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已經動了,他注意到了那個年輕人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在人流中游動,步伐很快捷,動作輕靈無聲,也是一個練家子,不過怎么看都不像是吃這碗飯的,或者說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才對。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和自己擦身而過的年輕人,目光有些迷茫的四處張望,彷佛在尋找著什么。
借助踉蹌的身形和隨意的一躬身,年輕人身形重新恢復了正常,快步離開,不過趙國棟搶在對方前面卡住了對方身體。
“拿出來。”
“什么?”年輕人一臉憤怒,但目光中一閃而逝的緊張卻掩飾不住。
趙國棟臉上微笑不變,“拿出來!這是我的地盤,不要惹我。”
“放肆!”漲紅了臉的年輕人似乎被趙國棟的表情激怒了,插在上衣包里的手一動閃電般的向趙國棟揮來,帶起一陣風聲。
“哼,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華?”趙國棟身形一斜,讓過對方這一插掌,單手豎肘恰到好處的在對方肘部一撞,手指已不經意的從對方懷中拿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入手之后讓他有些詫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膠皮筆記本。
年輕人眼睛都紅了起來,這個臉丟得不輕!
輝哥他們都在一旁看著,自己居然在一個和自己年齡相當的同齡人面前當場出丑,這讓他日后如何混?
一擰身便出拳,單腿借力就是一記側蹬,直襲趙國棟上中兩盤,一招兩式,一氣呵成!
“咦?還有兩下子啊。”趙國棟臉上神色未變,不過心中也是一凜,這個家伙手底下功夫不差啊,那旁邊另外三個豈不是更強?
心中雖如此想,但是手下卻半點沒有退讓,一記擺腿架開對方凌厲的一腿,右拳卻毫不客氣的格開對方刺拳同時化拳為掌叼住對方脈門,輕輕一捏,對方身體便癱軟下來,“小子,看來只有你家大人來才能把你領走了。”
“放手!你知道我是誰?”年輕人強忍住整個胳膊帶來的酸痛,他想要掙扎,全身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咬著牙關硬抗,額際汗珠隱隱,顯然趙國棟這一手很是刁毒。
“我管你是誰,這是我的碼頭,我警告過你們不要給我找麻煩,但你們好像置若罔聞。”趙國棟臉色一陰,狠辣之氣隱隱滲出。
背后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趕了過來,趙國棟沒有理睬,他知道肯定是對方那幾個同伙,不過他不認為他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挑釁執法機關。
“小兄弟,請放了他吧,我兄弟不懂事,我代他道歉了。”眼鏡男子抱了抱拳。
趙國棟斜睨了對方一眼,看到眼鏡男子身旁那個馬臉壯漢似乎還有些不忿,冷冷一笑道:“我覺得你們應該懂規矩才對,我已經提醒了你們,為什么還要明知故犯?是覺得我軟弱可欺?”
“呵呵,小兄弟,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兄弟并沒有那些意思,不過是一時手癢罷了。”眼鏡男子坦誠的一笑,一臉歉意,“真的,我們不是吃這口飯的,就算是要吃,也不會來這里,對不對?”
趙國棟注視對方良久,陰狠的目光就連自認為閱歷練達的眼鏡男子都有些微微色變時方才點點頭,揮手放了那個呲牙咧嘴的年輕人,“好,你說服了我,這一次就算了,記住,無論在哪里,無論你有什么本事,共產黨的天,你翻不了,不要作那些無謂的挑釁。”
“呵呵,小兄弟,你說話有些意思,能交個朋友么?我叫喬輝,他們一般叫我小輝或者輝哥。”眼鏡男子并沒有唐突的伸出手來,他只是笑了一笑,等待對方反應。
眼前這個小伙子雖然說話沖了一點,但是無疑是一個值得一交的人物,身手不說,頭腦反應和立身處世都不簡單。
“我姓趙,江廟派出所的,這里是我的轄區。”趙國棟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他既沒有答應對方,也沒有一口回絕對方,對方說得沒錯,這個年輕人并不是干那一行的,以他的身手似乎也不用吃這碗飯,不過是見獵心喜,手發癢,想要在同伴面前炫耀一番罷了。
“好,小兄弟,今天喬輝承你情了,我們先走了,后會有期。”眼鏡男子也很灑脫爽快,沒有多余廢話,一揮手道別之后,便帶著三個人離開了。
趙國棟目注幾人消失,才掂了掂手中的膠皮筆記本,走向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那個中年人,“大哥,這東西是你的吧?來,完璧歸趙。”
“呵呵,謝謝了,這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上邊記了一些老戰友的聯系電話,若是丟了,也許一輩子都聯系不上了。”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身板硬朗,一頭短發,年齡看起來有四十出頭,但卻是精神十足。
“嗯,那你可得保管好,不過那個小子也只是想要顯擺一下吧了,要不你兜里的錢包可就飛了。”趙國棟也笑了一笑,“下一次也許就沒有這么好運氣了。”
“小兄弟,看你是干公安的,為啥不把他們抓起來?”中年男子似乎對趙國棟的表現很好奇。
“嗯,他們沒有犯罪,憑什么抓起來?就算是偷你筆記本那個家伙,他也沒有犯罪故意,不過是想要顯擺而已,何況你這筆記本對你意義重大,但法律上只會認定其本身價值,還夠不上犯罪,給他一個教訓足夠了。”趙國棟很平靜的解釋道,他覺得這個家伙似乎有些找碴的意思。
“不是犯罪,那違法算吧?”中年男子依然緊追不舍。
“可以算,那要看如何看待認定,所以我給了他口頭警告。”趙國棟瞇縫起眼睛,怎么,還想要干涉自己的處置權?
中年男子似乎也覺察到了趙國棟言語中的生硬,笑了笑,“小兄弟,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探討一下而已,說實話我還真得感謝你幫我拿回這東西呢。”
“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事情。”趙國棟也笑了起來,“聽口音大叔好像就是這邊人?”
“怎么,你還聽得出我的口音?”中年男子驚喜的一揚眉,似乎不敢相信。
“嗯,大哥口音雖然變了許多,但是你的發音尾子仍然有我們這邊的特有味道,而且我方才看你在那邊張望,似乎有些懷念感慨的神色,估摸著你原來應該就是這邊的人。”趙國棟也不掩飾什么。
“啊?”中年男子沒想到趙國棟觀察力如此細致入微,贊許的點點頭,又指了指南邊,“我是平川那邊人,不過就挨著大觀口這邊,小時候經常來這邊玩耍,當兵一走二十多年,物是人非,真有些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
趙國棟掏出煙丟給對方一支,重新把煙塞進包里,“大觀口變化不大,尤其是這邊老街都還保留了原來的風味,每月初一十五都像過節一樣熱鬧,平川、江口、梅縣甚至更遠的百姓都要來這里逢會。”
“嗯,這邊屬于江廟派出所管吧?你們不是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來這里執勤?”中年男子見趙國棟收回煙,有點詫異,但是還是自顧自點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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