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確實深不可測,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張湖畔只感覺到自己一直快速的往下墜,腦袋里一片空白。途中偶爾有一些樹枝、藤條檔在前面,但卻支撐不了張湖畔的重量,在稍微減緩墜落速度的同時也給張湖畔帶來更多的傷痛。“噼啪!”在最后一次狠狠地撞擊后,張湖畔終于暈了過去。
這是一個四壁峭崖的深谷,奇怪的是,深谷的上空飄著的竟然不是云霧,而是一層幾近透明的白色光芒,光芒下盤旋著一縷紫霞赤氣。一絲絲混濁的靈氣緩緩滲入,在透過這層白色光芒后變得純凈無比,一部分很是詭異地沒入紫霞赤氣中,仍有部分游離在山谷之內。整個深谷似乎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仙氣透進來卻不會溢出,使得整個深谷彌漫著一股濃郁的仙氣。深谷內綠意盎然,郁郁蔥蔥,雜草竟有一人身高。一旁的峭壁下竟然還有一處碧綠的深潭。潭邊的草叢內,躺著一位滿身血跡的年輕人,已經不醒人事。
這深谷中唯一的人類正是張湖畔,此刻他已經九死一生,重度昏迷。也許是命不該絕,這空氣中濃郁的靈氣此時正一遍遍地沐浴著張湖畔的全身,雖然毫無意識,但靈氣完全不由控制地從身體各個部位鉆入張湖畔的體內,并緩緩地修復本來已經破爛不堪、殘不忍睹的經脈和器官。
一天時間的昏迷,終于在天地靈氣的治療下,張湖畔開始復蘇,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奇妙境界。張湖畔嘗試著想挪動一下,馬上一陣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疼出了一身冷汗。張湖畔知道自己傷得很重,傷勢可能比上次元嬰爆炸還要厲害。“看來只能繼續這樣躺著了!”心里無奈的嘆息,別無選擇,只能繼續保持原來的姿勢,抬眼觀望四周。
但是張湖畔馬上被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觸動了,一絲絲熟悉的仙靈之氣竟然圍繞著自己,并孜孜不倦地修復著自己的傷口。張湖畔心里大感驚訝,以自己現在的凡人之軀竟然還可以如此清晰地感覺到這里的靈氣,看來這里的靈氣已經快到濃得化不開的地步了。
驚訝歸驚訝,多年的修煉生涯促使張湖畔很快收斂心神,靜心地體會仙靈之氣在自己身體內外的活動。馬上,一絲絲清涼、柔和的感覺拂過傷口處,穿過受傷受堵的經脈。張湖畔一陣狂喜,沒想到在自己修為盡失的情況下,還能借助這種方式療傷,看來活命是肯定沒有問題了,只是身體殘破到如此地步,不知道需要沐浴多長時間的靈氣才能恢復活動能力。
這樣靈氣充沛的地方,對于修真人士來說是夢寐以求的,張湖畔不由得又想起以往修真的點點滴滴,如果當初能夠在這樣的地方修煉的話,也許自己的修為還要提高一個檔次。“只是不知道這么得天獨厚的地方能否修復我已經閉塞的經脈?”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張湖畔的腦海里。只可惜腿腳不能動彈,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張湖畔只能繼續保持原有姿勢,二目垂簾,含光凝神,閉口藏舌,心不外馳,吸氣入體,氣沉丹田。
“啊!”張湖畔驚叫出聲,額頭頓時冒出豆大的汗。剛才的一運氣雖然吸入了大量的仙氣,但是丹田卻如千針刺,經脈如巨石撞擊,張湖畔幾乎痛暈過去,再也不敢做絲毫嘗試。
“唉,又過了一天!”張湖畔無奈的輕聲嘆道。這已經是張湖畔躺臥深谷的第三天了,雖然仙靈之氣持續不斷的修補著張湖畔的身體,但是速度確實不敢恭維,到目前為止張湖畔還只能動動小指頭,其余部分絲毫動彈不得。幸好是掉在這潭邊,可以靠水霧解渴,否則不餓死也要被渴死。
看來今天天氣不錯,張湖畔記得掉下來那天山谷內霧氣濃重,抬頭根本就看不到藍天,但現在竟然能隱隱約約看到閃爍著的星星的影子,“微觀世界和宏觀世界一樣奧秘無比”吳教授的話突然如閃電般劃過張湖畔的腦海,似乎一絲難以抓住的明悟在張湖畔的腦海里徘徊。不知不覺中張湖畔陷入了沉思,一天、兩天、三天……張湖畔忘掉了白天黑夜。微觀世界里電子猶如云霧般圍繞著原子核高速旋轉的一幕不時地出現在張湖畔的腦海里,張湖畔似乎抓到了些什么,但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哦!”在多少天苦思冥想后,張湖畔突然豁然開朗,抓到了他真正想抓到的東西,微觀的世界就是一個微小的宇宙,那些猶如云霧般的電子不正是那浩瀚的星辰在圍繞著天地在旋轉嗎!
元嬰爆了又如何,既然天地奧妙已經窺得一角,區區一元嬰又算得了什么。對微觀世界的領悟,讓張湖畔明白了如何更好地利用這天地靈氣,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張湖畔似乎能夠看到自己體內的能量運轉,一粒肉眼不可見的游離能量粒子,在丹田內高速的旋轉,漸漸地形成一個極小的漩渦,在漩渦的作用下,一絲絲元嬰離體后僅存的真元力,如受到巨大引力般,紛紛被卷入漩渦之中。粒子隨著旋轉慢慢變大,漩渦也隨之增大,丹田內殘留的真元力幾乎一絲不剩的被吸入漩渦中。體內漩渦的強力作用也帶動了空氣中的靈氣,像受到感召一般,從四面八方紛紛飛入張湖畔體內。
靈氣在張湖畔的體內越聚越多,開始用力地撞擊著張湖畔堵塞的奇經八脈,試圖奔向丹田。張湖畔汗如雨下,全身幾乎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每一處經脈的疏通都給張湖畔帶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厥陰心包經、少陽三焦經、太陽小腸經、沖脈、帶脈、陰維脈……終于,就好像“轟!”的一聲,最后的任督二脈也被打開了。靈氣變得暢通無阻,奔涌著進入丹田。一種難以名狀的舒服感覺充斥著張湖畔整個身心,就像大冬天泡溫泉,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靈氣越聚越多,似乎趕集一樣,四面八方的靈氣都往張湖畔方向涌來。漸漸地,未能進入體內的仙氣竟然濃得化不開,呈現出晶瑩剔透的實體一般,緊緊將張湖畔整個人包圍了起來。
久違了的舒暢感覺沒過多久,張湖畔重新開始了煉獄般的痛苦經歷,丹田內原本微小無比的顆粒,如今竟然已經大到如雞蛋般大小,顆粒運動帶動的漩渦吸聚著越來越多的靈氣,速度越來越快。靈氣開始在張湖畔體內四處奔涌,細小的經脈一次次的被撐大,被脹破,又瞬間被仙靈之氣快速修復。
然而,更奇怪的情況出現了,丹田內的小球竟然不再一味地變大,而是開始不停地擠壓,時大時小。顏色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灰色變成白色,白色再變成銀色,銀色再變成金色。終于丹田內的小球似乎達到了它的密度極限,不再變色也不再縮小,只是不停的旋轉,并吸附著涌入體內的仙靈之氣,慢慢的變大。
感受著丹田內還在不斷壯大的小球,張湖畔心里一陣驚慌,拼命的想控制小球的轉動,可是紛涌而入的仙氣猶如給小球注入了興奮劑一般,小球根本不受張湖畔的控制。張湖畔欲哭無淚,本以為得悟了一絲天道,卻沒有想到這該死的仙谷竟然有如此濃郁的仙氣,自己竟然要被修真人士夢昧以求的仙靈之氣活活給補死。
小球還在繼續增大,深谷里的仙靈之氣補充的速度似乎跟不上小球的吸收速度,那縷徘徊白光之下的紫霞赤氣終于似乎也受到了丹田內小球的吸引,慢慢的從空中飄了下來,圍繞著張湖畔不停地旋轉著,突然“嗖”的一聲也被吸入了張湖畔的體內。
張湖畔突然感覺到有股巨大能量涌入體內,這是一種混沌的,沒有任何姓質的能量。一種亙古以來就存在于天地中,一種強大無比的能量,一種可以隨意的轉化為任何其他形勢元力的神奇力量。能量所過之處經脈紛紛爆裂卻又瞬間被滋潤修復,變得粗壯強韌無比。隨著紫霞赤氣的入體,本躺臥草地的張湖畔此時竟然臨空懸浮,全身“噼哩啪啦”作響,骨骼暴漲,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衫頓時片片飛散,身子瞬間竟然長高到丈余,全身紫光四射,猶如魔神降世。
強大的混沌之力繼續向丹田前進,一入丹田,立刻不停地被小球吸引,小球比剛才還快百倍千倍的急劇膨脹。“轟!”小球發出一聲如晴天霹靂般的巨響,萬丈的金光散發出刺眼的萬丈光芒。接著一道狂暴的真元流咆哮著向張湖畔的天地二橋沖去,勢如破竹般直接沖破了紫府到丹田中間的阻礙,眨眼間到了天地二橋與紫府的交接處,再次一聲巨響,那滾滾的真元流毫不客氣的沖進了張湖畔的紫府中。
很多古老滄桑的符菉隨著真元的涌入紫府猶如洪水般涌進了張湖畔的腦海。所有符菉融合成了一個無法描述的符號,一個代表著宇宙無極、時間無際的完美的符號。一種無法描述,也無法體驗的奇妙感覺充斥在張湖畔的身體之內。“轟!”身體承受的巨痛,腦子里大量信息的涌入,張湖畔終于承受不住,空中的巨人轟然跌落倒下,地上的雜草一碰到張湖畔瞬間煙灰飛滅,地上被狠狠的砸出了一個大坑。
昏迷中張湖畔看到一巨人孤身佇立于孤峰之顛,手握著不住嗡鳴的巨刀,身上幾處還流著鮮血,但是眉宇之間一股傲氣讓帶傷的他不但不顯得狼狽,反而讓人感到有股無形的威懾力向四周發散,四周圍困著他的仙人、神魔、妖獸眼里都流露出害怕的眼神,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狠狠的環視了眾人一圈,巨人悲憤道:“天亡我蚩尤,今生我敗,永世不服!”說完,巨刀劃過頸項,斷顱處噴發出的鮮血竟然化為一股紫霞赤氣,攜著那把巨刀,消失在云霄。
張湖畔醒來后,卻發現自己不知幾時眼角竟然掛著兩滴淚水。雖然奇怪自己為何會夢到上古魔神蚩尤,不過卻也顧不得這么多,急忙內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