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領導都發了話,那我硬著頭皮也得上了。大不了,我這一百多斤,今晚豁出去就是!
于是我繼續笑臉相勸,而胡卓雅也是在一旁推波助瀾。不多時工夫,龐總又是三杯下去,臉上,終于有了些不自然。
而我又是六杯灌下肚后,已開始心跳加快,頭腦沉重了起來。喝到這里,不管我們怎么再勸,龐總就是不喝了。
一邊的孫行長見到,忙加入了勸酒行列,笑道:“龐總啊!我知道您是海量,今天不讓您喝高興了,我們過意不去啊!你們海浪公司,是我行首屈一指的大客戶。我們G行,還得要多多仰仗您的支持。來來來,我雖酒量不行,但今日舍上這條命,也得讓您盡興。這一杯酒,我代表我們G行員工敬你!”
在這種攻勢下,龐總也只有苦笑了,道:“孫行長,不是小弟不給您面子,而是小弟實在是不能再喝了。晚上回去,小弟還要等美國一位重要合作商的電話。真喝醉了,那可是要誤了大事的呀!”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不管是真是假,似乎都不好再勉強龐總喝下去了。我看到孫行長悻悻地放回了酒杯,一臉的遺憾。而我則心中暗喜,看來今晚是用不著喝到死了。
這時,不甘心的胡卓雅道:“龐總,咱倆可是老同學。想當年,排隊上操場時,我們還牽過手的呢。這份情誼,不比生意重要啊?我們也不是故意要把您灌醉,但您明顯還能喝下去。今天我們請您來,可是非常有誠意的。如果龐總您高興了,那我們三個今晚就算醉倒在這里回不了家,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您似乎……有點不信任我們,這就沒意思了嘛。”
那龐總見事已至此,不得不收起了哈哈,開始說明白話了:“孫行長,老同學。你們的誠意,龐海豈有不知?只是J行的劉行長,FZ銀行的陸行長和你們一樣,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實在是拉不下臉來,把放在他們那里的資金轉過來。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龐海要是不表示一下,真的也太說不過去了。要不這樣罷,我多少轉點過來,否則,真對不起你們的這番誠意。”
孫行長聽了明顯一喜,忙道:“哦?那真是太謝謝龐總了,但不知這個多少,是多少呢?”
龐總想了一下,便又打開了一瓶五糧液,道:“這樣罷,數額的多少,全看你們有多少誠意。在座的三位,隨便上一個來喝酒,一杯就是一百萬!如果能堅持喝下十杯,那就是一千萬。當然,誰有本事喝下一百杯。我就算沒有一億,也會變出一億來轉給貴行,怎么樣?”
此話一出,孫行長和胡卓雅同時轉過頭來看我。而我立刻就明白了,頓時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心想:“不是罷?難道我還是躲不過去,今晚非得喝死在這里?”
看著兩位行長期盼的目光,我實在是沒法拒絕,只好一咬牙,道:“我來喝!希望龐總說到做到,而我,今日就豁出去了。”
兩位行長一聽大喜,胡卓雅更是站了起來,道:“小俞,你真是好樣的!我們G行,正是需要你這種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的好員工。來,我來替你倒酒。放心罷,喝倒了,我準你的假,你想休息多少天都可以!”
我苦笑一聲,心想我真喝倒了傷了身體,是休息幾天能補回來的嗎?你要真的獎勵我,還不如發我幾千塊錢獎金實惠呢。
于是在眾人“一杯,兩杯,三杯……”的報數中,我幾乎不敢呼吸,悶頭連續狂干。但我耳中還是聽到了一個不同的聲音,似乎是那個鄭副總在對龐總道:“龐總,別鬧了。這樣喝下去,喝出了人命怎么辦?”
喝到后來,我完全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杯。就連自己是什么時候倒下去的,也不清楚。等我終于清醒的時候,睜開眼來,發現都已經是白天了。而我居然躺在醫院的輸液室內,手上,兀自還在輸著鹽水。
“哦?你醒啦?感覺怎么樣?”
我的身邊,傳來了胡卓雅的聲音。我轉過頭來,看到她站在輸液床邊,正關切的看著我。
我的頭,依然很沉,而且又覺得膀胱發脹,小便很急。便掙扎著坐了起來,道:“胡行長,現在什么時候了?”
“早上快八點了。”
“哦?”我雙腿一移,就想從輸液床上下來。
胡卓雅忙按住了我,嗔道:“你干什么?瓶都還沒吊完呢!”
我苦笑了一聲,道:“我要去廁所,都快憋不住了!”
胡卓雅一呆,只好放開了手,道:“那你行不行啊?一手插著針,一手拿著瓶,怎么上廁所啊?”
“不行也得上啊!總不能拉在褲子上罷?”
我一邊說著,一邊已下了床。只是雙腳一著地,頓覺兩腿無力,竟然支撐不住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
還好胡卓雅眼疾手快,馬上就扶住了我,叫道:“哎呀!瞧你!站都站不穩了,還逞什么能啊?好了好了,我扶你去罷!”
說著,她一手取下了鹽水瓶舉著,一手攙扶著我的胳膊,慢慢扶我向輸液室外走去。由于我確實渾身乏力,無奈下也只有任由她扶著了。
一邊走,我一邊道:“胡行長,昨晚后來我究竟喝下了幾杯酒?”
“小俞,你真是個勇敢的人。知道嗎?你為我們行,增加了一千三百萬的存款呢!”
“是嗎?”我苦笑一聲,心想一千三百萬,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啊!這筆存款,幾乎是我拿命換來的呢!
我又道:“行長,那我一個晚上都在醫院里嗎?我家里人知道了沒有?”
胡卓雅嘻嘻一笑,道:“我哪兒敢告訴你媽實話啊?昨晚我替你打電話回家,只說你喝高了,晚上住在了王子飯店,就這樣你媽還對我嘮叨了半天呢。要是讓她知道你喝酒都喝進了醫院,那還不把我皮都給扒了?小俞,這事你得幫我瞞著。要不然下次我去分行,可不敢去見你媽了。”
我再苦笑一聲,只好答應了。轉眼,我們已到醫院的男廁所門口。我停住了腳步,道:“謝謝胡行長,把瓶子給我,我自己來好了。”
誰知胡卓雅眼一瞪,道:“那怎么行?萬一你進去后一個站立不穩摔倒了怎么辦?沒人扶著,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