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省里大動作就是想要改善全省各地市主要領導干部結構,以便為下一步的經濟發展主線奠定基礎,一批老同志退了下去,年輕同志走上了領導位置。干部是發展的主心骨,一個地區干部素質高低,思想是否開放,作風是否踏實,是否敢于打破舊體制下的框框去用于開創探索,在很大程度決定著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速度。建陽這幾年之所以能夠快速發展崛起,一躍成為僅次于安都的經濟強市,和現在的張省長就有很大關系。”
柳道源口中的張省長是現任安原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張廣瀾,建陽能夠從一個在全省經濟中游的普通市快速崛起,得益于從省計經委副主任下去的張廣瀾主政建陽時期的開明政策和放水養魚策略,使得建陽轄下各縣經濟突飛猛進,建陽也一躍超越榮山和盧化兩市,隱隱有力壓綿州的架勢。
而當時與張廣瀾搭班子的建陽本土干部市長孟承平亦于去年在建陽市委書記位置上升任鄰省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建陽經驗也成了這兩年安原省內值得向外界夸耀的一大亮點。
柳道源這番話讓人浮想聯翩,張廣瀾和楊子明之間的關系并不對路,柳道源本屬楊子明一系,這么聽起來似乎楊子明一系與張廣瀾一系之間的關系有改善的趨勢。
“嘿嘿,老柳,你這番話已經隱隱有點一把手的味道了。”心念幾轉,蔡正陽卻并沒有多言,而是笑著把話題叉開。
“嗯,我倒是覺得老柳這番話還是省委組織部出來的氣息更濃。”熊正林也笑了起來。
“樹倒猢孫散啊,我一回來,你們就紛紛離開,這兆頭不大好啊。”劉兆國有些遺憾,柳道源的離開讓自己在省上的奧援頓時少了一個,下一步自己要想再上一步就有些困難了,就算是楊子明肯幫忙,但是具體操作卻要有人來幫忙才行。
“那棵樹倒了?兆國你小子比喻也不會用,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何況老柳和老熊都是在上進?”蔡正陽笑罵道:“你我都要努力啊。”
“革命尚未成功,諸兄仍須努力。”趙國棟微笑道。
“哼,國棟,你小子就沒打算換換環境?公安固然是你的本行,但是跳出這個圈子,你會覺得外面的天地更廣闊,你想過沒有?國棟,若是按照你這樣發展勢頭,怕是四十歲也難以走到兆國這一步。”蔡正陽語重心長的道。
“想過,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在基層干一段時間有利于磨礪我自己。”趙國棟淡淡的道,“或許等哪天柳哥或者蔡哥亦或是熊哥站穩腳跟,我再來投奔也不遲。”
“嘿嘿,老柳和老蔡那邊你倒是可以盯著點兒,至于我這邊就別考慮了,通城這鬼地方窮山惡水,你來就太可惜了。”熊正林也是由衷之言。
要說趙國棟對蔡正陽的提議動心,那是假話,但是趙國棟想了一想,自己還年輕,在最基層磨練一番很有意義,而且現在正處于自己原始積累的最關鍵階段,如果一旦踏入另外一個圈子,就必然牽扯自己很大精力。
要做就做好,要么就不作,現在派出所工作已經走上正軌,派出所內部也相當團結,可以說自己現在是游刃有余,也可以騰出相當精力來考慮下半年即將到來的股市狂潮。
“嘿嘿,那就多謝諸位兄長的關照了。”趙國棟很乖巧的笑著抱拳挨個一禮。
一席家常飯吃得很香,無拘無束,話題也是毫無定數,不過很快還是回到了劉兆國賺到的二十來萬塊錢上來了,雖然幾人家境都不差,但是想一想能夠合理合法賺到這筆錢,還是令人艷羨,尤其是熊正林更是嘆息不已沒有下決心博上這一把。
“熊哥也別沮喪,機遇任何時候都存在,牛王廟股市雖然散了,但是上海和深圳股市不是還在么?一樣有機會。”趙國棟一邊夾菜一邊安慰對方。
“國棟,上海和深圳股市可不比咱們安都這牛王廟股市,那可是國家確定的正規股票交易市場,那么多企業在那里上市,要想把握其中規律恐怕不太容易吧?”熊正林顯然對股市也有所研究。
“那是自然,但是并不代表沒有機會。”趙國棟儼然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樣,如果沒有牛王廟股市這一波,趙國棟也不敢如此篤定自己那場夢境記憶中的真實性,而牛王廟股市已經如自己所料垮了,那么上海股票交易市場的那場寶延風波會不會如期上演呢?
趙國棟的判斷是會,只要沒有發生改變大環境的大事件,這場風波便會如期上演,而自己似乎也就可以在其中扮演一個小小的漁利者了。
“噢,你就那么自信,國棟?”熊正林死死盯住趙國棟,想要看出端倪。
“熊哥,別這樣看我,相信我,你就跟我來,不相信,你就旁觀。”趙國棟涎著臉笑道,“不過后悔藥沒有,風險自負。”
“國棟,你的意思是今年上海股市和深圳股市還有大行情?”沉吟良久熊正林才道。
盡憑這一句話趙國棟就確定熊正林在股票上也花了一番工夫,不過中國股市素來沒有理性,所有股評家經濟學家都會對中國股市的種種表現目瞪口呆,或許他們就是其中的始作俑者,不過是在事后裝出一副驚詫莫名的模樣罷了。
誰也無法料定明天股市會發生什么事情,除了自己這個先知先覺者,而前提一樣是在沒有大事件改變歷史的情況下。
“嗯,秘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熊哥如果有興趣,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趙國棟詭秘的笑道。
“老柳,老蔡,國棟的話你們信么?”熊正林目視二人。
柳道源只顧夾菜,蔡正陽笑而不語,讓熊正林很是郁悶,但是劉兆國道破玄機,“拿自己能夠承受得起的錢玩一把未償不可,不過不要學我這個賭徒就行了。”
熊正林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幫家伙都早早存了試水之心,只有自己心頭無底還在這里追根究底。
“國棟,你和朱星文關系如何?”飯畢劉兆國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朱局?還行。怎么了?”趙國棟立即提高了警惕。
“欒征遠要走了,朱星文可能要上。”劉兆國淡淡的道:“還行就好。”
“那牛子建呢?”趙國棟心中一震,朱星文雖然在刑警隊對自己頗為欣賞,但是眼下自己上位分明就是欒征遠一力促成,甚至和朱星文發生了正面沖突,雖然最終塵埃落定,但是會不會在朱星文心目中落下芥蒂很難說。
“你們縣委好像另有安排吧,竇中凱可能會在等一段時間之后接任牛子建的職位。”劉兆國輕描淡寫的道,竇中凱走通了謝其祥的路子,而江口縣委也對此不反對,這算得上一筆妥協的交易。
“那何局呢?”趙國棟覺得有些不妙。
“何鳳祥?他資歷太淺了一些,雖然欒征遠向你們縣委推薦的是他擔任政委一職,但是你們縣委顯然沒有認可。”劉兆國琢磨道。
趙國棟吸了一口涼氣,看來江口縣公安局即將局勢劇變,難怪欒征遠會在一開年就進行了如此大一場人事調整,不過朱星文上任之后會不會認同欒征遠留下的局面還很難說,和欒征遠一樣,朱星文一樣是一個強勢角色。
從安都回來趙國棟就有些悶悶不樂,一個相對穩定和睦的環境很有可能就會因為局里班子的劇變而受到破壞,但是從劉哥言語中趙國棟也能感受到一些模糊的意思,現任的市公安局長謝其祥正在發揮余熱為其親信們鋪路,而劉哥目前的身份只能隱忍不發。
問題在于朱星文的上位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影響。
趙國棟自認為自己兩個月來工作成效相當不錯,改善所內裝備,密切周邊友鄰單位關系,案子也比去年同期成下降趨勢。
區工委那邊關系也相當緊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高陽隱隱有和自己成知己的架勢,而姜書記對于上一次敬海事件的處理也相當滿意,一切看起來都十分美好,但是擁有夢境記憶的趙國棟卻無法斷定欒征遠的離開會引發一個什么樣的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