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精心渲染的寒冬,小樓外一派銀妝素裹,綠葉蒙著一層白霜,偶然一兩片飄落下來,跌到地面摔成粉碎。
冰蠶的本源固守不化,王浩只能不斷的催升冰焰,就形成如今怪異的情形,要不是有外面的陣法掩飾住,奇景非引來別人圍觀不可。
即使將冰焰燒得再烈,本源仍然是無動于衷,那是一種高傲的情緒,冰焰能量不足以讓冰蠶的本源屈從,而一味的提升冰焰并不明智,不說小樓的草木經受不住鞭笞,冰焰也出現輕微的失控征兆,孤注一擲的結果不僅僅是徒勞無功,還代表危險。所以王浩很理智的適可而止,要讓冰蠶的本源和冰焰融為一體,硬來是不成的,需要適當的契機才行。
但是收獲還是有的,經過反復不斷試探,王浩對冰焰的控制逐漸達到爐火純青,以胖子現今的情形來說,這種冰焰再一次升華要好的多,也安全的多。而且雖然未能煉化冰蠶的本源,如今本源卻是和冰焰嵌和在一起,再也不是起初的游離不定,夾雜在冰焰之中,猶如繁星的璀璨,絲毫沒有被冰焰奪去光芒。
突然,小樓外緣的圍墻附近出現一絲輕微波動,冰焰覆蓋下一絲一毫變化也瞞不過胖子,很快,王浩就捕捉到來人的行蹤。對方估計是忌憚冰焰的低溫,猶豫不決的在外面徘徊,它們顯然是在等待時機,又是這群不自量力的小丑。
血族終于出現了,有凱奇做為誘餌,老尼古拉想不中計都難。王浩自信有能力完全控制它們,一時興起,稍微將冰焰收斂了一下,然后觀察它們的反映。
果然,可憐蟲們在確定了威脅解除后,開始躍躍欲試,經過十幾分鐘漫長的煎熬,終于按耐不住摸進了小樓。花園里有王浩布置的陣法,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陣法,墜入陣中就和鬼打墻相差無幾,要困住一竅不通的血族,那還是綽綽有余。
王浩冷笑一聲,在西方讓人談虎色變的血族,在修真者面前居然如此渺小,自己縱使坐在陣法中紋絲不動,也能將它們玩弄于股掌之間。這就是實力的懸殊,難怪修真者不將它們放在眼中,即便沒有不準結交異類的鐵律,和它們為伍也是一種恥辱,必然淪為同道們的笑柄。
胖子起初還有興致看它們亂闖,揣摩陣法還有哪些不足之處,不過片刻后就意興索然,即使再爛的陣法也能叫它們焦頭爛額,失去魂魄和本源的冰蠶,如今只剩下一副丑陋的軀殼,說它丑陋其實并不公平,細小光滑的鱗片如今還在綻放光澤,光可鑒人,它的身體里存有世間最堅韌的冰蠶絲,冰蠶不像普通的桑蠶,除非是將其掛掉,否則無法取出絲來。
盡管在別人看來,冰蠶的鱗片和絲全部是修煉法寶的上等材料,不過胖子卻提不起興趣,倒不如送給小醫仙做個人情,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的材料,除非落在行家的手里才能發揮出價值。
煉掉冰蠶,小醫仙贈送的籠子就空了出來,既然能困住冰蠶,用來禁錮風貍也應該不成問題,胖子想當然的掏出一顆回夢丹。
是時候將風貍喚醒了,再睡下去非養成豬不可,即便現在,風貍也比以前豐滿了不少,毛皮柔軟油滑,釋放出古玉般的翠綠。
其實風貍體態增長和沉睡無關,而是因為吞下三枚助長真元的丹,雖然還沒有完全吸收丹的能量,也等于是增加了數百年的修為,修為長了,體長自然會發生變化,毛色也比從前更漂亮,口中還伸出彎彎的獠牙,平添出幾分威風來。
風貍包裹在柔和的淡金色光環里,先是四肢稍微伸展了一番,然后才緩緩的張開了眼睛。如同紅寶石一樣的顏色,眸子中閃動著一道流光,仿佛是一團跳動的火焰,鑲嵌在翡翠般碧綠的身體上,美麗到了極至。到目前為止,風貍是胖子所見過最美麗的生物。不過,假如有人因為這份美麗,就將風貍當作是玩物,那就大錯特錯了。經歷過不算漫長的沉睡,風貍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那對血紅的獠牙雖然俊俏,但是決不僅僅是個裝飾。而且風貍的性格異常暴躁,蘇醒后立即瞪起紅寶石眼睛,漂亮的獠牙在胖子手背上留下一條清晰的血痕。這不禁讓胖子吃了一驚,能傷害到修真者的東西少之又少,即使闖血族的刀山也未曾傷過皮肉,如今卻被小小的家伙輕易給掛了彩。“媽的!”王浩立即抽回手指瞪著小家伙,小家伙也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視。王浩再次摸出回夢丹,威脅道:“找昏迷是不是?小爺就多余弄醒你,這叫做好人沒好報。”說起來風貍和胖子也是冤家,先是在青城山上不幸的遭遇,本來,屈瑤的見識無法收取風貍,誰知道半路上殺出個胖子來,非但識破了風貍的身份,還懂得用菖蒲對付風貍,可憐的風貍從此失去自由,成為王浩的囚犯。假如不是倒霉碰見王浩,無人能識破風貍的身份,它可以在青城山修煉,直到得成正果。不過王浩也沒占到便宜,風貍剛到手就補償了兩顆碧青丹給屈瑤,在拓拔家為了留住小家伙又付出一顆,這還沒計算被風貍磕掉的三顆丹,那可是能用來助長真元的好東西,比續命丹強過十倍、百倍。要知道續命丹或者對別人來說是個寶貝,不過在胖子眼中卻是一文不值,唯一的用途是和別人交換法寶。不過瞧瞧風貍如今的威風,胖子顯然是值回票價了。“吱吱。”風貍發出尖銳的呼嘯,突然從籠子里鉆出來,險些就撲在胖子臉上。靠,小東西居然無視囚籠的存在,王浩大驚失色,那可是小醫仙煉制的法寶,如果連這個都困不住風貍,自己的破陣可以直接無視了。風貍又名風生獸,純粹的風系異獸,風系原本就有自由、迅捷的屬性,且不說風貍是風系異獸的祖宗,風系的本源異獸,即便是尋常的風系異獸,也很難用法寶困住。為王浩捕獲是因為幼小,能力還沒有完善,后來又被下了回夢,要不然早就逃之夭夭了。
可是小東西如今脫出牢籠,為什么不逃呢?難道是有恃無恐,知道自己無力再次擒住它?王浩在它身上可是下了大本錢的,要是真讓它跑掉豈非血本無歸,考慮到問題的嚴重性隨即目露兇光,即使無力生擒風貍也要找回本錢再說,準備出殺招了。
“吱吱。”風貍既不繼續進攻,也沒有逃走的意思,而是沖著王浩示威。胖子起初還擔心風貍逃走,此刻見到它虛張聲勢難免好笑,饒是風貍本領奇特到可以不受束縛,要戰勝練神期的修真者卻是做夢。不過風貍為什么抓狂?難道是磕藥磕得太多,磕傻了?
幸虧胖子擁有驚人的記憶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師父的話,“風貍有九息。”簡單的五個字蘊藏著無窮的玄機,既然不會多也不會少,剛好有九條,就說明風貍的九息與生俱來,并非后天修煉得來的,除非是萬不得已,絕不肯放過任何一息,那么,風貍遲遲不肯離去,多半是因為少了一條吐息,本來風貍可以自行取回吐息,無奈云逸用煉器手段將吐息和火焰煉制在一起,風貍如今也是束手無策了。
隱約猜出個大概,王浩禁不住大笑,料不到當初一時興起,取走它一條吐息煉丹,如今卻成了牽制它的資本,得意道:“你的吐息就在我手里,有本事你就過來拿呀。”等風貍躍躍欲試的時候,胖子又突然催動法寶火勢。一團燃燒的烈火在王浩掌心跳動,此刻胖子再也不嫌棄它女人氣了,而是驚異于它的美麗,就是小小的一團火焰,便能讓風貍乖乖留在身邊,甚至俯首聽命。胖子知道依靠這團火能做到什么,卻并不知道吐息對風貍的重要,就如同人的三魂氣魄,不是風貍舍不得放棄,而是無法舍棄。
胖子正感覺得意,突然感受到陣眼處傳來一陣變化,任何破陣跡象都逃不過王浩耳目,也懶得探尋是什么緣故,驟然間將冰焰的寒氣釋放出來。極寒爆發的瞬間,園內的草木再也受不住鞭笞,紛紛碎裂,在此起彼伏的噼啪中化為冰末,連墻體也出現無數條裂縫,猶如血管般四處蔓延。
眨眼功夫,胖子就出現在一干血族面前,這群身手敏捷的冷血動物,在寒氣侵體的剎那就徹底凍結,如今就像十幾座冰雕作品,靜靜的立在花園的草地上,或者應該說是綠色的冰末。鑒于血族特殊的生理構造,任何一點點小小的觸碰,都能叫它們粉身碎骨。
所以當王浩緩緩抬起手指的時候,所有血族的目光中都寫滿了恐懼,不安的情緒在它們心中迅速蔓延,當生命握在別人手里的時候,任何人都會不安。
修真者的實力固然到了變態的程度,更變態的卻是胖子,他制造極寒的能力簡直就是為虐待血族量身打造的。任何血族包括尼古拉家族的嫡系,甚至包括所有的冷血動物,在這種極寒面前都會不堪一擊,這一點毫無疑問。
當它們看見胖子要說點什么的時候,甚至在緊張胖子的聲音太大,音波會讓它們的身體碎裂的,天知道此刻它們的身體有多脆。
“別擔心,我可不是殘忍的劊子手,要掛掉你們非常的簡單,但是我不會那么做。我頂多餓上你們幾天時間,然后將你們送去蜀山,問劍老怪肯定很樂意見到你們,血族居然敢涉足東方,這個消息一傳播出去,尼古拉家族就徹底完了。”
王浩才不會笨到自己跑去歐洲找尼古拉算帳,有蜀山派可以利用,為什么要自己玩命?不過,即便胖子如意算盤打得再響,仍然是棋差一著。
尖銳的嘯聲中,花園內突然間狂風大作,細小的冰渣被倒卷向空中,擦過皮膚時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傷痕累累的墻壁承受不住狂風肆虐,剛坍塌到一半就宣告瓦解,連一堆瓦礫都沒能保留下來。狂風來的快,去的也快,摧毀了視線內的一切悄然止歇,就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再看看周圍哪里還有血族的影子?地面上連冰屑都掃的干干凈凈,辛辛苦苦布下的陷阱,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誰知道突然毀于一旦,想想都能讓胖子抓狂。
這么夸張的風,不用問,肇事者除了風貍還能有誰?小東西也示威般的盯住王浩,仿佛再說:“趕快乖乖將吐息交出來,要不然和你沒完沒了。”
王浩勃然大怒,可是卻拿風貍沒有一點辦法,如今小東西已經今非昔比,別指望再故技重施了。片刻后胖子才恢復平常,不言不語的將吐息收藏妥當,別忘了,胖子可是吃軟不吃硬的,想玩橫的逼胖子就范,連門都沒有!
小東西不知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仍然不知死活的向胖子示威。
“想討回吐息是吧?”王浩憤怒下喚出混沌之火,雖然不懂得煉器的知識,要毀掉兩件東西卻易如反掌。
風貍發現胖子的企圖立即露出恐懼的神情,如同紅寶石的眼睛里閃爍楚楚可憐的目光,喉嚨里發出咕咕的哀叫聲像是在和胖子討饒。
“媽的!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剛才不是很拽的嗎?”混沌之火又旺盛了幾分,距離風貍吐息不足一尺,胖子不為所動。
“咯咯,兄弟和誰發脾氣呀?怎么弄得如此狼狽?”雨霞仙子飄然而至,真的是在飄,因為她原本就沒有身體。夫妻兩人剛到緬甸不久,就在那位舊識的幫助下打聽到魔翡翠的消息,以陳玄的手段,加上財力和物力,當然不難到手了。
如今就差丹爐的材料和傳魂液,四件材料解決了一半,雨霞仙子的心情大好,所以主動要到外面透透氣,往常她都是躲藏在陰丹里的。
確實夠狼狽的,剛才冰渣不止撕裂了肌膚,衣服也成了一條一條的,看起來就和叫花子差不多,加上滿身的傷,就象剛被狗咬過的叫化子了,難怪連雨霞仙子要笑出聲了。
“還不是被這個東西害的,我現在就煉掉它的吐息,大不了一拍兩散。”王浩也是氣糊涂了,以陳玄的手段能擒不住風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