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  第三十八章 問鼎(上)

類別: 戰爭風云 | 淺水清 | 天風 | 戰爭 | 緣分 | 軍史 | 架空 | 軍事 | 歷史 | 穿越   作者:緣分0  書名:天風  更新時間:2010-08-30
 
第四部血香祭大旗第三十八章問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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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克是止水軍中的一員老兵。

他出身于國內最古老的少數民族之一——維爾布爾族。

二十載的歲月,對任何一名士兵來說,都是相當漫長的。維拉克記不得自己參加過多少次戰斗,也記不清自己受過多少次傷。

他的鼻子,早年時被敵人在鼻梁骨那里劈了一刀,因此分成了上下兩半。

他的一只眼瞎了,一只左手只有三根手指。下巴也曾經挨過刀。

這使他的整張臉,看上去有些猙獰恐怖。

但他最終還是活了下來,并且活得健康,活得有力。

他那蒼白的須發,深刻的額紋,以及臉龐上那一道道歪歪扭扭、怵目驚心的丑陋傷疤,都向人們傾述著生存的艱難和歲月的滄桑,但是他自己,卻從來都是洋溢著滿足的笑,仿佛生活從未拋棄過他。

他自信,并且活得快樂,同時也得到了自己兄弟的尊敬。

去年天風人開始進攻的時候,他是北門關的一名士兵曲長,后來北門關戰敗,他被編進了第二戰線防衛部隊中。但是鐵風旗的來到,讓止水人整條戰線都散亂起來。

維拉克已經記不清自己被臨時轉入過多少支部隊了,他總是一會被匆匆調到前線部隊中去,一會又被勒令退回防守。進時,可以一下前往到第一線,退時,就干脆退到海邊。這半年來他什么也沒做,光在國內旅游了。

剛入新年的時候,自己打的退伍報告終于有了回復——他再一次被拒絕退伍了。

這讓老維拉克非常惱火,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是真正的老兵,每天還必須守在小林溝的村口站崗放哨,這實在令他有些憋悶。

小林溝是通往鍪海望天港的必經之路。

“如果沒有鍪海,也許人們會表現得象天風人一樣勇敢。”坐在酒館里,老維拉克一邊向嗓子里灌酒,一邊對著身邊的年輕士兵發著牢騷。“人有了退路,就總會不思進取。”

身邊的小兵今年才十五歲,是前不久剛剛被招募進來的,叫蛋子,是個誠樸的鄉民。

他雖然當了兵,但這輩子還沒見過一次戰爭。

這刻就眨著眼問維拉克:“維拉克老爹,你見過天風人嗎?”

“見過,和咱們一樣,一只鼻子兩只眼睛,就是一個個打起仗來都不要命,兇得狠呢。”維拉克嘆氣搖頭。

“那咱們的兵為什么不行?”

維拉克嘆息回答:“孩子,如果你被人打得十年都邁不出家門一步,以后就算是碰上那個頭比你小的,也會沒信心打過人家的。信心!!!信心是一支部隊強大的根基。止水早沒了信心,又哪里還來的強大可言。”

蛋子立刻挺起胸膛:“我有信心能打敗天風人。”

維拉克立刻笑:“你這新兵蛋子,還真是個蛋子,你當信心是喊喊就來的嗎?勝利!勝利帶給人的不僅僅是榮耀,更多的是經驗,是戰斗的意志,是那背后帶來的財富刺激的戰爭欲望。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勝利才能給予。失敗者,是無權品嘗勝利的滋味,也無權渴望戰爭的。”

“那真正的好戰之人,從來都是從戰爭中得到好處的人。”維拉克語重心長地說:“所以,你還是盼著自己永遠也不要上戰場的為好。要知道老爹我,為了爭取到這后方來,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只是,眼看著戰火也正在向后方彌漫,維拉克的心,也越發忐忑起來。

前方突然傳來馬蹄聲聲。

一支壯觀的騎隊在村外逐漸顯現。他們頭頂白纓素盔,手中銀色長矛,速度不快,但是軍容卻極為漂亮。每一個人都穿著仿佛儀仗隊一樣華麗的軍服,在隊伍的中間,更是有著數十輛的豪華馬車。

這些騎隊就簇擁在馬車的身周,謹慎地張望著。

出于駐防的職能需要,老維拉克提著酒瓶搖晃著出來,看著對方逐漸靠近,大著舌頭叫住了前面的一員騎兵,大喊道:“你們是哪支部隊的?要到哪去?”

回答他的,是一頓沒頭沒腦的鞭子。

老維拉克立刻怒了:“干什么打人?”

坐在馬上騎兵冷酷高傲道:“我們的番號也是你能問得嗎?現在我來問你,你回答,有敢錯一個字,立刻殺了。告訴我們,去望天港走哪條路比較近。”

小林溝的村口是條三岔路口,通向望天港的分別為一條大路一條小路。那騎兵顯然是很少去望天港,所以也不知道該走哪條路比較好。

只是他問路的方式過于霸道,老維拉克心頭一股無名火立刻升起。

眼前這許多騎兵,陣容華麗,身份高貴,顯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他最終瞪了對方一眼,狠狠地回答道:“誰都知道小路比較近了,一直向東,半天就能到了。”

那騎兵隊長立刻回到最近的馬車旁和車中人低低說了幾句,然后出來大吼道:“折道小路,一路加快速度,必須在晚前趕到望天港!”

一行人拖著長長的隊伍就這樣揚長而去,只留給老維拉克一地煙塵供應他瞻仰。

新兵蛋子小心地問:“老爹,你沒事吧?”

維拉克提著酒瓶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媽的,一幫雜碎,神氣個屁!蛋子,我告訴你,你別看這幫家伙穿得人模狗樣。老爹我經歷沙場二十年,眼毒得很。這幫家伙,沒幾個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一個個就象皇帝身邊的御林軍,全他媽是用來擺譜的。真上了戰場,一個也靠不住。信不信,老爹我這一把年紀得人,就我這樣的,一對一的情況下,我能干翻他一批!”

蛋子嘿嘿地笑:“我覺得他們挺厲害的。你看他們那馬騎的,多帥啊。”

維拉克給了他一腳:“你他媽懂個屁!那些馬也就個頭高大點,圖個好看。真正的戰馬,哪有那樣斯文的,那可是一個個性子烈得很呢。”

說到這,維拉克嘆息著回去繼續喝酒了。

那一頓鞭子,打得他很痛。

沒多長時間,天邊再次傳來馬蹄轟鳴大地的聲音,又一彪軍隊在朝著這里沖刺而來。

老維拉克嘟囔著:“今天這是怎么回事?又有部隊去望天港了?”

他睜眼望去,只見數以千計的騎兵形成一條浩大的鋼鐵洪流,氣勢洶涌剛猛。老維拉克看直了眼睛,喃喃地說:“嘿,小子,看見了嗎?那才是真正的好兵啊。”

不過這一次,他學了乖沒再沖出去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觀望。

騎隊來到三岔路口時,顯然也不知道該往哪條方向去。

為首的一員戰將率先停下奔馳的駿馬,長矛向天戳起,所有的騎兵同時停下腳步,動作整齊劃一令人贊嘆,只是那冷酷凜冽的目光掃在人的身上,令人頗感覺有幾分不適。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員看上去斯文秀氣的戰將,他向著維拉克拱了拱手,用地道的止水口音道:“這位老爹你好,我們是風林衛的騎兵,奉命調防望天港。”

看他們口氣和藹,老維拉克晃晃腦袋道:“風林衛?風林衛不是奉調去了三山準備打決戰了嗎?怎么又要跑回到望天港來了?”

那看上如斯文郎君的戰將眼神中閃過詫異:“你知道風林衛去了三山?”

“那是。”老維拉克傲然回答:“一個月前我還是前線戰斗兵的一員呢。那時候我和風林衛里不少兄弟都熟得很呢。奇怪,怎么風林衛里那么多人都換了新面孔,我一個都沒見過。”說著,他四處張望,試圖找個自己熟悉的人。

那戰將呵呵笑道:“風林衛剛剛才大換血,不少人去了別的部隊。你不認識也不奇怪。”

維拉克無奈嘆息:“這仗打得,越來越亂了。”

那戰將笑問:“你是這里的駐防士兵?”

維拉克半醉著點頭:“是啊,前方戰事熱鬧,不過暫時還沒影響到我這。天地地大國家大,沒有本人的酒里乾坤大啊。只能借著杯中酒,憶往昔崢嶸歲月嘍。”

那戰將笑道:“說話很有學問啊。”

維拉克惆悵道:“說這話的不是我,是我一個兄弟。前段時間戰死了。”

那戰將用一個無奈的眼神表示出自己的同情,大大博得了維拉克的好感。

戰將問道:“請問老爹你知道從哪條路去望天港要近一些嗎?”

老維拉克咧嘴笑:“問我你算問對人了。這里的兩條路都能去望天港。一般人都只知道小路近,那急一點的都喜歡走小路。不過我老維拉克知道,最近小路那邊剛因為下了場雨,引發了一場泥石流,把路都給堵了不少,非常難行。所以走小路的人,最終都會被延誤上好一段時間才能繞過去。”

馬上的兩員戰將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同聲問道:“你前面有看到一支部隊經過這里嗎?”

一提這個,老維拉克立刻渾身來氣:“,別提那幫混蛋孫子了。全他媽是我孫子!問個路直接用鞭子招呼,弄得給天子架巡似的,連部隊番號都不肯說。一幫孫子穿得到是夠神氣,可一個個就象條喪家之犬,沒半點軍人氣質,個個都象地痞流氓!當時一個問路的家伙直接給了老子一下,說什么立刻回話。我一生氣,讓他們走小路去了。你們要是現在直接抄大路去望天港,沒準還能趕在他們前面。”

兩員戰將興奮的對望一眼,同時向維拉克抱拳道:“多謝你了,老兵。”

維拉克興奮地喊:“不謝!”

這聲老兵,叫出了維拉克一生的榮耀,也算是他最大的肯定了。

望著這彪鐵騎滾滾而去的身影,老維拉克拍拍身邊小戰士的肩膀油然說道:“看見沒有,這才是真正的止水精銳啊。如果國家的戰士人人如此,又何必擔心天風人打進來呢。唉!”

蛋子迷茫地點頭,在他的眼里,似乎前面那支兇惡蠻橫的部隊,聽起來更象傳說中的強軍勁旅

天風軍終于來了。

大梁城下,鐵風旗的旗幟迎風飄展,威震四方。

大量的難民在這刻因為敵人的來到而驚慌至四散奔逃,空曠的土地上,惟留下這支赫赫鐵軍,在風中崢嶸出自己的鐵軍氣質。

他們的腳步剛勁有力,卷出漫天肅澀凌冽的風塵;他們的神情冷俊肅穆,帶著風中熾烈急嘯的肅殺;他們的意志高亢激烈,帶著戰爭中血與火的打磨洗瀝。

十數員戰將騎在馬上,在這刻露出他們剛健的身影,他們看著城頭,眼中噴吐出如火的熱芒。

城頭的守衛僅僅是看到這貪婪而兇厲的眼神,便忍不住要瑟瑟發抖。

他們是一群狼,兇狠而狡詐;他們是一群虎,勇猛而頑強;他們是一群戰神,在某人的領導下催發出無可抵擋的睥睨聲威。

在這一刻,在他們來到大梁城下的那一刻,他們先聲奪人,先震住了每一名城頭守軍的魂與魄。

在他們的身后,大旗勁舞出一個國家的飄搖之勢。

淺字旗。

它昭示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淺水清。

因為這個名字的出現,三重天陷落了,藍城投降了,其后一路過關,人人皆降,幾乎再無人有勇氣可與他對抗。

堂堂止水大國,竟然被一支一萬余人的部隊殺進后方國都,縱觀歷史,似乎也只有當年西風王沙思汗有過這樣的功勛了。

而現在,他的部隊就站在大梁城前,肆無忌憚地張揚出他們的瘋狂與血勇。

他們駐足等待,等待著進攻的號角吹響,就如那止水國最后的喪鐘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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