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第六十二章死亡鳥
戰爭的勝負,往往取決于不起眼的環節前大梁帝國神威將軍李飛。
山狗軍在一處山崖附近停了下來,就地駐扎休息。中央帥帳處,世均洋正好整以暇地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跟隨梁中流這些年,他有些習慣了前上司運籌帷幄的思考方式,很多事情一旦事先做足了準備,則戰時就會變得非常輕松。燕子嶺上的意外,絕不會再發生在疊翠嶺上,對于這一點,世均洋有著充分的自信。
身邊的詭八尺沒精打彩地擺弄著他的小猴子,如今小猴子看起來好象不怎么具有活力了,精神都有寫萎頓不堪。
“小撓受傷了,昨天爬樹時被你的兵嚇了一大跳,掉了下來,摔折了一條腿。”詭八尺抱怨說。
“小子,你還有心情關心一只猴子?你的那些個叔叔大伯們,要不了幾天就得被我們全部鏟除干凈了。”
“小撓陪我好長時間的。”詭八尺看起來對鐵風旗的命運毫不關心。他手上的小撓,一條腿已經血跡斑斑,看樣子傷得很厲害,甚至連骨頭都露了出來,正痛苦地吱吱叫個不停。“你有藥嗎?”
“沒有。”世均洋沒好氣回答:“有藥也不能浪費在一只猴子身上,大戰一起,多一點藥就能多救一個士兵。”
“那我的猴子怎么辦?”詭八尺憤怒大叫。
“我管他去死。”世均洋給了他一巴掌:“別來煩我,小子,要不然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詭八尺沖著世均洋做了個鬼臉,低聲嘟囔:“你不救它,它就會死的。那好吧,我把它放了總可以吧。”
世均洋不耐煩地揮手:“快滾,快滾,少拿這些屁事來煩人。”
詭八尺一溜煙地跑出去,將小猴子放到一棵樹上,輕聲說:“去吧,小撓,去找你該找的人。”
小猴子吱吱叫了幾聲,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半個時辰后,山狗軍休整完畢,重新上路。詭八尺依依不舍地回首后方,眼中露出的卻是無比的狡黠之意。
大軍過后沒多久,山崖邊出現一個鬼頭鬼腦的身影。
左右探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后,那身影快速地向著一棵大樹跑去。
正是和飛。
他不是應該去找鐵風旗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答案耐人尋味。
輕靈地奔走騰躍在山川間,和飛來到一處空曠的荒地上,他用手撮起嘴唇,不挺地發出類似于猴叫的吱吱聲。
吱吱聲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以至于連和飛本人都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樹上突然掠過一道小小的影子,直投入和飛的懷抱中,正是小撓。
“你可算出現了。”和飛擦了一下滿頭的汗。
看看小撓腳上的傷勢,和飛無奈地搖了搖頭:“小東西,你果然心腸夠狠,自己心愛的寵物都舍得這么下手。”
小猴子的叫聲里充滿了委屈。
和飛摸摸小撓的腦袋,柔聲道:“小家伙,忍著點,哦,哥哥給你治傷。”
輕輕地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小猴子的斷腿處那么一劃,和飛從里面抽出了一團皮卷。小心地將皮卷藏好后,和飛抱著小撓趁著夜色,向著南部匆匆趕去。
沒有人能夠想到,世均洋不信任詭八尺,詭八尺同樣也不相信世均洋。當世均洋還在試圖蒙騙詭八尺,借他的手傳達假消息給對方時,詭八尺卻準備了一記后手,就是讓和飛早早準備,接應新的信息。新的信息,才是真正準確的關于山狗軍動向的消息。
由于已經是平民身份,淺水清和他所有的部下都脫掉了盔甲,換上青布衣衫,少數選擇單干的,甚至連兵器也都拋棄。他們如今不再局限于行走荒野,而是可以借助于人少的機會,混跡于城防嚴密的大城之中。由于到目前為止,驚虹國內的局勢尚算穩定,鐵血鎮始終處于被追殺的狀態中,因此各地城防對個別人員的防衛心理并不強,這便給了大家趁虛而入的機會。
但是機會固然就擺在眼前,怎樣利用卻要靠各自的本事。淺水清灑出去五百個種子,能夠長成參天大樹的,卻注定不會是五百棵。但是沒關系,動亂就如浪潮,是一浪推動一浪翻卷起來的,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的歲月里,只要有那么一兩個人成了氣候,驚虹人就會遭遇到很大的麻煩。
所有分散行動的隊伍中,又以淺水清率領的人最多,隊伍也最壯觀,由此引發的波浪,也最大。
而一個小小的巧合,更是直接將淺水清再度推到風口浪尖之上,進一步催化了他的行動。
3月21日,當日夜,一支為數不到百人的的隊伍停在了一處村莊附近。他們如今正在朝著南部進發,其目的是鐵風旗。
不遠處的燈光一明一暗,忽閃忽亮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這意味著前方有一支部隊正在行進。
這個時候,會是什么人在這一帶出現?
淺水清眉頭微微一皺,他向身邊的一名小戰士甩甩下巴,那小戰士會意,匆匆往前跑去。
沒過多會,小戰士回來,對淺水清低聲道:“是傭兵團的人。”
“傭兵團?”淺水清有些迷惑。
想了想他說:“不用理他們,咱們到路邊去,讓他們過去咱們再走。”
近百名戰士一起向路邊靠攏,為那支正在趕路的傭兵團讓路。
關路的傭兵團大約有三百人左右。為首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滿面虬髯,大眼瞪得溜圓,肩頭上還抗著一把大斧子,走過淺水清他們身邊時,對淺水清等人看個不停。
一名叫三保的士兵低聲問淺水清:“將軍,他們這樣看咱們算什么意思?一個個就跟狼似的。”
淺水清輕笑:“這個時候可不能叫我將軍了,從現在起,我叫云清,是驚虹北部的商人,你們都是我的護衛。至于你的問題嘛。。。簡單,傭兵團有時候也會客串做土匪買賣,關鍵看值不值得,生意安不安全。”
“媽的,那意思就是瞄上咱們了?”
“放心,他們不敢下手的。”淺水清冷冷回答。
盡管人數比對方少,但是久經沙場的戰士,任何時候都會表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他們將路讓給了傭兵團,自己則背依在小樹林一側,一部分人并不現形,而是隱匿在樹上林中,小心地觀察對手,伺機而動,他們沉穩的氣質,還有臨危不懼的風度,很明顯在提醒所有覬覦他們的人,想要從他們身上撈好處,只怕就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傭兵團畢竟不是專業的盜賊團,每一名戰士都是用金幣爭取回來的,死了一個人,就必須支付一定的善后費用。沒有把握的仗絕對不打,眼前這批人看上去沒多少錢,看架勢到是頗不好惹,顯然不是輕易能吃下的,那傭兵團首領狐疑地觀察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放棄無意義的打劫行為,但卻派出了一個人來過來問話,看樣子是想摸摸底。
“喂,你們是干什么的?”那人站得遠遠的大聲問道。
淺水清冷笑道:“做生意的,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一點小買賣。你們呢?”
“哈,巧了,我們就是專門和生意人打交道的。”
“你們也是生意人?那是大商隊吧?”
“哪里,我們是傭兵團,專門為生意人提供安全保障,我說,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們頭領談談價錢。”
淺水清大聲道:“驚虹可沒什么象樣的傭兵團,我沒興趣。”
那人大聲叫道:“我們不是驚虹人,我們是都市聯盟的傭兵。”
淺水清的眼亮了,原來是都市聯盟的雇傭兵,跑到驚虹的地面上渾水摸魚來了。
“有意思。”淺水清輕聲撇嘴:“這幫戰爭販子打劫完止水,又跑驚虹發財來了。”
兩年前淺水清打止水的時候,這幫傭兵就趁火打劫,跑到止水的地面上大發橫財,這一次淺水清兵困驚虹,都市聯盟的傭兵們就象是聞到了肉味的野狗一個個也竄了過來。
想了想,他大聲喊道:“原來是都市聯盟的傭兵啊,不過驚虹可沒多少象樣的買賣給大家做,你們跑這里來,有些委屈自己了吧。”
那人大聲笑道:“誰說沒有象樣的買賣的?淺水清的人頭現在可是價值一萬兩黃金呢。只要找到了他,把他的人頭那么一割,咱哥幾個就算發達了。”
此話一出,淺水清身邊的眾人同時手中一緊,惟有淺水清絲毫不動容顏。如今的他,已是滿臉胡須,無復當年翩翩英少的模樣,只要不把臉上的胡子刮掉,輕易誰也認不出他來,那人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就在眼前,因此大聲說笑,無形中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淺水清望著遠方的那個大胡子首領,低聲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的話,你們可是白來了,因為我聽說淺水清已經死在了摩云峰上。”
這話一出,所有雇傭兵團的人都是一驚。由于事情發生的時間只在數天之前,很多人目前尚未得到關于淺水清的消息,蘇南宇部被滅之事,至今尚未傳開,只有少數地方知曉。所以這刻淺水清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所有雇傭兵團的人都破口大罵起來,一個個痛斥淺水清無用,竟然被人害死在了摩云峰上,觀其義憤填膺之狀,到象是死去的那個是他們相交多年的老友。
有人甚至直接喊出了:“一萬兩黃金啊!就這沒了!”
鐵血鎮的士兵一個個看得面面相覷,他們是為國為家為理想為榮耀而戰斗的軍人,卻是第一次認識將理想與生命都奉獻給金錢的戰士。到是淺水清嘿嘿冷笑起來:“不就是一萬兩黃金嗎?那算個屁!我手里到是有筆大買賣,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咱們可以好好談談。”
一聽到有大買賣,所有雇傭兵同時精神一振,那首領直接大吼道:“喂,那邊的,你手里有很多錢嗎?”
淺水清陰測測地回答:“我手里沒什么錢,但是我知道從哪里可以找到錢,大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