隊伍的人殺的干干凈凈之后,暴怒的閃族將軍對整個迪基希地區來一次大掃蕩。
閃族人向他們舉起鋒利的屠刀,不問他們是誰,不問男女老幼,也不問他們干過什么,將抓到的人全都砍了腦袋,或者掛在房檐上吊死,一個都不放過。
美好的rì子一去不復返。
山區的好漢們再也混不下去,死的死,逃的逃。
活下來的人現在也知道。雖然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彎刀很鋒利,說服力很強。但是閃族老爺們手中的刀劍卻更有說服力。
他們得乖乖聽閃族老爺的話,不然就會有一支軍隊開過來,將他們一家老小殺的干干凈凈,連家里的老鼠崽子也得從耗子洞里掏出來,摔個稀巴爛。
后面那句話就是當初率軍屠殺的閃族將軍親口說的,雖然絕大多數的迪基希人對于那句話的真實xìng表示懷疑,但是卻沒有人敢于再親自嘗試一下。
他們全都在閃族人的高壓之下,老老實實,戰戰兢兢的過著rì子。
每當坐在山岡上放羊曬太陽的時候,牧羊人就脫下羊皮襖子,背靠著石頭,一邊找著虱子,挑著大個兒的,將它們塞進嘴里,咬的噼啪作響,一邊瞇著眼睛,回想一下當年幸福美好的生活。
然后每到初一、十五的rì子,就把羊趕到城里去,強忍著滴血的心痛,挑出最好最肥的羊糕,交給閃族老爺們當成稅收。
對于充滿了zìyóu主義jīng神的迪基希人來說,這絕對是他們最為屈辱的時刻,這是他們歷史上最為黑暗的時刻。
由于資源的嚴重缺乏,對于他們來說,每一只羊,他們的命根子,都是他們生活的必需品。而少上一只,也就代表著他們的妻子孩子要餓上十天半個月。有時候,甚至是活下來的機會。
但是那閃族真的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根本不敢仰望的地步。原本著他們以為,這樣的rì子要過上好久。
不過嗅覺靈敏的迪基希人突然發現,自從新年到來之后,情況好像又有點不一樣。×××××ד滾開~!”
“啊~!”“……”
隨著一陣陣怒罵和慘叫聲傳來,大街上一陣的雞飛狗跳。
街上的行人全都慌不擇路的向著兩邊逃開,躲進附近的小巷,或者鉆入某個酒館當中。原本熱鬧的街道一下子清靜了下來。
只有區區幾個小販仍然賊心不死,舍不得放棄財物,哭喪著臉,匆匆的整理他們的東西。此時,就聽一陣‘嘎嘎嘎’的軍靴聲傳來。
躲在老山羊酒館的市民們不由全都心中一沉。看著那幾名來不及逃走的小販,再看看街道另一頭正大步流星的趕過來的軍隊,他們全都知道下一幕即將發生什么。
但是令他們驚訝的發現那些閃族人只是將攔在跟前的迪基希人一腳踢開,沒有像往常一樣,狠狠的抽這家伙一頓,讓他長點記xìng。或者抽出刀來,直接砍掉腦袋。
跟在他們身后的人類也一個個低著頭縮著脖子,顯得心神不寧,遠沒有往rì狐假虎威時的那種囂張氣焰。看著這一隊人招搖著從大街上走過,酒館內的人幾乎臉上都帶著仇恨的表情,雙眼露出兇光。眼睛死死的盯著閃族人背后的一群人類。
路上那幾個人類似有所覺。轉頭四處看了看。酒館中的人立馬低下頭,不敢與他們對視。這幾個人類附庸輕蔑的看著他們。
為首的人“呸”一聲,大聲往地上吐了一口,高聲罵道:“一幫沒卵子的男人。”要擱在以往,遭到如此辱罵,有血xìng的迪基希牧人早就抽出刀子上了。這種人現在已經絕種了。
那些不夠聰明的人,已經被閃族人宰掉了。而余下的這些全都是聰明人。幾個人類附庸冷哼一聲,然后帶著勝利的表情的從街上走過。
等他們消息在街道的拐角。酒館內這些幾乎趴在了桌子上的酒客們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向遠處看了看。也由不得這些人不小心。
閃族人極其的蠻橫,只要看著哪個人類有不服氣的表情,就會當街將他們宰了,征服者才不在乎什么法律,他們的意志就是法律。
望著閃族人和他們的人類狗腿子消失的地方,一個酒客手中攥著匕齤首狠狠的插在桌子上,雙眼好像能噴火一樣,咬著牙從桌上剜下一大塊木頭。
旁邊的人趕忙一伸手,將一塊桌布扔在了匕齤首上面。然后jǐng惕的向四周看了看被閃族人發現攜帶武器,也是要絞死的。
發現沒有人注視這邊。他這才貼近那個人的耳邊,小聲道:“羅賓大哥,小心人多眼雜。”
羅賓拍拍同伴的手,將匕齤首藏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
他剛剛冷靜下來,酒館中另一邊忽然有人憤憤的高聲罵道:“那幫該死的人jiān,為了五十個銅子就出賣自己靈魂的臭豬。遲早要逮住他們扒皮剁骨~!”
旁邊慌忙有人跳起來捂住說話人的嘴,緊張的看著周圍,心虛的道:“他喝多了,說胡話,說胡話……”
然后強拉著這個人就走,邊走邊罵道:“你不要命了,被聽到的人告發,你就死定了。”
幾個人急匆匆的離開酒館,羅賓看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一聲,道:“膽小鬼。”酒館的老板也搖搖頭嘆了口氣。
比起閃族人,這里的人全都更恨人jiān。
剛剛走過的那些人類附庸,不是德羅西人,也不是后方派來的,而是地地道道的迪基希牧羊人。
他們在閃族人到來之后,就立刻投靠了過去,成了他們有力的狗腿鷹犬,幫著他們屠殺自己的同鄉。
正是有些熟悉當地情況的人jiān協助,閃族人抓拿不聽話的迪基希人才會如此順利。這些人jiān也是干沒本錢的買賣的,誰是地方一霸,那里有山洞可以藏人,羊腸小道都通向那里,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此同時,他們同樣jiānyín擄掠無惡不作,雙手占滿了同鄉的鮮血。甚至比起閃族人來更加喪心病狂。
閃族人也有意的以人類制人類,所以故意放縱他們,并且還給他們封賞,所有公開執行的死刑全由他們當劊子手。
迪基希的好漢們都有親戚朋友死在這幫人jiān手上,可謂是血海深仇。羅賓的一家人都死在他們和閃族人手上,看著他們自然眼睛噴火。
“囂張?哈哈,他們也囂張不了幾天,沒看現在都夾著尾巴了。”酒館深處有一個人低聲嘀咕著道:“死期不遠嘍~!”
羅賓和手下面面相覷。
隨即,他一推椅子站起來,拎著酒瓶坐在那人對面,將酒瓶推過去,低聲道:“請問這位大哥尊姓大名,是哪條路上的好漢?”
“好漢不敢當,就是個趕大車的,吃的車輪上是買賣,朋友都叫我老穆拉。”自稱老穆拉的人捏起一顆蘭花豆扔進嘴里,嚼的嘎崩嘎崩響。
羅賓瞇起眼睛,仔細打量了對方兩眼,看著這家伙一臉的無所謂,但是雙手虎口處卻帶著厚厚的繭子,一雙眼睛看上去有些混濁,但是偶爾一道jīng光閃過,卻如劍刃一般的鋒利。他不由心中微微一笑:這個老穆拉也是同道中人。
所謂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其中就包括對面那個家伙。看上去貌不驚人,只是個趕大車。搞長途運輸的。但是實際上也是一個江湖的匪類。
在運貨的時候。逮個機會就把貨主干掉。搶了人家的東西。
雇他的車運人,他會把男人搶光殺掉,如果有女人孩子,也會被他轉手賣掉。
方法也很簡單,走山路的時候,一腳將人踢下山崖就行了,死不見尸,查都沒人能查。這種事情在迪基希周邊每天都在發生。本地人都知道,想要安全的話,只能交點保護費,跟著大商隊一起走。
羅賓拎起酒瓶將老穆拉的酒杯倒滿,親熱的道:“穆拉大哥,你聽到什么消息了?”車夫腳夫四方游走,消息是最靈通的。
老穆拉咧嘴一笑,露出滿嘴惡心的黃牙,壓低了聲音,低聲道:“我也不瞞你。兄弟,聽說魔族人在東面吃了個大敗仗。連領軍的大將都被人宰了。”
說著,伸手在脖子上輕輕一劃,比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羅賓猛然一怔,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道:“真的?”閃族人一路所向披靡,縱橫千里沒有人能阻擋一下。
有傳言說,這是千年的宿命之戰。千年之前,閃族人戰敗了。到了現在,風水輪流轉,所以他們才會一直打勝仗。
甚至南山的黃鼠狼都口吐人言,說:閃族當統治大陸一千年。雖然不知真假,反正唬的迪基希的愚昧落后死老百姓們一愣一愣的。
而且,迪基希的好漢們也曾經和閃族士兵過過招,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每次都被打的屁滾尿流。
在他們看來,想要打敗閃族人,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羅賓望著桌面,喃喃的道:“沒想到閃族人這么快就敗了。”
老穆拉端起酒杯哧溜一聲吸了個干凈,然后舒服的吐了口氣,道:“打敗他們,可是那位……那位……,你知道吧?”
說著,伸手比了一個十字,然后鬼鬼祟祟的又向頭頂指了指。“啊~!”羅賓端著酒杯的手猛然一抖,道:“洛……洛爵爺。那就難怪了……”凡是道上混的人全都知道:劫誰都好,就是不要去劫飛鷹集團的東西。
曾經有個不在乎的人這么干了,結果兩天后就被人堵著寨門一槍掀掉了腦殼,
據在場的人多,腦漿都跟打碎的豆腐花一樣灑了一地。當天晚上,城里的貴族老爺帶著家丁護衛把那個蠢貨的營寨洗了一邊,被搶的東西原封不動的奪了回來。這還沒完,過了沒幾天,國王陛下派來大軍,將整個迪基希給翻了一邊,折騰的一眾好漢們雞飛狗跳。
大家算是明白,飛鷹集團的東西是貴族老爺的,他們這幫泥腿子動不得,迪基希的好漢們雖然不鳥貴族們,但也不敢去招惹貴族。
賊是永遠斗不過官的。
就算能刺殺幾個小貴族,但是和統治王國的貴族群體比起來,他們也只是一群亂民。
“洛林爵爺的人,馬上就要打過來了。”老穆拉將一杯酒倒的高于酒杯,小心的端起了,哧溜一聲又灌了下去,道:“他們沒幾天好活了,這會,指不定怎么害怕那~!”羅賓隔著衣服摸摸懷中的匕齤首,臉上的表情yīn晴不定。
老穆拉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著道:“想干趁早,過幾天大軍一到,你就沒機會了。”羅賓的眼珠轉了轉,正在猶豫時,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快看,天上有東西。”“那是什么玩意?”“有房子在天上飛啊~!”“……”聽到有熱鬧看,市民們當即全都從家里跑出來,然后站在街上望著天空,不停的大呼小叫。
酒館中的人呼啦一下往外跑,店老板也是沖到門前,然后跳腳大叫:“混蛋,回來,回來,你們還沒給錢呢~!”羅賓也擠了出去,躲在人群后向天空張望,只見東方的天空中,真的有一個黑sè的房子在天上飛,而且速度非常快。“光明神在上,那是什么東西?”有人忍不住大聲驚嘆道。
城中忽然響起了急促的jǐng鐘聲,伴隨著“當當當當”的鐘聲,閃族士兵和人類附庸軍驚叫著飛快從城墻上跳下來,躲進城下的房子中。老穆拉醉醺醺的走了出來,抬頭忘了一眼,隨口道:“戰爭堡壘而已,大驚小怪,嘁~!看標志,是飛鷹集團的。”
這口氣漫不經心,顯然他老人家是見多識廣了。
“原來這就是戰爭堡壘……”羅賓看著即將飛臨頭頂的戰爭堡壘咂摸咂摸嘴,以后買賣會越來越不好做,飛鷹集團真招惹不起了。
戰爭堡壘在迪基希頭頂降低道只有幾十米的高度,地面上的人甚至能看到戰爭堡壘窗口后隱約的人影。
地上的市民伸長了脖子一個個看稀罕的時候,戰爭堡壘身后忽然飄出一大片白sè的東西,紛紛揚揚的從天而降。羅賓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張張不大的白紙。紙片如雪一樣飄落,在空中散開,灑在地面上。
街道上的平民立刻涌上去爭搶撿拾,白紙可是很貴的,拿回家擦屁股必用土塊瓦片舒服多了灑完白紙的戰爭堡壘一轉身提升高度,消息在云層中。閃族士兵和附庸軍又冒了出來,掄起武器軀干街上的市民,搶下他們手中的紙張,高聲叫道:“不許撿,都交出來~!”那些人類附庸撅著屁股收攏地上的白紙,全塞進蘿筐里,忙的一頭大汗。“敢私藏傳單的,按通敵罪論處,殺無赦,都交出來~!”羅賓將手中的白紙一折,塞進袖子里,然后退回了酒館中。
街上鬧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盡管大部分白紙被收繳了,還有很多落在市民手中。羅賓打開手中的白紙一看,只見一面的頁頭用清晰整齊的字體印著《罪人法令》。下面一行略小的字,教宗陛下告淪陷區人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