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骨熬制加了秘料的湯汁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尤其是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片刻后這種香味就到處充盈著,秦安吸了吸鼻子,扮著可憐:“其實我早上還沒有吃東西,我也想吃米線。”
“給你一點點……”葉竹瀾夾了一筷子米線,又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想起現在可不是兩個人中午吃飯時躲在小茶園里,旁邊還有人看著,葉竹瀾怎么也不能大方地拿自己的筷子喂秦安一口。
“你真沒吃?”孫蓀覺得秦安嘴饞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
秦安連連點頭,不這樣怎么顯得出自己體貼的誠意?
孫蓀吃了幾口米線,離開了座位,“我吃飽了,我去洗碗。”
“她怎么吃這么少?才幾口。”葉竹瀾盯著孫蓀的背影眼珠子骨碌碌轉,心想孫蓀是不是在學著言情小說里漂亮的女主角節食保持身材呢?
葉竹瀾挺羨慕孫蓀的,長得漂亮,是鎮初中最漂亮最引人注意的女孩兒,有讓人嫉妒的烏黑長發,垂在腰間的發梢都沒有一點分岔,跟著廖瑜跳舞時自然優雅的動作,像一只驕傲的天鵝,那天她看孫蓀跳舞時,就想著要像孫蓀跳舞跳的那么好看。
最重要的是,孫蓀學習成績在鎮初中數一數二,考一中肯定沒有問題,可自己卻要埋頭苦學,也不一定能考進一中。
葉竹瀾想著心事,夾了一筷子米線給秦安吃,看秦安吸著長長的米線,突然心中一跳,“秦安,你說孫蓀是不是故意走開的。”
“不會吧,你瞎想什么。”秦安心想葉竹瀾反應的倒是不慢,盡管孫蓀的表現很自然,但是在葉竹瀾無意間做出和秦安份外親昵的小動作后,就這么走開,依然能讓人感覺到幾分刻意回避的味道。
“她是不是看出了點什么?”葉竹瀾一筷子一筷子地往秦安嘴里塞米線,她卻有些擔心起來。
“看出了點什么?你和我有什么嗎?咱倆只是好朋友啊,你心虛什么?”秦安嘿嘿笑著,差點將米線嗆到鼻子里去了,趕緊止住笑聲。
“有什么好心虛的?”葉竹瀾依然嘴硬的很,連親親的事情都沒有做,也算不得早戀,就是好朋友而已,這是秦安自己說的。
可是好朋友會半夜爬窗戶到自己房間里嗎?想想自己和秦安的那些事,好像不是借著好朋友的旗號就可以做的,即使不是早戀,也是不適合被別人知道的,要不然為什么要躲著不讓媽媽發現?想著想著葉竹瀾就真的有些心虛了。
“摸底考試后我的作文被抄在黑板報上。里邊的那七個字,被孫蓀看出來了。”葉竹瀾坐在秦安的座位上,秦安就坐在秦小天的座位上,挨著她,小聲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葉竹瀾嚇了一跳,孫蓀果然看出來了。
“她和你不是朋友了嗎?朋友之間就不需要刻意隱瞞什么,如果你珍惜這個朋友,想要和她做真正的好朋友,盡量不要去隱瞞她實際上已經知道了的事情。孫蓀不是個多嘴的人,她不會說我們的事情。她如果問你和我的關系,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沒有關系的。”在秦安的記憶里,葉竹瀾和孫蓀的關系僅僅限于認識,孫蓀卻一直很清楚葉竹瀾在秦安心中的地位,如果現在葉竹瀾和孫蓀能夠成為好朋友,秦安沒有任何理由不去幫助小女孩兒們鞏固友誼。
葉竹瀾心慌慌的,聽不進去秦安說的大道理,一抹粉暈涂上了臉蛋兒,“羞死了,我都不好意思見孫蓀了……”
這時候孫蓀走進教室,手里拿著清洗干凈的陶瓷碗,看著葉竹瀾低著頭,躲躲閃閃地跑了,奇怪地問秦安:“怎么了?”
“我和她說你看出了我那首《竹葉青》里的秘密。”
“她和你,果然已經是那種關系了。”孫蓀泯著暈紅光潤的嘴唇,看著秦安的目光有些匪夷所思和無奈,在她的觀念里,男孩子和女孩子可以成為朋友,但不能太親密,秦安和葉竹瀾的親密已經超過了界限,而且男孩子如果和女孩子表白了……秦安話里頭的意思自然是葉竹瀾也知道《竹葉青》里潛藏著的對她的表白,女孩子沒有拒絕,兩個人依然持續著親密的狀態,心底里都知道了對方的心意,就是早戀了。
孫蓀在這方面的觀念比較成熟,她可不是秦安拿沒有親親就不是早戀的理由可以糊弄過去的。
“什么那種關系?好像我們是做了很丟人的事情一樣,讓你羞于啟齒。”秦安敲了敲腦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我也給某個人寫過類似的東西吧,難道也是你口中的那種關系了?”
“我和你和你和葉竹瀾的關系不一樣!”孫蓀急忙分辨,說得像繞口令一樣,又覺得自己是被秦安繞了進去,好像三個人在進行三角戀一樣。
“你為什么要告訴她我知道了你們的事情?”孫蓀瞪著把眼前的狀況不當一回事的秦安,孫蓀喜歡葉竹瀾的性格,她在鎮初中談得來的朋友本就不多,和葉竹瀾的關系也隨著接觸的增加而越來越好了,她可不想因為秦安而讓葉竹瀾躲著自己……剛才葉竹瀾跑出去時,看都不敢看她。
“好朋友之間,不是應該坦誠嗎?彼此分享內心的小秘密,更容易增進友誼啊。”秦安真的是一片好心。
“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樣!”孫蓀哼了一聲,“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會搗亂!”
“我去找她。”孫蓀翹著飛揚的馬尾辮,跑出去找葉竹瀾了。
兩個小女孩兒在小圖書館外說著悄悄話,直到晨讀課要開始了,孫蓀才走進教室,瞪了一眼秦安,似乎松了一口氣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和她說什么了?”秦安饒有興趣地問道,剛才他想去偷聽來著,但想想被發現自己偷聽女孩兒間說悄悄話,太丟人了,就忍住了。
“我不告訴你。”孫蓀驕傲地抬起頭,不去看秦安。
秦安心想自己今天晚上可以去問葉竹瀾,也不去纏孫蓀。
“葉竹瀾也不會告訴你。”孫蓀的眼神瞟了過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安“哦”了一聲,抓著圓珠筆在紙上畫畫。
“這什么啊,米線嗎?”秦小天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把書包丟到書桌上,看著秦安畫畫。
“蛔蟲。”秦安瞅了一眼孫蓀,“我肚子里的。”
“太惡心了。”
秦小天驚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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