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知道。”沒那么好的交情,種建中頭也不抬。
“好吧。”姚古對種建中的冷淡似乎并不介意,“上個月在東受降城玩得開心嗎?八十多斬首都不報功,好大方。”
種建中伸向灌漿饅頭的手頓了一頓,白眼瞥過去:“你家的商隊耳朵夠長的啊。”
姚古打了個哈哈,“不小心聽到了點。只是去買賣些特產,可沒動你家的羊毛。”
種家的織造工廠,生產的不是棉布,而是羊毛布料。用的就是從北地阻卜人那邊進口的羊毛。
不獨是種家,姚家也有毛紡廠,還有河東的折家,加上另外幾家關西將門,基本上將北地的羊毛出產給瓜分殆盡,各自占據一塊地皮,然后派出商隊去收購,以避免惡性競爭。
這些傳承皆三代以上的老牌將門,在工商領域投資的主業,基本上就是毛紡織工業了。而在河湟開邊后崛起的新將門,則是與韓岡一起,全都是棉紡工業的大戶。關中豪門世家,多有在秦嶺南麓開設茶場和藥園。關西的各色原材料的生產,基本上都有均分市場的默契在,極少有惡性競爭的情況發生。
這些大族之間不乏恩怨情仇,能夠保持和平發展,完全依靠韓岡的權勢,以及韓家所主導雍秦商會的恐怖實力——商會中定下了規矩,就沒有人敢于逾越雷池一步。
很有一些家族,拿出了自家產業的部分股份,與平安號相互持股,將自家的一部分股份轉讓給平安號,雖然一般只能夠換回不到百分之一的份額,但地位頓時不同。
這么做,就意味著與韓家徹底勾連在一起,關系密不可分,一旦韓岡倒臺,即使及時反戈一擊,都很難說有好下場。不過在關西,不做出這樣的表態,給出一份投名狀,想要進入到雍秦商會的核心層,就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姚家和種家都是雍秦商會的核心成員,不過軍中的舊日恩怨,以及這些年來,上至官場,下至家業、子弟等各種領域的較量和比拼,兩家人相遇時表現出來的交情,與兩只看上同一塊骨頭的餓犬的關系差不多。
種建中的筷子又動了起來,專注到吃飯上,不打算跟姚古繼續打嘴皮子官司。
姚古拿起桌上的手巾擦了擦嘴,“這小牛肉真不錯,烤得火候正好。多虧了相公,這牛肉可以放開肚皮吃了。”
視線越過夾起面前酥餅的種建中,對面的車窗外,一輛列車正對向而來,最前方的蒸汽機車正向天空噴吐著滾滾濃煙。
在關西,窄軌也好,標軌也好,在鐵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