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鵬飛一本正經地像是在講政治說道理,可這話說出來怎么都讓人覺得可樂,樂得那些家伙一個二個笑得跟他娘的歪瓜劣棗似的,李炮哥悻悻地摘下了鋼盔撓撓頭皮。“是,少爺,午時整準時發動炮擊。”
“我說炮哥,你真能鐵定保證一個時辰之內把這兩個城門樓子都給轟塌嘍?”梁鵬飛嘿嘿地伸手搭到了李炮哥的肩膀上,從那口袋里邊掏出了一根雪茄遞給李炮哥這個兩眼放光的老煙槍,小聲地問道。
“少爺,您這人也忒沒自信了吧?不就倆城門樓子,還不完全是磚石結構的,咱們用的是什么炮?這回我們炮兵旅可帶來的四十八磅炮一百五十門,三十六磅炮三百門,還有其他各類型號的重型火炮四百門,七八里遠的話,準頭就不好說了,可是咱們這幾乎等于是處在一個三角地帶。距離朝陽門和東直門的直線距離都沒超過五里,這樣的距離,就憑咱們那些靠上萬發炮彈壘出來的炮手,哪能打不中?
那些滿清的火炮,嘖嘖嘖,跟咱們的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咱們現在用的都是無藥火藥了,他們還在用黑火藥,而且配比居然還是錯的,咱們的火炮口徑與炮彈的間隙不會超過兩毫米,他們的那炮彈丸子只能使用小一號的,為啥,那火炮炮膛里邊就跟他娘的沙鍋似的,又是眼又是洞的,直徑還不均勻,那樣的破炮,能打出三里地就叫老天爺保佑了。”李炮哥一邊點火,一面一臉不屑地道。
“打這兩城門樓子,就跟拿榔頭砸雞蛋似的,一砸一個準,算一個時辰,我這還是拋著大伙撒尿喝水吹牛打屁空閑的功夫算的,要是一個時辰搞不到這兩破樓,我李炮哥名字倒起寫。”
“你大爺的,怎么一個二個說話老學我?”聽著那李炮哥夸自家炮好,正聽得爽的梁鵬飛聽到那這話,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恨恨地瞪了一眼在那美滋滋地抽起了雪茄的李炮哥一眼。“對了,倪明!”
“大人有何吩咐。”同樣在一旁偷偷直樂的那倪明趕緊答應了一聲道。
“東西都運到了沒?可別忘記到時候把那玩意給升起來,嚇嚇那些滿腦子全是封建迷信的王八蛋。”梁鵬飛沖那倪明道。
“嘿嘿,大人您就放心好了,東西已經到位了,王敬正在那邊監督他們檢查設備呢,就等炮哥他們開火,我們那邊就開始動手,保證能夠給這京城一個大大的驚喜!”
遠處,梁鵬飛的大營中央那里有一片寬闊的空地,空地中間,擺著四張平鋪在地上的看起來有些像是橢圓形的綢布,而在那些綢布的下首尖角處,那里立著一個足足可以裝進兩三個人的大竹籃子,里邊還擺著一臺樣子古怪的像蒸汽機似的玩意,而那綢布的下首尖角被立在了那大竹籃的上方,恰好罩了一小半左右的位置,如果此刻有人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個時代,一看肯定就是清楚這玩意的名稱:熱汽球!
熱汽球,這東西在后世的人眼中,這種差不多算是人類最早開始利用的飛行器或許頂多有些娛樂作用,沒有多大的實際用途,可是要落到了這個時代,絕對炮兵的手里邊絕對是個寶,再加上現如今華夏大地上的老百姓讓朝庭給整的是越來越迷信,這么大個玩意真要上了天,還真能對那些普通老百姓起到很大的心理威懾作用。
城下悠閑無比,城上邊的那些清兵可就不一樣了,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城墻已然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八旗兵丁,不論是弓弩,還是火炮,早已經作好了準備。
而梁家軍炮兵旅在那兩個城門之間的城墻中段處搭建陣地,那恒瑞、宜綿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卻也只能干瞪眼,因為,如今清庭的火炮射程也就是三里地左右,都布置在兩個城門樓子附近,對方所處的距離,完全在那火炮的射程之外,如果想要開火,那么就得把火炮給移動到那城墻中段,可是,誰又能保得準萬一火炮剛剛移動到位,那梁家軍突然轉移陣地進行炮擊咋辦?
城墻上,那曰冕的針影正緩緩地向著那午時處逼近,恒瑞兩眼死死地盯著那根針影,身上那夾著鐵片布著銅釘的厚實棉甲居然不能讓他在近午時艷陽里感受到絲毫的暖意。
屋頂離地十數丈,高大巍峨的朝陽門城門樓子怎么看都覺得是那樣地堅不可摧,可是,越是看那梁家軍擺出來的那個炮兵陣地,恒瑞這心里邊可就越犯嘀咕。一門門的火炮,光是看他們那火炮那黑洞洞的炮口,怎么都覺得塞進自己的腦袋都有空余,而且大大小小的火炮加起來,數量至少也得七八百門。
光是那數目數起來都讓人眼花,頭皮發麻,真要七八百門一塊開火,那威勢,怕不得天崩地裂。
“大人,這些家伙該不是傻了吧?離咱們這還有差不多五里,就拉開了架勢擺著,莫非他們想敲的不是咱們這兩城門樓子,而是那城墻中段?”旁邊,一位鑲黃旗參領向那恒瑞問道。
恒瑞扶了扶自己的頭盔,想了半天,老覺得自己的心里邊懸得厲害,就像是把人給吊在那半空,沒有一丁點的安全感。“應該不會吧,算了,本將軍到那邊看看,爾等切切不可擅離崗位,交待弟兄們打起精神來,切不可讓那些反賊逼近城下。”
“喳!”
恒瑞拉著一票親兵離開了那朝陽門,走了約兩三百步的樣子之后卻停了下來,湊到了城墻邊上,繼續打量著那梁家軍的炮兵陣地,向著身邊的親兵問道。“離午時,還有多久?”
“大人,不到半刻鐘。”親兵立馬回答道。“大人,咱們往不往前邊走了?”
“不走了,老子這腿腳昨個剛剛才傷著,先歇歇。”恒瑞眼珠子一轉,裝模作樣地揉起了自己的腿來,旁邊那些親兵反正也是聽恒瑞的,自然沒有意見。而恒順之所以這么做,自然是怕死,對方既然敢讓長麟傳話,一個時辰之內把那朝陽門和東直門給轟得稀巴爛,必然有什么手段,恒瑞雖然也是一員悍將,可至少還有點腦子,這個時候,他真要站在那城門樓底下,萬一對方真有辦法轟掉城門,自己在那就等于是白白送死。
所以,他干脆借著巡視的借口,暫時離開城門樓子,如果對方想要攻城,這兩三百步,對方真要沖過來攻城,自己就算是爬回去趕得及。
“午時到了。”一位一直盯著懷表的親兵小聲地道,話音未落,恒瑞就覺得眼前似乎一暗,然后又一亮,接著就覺得似乎大地被人當成了戰鼓,顫抖了起來。
八百五十門已經完成了瞄準的火炮開始次第開火,每五十門火炮一個波次,向著那朝陽門的方向開始噴吐起了火舌。
大地在顫栗,就連那城墻下邊的護城河河水也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一陣讓人耳膜刺痛的尖嘯聲在那滾雷一樣的開炮聲之后還是在天際叫囂起來,朝陽門城樓站在三樓箭塔上的一位參領鉆在那箭窗口,努力地睜大眼睛,望向那天空,只見一個個地小黑天在由遠及近,迅如箭雨一樣地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落來,尖嘯聲由遠及近,一枚黑影陡然在他的視線之中越來越大。在他失去意識之前,只覺得仿佛有什么東西輕輕地推了一把。
一團團的紅黑色火光在那朝陽門城樓一帶崩現的時候,那些守城的清兵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不過,那崩裂的彈片,炸飛的碎磚,撕爛的木渣,強烈的沖擊波立即讓那一團團光焰周圍的清兵變成了卑微而又可笑的破布娃娃。
恒瑞目瞪口呆地望向那朝陽門城樓的方向,第一波次的重炮炮彈剛剛崩開,第二波次的重炮炮彈已經猶如死神的鐮刀一般再次肆虐起了這可憐的城樓。
一團團的火光,幾乎把高達十余丈的朝陽門城樓完全龐罩,沒有人類瀕臨死亡的慘叫,沒有那絕望的哀嚎。只有那震得人兩耳出血的炮彈爆炸聲一竄竄地撕碎人類的聽覺。
站在那距離朝陽門約兩百多米的恒瑞一眾人等已然縮到了墻城邊上,目光驚恐萬狀地著那被炮火給掩蓋的城樓,那崩飛過來的碎石擊打在他們的衣甲上讓人生疼,恒瑞身邊的一名親兵腦袋上直接挨了一塊崩飛過來的磚塊,一聲不吭地直接就軟倒在地,嚇得那些人擠得就像是一窩抱堆的鵪鶉。而甚至有些碎磚越過他們的頭頂,向著更遠的地方砸去。
不斷的爆炸下,那城墻似乎都無法經受這樣可怕的沖擊與爆炸,不停地顫抖著,恒瑞等人在城墻上就像是被撒在了熱鍋里的螞蟻,在那城墻上給震得東歪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