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保?
曹毅倒沒什么反應,在他看來這只是個很普通的名字。
蕭凡卻楞了很久,這個名字......貌似很熟啊,好象前世在哪兒聽說過,這人到底是誰呢?
腦子里一些雜亂零碎的記憶走馬觀燈似的一一掠過,蕭凡皺著眉,試圖將這些記憶拼湊起來。
馬三保,木有小雞雞,太監,......三寶太監?
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過,蕭凡忽然重重一拍大腿,指著馬三保興奮道:"靠!鄭和?鄭公公?"
馬三保被嚇了一跳,左顧右盼了一陣,莫名其妙道:"你說誰?誰是鄭公公?"
"你啊,你就是鄭和,鄭公公!"蕭凡激動不能自已。
馬三保臉色一變,勃然怒道:"你才鄭公公呢!你全家都鄭公公!狗官安敢欺吾,你非我父,有什么資格給我改名改姓?"
蕭凡想了想,一拍額頭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是鄭公公,但以后你肯定姓鄭,這是錯不了的。"
"狗官有膽放開我,我跟你決一死戰!"馬三保氣壞了,古人講究忠孝氣節,無緣無故被人改了姓名,這是大大的不孝。
"放是一定會放的,但決一死戰就不必了,你是我的偶像啊,我怎敢對你無禮?"蕭凡很認真的道。
明朝國祚近三百年,要說他真正崇拜尊敬的人,第一當數眼前這位七下西洋的鄭和了,后人詬病說下西洋之舉實乃勞民傷財,掏空了永樂國庫,卻沒給朝廷帶來一絲益處,實屬百害而無一利,是永樂朝最大的弊政,蕭凡對這個觀點很不能認同,不論政治上出于何種需要,鄭和下西洋之舉都是有著非常積極的一面,傳播大明天威,交流各地文明,互通商品有無,更重要的是,開闊了國人的眼界和見識,讓他們明白天下之大,中華上國只不過地處一隅,使朝廷和百姓從煌煌天朝的狂妄自大中清醒過來,下西洋之舉,無論政治,民風還是經濟,都對當時的大明產生了深遠積極的影響。
這一切,都是這位馬三保創下的功績,現在的他,當然無法想象自己的一生給后人留下了多么寶貴和偉大的財富,他的努力讓當時的世界認識了中國,讓世界知道在遙遠的東方,有這么一個神秘而富饒的國度,他們大度而恭謙,強大卻有禮,以仁德和孝道為做人的準則,讓那些野蠻的民族知道除了殺戮和掠奪,人性中還有著如此美好的一面......
當然,這些都是以后的事,在蕭凡的攪和下,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朱棣也許篡不了皇位,而馬三保現在的身份,還只是朱棣的貼身侍衛,......兼蕭凡的階下囚。
蕭凡表情嚴肅,整了整衣冠,很正式的朝馬三保長揖到地,標準的儒家大禮。
馬三保一楞,接著神色愈發驚疑,若不是手腳被綁,估計這一刻他會嚇得跳起來。
"你......你想干什么?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陰謀?"馬三保臉色越來越白,他不怕嚴刑拷打,可他怕敵人未知的企圖,這讓他感到恐懼。
不但馬三保嚇住了,連一旁的曹毅也嚇住了。
"蕭大人,你......沒事吧?區區一介武夫,用得著給他行這么大的禮嗎?"
馬三保對自己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聞言情不自禁的點頭附和道:"就是。"
蕭凡無言,這是對一位偉人的敬意,旁人無法理解這種舉動,可他自己明白,盡管這位偉人到現在還沒做出那件偉事,可以后一定會有的。
建文盛世,需要一位智勇雙全又心懷仁德的人,將中華文明傳播四方,再將高于大明的科技和產物帶回來,帶不回來就搶回來,這是歷史責任,此舉功莫大焉。
平定朱棣叛亂后,天下太平之時,也許可以考慮讓這位三寶太監下西洋了,量中華之物力,造寶船,招海員,揚帆出海,經使諸國,大明的鄭和,不比哥倫布差。
迎著馬三保和曹毅驚疑的眼神,蕭凡由衷朝馬三保豎了豎大拇指:"......純爺們啊!好樣兒的!"
馬三保臉上驚疑之色瞬間化作怒意,陰沉著臉道:"士可殺,不可辱,大人要殺我,一刀砍了便是,何必如此羞辱我?"
"我真的是夸你呢,將來你做的事情,絕對值得我夸,提前夸一下總是沒錯的。"
馬三保:"......"
這位傳說中與王爺掰腕子的蕭大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王爺怎會屢屢輸給這種人?
"鄭公公......"
馬三保面色鐵青,咬牙切齒:"......我不姓鄭!"
"以后會的,過段日子我請天子給你賜鄭姓,鄭公公,喜歡大海嗎?"
"不喜歡!"
"怎么會不喜歡呢?大海,好多水......"
"我討厭大海!我不會游水!"
蕭凡愕然,下了一輩子西洋的鄭和居然不會游泳?
呆楞一會兒,蕭凡氣急敗壞道:"你怎么不會游水呢?"
馬三保哼道:"怎么?不會游水犯王法了嗎?"
"......坐船你總喜歡吧?"
"我暈船!"
"......你不會游水又暈船,將來怎么出海,怎么下西洋?你活著的意義在哪里?"
"呸!誰說我要下西洋?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我活著的意義就是拼死助王爺靖難!"
蕭凡終于回到了現實。
現實很殘酷,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目前而言不是七下西洋的鄭公公,而是助紂為虐的反賊馬三保。
當反賊難道比揚名世界更有前途嗎?愚昧的古代人!
蕭凡和曹毅離開了關押馬三保的帳篷,回帥帳的路上,蕭凡吩咐道:"將馬三保松綁,派人好生照料,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別讓他跑了。"
"蕭老弟,你干嘛對一個小小的俘虜這么客氣?他很重要嗎?"
蕭凡肯定的點頭:"很重要,這個人將來對大明產生的影響,也許比我,甚至比天子更大。"
曹毅撓了撓頭,這話太縹緲了,他很不可理解。
"你別忘了,馬三保現在是一名反賊,對我們的敵意很大,你怎么收服他?"
蕭凡沉吟道:"一個木有小雞雞的太監,他需要什么?"
"他要小雞雞。"
蕭凡不假思索道:"我就告訴他,在遙遠的西洋,有一種神奇的植物,吃了它的果實,可以長出小雞雞,長得像榴蓮那么大......"
"榴蓮那么大?"
"榴蓮那么大!"
接連攻克了兩座城池,朱棣漸漸找回了喪失的信心。
這是一場以身家性命為賭注的豪賭,不論是他還是麾下的燕軍將士,都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他們都明白,自己現在做的事情說得好聽那叫"奉天靖難",說得不好聽,那就是造反,誅九族的大罪,一千多年延續的至高皇權,真正敢跟它叫板的人很少,一說造反,首先自己就心虛了。
皇權啊,多么遙遠尊貴的東西,令人敬畏膜拜,如今自己竟敢用這么直接的方式反抗它,推翻它,如果失敗了,自己的妻兒老小將會是什么下場?再仁慈的君主,恐怕也容不下敢造他反的子民吧?
惴惴不安的情緒直接導致了燕軍士氣低落,他們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直到最近朱棣攻克了彰德,靖安二城,兩戰皆捷,燕軍將士的士氣才稍稍上漲。
原來朝廷也不是那么不可戰勝,他們照樣會失敗,而且不費吹灰之力,朝廷金黃色的圣潔光輝在燕軍將士心中漸漸黯淡,畏懼漸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徹底的瘋狂。
從靖安府撤出后,朱棣的目光鎖定了山西汾州。
進軍!攻城!
燕軍將士們,你們是百戰精兵,天下最強大的邊軍,王爺看中了汾州,你們把它拿下來!
建文元年五月二十,燕軍克汾州,天下震驚,朝廷王師疲于追趕,鞭長莫及。
燕軍將士的士氣隨著這一戰漲到了頂點。
原來一切看似堅固的城墻,不過是一堆華麗的粉糜而已。
天下任何城池,我燕軍取之如探囊取物爾!
汾州城內,燕軍歡呼慶祝之時,被淪為臨時帥帳的汾州知府衙門內,朱棣臉色鐵青,渾身微微直顫。
下面的人歡呼,作為主帥,朱棣不可能也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事實上,他現在很生氣。
派去太原的斥候傳來了一個壞消息,他派去游說晉王的密使,還沒進晉王府的大門,便被某支神秘的高手隊伍截殺,他最為信任的貼身侍衛,委派為密使頭領的馬三保不知所蹤,余者盡皆被刺,無一活口。
不用問,這必然是蕭凡派人干的好事。
蕭凡,天生便是他朱棣的克星,他仿佛已經料到朱棣會走這步棋,派了高手早早的在那里等著他,迅若奔雷的截殺不但破壞了朱棣的計劃,而且赤裸裸的給了晉王一個嚴厲的警告。
"殺雞給猴看啊......"道衍神色黯然,長長嘆息。
朱棣渾身顫抖得厲害,說不清是恐懼還是憤怒。
"好狠毒的手段!先生,晉王那里......"
道衍悲嘆道:"晉王已被嚇破了膽,怕是愈發不敢跟隨王爺起兵了......王爺,此路已斷。"
朱棣顫聲道:"我們......我們該怎么辦?"
道衍垂下頭,低聲道:"唯今之計,只有繼續攻克城池,將朝廷主力引向北方,然后我們再忽然轉身改道,舉兵直擊京師!"
朱棣倒抽一口涼氣:"京師?直接攻取南京應天?先生,你瘋了?"
最近外地友人來訪,每天陪著四處游覽,麓山書院,烈士公園,橘子洲頭,火宮殿等等......累得半死之余,猶不忘碼字,雖然少一點,但我的態度還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