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懸浮在離地足足二十公里的高空,手上虛托著一個小小的金色光球。看到下方的三十六名魔龍殿的魔龍衛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的手勢后,易塵的手微微的下壓,一道似乎劃破了整個天地的金色雷霆轟鳴著劈了下去,一團團直徑十幾米的巨大雷火在雷光四周滾動,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聲。
三十六個魔龍衛同時舉手,劈出了自己修煉的各色雷火,和易塵的‘誅神天雷’對撞在了一起。‘嗡’的一聲巨響,一道高及里許的環狀云層向著四面八方橫掃了出去,所到之處,山峰折、湖泊枯,一切生物都在這無匹的威力下被化為了灰燼。
魔龍王從魔龍殿內精選出來的三十六個近乎達到幻界水準的魔龍衛,被易塵一雷轟成了重傷,苦笑著癱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了。而方圓百里之地,也讓他們互相一拼的巨大振蕩給掃成了平地,灰蒙蒙的什么都沒有剩下。
站在遠處觀戰的契科夫吐出了舌頭,低聲嘀咕著:“天啊,還好選了一個沒人的星球試驗,否則的話,這要干掉多少人啊。”
而魔龍王已經興奮的吼叫起來:“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們魔龍殿又多了一個高手,哈哈哈哈,易,努力修煉,爭取早日能夠達到我的水準啊。雖然對于你來說,有點困難,但是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啊。”
易塵微笑著瞬移到了觀戰的人群中,微微鞠躬表示了自己的謝意。他心里卻是在苦笑:“追上你?怎么可能,以一個人的身體,達到你們魔龍一族可以達到的水準,根本是不可能的么。你們的身體和仙人的身體也差不多了,而我,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呢。”
魔龍王大拳頭一揮,吼叫到:“小子們,把那群小子扛回去治傷,我們今天要喝個痛快,回魔龍殿。”
無數人鬼叫起來,易塵聳聳肩膀,跟著這群聽到可以合法的酗酒后,無比的高興的魔龍衛沖回了魔龍殿。而契科夫、斯凱兩個家伙則是在飛行的途中不斷的傳音嘀咕著:“這下老板可是真正的高手位置了,唔,以后我們貪污都不用害怕被人發現了。”
“就是,魔日城我不過貪污了十億個金幣而已,居然巡查使者就要找我的麻煩,哼哼,老子貪污的是魔龍殿的錢,又不是魔殿的錢,他們有什么資格調查我啊。。。還好他們看不懂老子的賬本,哈哈哈哈哈,老子是個天才啊。”
“不過,現在可不怕他們了,以前還要狂天他們幫忙出頭,可是魔龍衛一出手就對著那些巡查使者下殺手,麻煩太大了。還是老板好啊,十七年的時間,居然就達到了這種地步,嘿嘿,我們以后可就發達了,保證沒人敢管我們。沒看到克圖他們的直系下屬在魔殿都是橫著走么?”
“是呀是呀,太美妙了。。。以后我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嘿嘿,哈哈。每天泡兩個妞,一個拿來玩,一個給我洗衣服。哦,我看到了天堂就在我們面前啊。”
易塵突然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兩個惡棍,兩人諂笑了幾聲,不說話了。不過幾個人相互之間亂打眼色,偷偷怪笑,那是免不了的。契科夫這些家伙是真的高興死了,只要有了易塵這個靠山,他們的為非作歹就更加橫行無忌了。
最起碼的說,現階段巡查使者依然可以找他們的麻煩,但是現在易塵成為了實力和渡千雪同一境界的超級高手,而杰斯特居然也已經達到了天界的頂層,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夠領悟到所謂的‘道心’,也成為一個幻界的高手,巡查使者也是修士,他們依然是害怕強權的,只要易塵護著他們,他們還害怕誰呢?
一群惡棍最得意的事情,無非就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后臺老板而已,而此刻,易塵已經絕對有了這個資格。他自己的實力不說,他能夠發揮出五成威力的‘裂天劍氣’不說,‘天星訣’各種詭異的功能不說,他學會的來自神華以及魔殿主人的法訣不說,只要易塵能夠操縱好魔龍王,基本上契科夫他們就可以學習螃蟹,在路上橫著走呢。
一群男人,確切的說,是一群雄性生物聚集在一起,無非就是討論女人和酒,魔龍王對于女性似乎興趣不大,但是他卻讓所有人見識到了一個超級酒鬼的風范,上千年陳的好酒,他一口一壇,足足灌下了十五壇,然后才開始了慢慢的品味。
易塵嘻嘻笑著和所有的魔龍殿高層人士打了招呼,陪他們喝了個痛快,然后,在克圖他們橫著眼開始互相拼酒,在契科夫他們拉著魔龍殿下屬的美女修士去開房間的時候,他一個人偷偷的走出了魔龍殿,站在了魔殿所在的這塊突起的巖層的邊緣,俯視著下方幾千米低處的魔雷城的點點燈火。
強勁的風從正面吹了過來,依稀可以看到一點點的光華在魔雷城中閃動,想來是魔雷城中的修士宗派在趁著深夜調教自己的門人弟子。深夜,似乎是天地間的心魔都懶得上班的時候,用來打坐調息是比較合適的時機。
易塵感受著周圍的一切,恍惚中有一種可以御風而去的感覺。易塵不由得啞然失笑,自己此刻也算所謂的神仙中人吧,御風倒也是正常的事情。看看什么時候還要請教一下魔殿主人,看看是否能夠排云馭霧,到時候還真的就有點做神仙的風格了。當然,易塵絕對想不到,他在‘藥神星’參悟出來的,能夠控制周天自然變化的,例如風雨雷電等等的能力,是很多真正的仙人都不會的。只能說,他的機緣太湊巧了。
就在易塵有點好玩的伸出一指,招來了一片云彩,在魔雷城上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易塵?”
易塵渾身一個哆嗦,下意識的右手運勁,‘裂天劍氣’蓄勢待發,掌緣處冒出了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芒,隨后飛快的轉身,向后輕輕的飄去,一直飄出了巖層,虛浮在了高達幾千米的空中,然后才一臉笑嘻嘻的微微鞠躬到:“楚紅葉大姐,您好啊,好久不見了。。。這個么,今天晚上月亮真是又大又漂亮,我就不耽擱你欣賞月色了,再見。”
說完,彷佛皺著眉頭的楚紅葉是一個烈性傳染病源一般,易塵遠遠的繞開了她的身子,朝魔龍殿飄去。
楚紅葉低喝一聲:“月色?你見鬼了不成,自己招來的烏云早把月亮給蓋住了。。。你給我站住。”
易塵臉色微微一寒,隨后笑著站在了原地,點頭說:“這個么,楚紅葉,我想其實我們沒有什么好說的吧?記得我第一次進魔龍殿,差點就被你給害死,更加不要說后來你怎么找我麻煩的事情。唔,我們雖然統屬魔殿,不過呢,你這么三更半夜的找我,小子怕怕,不敢多待,好么?”
自從自己跨入了幻界的水準,易塵就知道了經歷過天劫的修士和臨近這個階段的修士差距到底有多大,那根本就是不可思議的實力差距。自己以前仗著種種外界因素在楚紅葉、渡千雪他們手下脫逃,只能說自己運氣不錯。現在自己也步入了幻界,已經知道了幻界的提升實力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斷的修煉讓體內的真元越來越強大,那么,修煉時間比自己長了這么久的楚紅葉,是自己根本不可能對抗的敵人,還不溜走干什么?
真的說起來,楚紅葉找自己肯定沒好事,畢竟魔龍殿、玄陰殿的梁子可是結大了的。
楚紅葉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不解的看著易塵說:“奇怪,你小子不是膽子很大么?不是連渡千雪大姐都敢動手打的么?不是連巡查使者都敢栽贓陷害的么?今天怎么這么謙虛了?。。。我好容易弄到了幾棵‘清神草’,說是請你品嘗一下味道的,怎么做出這么一副無賴的樣子來了?敢不敢來,看你的了。”
丟下這么一通話,楚紅葉轉身就走,一點紅影緩緩的去遠了。
易塵抓了抓下巴,想了一陣,想來楚紅葉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樣的吧?就算索斯特他們,也不敢公然搏殺自己的,既然有了邀請,為什么不去看看風色?如果楚紅葉還記得自己救過她的事情,唔,也許日后兩人不會這么敵視呢。在一個組織之中,最忌諱的就是仇人太多,也許這次是和楚紅葉改善關系的機會。
想到這里,易塵連忙跟了過去,笑嘻嘻的跟在楚紅葉身后三尺的距離,揚聲說到:“既然是邀請我去喝茶,那么,卻之不恭呢。小子我其實向來尊老愛幼,前輩有命,不敢不從則個。”
楚紅葉猛的哼了一聲,眼睛差點都瞪圓了。易塵心里暗笑,其實么,都已經是不生不滅的人了,還這么忌諱年齡干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打坐了十幾年,現在也根本不覺得年紀增加了呢。
玄陰殿的大門口,十幾個玄陰使者看到楚紅葉帶人過來了,全部腦袋一低,當作沒看到一樣的放了過去,看來是早就吩咐好了的。畢竟楚紅葉是玄陰使者的頂頭老大啊,這么一點點權力還是有的。雖然她帶進來的人是魔龍殿的魔龍衛頭領,不過,誰敢說出去呢?
楚紅葉帶著易塵進了玄陰殿,順著長長的、幽深的走廊朝大殿后面的樹林走去。在他們走進樹林的時候,一身白衣的宮白云偷偷摸摸的出現在了玄陰殿的大殿頂上,一對眼睛精芒閃動,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后,輕輕點頭,隨后快步離開了。倒也難為宮白云了,剛剛在玄陰殿大門口就發現了楚紅葉帶著易塵進來了,他深知楚紅葉道行在自己之上,為了看明白楚紅葉到底在干什么,他是收斂了全身氣息,用早就快忘記的輕功,偷偷的翻墻越壁跟過來的。
宮白云快步離開,而就在他剛才所立的殿頂不遠處,一個使用法陣掩飾了自己身形的女性玄陰使者靜靜的出現了,朝著那一點白影看了看,無聲的冷笑著一飄一折的去遠了。
天上的雨云被易塵散去,暗魔星七輪月亮的光輝靜靜的灑了下來,照得這個樹林彷佛一個水晶盆景一般,疏影橫斜,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玉色光華從樹枝葉間透了過來,在地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遠遠看到了一片紅葉林,不過,在近乎紫色的月光下,這片紅葉林變成了一種瑰麗的暗紫紅色,一片片葉子彷佛會發光的水晶一般,很是漂亮。
易塵抬腳就要往里面走,楚紅葉皺著眉頭嘀咕起來:“不怕死么?就這么進去?”
易塵愣了一下,詫異的問到:“大姐,您不會在自己家門口還布下了害人的陣法吧?這可是你們玄陰殿的地頭,誰敢找您的麻煩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前方的地形,一條小溪發出了潺潺的流水聲斜向里流過,幾棵石筍斜斜的樹在小溪邊,兩棵有氣無力的小紅葉樹歪長在了石筍附近,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
楚紅葉搖搖頭,手一指一揭,一道輕微的雷聲響過,一溜兒紫色的煙霧‘嗖’的一聲收入了她的手中。易塵眼里還算不錯,看出了那是一片極薄、極輕、淡紫色的紗網,而剛才的小溪、石筍、小樹全部消失,那片遠遠的紅葉樹林卻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楚紅葉嘆息說:“自己住的地方,怎么能不小心的防備呢?我敢保證,你剛才要是胡亂踏了進去,沒有兩三天的時間,是難得從我布下的迷陣中出來的。。。你似乎對于陣法并不是很了解呢。”
易塵臉色微微一紅,沒多吭聲,跟著楚紅葉走進了紅葉樹林。陣法?的確,易塵所會的那些禁制陣形還都是從‘遁甲’、‘五行’宗的前輩好友中學來的,‘天星宗’的法訣中,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借助外物布置的法門呢。
在紅葉林中走了沒多久,眼前突然寬敞了起來,一個小小的平院,橫七豎八的插著一排青竹籬笆,中間是一間小小的茅草屋,后面是一個小小的園圃,種植了些‘藥神星’上挖來的藥草,估計其中一些珍貴點的,已經是孤本了。畢竟‘藥神星’已經被魔殿主人抽干了靈氣,都變成荒漠了。
再說這茅草屋,中間一間小小的廳堂,左右各有一間小房間,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就是這么簡單的三間屋子。屋頂的茅草都用一種古怪的方式編織了起來,易塵運足了目力看去,赫然發現那些茅草居然被織成了一個個隱隱約約的法咒模樣。汲取了剛才的教訓,易塵站在籬笆外對著這些青竹看了半天,果然,每一片竹子上都有著淡淡的青氣繚繞,哪里是普通的籬笆墻?甚至院落中的一棵棵低矮的小草,也都按照先天二氣的形狀排列,純粹是一個陷人于無形的大陣。
楚紅葉雙手輕揮,一道道細微的雷聲響過,一條蜿蜒的小路出現在了籬笆門到茅屋門之間,她笑著說:“女人么,有時候會非常小心的,小心的有點過于謹慎了。我的屋子雖然簡陋,也有一些東西是不放心放在家里的,不這樣小心點防范,誰知道是否有人偷了去呢?”
易塵跟著她往茅屋走去,搖頭說:“這里可是玄陰殿的腹地,四周都是玄陰殿的建筑,到處都是玄陰使者,還小心成這個樣子干什么?”
楚紅葉輕笑一聲:“你是一個真正的惡棍,所以,和你打交道比和很多人要輕松得多。。。唔,總有人表面是個好人,甚至對著你拼命獻殷勤,而背后,卻在無所不用其極的準備取代你的位置。嘻嘻,可惜我也不是笨蛋,有些人,總是太過高的看自己了,我楚紅葉,可是什么都有小心防范的。”
易塵嘆息說:“魔殿內部亂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能和神殿對拼,看樣子魔殿主人的實力果然不弱呢。”
楚紅葉眨巴了一下眼睛,帶點譏諷的笑到:“你認為神殿內部就是鐵板一塊么?起碼我知道的,神殿自從建立以來,已經有七個神使、九十五個圣使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你不會認為那些人都是我們干掉的吧?當然,我可沒說那些人都是他們內亂死掉的,誰知道呢?”
易塵皺了下眉頭,沒說話了。楚紅葉一掌推開了茅屋的門,快步走了進去,袖袍一展,一盞小小的青銅油燈頓時發出了溫柔的金黃色光芒,油燈雖小,可是光芒很強,三間茅屋照得明亮無比。在易塵看來,油燈散發出的光芒似乎都會自動轉彎一樣,一絲光芒都沒有浪費,全部用在了茅屋內。
隨手的推開了左邊的房門,楚紅葉淡淡的說到:“請進吧,右邊是寢室,不能讓你進去的,這里是我的丹房,也是琴房,要招待你也只能在這里了。”
易塵大步踏入,現在倒也不害怕有什么陷阱了,楚紅葉哪怕再小心,也不會在自己的家里布置一大堆的法陣防范別人吧?茅屋的廳堂看起來也就那油燈有點古怪,其他的桌椅茶幾都還算正常呢。
所謂的丹房中,南邊是一個小小的半人高的丹爐,還在冒著一陣陣的裊裊的五彩煙氣,下面有一個‘五方聚炎陣’正噴出了強烈的白色火焰燒灼在了丹爐下,看起來正在煉制著什么。一道朦朧的青色光幕籠罩在了丹爐方圓三尺的范圍,一絲熱浪都沒有傳出來。而房間的北面,三個白色細草編織的蒲團隨意的放在了一張長案邊,上面放著一面奇形的十一弦玉琴,規格和易塵所見過的古琴完全不同,想來是暗魔星特有的樂器了。
再看看四壁,都是巨大的毛竹上切下的巴掌寬的竹片拼成的,兩柄長劍懸掛在墻壁上,隨后是一支帶著斑駁的紅色斑點的三尺玉簫,孤懸在了一面墻壁上。整個房間布置得非常簡潔、清凈,和易塵所見過的大多數人的房間比起來,這里簡直就彷佛清凈的仙境一般。任何一個領教過契科夫的凌亂房間的人,一看到這個丹房,心里都會覺得亮堂無比。
楚紅葉抓著兩個拳頭大小的細瓷杯快步走了過來,搖頭說:“怎么不坐呢?我這里平日也就紅櫻小妹還有幾個親近的下屬偶爾來一下,別人倒是懶得請他們過來。我討厭那些君子呢。”
易塵干笑起來,一屁股坐在了一張蒲團上,聳聳肩膀到:“看來,我這個真小人還真的是很蒙大姐你青睞啊。小子倒是受寵若驚了。”
楚紅葉揚了下眉毛,把兩個杯子放在了長案上,隨后走向了丹爐,手一指,丹爐的蓋子緩緩升起,兩道青氣卷了出來,五棵細長的,散發著朦朧的青色光華的小草飄了出來。楚紅葉小心翼翼的用手扯了幾片草葉,隨后又把其他的小草給塞進了丹爐,繼續煉制起來。
易塵瞪大了眼睛,苦笑連連到:“您不會請我喝這么古怪的東西吧?茶葉只需要普通的溫度烘培則可,您這可是用五方真火燒制的,沒這么玄乎吧?”
楚紅葉輕笑起來:“‘清神草’其性大寒,能有幾個人入口不倒呢?如果不煉制一下,恐怕以你現在的修為,也難得承受呢。。。這可是修道之人最后關頭用來凝練元神,驅逐心魔的最好的東西。唉,我的那些手下忙了好幾天,也就弄來了五棵,倒是少了點,用來煉丹是絕對不夠了,只好拿來待客了。”
幾片草葉扔進了兩個細瓷杯子,隨后,一個細長的玉瓶出現在了楚紅葉手中,一股細細的銀色清泉散發著裊裊的白煙沖進了杯中。‘嗤嗤嗤嗤’的聲響大作,‘清神草’瞬間融化了,一杯冒著白煙的淡淡的綠色液體出現在了易塵面前。
楚紅葉自己在易塵對面盤膝坐下,隨手端起一杯‘清神草’液,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后閉目凝神,半天沒有說話。
易塵皺起眉頭,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卻覺得觸手如冰,這一杯液體根本就比冰水還要寒上十分。他學著楚紅葉的樣子抿了一口,隨后一道冰冷的液體從嘴腔直沖胃里,一絲絲極強的寒意順著四處經脈鉆了進去。易塵大駭,連忙調動‘劍元’包裹住了這些寒氣,漸漸的,寒氣中冒出了一絲絲溫軟的純陽暖意,沖淡了寒氣給易塵帶來的不適,那些寒氣也融入了‘劍元’之中。
易塵的元嬰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似乎突然精練了不少。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噴出了一絲絲的涼氣,身體上下,整個心神平安和諧,達到了一種天人和一的古怪境界。
清神,清神,果然能夠讓人的神智彷佛被清洗過一番一樣,空靈剃透,圓潤靈動無比。
緩緩的張開眼睛,楚紅葉正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看著易塵,笑著說:“我還指望你把這一杯一口給干掉呢,如果是這樣,今天估計你就要變成僵尸一樣的人物了。”
易塵笑起來,再次喝了一口,任憑‘清神草’的力量在體內清伐著那些對修煉無益的雜質,問到:“就一杯茶水么?”
楚紅葉微微的歪了下腦袋:“哦?那么你還想怎么樣?五棵清神草可是我出動了三千多下屬的使者才弄來的,你認為這樣的東西能有多少呢?”
易塵怪異的笑著:“唉,還以為繪有一番艷遇呢,雖然不敢奢望大姐您怎么樣,不過,好像你們玄陰殿的漂亮小姑娘不少,還以為。。。”
楚紅葉重重的‘呸’了一聲,眼里冷光四射的橫了易塵一眼,冷聲說:“你和你的那個下屬叫做契科夫的,果然都是一流貨色,哼。。。不過,藥神星的事情,我楚紅葉還是在這里謝過了。以后如果有我能夠幫忙的,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不過呢,次數只限于三次,我可不想欠太多的人情。”
易塵大方的揮揮手:“這算什么呢?我也沒有什么需要您幫忙的,唉,其實救你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不需要感激的。”易塵說的是大實話,如果那時候不是因為他的元神整個的和天地靈氣匯聚在了一起,沒有清晰的分辨事情的發展的話,他也會救楚紅葉,但是起碼是要在她受重傷后才會出手的,哪里會讓楚紅葉絲毫無損的離開‘藥神星’呢?
楚紅葉皺起了眉頭,嗔到:“聽你的語氣,似乎我的性命一錢不值呢。。。哼哼,我記住你的話了。”
易塵隨口接過:“這個嘛,誰敢說您不值錢呢?您可是很值錢嘛,從頭到腳,起碼值個。。。”易塵突然打住了,楚紅葉已經是氣得渾身微微發抖了,如果不是知道他也許是無意中說出這些話的,恐怕早就一掌拍了過來了。
易塵連忙解釋到:“我可沒有小看大姐您的意思,這個嘛,其實我要說的,并不是說大姐您值多少錢。。。誒,不是,不是,我不是說大姐您值錢,而是說您不。。。誒,也不是。。。他媽的,我要說什么?”
楚紅葉突然笑了起來,眼波流轉的隨意撫弄了一下面前的琴弦,笑到:“唉,倒是難得看你出丑的樣子啊。自從你來到了魔殿,小小的幾件事情,卻弄得三殿烏煙瘴氣的,而整個魔龍殿卻因為你,變成盛氣凌人多了,沒想到你這么精明的一個人,還有說錯話的時候。”
易塵聳聳肩膀,再喝了一口‘清神草’液,笑到:“其實么,我不過是在魔龍殿混時間而已,我這個人并沒有什么大的追求的,要說權勢,我在家鄉也算有權有勢了,可是并不覺得有什么值得高興的;要說力量,我現在的實力馬馬虎虎算是一個半仙吧,倒也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要說我給魔殿下三殿帶來了什么誤會,那也不是我故意的呀。”
楚紅葉低低的笑起來:“你真的沒有任何追求么?”
易塵誠懇的點點頭,嘆息說:“我現在么,就是在混時間,混上一千年,然后就和魔龍殿說再見,我就要回故鄉了。畢竟我的下屬在故鄉還有愛人,我可不想讓他們太久的分居呢。說不定就有不長眼的混蛋橫刀奪愛,難不成到時候我要帶著幾萬名魔龍衛去搶親么?”
楚紅葉大笑:“既然是這樣,你在魔龍殿混時間,還不如來我們玄陰殿呢,起碼我們玄陰殿的很多方面都比魔龍殿強多了,他們那里就是一堆瘋子,你一個明白人,在一群瘋子里面干什么?”
易塵皺起了眉頭:“拜托,您是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來的,不用在這里做說客來說服我吧?”
易塵奸詐的說:“其實嘛,魔龍殿也好,玄陰殿也罷,不都是魔殿下屬么?大家都是一樣的為魔殿辦事,哪里還有你我的分別呢?為什么我就不能在魔龍殿呢?其實魔龍殿的條件也不差嘛,起碼您所謂的那群瘋子,他們不會干涉我的事情呢。我在魔龍殿可以為所欲為,而在玄陰殿呢?索斯特能容忍我騎在他脖子上么?宮白云等幾位大哥,能夠容忍我后來居上的和他們并列么?”
楚紅葉皺起了眉頭:“真的?”
易塵干脆的說:“真的,我寧愿和一群友好的瘋子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一群不知道什么時候背后捅你一刀子的好人合作。”
楚紅葉彈動了一下琴弦,發出了‘嗡’的一聲,搖頭說:“真是可惜,本來以為我可以招攬一個有用的人手的。宮白云他們,唉,總以為自己很是厲害,可是實際上辦起事情來,總是不管用的。”
易塵攤開手:“這個么,抱歉,我不能發表什么意見,畢竟我不是玄陰殿的人,不是么?”
楚紅葉不斷的撥動著琴弦,嘆息說:“算了,不說這個。本來是邀請你品嘗一下‘清神草’,感謝你在‘藥神星’救了我的,說起這些話,倒也的確不應該。。。你真的沒有任何追求么?例如我,我想要的就是最大的權力,最大的力量,最高的地位,是不是很可笑?”
易塵沉吟了一陣,輕輕的喝了一口‘清神草’液,淡淡的說:“因人而異吧,其實,要說我真的沒有任何追求,倒也是謊話,不過呢,我的目標和您的不同而已。其實,一個女性,你要這么大的權力干什么呢?如果你渴望更大的力量,你就應該去仙界呀。按照你現在的實力,如果被輕靈之氣洗伐全身之后,獲得了仙人之體,恐怕實力應該在天仙以上吧?比起魔龍王恐怕還要厲害,為什么不去仙界呢?”
楚紅葉垂下了眼簾,下意識的撥動著琴弦,搖頭說:“唔,你很難明白的。我出身于暗魔星‘飛花谷’,如果不是因為我好強,我根本不可能走到這一步。‘飛花谷’是一個非常弱小的宗派,呵呵,在我之前,已經有七代,足足七代沒有出任何高手了。也許,就是因為我不想受到其他宗派的控制,所以才一心苦修,才得到了現在的力量吧。”
“唔,說起來,實在也太多廢話了,嘻嘻,不過,如果沒有實力,連自己都護不住,還說其他的干什么?至于說仙界。。。”
看著皺著眉頭苦思的楚紅葉,易塵心里頓時恍然,看樣子,那所謂的‘滅天行宮’和楚紅葉的梁子,就是這么結下的吧。肯定‘滅天行宮’想要收復‘飛花谷’,而偏偏出了楚紅葉這么一個瀕于飛升的高手,估計‘滅天行宮’還吃了一點點暗虧,所以才有了后來破壞楚紅葉飛升,逼得天劫臨頭無力抵抗的她投入了魔殿,反而帶人滅了整個‘滅天行宮’呢。
但是既然事情了了了,為什么還要逗留在這里呢?難道楚紅葉這個女人真的已經喜歡上了對著幾百萬人發號施令的生活么?
良久,楚紅葉才苦笑著說:“習慣了的生活,是沒辦法離開的了。仙界,仙界就一定比暗魔星好么?何況,我畢竟出身‘飛花谷’,而‘飛花谷’現在依然很弱,如果不是我照應著,恐怕她們根本就難得在這個一切講究實力的世界生存下去。。。只要我現在一旦泄漏本身元氣飛升,我敢肯定第一個出手對付‘飛花谷’的就是我的幾位同僚呢。。。嘻嘻。”
易塵聳聳肩膀,陰笑起來。。。良久,他才嘀咕著說:“既然這樣,不如把他們干掉算了,這個么,其實安排幾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呢。”
楚紅葉瞪圓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易塵,良久搖頭嘆道:“你果然是個混蛋,我本來想說服你加入玄陰殿,沒想到你卻想要蠱惑我去內訌呢,難怪有人說你是最近千年以來,魔殿出現的最危險的人物。。。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的脾氣,如果我能斗得過你,我就可以收服你為我自己效力,如果我斗不過你,那么呢,我干脆就遠遠的避開你好了。”
易塵嘆息:“這算是挑戰書么?楚紅葉大人,我其實很不樂意和漂亮的女人為敵的,實在是有一種暴殮天物的感覺呢。我這輩子殺過的女人加起來沒有五個,實在是不忍心下手呢。”
楚紅葉哼了一聲:“你也要能夠打敗我再說這些話呀。”
易塵陰笑起來:“明天我就帶人突襲‘飛花谷’,然后呢,布下一個隔絕一切消息的法陣,在你匆忙的帶人去增援的時候,魔龍王一個人應該可以瞬息間殺光你的下屬吧?您一個人在魔龍王的手下,恐怕頂不過三招吧?是不是呢?殺一個人,難道非要我自己動手么?”
楚紅葉變了臉色,皺著眉頭沉思了良久,這才微微點頭說:“說得有理呢,如果你這樣作,我死定了,不過,難道不會有人懷疑么?”
易塵惡毒的笑起來,他俊朗的面孔此刻是如此的邪惡,看得楚紅葉心頭一寒。易塵陰笑著說:“是么?懷疑?如果我給您的‘飛花谷’構造幾條勾結神殿的罪名呢?如果我事先弄幾個神殿的低級人物殺死后放在‘飛花谷’呢?到時候就是您勾結外敵,謀圖做反,保證你死了還要背上一個黑鍋呢。”
楚紅葉愣住了。易塵淡笑著說:“你們都是本分的修士,雖然這么多年來,互相勾心斗角,不過很多手段是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想不到的。什么是卑鄙?什么是下流?什么是無恥?你們沒有見過吧?既然契科夫都可以用一個同性戀俱樂部甩開大姐您,何況是我,契科夫的老板要陷害一個人呢?”
楚紅葉沒言語了。易塵聳聳肩膀,喝掉了最后一點‘清神草’液,嘆息說:“我和你們不同,我雖然是修士,但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我從尸體中爬出來,我用別人的尸體換取了我的位置,我用暴力、威脅、收買或者赤裸裸的謀殺,得到了我的地位和權力。我生存的環境,背叛是人們的本分,陰謀是生存的保證,尊嚴是最沒有用的垃圾,信仰也都變成了可以出賣的工具,你們這些大人物,怎么可能知道小人物的可怕呢?”
易塵用古怪的語氣說著這些話,楚紅葉的眼睛則是越睜越大。易塵嘆息說:“而您呢?您信奉自己的實力可以決定一切,您信奉正統的規條,您甚至認為所謂的巡查使者對于我這樣的人會有很好的效果。于是,渡千雪被我一劍趕走;巡查使者菲絲在我面前自身難保,現在還在面壁思過。。。你們甚至無論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親自動手,恐怕謀殺一個人,也會親自出面吧?而我,如果能夠利用別人,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利用那個人,哪怕他會有危險,但是有危險的不是我呀。”
“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可靠的,我從來不會虐待自己,我盡量不把自己陷于一個危險的境界,而您,風格完全和我不同,所以,您不能想出我的計劃。”
楚紅葉嘆息了一聲。
易塵用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問到:“那么,親愛的楚紅葉大人,您還認為干掉宮白云他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么?如果給我足夠多的報酬,也許我可以幫您謀劃一二呢。”
楚紅葉突然嬌笑起來:“奇怪了,我為什么要干掉我的同僚呢?他們難道干涉倒了我么?唔,易塵,你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家伙呢。”
易塵淡笑起來:“真的么?也許,也許。”
楚紅葉曼聲嘆息說:“聽了你這么多話,還真的是。。。嘻嘻,可惜我的‘飛花谷’太弱了,否則,我還真的會因為你的話,干掉那些可那威脅‘飛花谷’的人后去仙界呢。”
易塵沒說話,淡笑著看著窗外,遠處的黑黝黝的玄陰殿的殿頂,幾道細細的白光閃了一下。
在易塵他們所不能見的地方,宮白云微笑著把白凈的手從一個玄陰使者的身體內抽了出來,強勁的白色光芒在他的手上閃動,這個女性玄陰使者的元嬰被他硬生生的用‘搜魂裂魄指’給抓了出來。
他陰笑著看著那個一臉恐懼的使者,低聲說:“可惜,可惜,你的上司要你守在那里是么?幸好我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否則,楚紅葉大人豈不是會誤會我么?”雙手一合,手中的元嬰頓時煙消云散,那個使者渾身一抖,癱軟了下去。
紅葉林內,一點燈火依稀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