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錯了什么,這還需要我來問嗎?身為洞庭湖水師總兵,士兵缺額幾達四分之一,朝庭每年拔來造船買炮的銀子有多少?可是你看一看你帶來的那些戰船,多為多年老舊之舟,甚至有些戰船居然還漏著水,十中有三四居然是漁船拉來掛上旗子就稱之為戰船,一艘戰船之上,連火藥都不足百斤,你這叫水師?你也配當總兵?給本帥滾!!!”福康安沉聲低喝,那一股子慘骨的殺氣透體而出,阿保機兩腿一軟,直接就跪倒在地。“大帥……”
“大帥,您何必跟這種人生氣,犯不著。”海蘭察看著那阿保機那顯得狼狽倉皇的背影,開言勸解道。
福康安冷哼了一聲:“我們大清就是他這樣的蠢蟲太多了。”抖了抖手中的那張白紙,福康安向那兩江總督書麟詢問道:“紱齋兄,這東西你們是從哪拿到的?”
“鎮江沿河一帶的村鎮,我們雖然收繳了不少,可是,仍舊有不少散落到了那些百姓的手中。”書麟嘆了口氣說道。
福康安眉頭緊緊地鎖著。“沒用的,他們既然這么做了,就肯定料定我們會有所動作,如今,我們怎么做都會有錯,可是,卻又不得不做啊……”
“大帥,何出此言?”海蘭察皺起了眉頭,實在是有些猜不透。
“我們如果不同意他們的條件,那就是置本國之百姓子民于不顧,若是同意了,若是落在百姓的眼中,他們又會否以為朝庭居然對著區區外化蠻夷示弱服軟?”
聽到了那福康安的分析,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條毒計,實在是歹毒到了極點。
海蘭察的表情也難看到了極點,咬著牙根惡狠狠地道。“此策陰狠毒辣之處,便在于讓進也不是,退也不能,想必那些英夷必有手段,已使長江兩岸之百姓知曉此書。”
書麟長嘆了一口氣,轉過了臉來望向那負手踱步的福康安。“大帥,難道就沒有良策可解?”
“當然不是沒有。”身為參贊大臣的海蘭察替那仍舊在踱步苦思對策的福康安作答道:“要解決掉他們的這一招,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他們一鼓而殲,以彰我大清之軍威,以攝諸夷不詭之心,心平百姓對朝庭之猜忌。”
“不過,英夷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步,所以,他們才會在福建廣東海域留下了一只實力強大的偏師招搖過市,就是威脅我大清之海疆,使我大清國水師不敢輕動,捏成一個拳頭對這游弋在長江之內的英國艦隊下手。”這個時候,福康安已然停住了腳步,一臉的苦澀解釋道。
“這已經算不得是陰謀了,若不是此計太過陰狠歹毒,幾可稱之為陽謀,沒有想到,英夷之中,居然會有人有這等韜略。”福康安的話讓在場諸人都不由得一陣黯然,而決定權只能夠交給福康安與那兩江總督書麟。
兩人卻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因為這個決定實在是不好下啊……荷蘭總督格羅寧怎么也想像不到,梁鵬飛這位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的華人領袖居然僅僅派出了兩千名士兵來參加這一場進攻加爾各答的聯合軍事行動,雖然格羅寧承認這些士兵個頂個地顯得那樣的優秀與剽悍,可問題是,他們并沒有攜帶著任何的重武器,至少十八磅炮或者是二十四磅炮這些攻城所需要的火炮都沒有看到。
不僅僅是格羅寧,就算是那比利亞也覺得不可思議,可問題是,這只華人軍隊的軍官作出了十分肯定的保證,在五到十天之內,加爾各答城及其周邊地區的那些英國雇傭兵將會發生一場史無前例的暴亂,甚至會發生一場反抗他們的昔曰主人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戰爭。
這種蜚夷所思的保證,讓已經準備出發前往進攻加爾各答城的其他西方國家的軍官們和官員都是一片嘩然,那位驕傲的法國上校德塞利甚至氣憤地差點要求解散這一次行動。
不過,在比利亞及格羅寧等人的勸說之下,再加上那位華夏聯邦特二營營長梅長久的保證之下,德塞利才勉強地答應等待五天,如果五天之后,加爾各答地區沒有如這位華人軍官作出保證那樣發生大規模的搔亂,法國將會退出這個聯盟。
不過,讓所有人驚訝到下巴掉落的是,僅僅到了第四天,聯軍就收到了從加爾各答地區傳來的情報,印度人暴亂了,幾乎席卷了整個加爾各答地區,而最開始,先是從那幾萬名印度籍的英國雇傭軍軍隊中產生的搔亂開始的。
而導火線,就是英[]隊在子彈包皮上涂了動物油脂而引發的。要知道,為了防止受潮和生銹,火槍及其彈藥需要使用油脂來進行保養,并且在使用的時候,士兵們需要用牙來將那包皮咬開。
印度教徙尊牛為圣物,絕不食牛肉,穆斯林因宗教習慣不食豬肉,英國雇傭兵中大量是印度教徙和穆斯林,當他們從那些被特二營的士兵悄然釋放,悄悄地進入了加爾各答地區的各個雇傭兵軍營和印度人聚焦區的那些戰俘口中得知那些油脂居然是取自牛油和豬油之后,頓時在軍營之中引發了劇烈的搔亂。
印度教徙和穆斯林都認為這是對自己宗教的侮辱。強烈的抗議并且拒絕使用這種子彈,但是那些請愿者大多遭到了嚴酷的鎮壓,東印度公司已然聽說了那些西方國家在印度蠢蠢欲動的消息,所以,為了能夠讓軍隊的戰斗力不受影響,希望能夠用殘酷的手段讓那些印度雇傭兵們安靜下來。
他們抓捕了數百名請愿的士兵,把他們全都掉進了牢中,甚至還槍決了幾名揚言要報復那些屠宰圣物的英國佬的印度人雇傭兵。
不過,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印度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在宗教上的堅持,鎮壓并沒有取得他們預期的效果,反而更進一步地激起了那些士兵的不滿。印度教士手捧恒河水,穆斯林士兵面對古蘭經,發誓要把英國人趕走。
就在那些請愿士兵被鎮壓的當天夜里,印度雇傭兵發起了兵兵,沖進了加爾各答城的監獄,釋放了被關押的伙伴,并殺掉了幾名英[]官,不過,就在他們想要去燒毀那加爾各答城里的英國建筑時,遭到了聞訊趕來的英[]隊的阻擊,印度人為了自己的信仰,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他們盤踞在那加爾各答城的印度人區,在加爾各答城內與英[]隊展開了激烈的戰斗。
加爾各答至建立之初,就被分割成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區域,一個英國人區和一個印度人區,而印度人區被那些英國人稱之為黑鎮,而黑鎮的貧困與那英國人區的富饒對比起來,顯得那樣的駭人聽聞,他們只能夠依靠那些英國人的施舍,或者是靠著給那些英國人打工來養家糊口。
而貧困帶來的當然不僅僅是饑餓,也還有仇恨,現如今這些住在黑鎮的印度人們成為那些造反的印度雇傭兵們最有力的支援者。
正是這個原因,加爾各答城內已經是亂作一團,到處都可以聽到震耳欲聾的槍聲,到處都可以見到了泊泊的血跡還有一具具未來得及收斂的尸體。
英[]隊雖然人數要遠遠少于那些印度雇傭兵,但是,他們更訓練有素,而且,在加爾各答城內居住的那些英國人也都站了出來,拿起了槍,對抗著那些印度人的反撲。
他們有著充足的武器和彈藥,在那些英國人拿起武器加入了戰斗之后,雇傭兵漸漸地支持不住,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在失守,唯一讓他們欣慰的是,加爾各答的南門還控制在他們的手中,援兵與武器彈藥也能夠及時地運入。
“那些人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夠趕到?阿穆布,我們已經支持了整整三天了,為什么還沒有看到一個你說的援兵?士兵們已經十分地疲憊,那些英國人卻仍舊在一刻不停地向我們發動進攻。該死的,這些褻瀆神靈的異教徒。”印度雇傭軍的上校哈里夫一臉怒氣與疲憊地望著站在跟前的沙魯克十分惱怒地報怨道。
“親愛的舅舅,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那些人快要趕到了,說不定下一分鐘就會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我發誓,他們真的就在附近。”沙魯克聳動著雙肩連比帶劃地道。他是哈里夫上校的外甥,他也是一名被梁家軍俘虜的印度雇傭兵。
哈里夫的視線從沙魯克的臉上移開,落到了那名站在沙魯克身邊的黃皮膚,黑發黑眼的華人身上。用略顯得生硬的英語說道:“我的外甥告訴我說你們的人就在附近了,可是他們為什么還不出現在我的跟前,要知道,我和我的士兵們都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陳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否在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