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  第三十三章 知音何處覓

類別: 戰爭風云 | 淺水清 | 天風 | 戰爭 | 緣分 | 軍史 | 架空 | 軍事 | 歷史 | 穿越   作者:緣分0  書名:天風  更新時間:2010-08-30
 
第五部決戰風雪之巔第三十三章知音何處覓

五月的蒼天城,雖山雨欲來,但在表面上卻依然充滿了祥和之氣。

自趙狂言鶴駕飛升之后,天風帝國的子民對帝國的神圣崇拜已到了一個極度狂熱的地步。

這段時間里,一向行事高調的淺水清,竟然也變得突然低調起來,自朝上重重地贏了南山岳一仗之后,他幾乎便再不上朝,只是縮在自己的將軍府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任朝中淺烈兩派的人在那里爭得風起云落。

一如他對云霓說過的那樣,皇帝不要他們斗,他便不再去挑起事端,惟是南山岳終不會放過他。

四天后,淺水清兵困相府十日之期已滿,財相歷明法帶著手下取走了所有淺水清帶來的財寶。

鐵風旗下兩千將士終無理由再繼續逗留將軍府,三天內先后調走一千八百士兵,只余二百親衛守衛將軍府。

曾經被守衛的蚊子要想飛過去都得打個報告的槐樹胡同,終于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

與此同時,南家守孝七七之期也終于到了最后的時刻。

在忍耐了長達一個多月的時日,及最后這十天的苦熬之后,南家似乎也要迎來了屬于他們自己的曙光。

沒有人懷疑,一旦南山岳重回朝上,以他的老辣手法,和對屬下百官的控制能力,及那豐富的政治斗爭的經驗,能很輕易地將淺水清玩死。

然,一切終不是那么簡單。

南門相府書房。

“這么說來,這幾日淺水清一直都把自己鎖在書房之中,幾乎沒再見過任何人?”南山岳背負雙手,沉聲問。

“是的,父親。”回答的是南無傷。

這讓南山岳心里有些不安。

他深明一個道理,餓虎撲食,歷來是要將獵物捕殺之后才會罷手的。

沒有道理雷聲大,雨點小。

這些日子里,南山岳忍氣受辱,暗地卻早已命南無傷悄悄將鐵血鎮下另外兩旗,血風旗和鬼風旗秘密調往蒼天城附近,其目的就是監視住鐵風旗的動向。

同時,淺水清雖困住了南府,對其一舉一動皆有所了解,但無可避免的,自己的舉動也落在了對方的眼里。

這刻南山岳點點頭道:“有些事,靠猜是猜不出來,惟有等對手發動之后才能得見端倪。淺水清占了先手之利,所以你我都要謹慎。誰要是再小看這個家伙,只怕就會有苦頭吃。這段日子,你們都辛苦了,待為父回朝之后,面見陛下,陳述厲害,自能掃平一切。”

“孩兒也是如此想的。”

“你大哥呢?最近幾天,怎么總是不見他的人影?”

“大哥說他心情煩躁,所以出去走走。”

“哼!”南山岳一甩袖子:“他那風流脾氣我還不知道嗎?怕是又出去找女人了吧?”

南無傷嘿嘿一笑。

南山岳嘆了口氣:“其實無忌是個好孩子,男人嘛,風流一些沒什么的,只要能做大事就好,千萬不可玩物喪志。如今事態非常,你讓他凡事注意些,千萬莫著了淺水清的道。”

“大哥為人謹慎,輕易不會相信別人。這次聽說是靖元為大哥物色的一個絕妙女子,而且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江湖庸粉。”

“靖元?”南山岳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原來是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不過這樣也好,總能讓我放心一些,只是卻要注意行止。七七之間,南門子弟不在家守孝,偷偷溜出去找女人,讓人知道了總是麻煩。這種違逆孝道之事,自當謹慎。”

無論是南山岳,還是南無忌兄弟,其實對南煥林的死,就感情而言,都沒有太多觸動。

本出身世家貴族,但卻因為是庶出而得不到繼承家業的資格。年紀輕輕的南山岳,就表現出其非凡的才華,是為出名才子,曾在一次才子聚會中以蒼天城為題,做“蒼天賦”一首,寓意深員,表達出天風帝國統一諸國的鴻鵠大志,并一時之間成為街巷名談。

他年輕的時候,還是四世皇帝在位。天風帝國強就強在歷代幾位君王大都屬于中興之主,個個雄才大略,才能歷數代而不衰。當時的四世皇帝感其才華,在來年春試大考中有心看他表現,他本人到是表現出色,沒想到到時他的兄長嫉妒其能,卻買通考官,指出其文章中有忤逆之言,是為不忠,硬是要殺他。結果還是皇帝保了他不死,考慮到其言行的確有跋扈之處,就給了他一個縣官去做,也算是挫其銳氣,磨練其心志。

那個時候的南山岳,原本年輕氣盛,遭此挫折之后這才明白官場黑暗,即使自己有能力,皇帝英明,但是終究免不了還是要按規則來玩游戲,于是他大徹大悟,由熱血青年開始走向權奸之路。

這第一步,就是大肆搜刮鄉里。

當時的天風帝國,吏治尚算清明,但是要說眾官清廉若水,那還是差遠了,只是盤剝鄉里總見分寸,不敢過于觸怒民意,講的是剝削也要有手腕。

而南山岳,就是典型的剝削高手。

他上任后不久,就去視察鄉里。看到有百姓養雞,就問現在雞價幾何。

百姓回答:“大錢200枚。”

南山岳又問:“雞蛋價幾何?”

回答說:“大錢5枚。”

于是南山岳就拿出200兩銀子說:“全部用來買雞蛋。”

當時的換算比例是大錢1000枚為銀1兩,小錢10枚為一個大錢。

200兩銀子對普通平民來說可算是天價,用來買雞蛋可以買4000只。

南山岳買了這批雞蛋后,什么也不說,全部交給當地百姓,每人幾只,交由他們代為孵化并養大。

半年后,南山岳過來問:“雞可長大?”

回答說:“雞已長大。”

于是南山岳頭也不回的走了。

再過半年,南山岳再過來,又問:“雞下蛋幾多?”

回答說:“50至100不等。”

南山岳大手一揮:“取其中間,就算75只吧。全部孵化,半年后我來取。”

就這樣,又過半年,南山岳來了。這一次,他所擁有的就不是4000只雞了。而是4000只雞再加其中2000只母雞每只下的75個蛋,孵化后擁有的150000只雞。

以每只雞2錢銀子計算,15萬只雞就是3萬兩雪花白銀。

這還不考慮這15萬只雞成長期間,那2000只母雞所下的蛋。

在這里,南山岳用了一種極為巧妙的手法,轉轉手就用二百兩銀子從當地百姓手中剝削到了大批的銀兩。

假如是從數學上考慮,南山岳的做法就叫做理論價值最大化。即把理論上的貢獻換算成實際。

實際上,雞蛋不是每只都能孵化,總有那孵化不了的雞蛋。

而每只小雞也不是每只都能長成大雞的,總有那被黃鼠狼叼去,或者因別的什么原因而死去的。

此外養雞也要喂飼料成本才能養好。

可是南山岳大手一揮,就把所有這些成本全都抹掉,所有風險全部轉嫁。雞養得不好,那是農民百姓不好好做事,與他無關。他只要負責投資200兩銀子,然后剩下的成果全部回收。

轉嫁風險這一手,讓南山岳的貪污剝削一下子變得正當而合法起來。用此種手法在縣里各處上演一遍,短短三年時間里,南山岳就為自己攫取到了數以百萬的銀兩。

南山岳任職三年,雖貪墨巨大,但是由于手法巧妙,卻很難讓人抓到把柄。當時的數學不發達,理論上缺乏風險統計這類概念,南山岳貪墨了大批銀錢后,為鄉里鋪橋修路,大搞政績建設,為上官所喜,沒多久就受到提拔。后來有人抓住他不給養雞飼料錢一事對南山岳大加攻伐,南山岳言辭鑿鑿,說自己取之用民,用之于民,這修橋鋪路的錢,就是從飼料上出來的,說得駁斥者啞口無言,可見其狡猾。

提升之后,南山岳惱恨其兄陷害他,隨打定主意要報復。

在那之后,他策劃了一出精彩的陷害大戲。

當時天風帝國與周邊交惡,隨著止水人與天風帝國戰火連連,驚虹人對天風帝國也多有鹺渥。

當時的南家長子也在朝中為官,為立功勛,親手策劃了策反驚虹大將袁中旭。

袁中旭原本是驚虹將軍,因不與朝中政敵對抗失敗,而最終不得不落魄逃往天風。當時他叛變,除了帶來兩萬親兵外,還帶來了自己的一家老小,他的侄子袁申,更是其中的領兵大將。

四世皇帝對袁中旭的叛降極為高興,親手賜他寶刀,提拔重用。

南山岳的兄長也因此受到嘉獎。

南山岳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口中不言,卻默默進行著陷害其兄的計劃。

當時的袁中旭雖然反叛,但是其部下諸將卻多有不滿,其侄袁申更是多有怨言,與袁中旭曾多番發生沖突。南山岳知道這是個突破口,就特別找了一天假意請袁中旭入府赴宴,并稱要看其寶刀。袁中旭身為降將,在朝廷根基不深,南山岳當時雖還沒有權傾天下,他卻也不敢隨意對抗,只能帶刀赴宴。宴席上,南山岳灌醉袁中旭,把皇帝親手賜給他的寶刀偷了出來。

趁著袁中旭酒醉之機,南山岳拿著刀跑去找袁申,對他說,你雖然降了我天風,但是心中多有怨氣,你的心還在驚虹。皇帝對此已經有所察覺,所以命袁中旭親手殺你。袁中旭如今在我府上喝酒,正大醉,等他醒過來,你就死定了。不信你看他連刀都帶了過來。

袁申自然知道袁中旭是如何疼愛此刀,一看果然是皇帝賜給自己叔叔的刀,嚇得立刻沒了主意,當天晚上,就聽從南山岳的勸告,帶了三千人秘密逃離。

他到逃到數百里地后,眼看著都要到了驚虹了,才醒悟過來這原來是南山岳的奸計,但是此時已經太晚。

袁申一逃,袁中旭立知不妙,很有可能會立刻有人告他假意投降,讓皇帝殺他。他寶刀已失,向皇帝也無法交代,南山岳趁機恐嚇,袁中旭再不顧一切于第二天也帶著大批士兵逃跑。自此,南山岳的兄長策劃的策反大計,被南山岳給全盤破壞。這兩人逃走之后到是想明白了過來,可當時卻全然沒意識到南山岳有心陷害。而皇帝得知袁中旭逃跑之后,更是勃然大怒,認為其兄無能,沒過多久就把他給撤職。

南山岳則憑其詭辣心機一升再升,最終成為帝國之相,兩朝元老。

借刀殺人一詞,在觀瀾大陸就是由于南山岳的做法傳來出來。

南無傷慣于借刀殺人,可見是承其父之衣缽,自有其由來去處。

也因此,南家上下,對南煥林這個人,其實只有表面的尊重,沒有私下的深情。南煥林死后,南府固然恪于孝道,滿門守孝,但是沒一個真正將南煥林放在心上。南山岳對南無忌的風流,也全不已為意,只望他玩得別太出格,弄得街知巷聞就好。

說起來,自己的兩個兒子都算是比較爭氣的了,他也實在沒有太多理由可以挑其不滿。

惟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南無忌正躺在飛煙的床上,奮力馳騁,而在那不久之前,飛煙的第一次,剛剛獻于當今太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淺水清的計劃行走,女人要勾引男人,其難度總是比想象中要低上太多。

淮河上的畫肪里,樂清音一個人苦守著那盞清燈,心中的酸楚卻無人可傾訴。

自淺水清來到蒼天城后,從未有一次過來找她,令她心中亦難免有所懷疑,這個男人的心里,到底裝著她多少。

想想忽然也覺得好笑,自那次清野一別之后,不知為何,自己就傾心于他,一見鐘情這種事,她本從來不信,卻沒想到真真就應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他固然接受了自己的一片深情,卻又有多少可回報的呢?

他若心里真得有自己,至少在這許多時日里,也該來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想到這,樂清音越發的心中不是滋味起來。

云霓待嫁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蒼天城,如今人人都知道當年豐饒草原的故事一語成真,紛紛雀躍,然又有幾人知道,幾人關心,她這個曾經的淮河第一名妓?

若真知道,怕也只會被說成是破壞他人好事的無良女子吧。

天色已晚,樂清音輕輕嘆了口氣,正欲吹滅回屋睡覺。

船外響起一片清澈的樂聲。

那樂聲悠揚悅耳,奏琴人不懂琴律,卻琴聲咚咚,充滿了歡快心情。獨特的韻律幾乎是彈奏在樂清音的心房上,聽得她渾身一顫,赫然正是當初她在清野城醉花樓上彈過的那首將軍令。

一聲爽朗的自報家門,則徹底地令樂清音激動起來:

“淺水清求見樂清音樂大小姐,還請樂大家的賞面一見。”

樂清音沖出艙門,淮河之上,淺水清白衣飄飄,獨坐船首,身前擺著樂清音當初送給他的那架古琴,身后則是姬若紫在為他含笑搖擼。

他,終于來了。

小船靠近畫肪,淺水清步上船頭,圓月高照下,心中愛郎的身影顯得越發偉岸高大。

淺水清輕摟住樂清音那盈盈蠻腰笑道:“我知道我這些天沒來,怕是委屈了你,怎奈何事務太多,不得不先料理好才能過來。”

樂清音羞紅了臉,低聲道:“人家又沒說非要你過來不可。”

“卻是我自己想來見你。”

這話說得樂清音滿心舒暢。

“這次我來了,便在你這里呆上些日子再走可好?”

樂清音驚駭抬頭:“你要住在這里?”

淺水清微笑道:“少則三五天,多則七八日。我要做一件事,非清凈之處不可為。蒼天城紛擾之地,除你這畫肪,只怕再無別處令我可尋清凈。”

樂清音大喜,撲進淺水清的懷里,心中再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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