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敢稱自己是個絕對的好人,但他覺得自己至少是個無害的人。與人和善,彬彬有禮,而且多少還存著一些“達則兼濟天下”的高尚情操。
這個世界上,像他這樣的人實在不多了,鳳毛麟角。
他想不通為何眼前這位不知名姓的大人如此針對他,幾乎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有點像跟丈夫吵架的潑婦,蠻不講理的樣子分外可憎令人想痛扁他,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發起飆來很變態的。
好吧,以上只是隨便想想,人家畢竟是穿著官服的朝廷命官,自己只是個落魄到住山神廟的草民,惹不起這樣的大人物。
于是蕭凡不說話了,由著這位干巴瘦削的大人口沫橫飛,滴詣不絕的說著皇子赴災區撫民的害處。
他的論點很簡單,如今大位的正統是皇太孫,若由皇子去撫民,未免有收攬邀買人心之嫌,將來恐怕會影響皇太孫的君威,在這個時代,君威是至高無上的,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人在民間的威望駕凌于君威之上,皇子更不行。
蕭凡很吃驚于他的論點,這人脖子上扛的是個什么東西?是腦袋嗎?
如此迂腐之人,怎么能當上官的?老朱的眼光很有問題啊。
不管派什么人去災區撫民,打的當然不可能是個人的旗號,而是中央朝廷的旗號,災民們心中感念的當然也是朝廷的恩德,若說收攬人心,那也是朝廷收攬,跟皇子有個屁的關系!你當那些災民都是網出殼的小雞仔,第一眼看到誰就認誰當娘嗎?
黃子澄仍在詣詣不絕的反駁,蕭凡百無聊賴的跪在一邊,趁人不注意,小小的打了個呵欠。
三位大臣沒發現,但朱元樟卻看到了蕭凡的小動作,目光不由露出幾分笑意,然后朱元群不輕不重的敲了敲桌子,皺著眉不滿的道:“黃愛卿,聽蕭凡把話說完,聯說過,不要插言。當聯的話是耳邊風嗎?”
黃子澄頓時驚覺,立馬伏地顫聲道:“臣失儀,臣有罪。”
朱元璋沒理他,轉頭對蕭凡道:“蕭凡,你網說第一是遣皇子或官員撫民,嗯,有第一想必還有第二第三吧?你繼續說。”
蕭凡看了看黃子澄,有點猶豫,自己網說個第一就被人詣詣不絕反駁了半柱香時辰,若繼續說下去,除非老朱今兒愿意留他在皇宮過夜……
不過既然朱元樟命令他繼續說,那就繼續說吧,說快點兒,不給別人打斷話茬兒的機會就是了。
“第二,災區所有人飲水,必須喝燒開了的水,第三,派軍隊過去幫老百姓救災,第四,運送大批救災物質,尤以食物和治外傷的藥物,更要多送,第五,召集大批的大夫郎中赴災區進行救治,第六,做好防治瘦病的工作,第七,弄一批會唱歌會跳舞的青樓紅牌姑娘去災區辦小幾臺歌舞晚會,提高軍民抗災的士氣”咳咳,草民失言了,最后一條還是算了吧。”
蕭凡話音網落,黃子澄便狠狠怒視了他一眼,嘴一張便欲反駁,結果朱元樟冷冷一記眼鏢過去,黃子澄打了個冷戰,急忙住口了。朱元樟皺著眉道:“派軍隊,派郎中。送藥,這倒是可以理解,聯不明白的是,為何要喝燒開了的水?”
“陛下,大震之后,震區的水源必然受到了污染,里面帶了很多的病菌刪”
朱元璋插芊道:“何謂病菌?”
“就是邪物,人喝了會得病的,但喝開水就沒事。”
朱元璋想了想,然后問道:“除了你說的那幾點,可還有補充?”
蕭凡努力回憶了一下前世大震之后,電視新聞里播報的救災方法,想了一會兒,于是補充道:“陛下,還有就是對那些已經遇難的百姓尸首,要馬上處理,深埋或者火化,不然會引發大規模瘦病,如果可以的話,建議朝廷動員蜀地百姓最好暫時不要在屋子里居住,因為大震之后必有余震,最好讓百姓們在空曠處搭起棚子先湊合住幾天。待余震過后再搬回屋子,這樣可以避免百姓更大的傷亡,最后便是派遣工部官員,協助地方衙門對災區進行災后房屋,道路,橋梁等等的重建。”
說完這些以后,蕭凡仔細的再回憶了一遍,覺得沒什么可補充了,便道:“草民愚鈍,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他一番話說完還不覺得什么,前世這些災后措施大街上隨便拎個人出來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在場的人心中卻大為驚異。
古代朝廷對大災之后的救治工作根本沒有現代這么細致有序,往往大災之后朝廷首先想到的,是對災民的防范,害怕災民衣食無著而造反,因此大災之后,有良心的朝廷只從戶部撥點糧食給災民吃,沒良心的朝廷便聚集軍隊對災民進行合圍,一旦災民有造反的苗頭便毫不留情的剿殺。何曾有人如此系統細致的歸納出災后救助,防治,重建等主動性極強的措施?
朱元璋一雙狹長的眼睛頓時便亮了,他治國近三十年,自是一聽便能體會到這些措施的寶貴性,他甚至將這些措施引申到了別的災害上,如果將來某地發生洪災,旱災,蝗災等等。蕭凡提的這些措施里,很多也能用得上,朝廷若以后皆沿用這些措施救災的話,災民造反的可能性便大大降低,他朱家王朝的統治亦將愈發鞏固。
這倒不能說朱元樟大驚小怪,事實上,沒有誰比朱元璋更了解災難的可怕性了。
前元至正四年,淮河沿岸遭遇嚴重的瘟瘦和旱災,那一年的四月,朱元樟的父親餓死了,接著他的大哥餓死了,他大哥的長子餓死了。后來他的母親也餓死了,
為了吃飽肚子活下去,朱元璋當了和”二洋也是為了吃飽肚子,后來朱示璋投了紅巾軍,干淵。擊刪袋的造反事業,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場可怕的災難!
可以說,朱元樟是因為災難而當上的皇帝。沒當皇帝以前他痛恨災難,當了皇帝之后,他更害怕災難,因災起家的人,出了他朱元樟一個便足夠了,他的朱明天下絕對不能再出第二個朱元樟!
皇帝的個子有時候很脆弱,往往一個小小的天災便能將他的皇位傾覆,歷史上的朝代更替,民眾造反,大多數跟天災有關。朱元樟自己就是這么當上的皇帝,所以他很害怕天災,怕有人復制他的帝王之路。
這個時候,蕭凡來了,來得很是時候。
他在適當的時機說了適當的話,朱元樟終于有些明白為何朱允煩如此看重蕭凡這個人了。
原本只是想通過蕭凡來敲打敲打這幾位迂腐的大臣,卻沒想到蕭凡語出驚人,居然說出這番精辟的話來,朱元樟不得不重視了。
只可惜”蕭凡太年輕,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年輕人鋒芒太露不是好事。朱元璋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贊譽之言,他的神情很平淡,就好象蕭凡剛才說的那些話完全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廢話一般。
朱元璋抬眼瞧了瞧一旁跪著的三個大臣,黃子澄一臉不服,黃觀神情冷淡,齊泰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朱元璋輕輕敲了敲龍案,語氣平淡道:“你的這些建議,倒是頗為中肯,不過有點想當然了,好在你還年輕,多磨練幾年,將來或許勉強算得上是個人才,罷了,聯月才說要考考你,你的回答算是勉強通過了,你下去吧
蕭凡楞了一下,什么意思?大老遠召我進宮,說了幾句話就趕我走,這皇帝可真夠折騰人的
蕭凡心里滿腹不高興,他覺得自己被朱元璋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太不尊重人了,這種感覺有點像前世被人包養的二奶一樣,想用的時候就用,不想用的時候扔一摞鈔票讓二奶滾得遠遠的,朱元璋比前世那些包二奶的還不如,連鈔票都沒扔一張
再不高興也得乖乖聽話,蕭凡還沒有跟朱元璋叫板的膽子。
“草民遵旨,草民告過”
說完蕭凡便躬著導子,緩緩退出了暖閣。
蕭凡出去后,朱元璋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黃子澄和黃觀看著朱元璋臉上的神情,心中不由擔起了心事。
陛下該不會真的”,讓這種人當官吧?
“齊耘”朱元樟又閉上了眼,緩緩道。
“臣在。”
“剛才蕭凡所言,你都記住了吧?”
“臣記得的。”
“嗯,把他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寫下來,送呈通政使司,頒行各地方衙門,以后各地若遇天災,可酌情依此方法辦理
“臣遵旨
黃子澄忍了很久,終于開口道:“陛下,蕭凡此人,”
朱元樟大斷了黃子澄的話,接道:“蕭凡此人,倒不是虛有其表之人,如何用他,聯有聯的打算。黃愛卿勿復多言。”
“臣,”遵旨。”
退出武英殿的殿門,早有宦官上前,領著蕭凡往宮外走去。
一路上蕭凡板著臉,心情很是低落,正所謂天威難測,朱元障召他來,又讓他走,既沒夸他也沒罵他,這讓蕭凡很是迷惑,朱元璋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好吧,管他什么意思,反正蕭凡也沒打算在朱元璋活著的時候當官,畢竟這個開國皇帝脾氣太暴躁了,在他手下當官很危險,洪武一朝,朱元璋殺官員殺得太多了,殺得全天下的讀書人都不敢在他手下當官,特別是胡藍案鬧得兇的時候,官員那時上朝跟給自己上墳似的,每天出門進宮議事之前都必須跟家人把后事交代好,一去不回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現在朝堂里的那些官兒,嗯他們都是猛人,舍得一身剮,還怕換不來榮華富貴?讀書人也有狠角色的。
蕭凡可沒那么大的膽子,朱元璋不給他官當那是最好不過,再說蕭凡也不認為自己剛才提的那些建議有多了不起,其實稍微花點心思都能想到的。
跟皇帝提建議必須要順應時勢,蕭凡只覺得自己恰好說到了點子上,沒讓朱元璋反感,這已經是萬幸了,反過來說,如果蕭凡在這個人口缺少的時代向朱元樟推銷避孕套,下場肯定跟現在不太一樣多半會被老朱拉到菜市口剮成一千片兒。
宦官領著蕭凡一直走到了承天門,便轉身回了宮。
已是下午時分,陽光有些刺眼,蕭凡站在承天門外楞了一會兒,忽然跺腳氣道:“不是說答上來就有賞賜嗎?賞賜呢?”
這是老朱考他之前做的承諾,結果直到出了宮門,承諾也沒兌現,蕭凡失望極了,都說君無戲言,現在連皇帝說話都不算話了,蕭凡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
來的時候風風光光,數十名錦衣親軍圍著他,大搖大擺的進了京。
走的時候凄凄慘慘,孤零零的一個人。身影落魄而蕭瑟,老朱忒不厚道,連盤纏都沒打發。
蕭凡唉聲嘆氣往承天門外走,他打算找一家車馬行,雇輛馬車回江浦,這次京師之行,委實不太愉快,感覺自己像一張衛生紙,被人用完就扔了。下次老朱若還這樣召見自己,哼,他還是得乖乖的來。
“砰!”
滿腹幽怨的蕭凡低頭走路,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一個人
撞和被撞的人同時痛呼出聲。蕭凡不停的揉腦袋,被撞的人使勁揉胸口。
“你走路用腦袋開道兒的?”被撞的人很不滿的問道,語氣卻帶著幾分笑意。
蕭凡正眼一瞧,卻見一名年輕的公子哥兒站在他面前,他穿著一身白凈的長衫,腰間斜掛著一塊碧綠的玉佩,正一臉溫和的朝他笑,笑容很甜,很純真。
朱允墳,好脾氣好性格的皇太孫,朱元璋捧在手心里的寶。
他的身后不遠處零零散散不規則的站著十數名親軍侍衛,警惕的四下張望。
朱允墳手拿一把折扇,不時在手心敲兩下,悠然之態更添風流,大街上站著這么一個唇紅齒白,顧盼生輝的濁世佳公子,路過的大姑娘小小媳婦們皆兩眼冒著花癡般的星星,不住的朝他看,可以猜得到她們的芳心是如何的小鹿亂撞了。
看來朱允墳在承天門外等了他很長時間了,見到蕭凡后,朱允煩笑得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
蕭凡卻沒好氣的哼了哼。他不敢發朱元障的脾氣,但他卻敢朝朱允墳發脾氣。
他現在看見姓朱的就不待見。
尤其是那種長得帥還到處賣弄風流的朱姓公子,特別招人恨!大冷天的還玩扇子,簡直有病。
“你怎么現在才出來?害我等了好一陣”賣弄風流的某人渾然不覺蕭凡對他的鄙視,還朝他一頓抱怨。
蕭凡哼了一聲,網待張嘴說話,朱允墳便興沖沖的一拽他袖子。道:“在江浦你是地主,今日來了京師,便由我來做東了,走,我請你喝兩杯去。”
好吧,人家請客請得這么有誠意,原諒他了,順便也原諒他爺爺了。
正人君子吃了人家的也會嘴軟的。
出了承天門往西走,有一條街叫府東街,應天府衙門便在這條街上,從古至今,政府辦公所在的地理位置總是很繁華的,府東街也不例外。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們扯著嗓子賣命的叫賣,雜耍班子在人群中使勁敲著銅鑼,提著鐵尺巡街的捕快悠閑晃蕩,人生百態盡在其中。
蕭凡和朱允墳并肩走著,親軍侍衛們不緊不慢的圍著他們,走在前面的侍衛不著痕跡的擠開擋路的人群,為二人開道。
二人走到府并路的南端終于停了步,抬頭一看,一家名叫“會賓樓”的酒樓赫然矗立。
朱允墳拍了拍手中把玩著的折扇,笑道:“就是這里了,這是家新開的酒樓,我來過兩次,感覺挺不錯,好象不是京師本地人開的”
朱允墳湊到蕭凡耳邊神秘兮兮道:“聽說東家還是個絕色姑娘,不過也只是聽說,誰也沒見過那個東家,這里的掌柜是個小老頭兒。”
蕭凡嘆氣道:“太孫殿下”你是太孫啊!心里應該時刻想著國家大事,怎么比中年婦女還八卦?”
朱允墳哈哈一笑,便拉著蕭凡進了會賓樓的門。
一進門蕭凡便察覺出不對勁了。舉目四望,大堂內的布置很是熟悉,桌椅不規則擺放著,東側靠墻的位置上搭著一個兩丈見方的臺子,同時也有幾名穿著樸素但面容姣好,略帶幾分風塵氣息的女子來往穿梭,向客人推銷酒水,,
朱允墳朝蕭凡擠了擠眼,笑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挺熟悉的?老實說,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以為你跑到京師當掌柜了呢”
蕭凡淡然笑了笑,好的方法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別的商家借鑒,模仿,并沒有什么奇怪的,自己在醉仙樓的日子已如昨日云煙,消散無蹤了。
朱允墳自打認識蕭凡后。養成了一個好習慣,下館子不坐雅閣了,專挑人多的大堂坐。坐下來后便好奇的四下張望,不時還支起耳朵聽別桌的食客們在談論什么八卦話題,聽到什么有趣的話題后,他臉上總會露出一副開心的模樣,傻傻的,純純的。但很干凈。
二人坐了好一會兒,朱允墳才意猶未盡的將頭扭回來,望著蕭凡笑道:“我聽說你已離開了那戶商人家?”
蕭凡臉色頓時有些陰沉,離開陳家鬧得雙方都不太愉快,這個話題他不想提。
幸好朱允墳是個有眼力的家伙,見蕭凡抿著嘴不說話,便馬上轉移的話題。
“剛才你進宮,皇祖父有沒有夸你?”朱允墳眼睛有些發亮。
蕭凡氣得直咬牙,這家伙是不是故意惡心人呀?專挑讓人生氣的話題說,若不是他四周站著不少侍衛高手。蕭凡真想給他腦門頂上來一記力劈華山。
蕭凡板著臉道:“你見我一個人從皇宮孤零落魄的走出來,難道還不明白嗎?”
“沒夸你?”朱允墳仿佛在忍著笑。蕭凡嘆氣道:“我估摸著皇上本來是打算夸我的,可惜當時有兩咋。中年大叔在旁邊拆臺子,那倆大叔特討厭,我說什么他們就反對什么,后來我回憶了很久,一直覺得奇怪,我不認識那倆大叔呀,他們干嘛一副我把他們孩子扔井里的表情對我?”
“那倆大叔是誰呀?”
蕭凡搖頭,一直到離開皇宮。他都沒弄清那倆大叔的身份。不過可以推論一番,自己是正人君子,那么與正人君子敵對的,自然是邪惡的壞人,正邪不兩立嘛。
蕭凡很認真的點頭,一臉正色的對朱允墳道:“雖然不知道那倆大叔叫什么名字,但可以肯定,他們是壞人,將來我若再碰到,你幫我揍他們!”
朱允墳興奮得臉都紅了。看來自小長在深宮的孩子對暴力事件有種天生的向往。
朱允墳狠狠點頭,漲紅了臉大聲道:“好!揍他們!”
蕭凡欣慰麻廠。把一個溫女仁厚的太孫殿下調教成充滿了暴力因子的曰欺引讓他很有成就感。
店伙計端來了酒菜,二人斯斯文文的碰個杯,然后小小喝了一口。
兩人都不是酒量大的人,比起那位量大如牛的曹縣承,蕭凡更樂意跟朱允煩喝酒。
“你皇祖父到底什么意思?大老遠的把我召來,說了幾句話便打發我走,我到現在還稀里糊涂的,都說天意難測,這未免也太難測了吧?”三杯酒下肚,蕭凡開始發牢騷。
朱允墳壞壞的一笑,道:“其實你還沒進宮之前,我就知道皇祖父的用意了
“什么用意?。
朱允墳挺直了腰板兒,右手虛虛在頜下一捋,裝出一副蒼老的聲音,模仿朱元樟說話:“年輕人總要多受點磨練,方堪大用,玉不雕琢。怎成大器?。
蕭凡撇嘴道:“得了吧,我受的磨練還不夠多呀?我都磨練到差點上街要飯了,我這塊玉若再經雕琢,一準成了玉渣子”
朱允墳笑道:“皇祖父的意思,是要你考個功名,他再賜你個出身
蕭凡眼都直了:“考功名?什么功名?”
“少說也得考咋。秀才出身吧,我朝開目至今,除了當世有數的幾位鴻學博儒以外,還沒有白身直接做官的先例,大明律里規定,有功名的進士或舉子才能做官,這律令是皇祖父親自立下的,總不能為了你而壞了法令吧?你若考上個秀才,便算是有了功名,那時我皇祖父再賜你咋。同進士出身,你做官便順理成章,朝中的大臣們任誰也挑不出錯了。”
蕭凡一臉吃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考秀才?開什么玩笑!不考,考不上,我沒那本事!”
這真是個荒謬的玩笑,穿越這么久了,他連繁體字還沒認全呢,更別提那些經史子集了,現在的蕭凡,差不多算是個半文盲,文盲考秀才?朱元樟真有幽默感,
朱允墳強忍著笑,板著臉道:“不考不行,這可不是跟你商量,而是皇祖父對你下的圣旨,你必須考,皇祖父說了,你若考不上,就拿你問罪。”
蕭凡:
朱元璋這是想玩死我呀!
見蕭凡愁眉苦臉的模樣,朱允煩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吧,趕緊笑,笑過之后你就再也見不著我了,我將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因逃避科考而亡命天涯的倒霉蛋”蕭凡狠狠灌了口酒。
朱允墳停了笑,朝蕭凡使了個眼色道:“你傻呀!有我幫你,你還怕考不上秀才?別說秀才了,你便是想當狀元也不難呀。”
蕭凡睜夫眼睛看著他:“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幫我?”
朱允墳微現傲然之色:“當朝皇太孫想要誰當個秀才還不簡單,這事兒交給我了,你放心,我前日已經吩咐別人給你弄了個童生資格,明年開春以后你便參加院試,不過現在皇祖父已經知道你了,你考過院試后,皇祖父多半要調你的卷子看看的,那也沒關系,我幫你請個大才子回來幫你做好便是,你什么都不必管,就在號房里等著,我跟應天府的學政打聲招呼便是
蕭凡大吃一驚:“你堂堂皇太孫居然幫人舞弊?”
朱允墳楞了一下,頓時露出羞愧的神色:“子曰:君子周而不比,我最近好象變壞了,有愧圣人之,”
誰知蕭凡根本沒給他懺悔的時間,反而滿臉興奮的道:“考個功名這么簡單,你干脆幫我弄個狀元當當吧,我特喜歡掛著大紅花,騎著大紅馬游大街,”
朱允墳愧色立去,睜大眼睛望著他,然后板起了臉,道:“以前你說過一句話,那句話形容你很合適。”
“井么話?”
“給你點兒陽光你就燦爛。””
考功名的事情解決了,蕭凡松了一口氣,可是舊愁網去,又添新憂。
他發現朱元樟對自己可夠狠的。回答不上問題,斬首,考不上秀才,問罪。
在這樣的皇帝手下當官,掉腦袋的幾率很大,他蕭凡的運氣不可能永遠都這么好。
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朱元璋大概只有不到兩年的壽命了,現在只能祈禱這兩年內盡量避開朱元樟,少跟他見面,見一次面跟過一趟鬼門關差不多,活得太僥幸了。
兩人又喝了幾杯酒,朱允煩忽然興奮的指著大堂內的木臺子,笑道:“快看快看,有好玩的東西,這東西可算是京師的一道風景呀,真不知道是哪個瘋子想出來的,哈哈
蕭凡一楞,轉頭往臺上望去,卻見五名俏生生的姑娘在臺上一字排開,微笑著環視大堂內的食客們,接著哐的一聲銅鑼敲響,五名顧盼生情的姑娘突然瘋了似的扭動著身子,跳起了勁舞,跳了幾步,姑娘們齊聲開口唱起了歌兒。
“肚子餓了也不怕不怕啦,會賓樓在這兒,不怕不怕不怕啦,”
“歡迎光臨會賓樓,會賓樓。青春的樓,友誼的樓,”
“噗”蕭凡一口酒噴了朱允墳滿臉。
靠!誰?誰在盜版?太可恨了!
朱允墳非常鎮定的抹了一把臉,然后抖抖索索的伸出兩根手指,用無限幽怨且悲傷的目光看著蕭凡。
“兩次了,你噴過我兩次了,”
一以下不算一…”
很意外,中午收到編輯的通知,上架了,這個”我服從組織的決定
等會兒發上架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