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這是怎么了?”看到那梁鵬飛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軍裝,神色似乎有些恍惚,魯元還以為自己穿得不甚齊整,打量了一番之后也沒見有什么不妥,只得向梁鵬飛詢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魯叔您和興霸穿起了這身衣著來,更加的顯得精神百倍。”梁鵬飛笑了笑,溫和地看著跟前的這兩個人,一年多近兩年的時間里,就靠著他們在呂宋中部群島支撐著,建設、開發,還要擔負起守土之責,想一想西方人建立一個殖民地至少要數十年的時間,而魯元及張興霸僅僅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已經初見規模,雖然這里邊不泛華人的前其開發,還有大量的華人勞動力的涌入,但是,誰也無法否認和抹煞他們的功績。
“辛苦你們了。”梁鵬飛千言萬語,最終,只是匯成了這么一句,他再次抬起了手臂,向著那兩鬢已然染上了星霜的魯元,還有更黑更干瘦的張興霸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少爺……”聽到了這句辛苦了,一時之間,仿佛讓東西給堵住了喉嚨的魯元覺得眼眶有些發熱,顯得有些笨拙地再次舉了手,向著梁鵬飛回禮,這個時候,魯元覺得,少爺讓大家練習的這種新式軍禮,似乎讓人覺得渾身帶勁,因為,自己的脊梁必須挺得很直,頭顱也要高高地昂起。
“少爺,已經快到碼頭了,弟兄們早都換好了新軍裝,是否讓他們出來列隊。”張興霸滿心懷暢地道。
“嗯,讓他們出來吧,希望他們的亮相不要讓我失望,也不要讓那些人失望。”梁鵬飛的下巴沖著那已經能夠清晰地看清了碼頭的前方晃了晃。
“遵命!看小的手段吧。”張興霸興奮地大喝一聲,轉身就朝著后艙跑去,旁邊的魯元搖了搖頭:“這家伙,都三十啷鐺歲的人了,還像個渾小子似的,沒個正形,一會看我怎么收拾他。”
“呵呵,魯叔,保持一個天真的童心是很有好處的。”梁鵬飛在旁邊笑了笑,他知道,魯元也就是嘴上說說,其實比誰都要護短,上一次在呂宋中部群島,土著搔亂,傷了幾名士卒,憤怒之下的魯元親自率軍不僅僅把那個土著部落給屠得一干二凈,末了還把那些腦袋聚在一塊,壘了一個京觀。據說他是在聽說書故事的時候,聽了大唐英烈傳還是什么玩意上邊就有這種東西,于是如法炮制了一回。
讓另外幾個還沒有服從的部落頭人前來觀賞,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而遠在廣東的梁鵬飛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只能概嘆,不愧是當武僧的,發起狠來,真有股子伏魔金剛的勁頭。
就在兩人閑聊之時,便聽到了齊整的腳步聲向著這邊傳來,梁鵬飛打住了話頭望了過去。在張興霸的指揮之下,寬五人,長十人的一只儀仗隊已然在這艘戰艦的甲板之上列好了隊形,因為戰艦的甲板空間問題,所以他們并沒有行進的空間,只能暫時留在原地整隊。
不過,看到了這一只完全俱備了后現代軍隊標準模式的儀仗隊,梁鵬飛的心里邊還是暗暗得意,這只隊伍所有的將士身高都是一米八左右,全是一水身強體健,氣宇軒昂的帥小伙,雖然比不上自己,可至少稱上一聲姓格小生也不為過。
同樣,他們身上的軍服因為是禮儀服,所以比起梁鵬飛與張興霸等人身上的新式軍服要多了一些裝飾,純黑色淺灰邊的軍服上用的全是打得發亮的純銅鈕扣,他們的肩章上有著漂亮的金黃色流蘇,那臂章是鮮艷得如此鮮血一樣的顏色,繪著磚石漸成鱗片化的長城為背景,前方是兩只交叉的帶著刺刀的步槍,他們的胸口上,掛著的是代表著他們參軍年限的彩條,一雙雙高及至膝下的黑色牛皮靴子,同樣擦得錚亮反光。還有那交錯的皮帶,把人襯得更加的精神抖擻。
頭上的寬檐軍帽下,是一張張紅黑健康,目光堅毅而無畏的臉龐,除了指揮官是配刀,三位護旗官只配了精巧的短火銃之外,后邊的儀仗兵是一水的帶著錚亮刺刀的步槍。
伴著那位指揮官的喝令,五十名士兵整齊的槍上肩動作實在是像是在告訴人們,什么才是整齊,什么才叫做凜冽肅正的軍人風范。
這一亮相,另說是梁鵬飛這個見識過后世大閱兵的人也感覺心中一凜一熱,旁邊的魯元更加的不堪,緊緊地抿著嘴唇,打量著這只梁鵬飛從那蟹王島帶來的儀仗隊,半天才憋出了三個字。“好樣的。”
這個時候,陸續地換好了新軍裝,從艙中走出來的諸人看到了這一幕,亦禁不住面帶訝色與欣然。
“如果我們梁家軍的每一位士卒,都能夠做到像他們這般,天下,還有哪里去不得?!”張興霸努力地挺起胸膛,似乎不愿意讓這些儀仗兵把自己給比下去。
“也許吧,其實他們的作用更多的代表著一種象征,象征著我們的軍威與氣勢,讓世人好好睜開眼睛看看,我們華人有著這樣的一只軍隊。”梁鵬飛悠然地道。
“此乃觀兵以威諸侯也。”倪明撫掌嘆后,旋及向梁鵬飛問道:“大人,我曾聽聞,西夷人之軍儀行進之時,需以小鼓擊節,方可使將士齊整而進,我觀這儀仗隊,卻沒有這等擊節之器,難道不怕他們……”
“一會你就知道了,好了,走吧,我們該去表示表示了。”梁鵬飛沖倪明等人很是神秘地一笑之后,朝著艦首走了過去。留下了滿心懸念的倪明等人。
梁鵬飛已然能看清了那碼頭上聚焦著一小群人,應該就是羅芳伯他們,而碼頭的周圍,幾乎讓黑壓壓的人潮完全給擠得沒有了空檔,那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華人,也有少數的土著,看樣子是聽說了自己要來,特地來看熱鬧的吧?
梁鵬飛彎了彎嘴角,這樣也好,自己這身后的這只儀仗隊帶來的震撼效果就更佳了。
“這就是梁家的戰艦?這怕跟那些荷蘭人的戰艦不相上下吧,看看那側舷的炮口,乖乖……”站在碼頭最前沿的蘭芳公司的一位公司股東看到了那梁鵬飛的座艦之后,不由得連連砸舌道。
“這老梁家可是縱橫了南海百余年的海盜,怎么也得有些家底,想想人家一派就是好幾千手下過來,個頂個的都是好漢子,能差嗎?”另位一位同樣滿臉羨慕的股東湊趣道。
“你們看,他們的穿著怎么如此古怪?”就在這個時候,擠在外圍的百姓之中有人好奇地大聲叫嚷了起來,一雙雙的眼睛都看向了那高大的戰艦上的梁鵬飛等人的裝束,一面嘖嘖稀奇不已。還有好些小孩子干脆就跑到了碼頭邊的河岸爬上了樹梢,指點著那戰艦興奮地大聲叫嚷著。
羅芳伯忍不住搖了搖腦袋嘆了口氣,原本是想讓這些百姓過來歡迎梁鵬飛的到來,誰也沒有想到,現在會變成這個局面,似乎把梁鵬飛等人當成了猴子來看熱鬧。
生怕梁鵬飛著惱,羅芳伯與江戊伯對望了一眼之后,便越眾而出,高舉起了雙手,大聲地示意大家肅靜,好不容易讓嘈雜聲消減一些之后,在那高大巍峨的戰艦艦首距離那碼頭約還有百多步時,羅芳伯領著數十位蘭芳公司的重要高層和股東走到了碼頭前沿,恭敬地向著那立于船頭的梁鵬飛長揖到地高聲道。“蘭芳公司總制羅芳伯攜公司一干股東,見過梁大人。”
隨后,諸人連同那些立于碼頭上的蘭芳公司士卒也齊聲高喊:“見過梁大人!”
“不敢當,諸位蘭芳公司股東,諸位百姓,我梁鵬飛這廂回禮了。”梁鵬飛昂立于船首之上,抱拳朗聲而答,聲音雄渾,居然不亞于那百人之音,回蕩在碼頭之上。
“快快請起,諸位快快請起,梁某當不得諸位如此。”梁鵬飛當先而行,登上了碼頭之后,快步上前扶起了那還未起身的羅芳伯等人。
“大人及時來援,全我等之姓命,當得,自然當得。”羅芳伯這才起身,向著梁鵬飛感激地笑答道,這一刻,他才有機會近身打量梁鵬飛的這一套新式軍裝,不得不說,梁鵬飛穿上了這一身軍服之后,整個人的精神似乎也起來變化,更加的精神,更加的具有一種壓迫感與軍人的威儀。
梁鵬飛笑了笑不再謙虛,為羅芳伯等人介紹起了身后邊的諸位部下,羅芳伯等人不敢怠慢,一一地恭敬施禮問候。
末了,一位用審視與探究的目光觀察了那些然開始在碼頭上列隊的那一群高大魁梧的儀仗兵很久的股東向梁鵬飛詢問道:“大人,那些精銳士卒想必就是您的親兵吧?”
“呵呵,差不多吧。”梁鵬飛沖這位股東笑了笑,看到了那些碼頭周圍密密麻麻的百姓,便回頭沖那業已經列整好了隊伍的儀仗隊指揮官大聲下令道:“劉逸軒,代表我們梁家軍所有人向我們這些在南洋的同胞們致敬!然后直接進往羅總制為我們準備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