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卜的人都在慌里慌張的奔跑。有的人向使館區里頭奔縣。”有的人則不知好歹的向使館區的外圍區域奔去,而這種人里頭,士兵占了大半。
作為意大利駐華公使館的一名軍官。阿爾卡西諾中尉興奮的率領著一支二十人組成的小部隊屁顛屁顛的向東交民巷使館區的外圍區域奔去。
作為一個原本駐扎在索馬里蘭的意大利殖民軍的低級軍官,阿爾卡西諾中尉十分遺憾沒有趕上九年之前的那場“討伐戰爭”九年前,就是在這座古老的東方城市里,八國軍隊組成了一支國際聯合部隊,殺氣騰騰的開進了這個古老東方國家的國都。用刺刀和子彈將其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并同樣的用刺刀和子彈在城市里建立起了西方人的“秩序。”那是一場一邊倒的戰爭。聯合部隊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趕跑了這個國家的兩位統治者,一位是皇太后,另一位則是皇太后手里的傀儡皇帝。
在阿爾卡西諾中尉看來,那場戰爭不僅是正義的,而且是輝煌的。更是“最夠本”的這是那位俄國財政大臣親口所說,因為那場戰爭的結果之一,就是使這個國家的所有國民一起背上了一筆巨大的國際債務,平均每個國民承擔一兩白銀的賠款,總共是四億五千萬兩白銀,但是如果算上那漫長的還款期內積累起來的利息以及白銀的不斷貶值的現實考慮的話,這個國家的民眾將為一幫昏聵透頂的貴族和官僚的愚蠢行動而背上近九億兩白銀的國際債務。
九億兩白銀,這對阿爾卡西諾中尉來說就是一今天文數字,對于他這個西西里海員家庭出身的平民來講。這個數字不僅是巨大的,而且也同樣是遙不可及的,甚至連做夢都不必夢到,所以,阿爾卡西諾也與其它國家的平民們一樣,一度以為這個數字是新聞界的那些文盲記者們搞錯了小數點的位置。
不過同時,作為一名有權擁有任何戰利品的意大利殖民軍的低級軍官。阿爾卡西諾中尉也確確實實在索馬里蘭的兵營里聽說了他的那些各國同行們在這個古老東方國家獲得的那些戰利品的傳聞,從皇家園林里搬走的石像到某斤,貴族被焚毀殆盡的府邸廢墟里撿到的一只脆玉扳指。從純金的鳥籠到白銀制作的鐘表。從鄉下女人腳上穿的那種很小的繡花鞋到貴族夫人頭上戴著的那種鑲金嵌銀的奇怪頭飾,從皇家圖書館搬走的那些古老東方圖書到皇家天文臺上的那些同樣古老的天文儀器一切戰利品都可以拿到歐洲的拍賣商那里換取金錢,即使是那些希奇古怪的玩意也不愁找不到買家,畢竟。這些東西都來自于這個擁有古老文明和悠久歷史的東方國家,對于歐洲和美洲的那些暴發戶們來講,這些來自東方的玩意都可以顯示自己的品位。
阿爾卡西諾中尉非常的后悔沒有趕上那場戰爭,雖然當年的他不過剛網從軍校畢業,軍銜很低,可是這并不妨礙他在東方尋找財富,據他所知,他的一個軍校同學以一名少尉的軍銜通過那場九年前的戰爭在這個國家撥取了財富,現在,那個人已經退出軍界,去美國開仿織廠了。而所用的本錢就是那場戰爭中獲得的戰利品,雖然只是幾個象牙雕玄。但已足夠讓那位前軍官先生成為有產階級。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能夠理解阿爾車西諾中尉現在的心情了。
現在的阿爾卡西諾中尉非常的興奮,他強烈的渴望著一場新的戰爭。所以,剛才槍聲一響,他的心情就愉悅起來,在他看來,即使因為這場戰爭整個使館區的外國人都死光了,只要他自己還沒死,他就能找到發財的機會。
沒錯,阿爾卡西諾中尉急切的盼望著再來一次反對洋人和洋教的行動。無論是官方的還是民間的,只要使館區遭到了攻擊,那么,使館里的所有國家就能再次找到進行軍事干涉的借口,如果再來一支“八國聯軍”的話,阿爾卡西諾中尉將自覺的加入這支“討伐軍”為他的有產階級之夢奮勇作戰,并盡力“搜集”戰利品。
“中國的暴民們啊,請你們快些進攻使館區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把戰靴踏上你們的胸口了,如果你們肯配合,我可以考慮饒你們不死。”
阿爾卡西諾中尉一邊率領部隊向奉命警戒的路丘前進,一邊在心里美滋滋的盤算著這筆戰爭買賣。卻絲毫也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向“妄想狂”邁進了很大一步。
由于過于興奮,也過于投入。阿爾卡西諾中尉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抵達了警戒區,直到一名少尉奔了過來將他拉住,阿爾卡西諾中尉這才看見了那名奧匈帝國陸軍少校鄙視的目光。
和阿爾卡西諾中尉一樣,那名奧匈帝國的少校也是奉命來這里警戒的。封鎖路口的交通,防止那些狂亂的中國人慌不擇路的闖進使館區。自從京城里槍響之后,槍聲越來越密集,使館區里的各國外交官不得不加強了使館區的警備,由于這個路口個于意大利使館和奧匈帝國使館之間,因此
“兇,口小路口就劃歸這兩國的使館衛隊駐守。“少樓先生,你好。”
考慮到兩國現在是軍事上的盟國,阿爾卡西諾中尉還是有禮貌的向那名奧匈帝國少校敬了個禮,對方雖然傲慢,不過也是很有禮貌的回了一個軍禮,但那掛在嘴角的古怪微笑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鄙視。
“可憐的花柳病患者,你沒有幾天活頭了。”
阿爾卡西諾中尉也在心里鄙視了一下那位少校,對于那位奧匈帝國陸軍少校的斤,人愛好,中尉也是清楚的,實際上,如果不是目前的南北緊張局勢的話,那名少校可能已經被調回國了,奧匈帝國畢竟是列強之一,如果有位少校先生因為私生活不夠檢點而病死在這斤。國家的話。對于帝國的形象是會造成負面影響的,上次已經有一個領事先生因為在外交宴會上大煙癮發作而被召回了國,帝國不會重蹈覆轍。
不過兩名軍官已經顧不上繼續鄙視對方了,因為兩輛兩輪馬車已經駛到了路口,那奇特的結構以及那同樣奇特的車篷布表明,這是兩輛中國人桑坐的馬車。
不待軍官們下令,守在路口的奧、意兩國士兵們已經吆喝著攔住了那輛馬車,然后,前頭那輛馬車的車篷里就跳下了一個穿著苦力衣服的男人,用氅腳的英語喊了幾句。
但遺憾的是,在場的所有軍官沒有一個人是會講英語的,那位奧匈帝國少校雖然懂一點法語,但是畢竟不懂英語。
或許是看到對方不理睬,那名中國苦力只好從另一輛兩輪馬車上又喊下一名年輕許多的中國人,也是平民裝束。
這個中國人也不會說法語或意大利語、奧地利語小匈牙利語,所以,雙方依舊無法溝通,于是,兩輛丐車上的所有中國人都下了車。
其中居然有幾個女人,有年輕的也有中年的,這些中國女人的出現。幾乎立刻使那名奧匈帝國陸軍少校的眼睛里放出光來,不過當他在那幾個女人的腳上逡巡了一下目光之后,眼睛里的貪婪之光立發消退下去。
阿爾卡西諾把少校先生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更是鄙視,他很奇怪,為什么這個奧地利人會這么喜歡中國女人那別扭的小腳,在中尉看來。那簡直是丑陋不堪,再加上那木桶一樣笨拙的寬松衣服,中尉對東方女人的興趣完全消失了。
幸好,眼前這幾個女人都是天足。這讓阿爾卡西諾中尉不至于那么難受,不過作為奉命封鎖交通的軍人,他還是立即履行了軍人的職責,走上前去,勒令對方立刻離開路口。
不過對方顯然是鐵了心要闖進東交民巷使館區,甚至不顧士兵們的阻攔,強行向路口以南前進。
但是意大利士兵和奧匈帝國士兵還是用刺刀和皮靴阻止了他們的企圖。這使他們非常憤怒,其中的一人激動的大喊大叫,雖然依然是用英語。但是阿爾卡西諾中尉還是聽清楚了一個單詞:日本人。
但是,這關日本人什么事呢?這里歸意大利軍人駐守,阿爾卡西諾中尉絕不會讓他們就這么走進使館區,哪怕他們真的是日本人。
或許是見士兵們蠻不講理,那些中國人開始動起了腦筋,并由其中一人出面,拿出一把墨西哥銀元,向幾名軍官手里塞去。
阿爾卡西諾鄙視的看了看那幾個寡廉鮮恥的奧匈帝國低級軍官,因為在他看來,與其拿銀元,還不如去拿那幾個女人戴在手腕上的鐲子。雖然那是玉的,但是阿爾卡西諾中尉確實希望那是上等的和田玉。這種玉石在歐州不值錢,可是在這個國家卻很值錢。
由于阿爾卡西諾中尉和那名奧匈帝國少校唰巨絕收下這些不起眼的賄略,結果這筆交易沒有做成,士兵們依然拒絕放這些中國平民進入使館區。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輛四輪馬車從東長安街的西邊駛了過來。以極高的速度進入了使館區警戒線,從車門上的外交徽記來看,這是一輛日本駐華公使館的馬車。
日本人的馬車在路口停下,從車上下來幾個神情緊張的日本外交官。走到那群中國平民身邊,激動的喊了幾聲,結果,那些中國人歡呼起來,然后,他們又上了馬車,準備跟著日本使館的馬車向西走。
不過,沒等他們的馬車行駛起來。阿爾卡西諾中尉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扭頭一看,卻看見一輛六匹馬拉的四輪貨車正以極高的速度向路口這邊飛馳而來。那車夫戴著頂草帽,手里的鞭子“啪啪”的使勁的狠抽著拉車的那些馬,仿佛一點也不心疼似的
阿爾卡西諾中尉很快明白過來。那名車夫是有意讓馬車走得這么快的,而且,當他看清楚那車上坐著的幾名雜役都是中國人的面孔時,他非常驚訝。
按照常理來講,在東交民巷使館區里,沒有哪個中國車夫敢這么趕車,這不僅是禮貌問題,更是外交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