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可是滾燙的開水,如瀑布似的從小桌邊沖下來后,我和徐婉華都只好趕緊站起來跳開閃避。這時,威姐也猛然驚覺自己失態了。急忙哎呀一聲,止住了傾倒的水流。接著慌里慌張的,一邊叫著:“對不起!”一邊竟然伸手去抹滿桌的開水。
只是這開水雖然已經倒在了桌上,仍是燙手無比,威姐一抹之下,被燙得急急縮手,口中絲絲直吸冷氣。
見到威姐燙傷,我連忙走上去道:“威姐,你沒事嗎?”
威姐漲紅著臉,一邊連連揮手,一邊苦笑著道:“沒……沒事!不好意思,這都怪我。我……我去拿塊抹布來。”說著,她拎著水壺,轉身向樓里急急奔去。神色之驚慌,哪里還有平日的一分鎮定和穩重?
我不放心,沖著威姐的背影叫道:“不擦桌子沒關系的,威姐,你的手燙著了,得趕緊用涼水沖沖!”
威姐根本沒敢搭腔,只是飛快的奔進了中華樓里,轉眼就看不到了她的人影。卻聽這時徐婉華呵呵笑了起來,一邊搖著頭坐回到她的那張躺椅上,一邊道:“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才能讓小威慌張成這樣子。唉,愛情的魔力果然厲害,生生就把一個在危急關頭也不會亂了心神的人,變成了一個容易受驚的小兔子。”
我氣道:“徐大姐,好好的,你干嘛要和威姐開這種玩笑啊?你瞧把她嚇的,連手都燙傷了。”
徐婉華瞥了我一眼,笑嘻嘻的道:“我沒開玩笑啊,剛才的話。我是認真。小威這個人又忠誠,又能干,娶了她做妻子,這輩子你算是有福了。”
我只好翻個白眼,坐下來后,不再來理會這個女人。可是徐婉華還是沒放過我,繼續盯著我笑道:“瞧你剛才還是蠻心疼她的嘛,是不是心里其實也喜歡她呀?我看她和你,真的蠻相配的,這個媒。就讓我來做吧?”
我氣得都笑了起來,忍不住道:“徐大姐。如果你真的想做媒,那就把你的三個女兒許給我吧?別人的女兒你到是挺大方。自己的女兒,怎么就這么小氣?”
徐婉華哼了一聲,道:“不要拉倒,我還小氣嗎?三個親生女兒,都讓你隨便挑了耶。換了別的丈母娘,有這么對待女婿的嗎?不但如此,我還特意給你補償了一個小老婆。既能干家務。又能保護你安全。說不定還能為你生個大胖小子,多好啊?”
我只好苦笑。這徐婉華,寧肯把別人的女兒拿來送人,也死活不愿自己女兒同嫁一夫啊!看來一時半會兒。這工作是做不通了。不過沒關系,現在我有的是時間。她不同意,我就在這里耗著和她磨。以我和三姐妹感情,除了我,我相信她們誰也不會嫁的。日子長了,我就不信徐婉華會不著急。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她總不可能眼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天天變成了老姑娘,還死活不同意許給我吧?
下午的喝茶閑聊,以不歡而散告終。我離開了樹蔭,特意去找到威姐,關心了一下她手的傷勢。幸好,只是微微有些發紅,倒也不是傷得特別厲害。涂上一些清涼的藥膏,相信兩三天就會好了。
不知不覺,又到了傍晚時分。遠處牧場里,放牧歸來馬群隆隆聲越來越響。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可然還是沒有回來。
記得我對可然說過的,讓她今天早點回來。可是都這時候了,她怎么還沒回來呢?這時,我忽然心里一動,想到就算可然回來了,在徐婉華監視和阻撓下,我和她也未必有機會在一起好好說話。趁著她這會兒沒回來,我何不干脆到路上去等她呢?這樣在外面見到了面,我不就可以和她去一個安靜的方,好好說說心里話了嗎?
想到做到,我馬上在別人沒注意的時候,悄悄溜出了中華樓。剛剛走出了鄭家莊園大門,看到不遠處正有一群馬歸來。幾個牧馬少女一見到我,老遠就叫道:“雨傘哥!”
我止住腳步,發現正是鄭莉莉她們家的一伙少女。我笑了笑,正要點點頭打個招呼,卻見鄭莉莉一催白云駒,得得得就向我這邊奔來了。一到我面前,她就一躍而下,開心的道:“雨傘哥,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汗!只好呵呵一笑道:“哦,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們牧馬回來了嗎?辛苦了!”
鄭莉莉馬上翹起了小嘴,不高興的道:“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呢?這么晚了,雨傘哥你要去那兒?這里你人生不熟的,需不需要我帶你去呀?”
我只好笑道:“不用了,我也就是隨便走走。對了,去城里的路,只有這一條嗎?還有沒有別的路,可以通往普林斯頓市?”
鄭莉莉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就只有這條路才通往城里。怎么,雨傘哥你現在要去城里嗎?”
“啊……也不是,反正了解一下嘛,省得會走錯了路,呵呵!”
卻見鄭莉莉眼珠兒一轉,忽然反身拉過了白云駒,笑著對我道:“去城里還有好遠的路呢,雨傘哥你走路怎么行啊?來,把白云駒騎去吧,這樣你來去也方便一點。”
我一呆,忙道:“不用了,其實我就是隨便走走而已,并不是去城里。白云駒是你的坐騎,我怎么能騎走呢?”
但鄭莉莉不由分說,就把馬繩塞進了我的手里,笑道:“我又沒說要把馬現在就送給你,等一會兒,你回來后得還給我的。記住,我住在東邊園區的長江樓,你一打聽,就能找到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鄭莉莉竟然轉身就向馬群方向奔跑去了。我一愣后,急忙叫道:“喂!我真的不需要啦,你快把馬牽回去!”
鄭莉莉奔出十幾步后。才轉身回來向我揮了揮手,咯咯笑道:“雨傘哥,記得今晚一定要把馬還給我哦,我會等你的,一定要來哦!”
說著,她接著又跑,很快就和她那些姐妹會合了。我只好牽著馬,哭笑不得,心想這就是所謂的不可思議事情嗎?鄭家的女孩,除了那三個姐妹,其他可真是大膽熱情啊!晚上我真要去還馬了,不知道還會碰上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呢。
不過有了白云駒。倒真是可以讓我稍稍減去一點奔波之苦。我原來就打算要一路向城里方向走去。如果可然回來,我就可以早一點與她見面。現在有馬代步。至少不用那么辛苦了吧。
我摸了摸白云駒那一身雪白的鬃毛,親熱的拍了拍她的脖子。說了句:“白云,咱們就一起去找可然吧。乖乖聽話。可別把我摔下來哦。”
說著,我翻身上馬。一拉馬繩道:“駕!走吧!”
白云駒長嘶一聲。轉過馬身,便小跑著向去往城里的方向奔去。
天已經慢慢的黑下來了,為了不錯過可然。路上每當有人迎面而來的時候,我總是要瞪大眼睛辯個清楚。不過來來去去的,都是些白種女人。別說可然了。就連黃皮膚也沒見到一個。不知不覺,我已經遠離了鄭家莊園。再騎一陣,遠處城市燈光,都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了。
在這個異國他鄉。我沒有可然的聯系方式,根本不可能進城去找她。眼看著普林斯頓市都快到了,還是沒見到可然回來,我心下不免有些焦急了起來。看看時間,現在都已經快當時間晚上七點了,這時候不回來,那恐怕就會在什么方吃飯了吧?
就在這時,我看到馬路遠處燈光一閃,似乎是一輛汽車從普林斯頓市方向向我這里開來。在王國,出門駕駛汽車人還是比較少的。我這一路上,也才現在看到了這一輛。來車速度很快,馬路不寬,我怕這輛車會撞到我的馬,便一拉馬繩,駕馭著白云駒走到了路邊。十幾秒后,汽車已經飛馳到我面前了。我睜大眼睛想看看車里坐是不是可然,可惜車燈太刺眼,竟是不能看清里面的人。
就這么交錯間,汽車已經與我擦身而過。我沒看清里面人,只好碰運氣似大叫一聲:“可然!”
但汽車還是向前開出去了,一直開出了五、六十米,正當我以為不是而要繼續催馬前行時。我忽然聽到一陣汽車的急剎車聲,回頭一看,那輛車已經停了下來。接著從車窗里探出了一顆腦袋,好像正在看我。
此刻已經天黑,相隔五、六十米,人的臉根本看不清楚。我只能感覺到那必然是個女人,而且那探頭探腦姿勢,我熟悉之極!
我的心頓時一顫,再次大叫一聲:“可然,是你嗎?”
車門忽然打開了,車里的女人一下子跳了出來。
“雨傘,怎么真是你?”
聽到這個聲音,我開心笑了。一拉馬繩,縱馬就小跑了過去,果然,站在車旁,就是我的可然。她神情詫異之極,看著我一人一馬,滿臉的不敢置信!
我笑著飛躍下馬,張開我的雙手就迎了過去,叫道:“可然,你怎么才回來?來吧,讓我好好抱抱你!”
但是可然忽然一矮身,讓我抱了個空,接著她連退了幾步,道:“等一下,你在這里干什么?這匹馬,是誰?”
我一呆,道:“我在這里就是等你的,怎么啦?看到我,你不高興么?”
可然咬了咬嘴唇,忽然搖頭道:“雨傘,你別這樣,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好笑的道:“不愛我了?你過來,有本事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可然仍是搖頭,再后退一步,轉身居然就回到了車里。我聽她叫道:“雨傘,今后你要好好對待可人,把我忘了吧。過幾天,就把可人帶回中國去,祝你們永遠幸福!”
我急了,忙追了上去,叫道:“你說什么呀?給我出來,聽到沒,快出來!
但我剛剛趕到,車門已經關上,接著,汽車發動機轟的一聲響起,可然竟然不顧我的叫喊,急急開車就走。
我又驚又怒,馬上返回到白云駒身邊,一躍而上,立刻就重重在馬屁股上一拍,喝道:“白云,給我追上她,快!”
白云駒啟動的時候,可然的汽車已經開出去幾十米遠了。但白云駒不愧是最優秀的普林斯頓純種馬,奮蹄急追下,竟然能跟得上汽車飛馳的速度。
幸好這條不是城市的那種平坦的水泥路,可然的汽車,不可能開得非常快。就這樣,一車一馬,在兩邊草原牧場的馬路上一前一后追逐。不多久,就快接近鄭家牧場了。
可然沒有把車開回鄭家莊園,而是朝著馬路一直往前開。我不知道可然為什么要躲著我,但我明白,她剛才說的一定是違心話。從昨晚一見到她時我就看出來了,分開一年來,她根本就沒忘了我。現在她這么做,多半是因為害怕事情被她父親知道了,會傷了他的心。
但是可然啊!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你了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我去愛你。我都快要搞定你媽了,剩下你爸,我也會解決的呀!
普林斯頓島就這么點大,半個小時后,我們已經來到了海邊。可然似乎是慌不擇路,開進了一條小道,竟然直通大海。前面沒路了,她只好停下了車來。
我縱馬趕到后,馬上一躍而下,來到她的車邊直接伸手去開門。只是一打開,卻看到可然趴在方向盤上,嗚嗚嗚哭得正傷心。本來還想發火的,一下子心軟了下來。
伸出手,我輕輕撫上了可然的一頭秀發,心疼的道:“可然,不管有什么事,我們一起解決好嗎?別哭了,來,讓我抱著你!”
可然忽然一轉身,就撲進了我的懷里,雙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哇的一聲哭道:“討厭!你來干什么呀?人家……嗚嗚嗚……人家好不容易才忘了你的,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