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平若無其事從手上褪下銀鐲,淡淡解釋道:“原本想親自還給她父母的。”
艾麗得了解釋就行,也不論李安平的借口牽強不牽強,接過了銀鐲略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的,竟是越看越美,沒想到鄉下丫頭家里,到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艾麗眼光一轉,將鐲子舉起:“沒想到倒是挺美的……”她故意頓了頓,看了看李安平,又看了林洛然的臉色,兩人都是神色大變——李安平是心虛,林洛然是怕她不還鐲子。
艾麗將二人神色收在眼底,這才撇嘴:“再漂亮,也是個便宜貨!”
林洛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更蒼白了,艾麗輕啟紅唇,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多惡毒,只覺得這鄉下丫頭的表情非常有趣,她將鐲子輕輕一拋,分明是林洛然接不到的角度——
銀鐲子在地上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林洛然眼睛里一片紅,不知不覺放開了抓住反光鏡的手。
艾麗搖起車窗,奧迪TT一個漂亮的甩尾,絕塵而去。
林洛然的指甲都掐進了肉里,殷紅的血滲了出來。她彎腰撿起鐲子,片刻都不想在這地方呆下去。狗男女呆過的地方,空氣都是污濁的。
等她乘坐公交車慢悠悠轉了兩道車回到住的地方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林洛然身體疲軟,連燈都懶得去開。
林家的祖傳之物拿回來了,她和那個負心漢自然再無瓜葛,接下來卻是要想想要走的路。
父母年齡大了,這半年來一直在催著她和李安平結婚,所以分手的消息暫時還不能告訴家里,兩個老人經受不起這個刺激。
房子交的是一年的租,新的一年才住了三個月,房租這方面倒是不擔心。至于工作,一個星期前就被開除了,當時經理說話閃爍其詞,只說自己的罪了人,林洛然想來想去都不知道的罪了誰。
今天李安平新女友囂張的態度,倒是給她提了個醒,這樣看著大方,其實小心眼的千金小姐性格,應該是她吧……搶了她的男友,還趕盡殺絕,斷了她的工作,說不恨是騙人的,林洛然卻什么都做不了,或許,一輩子也休想有什么報復行為吧,兩人差別太遠了,她還有顧念家中年邁的雙親,也不能真提了硫酸去潑她。
兩個人原本打算結婚,攢了的三萬塊,早被李安平借口要做培訓要走了。這樣算來,付出了六年,留給林洛然的,竟然是逝去的青春,未完成的學業,尷尬的年齡,還有手里唯一的一千六百塊現錢!
林洛然無意識抓緊了銀鐲子,被指甲掐傷的手心又滲出血來,淡淡的血絲穿過鏤空的銀絲,侵到了珠子上,在林洛然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血絲竟然被珠子吸收了!
那珠子吸收了血絲,發出了朦朦的光,非常微弱的跳動,似乎沒有吃飽,沒有力氣一樣。
林洛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哪里會懂珠子的心思。
珠子輕微顫動,就像一個有靈氣的生命體,它著急半天,左右不得法,像是下定決心般綻放出一束光,纏裹在珠子上的銀絲就自己動起來,化作一個尖刺,狠狠扎進了林洛然的手心!
家里沒有開燈,林洛然只是失神,又不是瞎子,自然發現了手里亮起來的一束光,她剛把手舉起來,銀絲就化成了尖刺刺進了她手里,林洛然嚇了一大跳。
倒不是有多痛,就像螞蟻叮了一口,但是林洛然依然被嚇得半死。
這種事情已經是超出了科學解釋的范疇,正常人沒有不害怕吃驚的,更別提那銀絲現在就像一個透明的纖細晶管,林洛然都可以看見自己鮮紅的血,正在透過細管滴在珠子上,被珠子一滴不漏的吸收。
林洛然使勁甩手,整個手鐲仿佛在她手心生了根,怎么也甩不掉。她感覺就這一眨眼的工夫,她似乎失去了很多血,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隱隱頭暈,這正是失血過多的反應。
珠子越吸越多,也越來越亮,不過是幾分鐘時間,已經從最開始的朦朦皎月一樣的光芒,變得光彩奪目,讓人幾乎不能直視!
林洛然感覺自己的視線模糊,不用猜她都知道,讓這珠子再吸下去,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她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個不尋常的傳家寶,卻害怕自己沒有命去享用了……珠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害怕,有些無奈,“嗡”的一聲輕響,主動收回了細管,停下了吸取她的血液的動作。
林洛然趁機將珠子甩脫在茶幾上,這才癱倒在了破舊的沙發上。
她嘴唇沒有半點血色,整個后背都被打濕了,像是從水里撈起來一樣大汗淋漓。
鐲子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出了在發光,細管也不見了。
林洛然劫后余生,縱然心里好奇無比,卻不敢拿起鐲子來看。等了半天,珠子的光芒漸漸暗下去,只剩下皎月一般榮榮柔和的微光。
林洛然撐起身體向前頃了一點身子,小心打量這個差點要了她命的傳家寶。
咦,林洛然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變化。
那詭異珠子吸了她的血,光芒黯淡后,林洛然發現原本銀質的鐲子外殼,竟然在一點點融化。銀絲編成的鏤空圈子,好像一個牢籠,又像是珠子的保護層,此時竟然在融化……
她警覺地往后退,那銀質終于慢慢化成了一灘銀水,在珠子的微光下,發出金屬液體動人的光澤。
林洛然驚訝的發現,就像先前吸她的血一樣,銀色液體也在被珠子吸收。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一小灘液體就蹤跡全無。
她抓緊了手里的抱枕,緊緊抿著嘴。
珠子發出的光澤更加動人,七彩的光圈,一圈圈層次分明地罩在珠子四周,它比這世上最動人心魄的珠寶還要華美!
光禿禿的珠子在空中上下跳動,似乎在發出歡鳴。
林洛然瞇著眼,還在考慮怎么對付這個超自然的東西……用抱枕太不現實了,伸手的范圍內,只有茶幾上的裝了半杯水的玻璃杯,難道拿水潑它?
又不是狗血……她胡思亂想一通,身子繃得緊緊的,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珠子卻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兒,光圈像是彗星的尾巴閃耀,這東西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她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