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高爾夫俱樂部。
一身儒雅的唐裝錦襖穿在老人身上顯得出塵脫俗,紅潤的臉膛和花白的須發,顯示出老者年齡雖然不小,但是身體依然健朗,步履相當穩定,看得旁邊的男子也是一陣贊嘆,健康就是福啊,八十歲的老人了,依然有這樣的身體,不易。
高爾夫球車從旁邊緩緩駛過,遠處工人們似乎正在維護果嶺,天高弄淡,真是一個好天氣。
“和謙,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覺得你在這方面應該是比較看得開的,怎么隨著年齡增長,反而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了呢?”老者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默默不語的男子,語氣平淡無奇。
陶和謙也是在沒有多少人知曉的情況下進京的,從京里吹出來風風雨雨要說一點沒有擾動他的心,那是假話,但是他有些不甘心。
走,當然可以,但是決不是這樣的是法,他陶和謙要是也要堂堂正正的是,也要昂首挺胸的是,絕不能這樣蔫頭耷腦像一條落水狗一般的離開,這是最起碼的。
見陶和謙依然默然不語,臉上表情卻是有幾分倔,老者也是禁不住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
和謙走到現在這一步也不容易,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折騰得灰頭土臉,任誰這口怨氣也咽不下去,可這又能怪得誰來?你自己的人不爭氣,被人抓住了把柄,三下五除二就把你弄得壯士斷臂,這失血的滋味不好受啊。
“和謙,當領干部要看清形勢,不要抱殘守缺,今日漠南與昔日滇南不一樣了,國家戰略重心在不斷調整,漠南地位在不斷上升,尤其是與我們南面鄰居的關系日益重要,也使得漠南在這一環節中突出地位進一步凸顯,所以中有一些動作你也應當理解。”
“黃老,您說的我當然知道,滇南不是哪一個人的溴南,也不是那一撥人的溴南,更不是我陶某人的溴南,我們都是共黨人,理所應當的要服從大局,但是我覺得干部的輪替更新應該遵循一個循序漸進的新老交替過程,也不應當帶有偏見性,更不能帶著有色眼鏡人。”陶和謙斟酌著言辭,在這個曾經對自己有知遇
之恩的老領導面前,他沒有任何值得遮掩的地方,“但是我感覺漠南這一年時間來的政治風格有些變味。”
“怎么,蔡正陽和你漸行漸遠,還是新來那個小伙子給你帶來了圍擾”老者笑了起來,陶和謙還很少有這樣的煩躁不安的時候,“我覺得蔡正陽不應當是不識大體的人才對。”
陶私謙吐出一口惡氣,在黃老面前這樣丟丑的承認自己沒有能夠駕馭住滇南局面,實在是一種相當難以接受的屈辱,
“黃老,情況你并不太清楚,正陽書和我共事三年多時間,雖然我和他有不少觀點都相左,但是我還是要承認正陽書記在心胸上比起其他人都要寬廣得
多,我在和他共事期間,受益匪淺。”陶和謙沉吟了一下,這才道:“事實上前兩年我和蔡正陽關系雖然也不算融洽,但是至少我們在大的觀點上還是一致的,也基
本上能夠做到協調一致,但是去年情況有了一些變化,我不知道究竟是蔡正陽的思恝起了變化還是因為其他一些原因,劇烈的人事調整不但造成了省里邊局面出現大
動蕩,弄得人心惶惶,而且也使得我們漠南本地干部有人人自危的感覺,我覺得這對我們漠南工作很不利。”
“那你和蔡正陽交換過意見沒有?”老者微微蹙眉,卻依然和顏悅
“當然交換過意見,但是這一次蔡正陽似乎有些固執己見,他認為是本地干部思想保守狹隘影響到了漠南的社會經濟發展事業,也許是他感覺到中央對溴南
局面不太滿意的緣故在其中吧,總之他不太聽得進我的意見。”陶和謙嘆了一口氣,“我無法理;解他怎么能將一些工作上的客觀因素全部歸結到本地干保守和不思進取的心態上,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他可能對我們溴南本土干部有偏見,加之有些人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所以情況才會惡化。”
老者點點頭,不再多言,只是漫步遠眺,陶和謙也知趣的保持了安靜,胳著對方緩步前行。
“和謙,有沒有想法動一動?你在滇南也呆了不少時間了,一個領導干長期呆在一地工作,的確不利于自身發展和工作,你可以考慮一下。
“黃老,我要是,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走,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走,您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陶和謙話沒有說完,對方就揮手制止了他進一步說下去,“好了,我知道了,
但是我要提醒你,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誰也不能在什么地方干一輩子,樹挪死,人挪活,動一動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當然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不是動的時候,
我會和有關方面的同志建議的。
陶和謙心中有些發急,他不知道黃老聽出他的意思沒有,但是黃老卻一口掐斷了自己原本想要表述的意圖,現在再要提出來,似乎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老者瞅了一眼似乎有些滿腹幽怨的陶和謙,微微搖頭,這么多年了,和謙還是這種執拗性格,也難怪始終原地踏步,順風順水多了未必是好事,這一次受一個毛頭小子的折騰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也能讓他清醒一下頭腦,明白組程序內的基本道理。
當然他也不贊同那種大開大闔猛動作,滇南不比其他地方,民族問題,地方遺留問題很多,文火煲湯和適當加力應該并舉,這要看當一把手的怎樣來作這盤
菜,前面年蔡正陽和陶和謙似乎都還能和睦相處,但去年似乎就出了狀況,他雖然退了下來,但是從溴南成長起來,對滇南依然有著深厚的感情,他也信得過像陶和
謙這樣的滇南本土干部在本質上沒有大問題,只是在工作風格和觀點設想上與蔡正陽有些不一致罷了,這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好了,和誅,你也別陪著我這個老頭子枯走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到了京里,該走動還得去走動一下,該去匯報工作的也要去匯報。”老者立住腳步,
想了一格才又道:“不管在哪里工作,也要擺正心態,我們是人民服務,不是為了個人私欲自我表現,我相信你能在這個問題上有所啟迪。”
趙國棟也不知道淘和謙也到了京里,事實上此時他和對方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米。
房間內氣溫適宜,大家都把外衣脫下,劉若彤也把自己的駝絨大衣脫下,一件高領羊駝絨和彩棉混紡衫把身材頓時顯得格外奪目,石磨蘭的水洗牛仔褲也十分合體,劉若彤在打扮上雖然不是格外講究,但是隨便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襯托出一番韻味來。
“漢登國際、英杰投資好像都已經相中了你們滇南玉河的生物產業,不過你們玉河市的確有些大手筆啊,一下子拿出一億元耒作為發展基金,這不是要搶風
投的飯碗么?”劉喬斜倚在沙發上,和劉若彤的豐潤苗條相比,本來很適中的身材就顯得有些豐腴了,奶黃色的羊絨衫把胸前勾勒得鼓鼓囊囊。
“四姐,政府基金和風投并不矛盾,政府基金更多的是用于擔保和最初期的培育,真正進入發展成長期,政府還是希望有更多的風投本來進入這個行
業。”趙國棟解釋道:“在這一點上,玉河市委書記王烈也和我探討過,我贊同他的觀點,政府就是要敢于承擔一些風險,風投資本不是傻子,他們一樣有他們的局
限性,你要他們在一個尚未孵化出來的項目上砸釕,他們不會輕易下手,這樣就可能導致很多企業泯滅在最初期,這個時候就需要政府基金來扶持一把,讓它孵化出
來,讓風投資本看到孵化出來的東西宄竟是什么,有沒有投費價值,這樣能夠有機的銜接上,使之形成一個鏈條,風投資本的注入可以使它迅速壯大,進入良性循環
階段,那么它就可以申請商業貸款,進入正常發展階段,這就是我們的想法。”
“嗯,看來這個玉河市的領導還是有些風險意識和前瞻眼光嘛,很少有政府官員敢這樣,初期的項目培育不但需要精準專業的目光和判斷力,而且即便是優秀的項目一樣有失敗夭折的可能性,這就需要有人敢于承擔失利的責任。”劉喬點點頭。
“王烈是個有擔當的人物,當然這也和玉河市財政豐裕有一定關
系,其他地市,就算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趙國棟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