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
混在三國當軍閥
“報”
馬躍話音方落,一把凄厲的長嗥忽然從前方響起,驚抬頭,只見句突縱馬如飛,從前方疾馳而回。
“主公,郭圖先生、高順將軍率五百余騎在前方二十里處相候。”
“唔多少敵軍追擊?”
“并無發現敵軍。”
“嗯?”
馬躍神色凜然,與賈詡交換了一記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眸子里看到了一絲駭然,郭圖、高順怎么會出現在前方二十里處?更令人驚奇的是居然沒有敵軍追擊!難道在敵軍兵臨城下之前他們就撤出美稷城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馬躍的誘敵之計很可能功虧一簣!
馬躍率大軍平定河套三胡之前,曾與賈詡、郭圖定計,以美稷城為餌誘殲來犯四路大軍中的至少兩路,為了把誘餌下足、確保敵軍上當,馬躍不惜命令廖化為主將,高順、郭圖為副將,緊急修繕、加高城墻,擺出一副死守美稷、等侯大軍回援的架勢。
甚至連廖化和高順都不知道死守美稷只是誘敵之計。
不過在破城之前,郭圖會在恰當的時候把全盤計劃告訴廖化和高順,然后美稷守軍就會以高順的陷陣營為開路先鋒、棄城突圍!來犯之敵不只一路,彼此之間肯定勾心斗角,都想早些突入城內搶占糧草輜重和女人,必定不會盡全力追殺突圍之軍。
這樣一來,高順的陷陣營就有很大的機會突出重圍。而馬躍地誘敵之計也已經至少成功了一半。然而,現在郭圖、高順僅率五百余騎出現在前方二十里,并且沒有敵軍追擊,這就有些非同尋常了!
賈詡目光一閃,向馬躍道:“主公,情勢是否有變,見到公則后一問便知。”
“嗯。”馬躍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霍然高舉右臂疾聲道,“傳令,大軍加速行軍。即刻前往與郭圖、高順軍匯合。”
“遵命。”
十數騎傳令兵虎吼一聲,領命而去。將馬躍的軍令迅速傳達下去,不及片刻功夫。九千大軍便加快了行軍速度,向著北方洶涌而去。
美稷城西。
梁興、馬玩興匆匆地來到韓遂跟前。
馬玩喜笑顏開道:“主公,城里好多女人啊,他,這個馬屠夫還真是大手筆啊,居然搶了這么多女人!末將雖然沒有細數,不過少說也得五、六萬吧。”
梁興高興得直撓頭。說道:“是啊,足夠弟兄們每人分兩個了,嘿嘿。”
韓遂急道:“馬屠夫的將軍府呢?圍起來了沒有!”
韓遂心里惦記著馬躍的女人,馬屠夫從塞外的胡人部落那里搶來了這么多女人,肯定留了許多極品女人歸自己享受,別的女人韓遂可以和將士們分享。這些極品女人他可不愿意與將士們分享。
梁興呃了一聲答道:“主公,這事有些奇怪,末將在城里并未發現馬屠夫的將軍府。”
馬玩道:“是啊。主公,城里搭建的都是最簡陋的木屋、草棚,根本就沒有像樣點地府邸,可能是因為美稷城荒廢已久,馬屠夫還沒來得修建他的將軍府吧。”
韓遂道:“嗯,肯定是這樣,你們要仔細搜,一定不能漏過馬屠夫地女人!”
梁興、馬玩笑道:“主公放心,末將等定不命。”
韓遂笑罵道:“快去。”
“報”韓遂話音方落,前方忽有西涼小校疾馳而回,大聲道,“將軍,我軍和冀州軍打起來了。”
“什么!”韓遂眉宇蹙緊,凝聲道,“怎么回事?”
西涼小校道:“我軍先在城中發現了屯職糧草輜重的庫囤,可冀州兵硬說是他們先發現地,雙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所幸的是,雙方將士都害怕事情鬧大,沒敢動刀兵,不過任由事態發展下去,情勢很可能會失控。”
“混蛋,這些冀州兵太可惡了!”韓遂疾聲道,“走,帶本將軍前去。”
“哦對了”韓遂策馬往前走了兩步,忽又勒住馬韁向馬玩道,“馬玩,你立即集中五千鐵騎,隨后趕來。”
馬玩于馬背上鏘然抱拳道:“末將領命。”
“駕!”
韓遂大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策馬往前疾馳而去,身后數百鐵騎如影隨從、沿著大街洶涌而去。
美稷城東。
沮授在數十騎親兵的護衛緩緩跨入城門,極目望去只見城中搭建的皆是簡陋的木棚、草屋,密密麻麻的、連綿不盡,搭建木屋的木頭還是新地,草棚上覆蓋的茅草也是青的,倒也不利于火攻。
在木棚、茅屋中間留出的大街小巷間,許多蓬頭垢面、赤足胡服的女人正在四處奔逃,邊逃邊發出刺耳的尖叫,三五成群地冀州兵正跟在這些女人身后窮追不舍,臉上都帶著極其蕩的笑容。
許多領軍的將校則在大街上哈哈大笑,絲毫沒有阻止地意思。
細心的沮授還發現,城里的地面居然是黑色的!甚至連四周城墻的底層都是黑色的,美稷城效皆為黃土,馬躍為何要大費周章從遠處運來如許多的黑土砌城呢?難道馬躍對黑色有著特殊的癖好?
沮授隱隱覺的有些不妥,可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找到了!”
沮授正驚疑不定時,前方忽然響起無比凄厲的嚎叫聲,旋即有一伙冀州軍抬著一具擔架亂哄哄地涌了過來。
“軍師。找到了,找到高覽將軍的尸體了!”
高覽將軍?沮授目光一凝,再顧不上思索究竟是哪里不對勁,急策馬向著那伙冀州兵沖了上去,沮授地親兵早已經搶前開道,將擋在面前的冀州步兵轟開。沮授來到擔架面前后才發現,高覽的尸體已經不形了,腹腔洞開、腸子淅漓,身上布滿了刀傷、槍瘡,光是碗口大的血洞就有好幾處。渾身血肉模糊、眉目難辯。
“高覽將軍!”沮授黯然嘆息一聲,凝聲吩咐道。“傳令,立即伐木打造上好的棺柩。定要將高覽將軍的遺體送歸河間。”
“軍師”沮授話音方落,忽見耿武匆匆而來,疾聲道,“軍師不好了,潘鳳將軍,潘鳳將軍他”
沮授急道:“潘鳳將軍怎么了?”
耿武道:“潘鳳將軍和韓遂將軍一語不合,眼看就要打起來了。現在兩軍四、五千人正在城中對峙呢,軍師你快去吧,晚了只怕要出大事。”
“啊!?”沮授大驚失色道,“怎么會出這事情?”
“主公!”郭圖疾步奔行到馬躍面前,仆地跪倒在地,黯然說道。“圖無能能完成主公交托的重任,讓您失望了。”
馬躍翻身下馬,將郭圖扶起。沉聲道:“公則且慢慢道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郭圖嘆息一聲,黯然道,“都怪在下一時疏忽,竟沒有料到廖化將軍他,他”
馬躍蹙眉道:“廖化他怎么了?”
高順道:“主公,此事還是由末將來說吧。”
馬躍道:“講。”
高順道:“事情需從十三天之前說起,也就是主公率大軍開進死亡之海的第二天,探馬便在臨戎和馬邑同時發現了涼州軍、冀州軍的行蹤!兩路大軍來勢洶涌、進兵神速,遠遠出乎我軍預料。”
“唔”
“兩路大軍相距美稷已經只有十日行程,而主公大軍卻不知所蹤,郭圖先生遂命末將把城中僅剩的五千烏桓青壯武裝起來,護送美稷城中地年輕女人以及孩子全部轉移,到涼州軍、冀州軍兵臨城下之時,城中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女人以及所有孩子皆已經轉走。”
只要女人和孩子還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馬躍眸子里掠過一絲欣慰,激賞地點了點頭,說道:“接著說。”
高順道:“三天前,美稷城墻終于加高到四丈,而涼州軍和冀州軍也終于兵臨城下。除去負責守城地五千軍隊,剩下的五千烏桓青壯也已經護送女人和孩子轉走了,剩下地全是老人和女人,我軍再抽不出更多的兵力來看押城中的奴隸,不得已,郭圖先生只好下令把一萬多奴隸射殺。”
郭圖黯然道:“在下沒能留下那一萬多奴隸,讓主公失望了。”
馬躍眸子里不由掠過一絲痛惜,這可是一萬多奴隸啊!不過郭圖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換了他馬躍自己,在當時的情形之下也會下令將一萬多奴隸射殺!無論如何,消滅來犯之敵,保住河套基業才是最重要的。
“不,公則你做地很好。”馬躍凝聲道,“換了本將軍自己,也一樣會這么做。”
高順接著說道:“當天夜里,廖化將軍找到末將,皆以為美稷城不可守,至多能守住兩日,廖化將軍便在城頭議事之時將郭圖先生擊昏,然后命末將率兵護送先生出南城,末將便派兵將郭圖先生趁夜護送出城。”
馬躍愕然道:“怎么會這樣?”
賈詡亦扼腕道:“這個廖化,唉”
郭圖嘆息道:“等在下醒來之時,已經遠在百十里之外了,往回急趕之時卻又半路遇上了高順將軍的陷陣營,才弄清了事情始末。”
馬躍問高順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高順道:“送走郭圖先生之后,第二天冀州軍就開始攻城,冀州兵驍勇善戰、功勢迅猛,我軍多是新兵。甫一接戰便損失慘重,不到一天功夫就傷亡了將近兩千人!城中守軍也剩下不足三千人,形勢已經岌岌可危!末將本意與廖化將軍同守美稷、與城偕亡,不想廖化將軍竟在酒中下了將末將迷倒,然后派陷陣營連夜護送末將出城,而廖化將軍他”
馬躍失聲道:“廖化他怎么了?”
高順黯然道:“廖化將軍他率軍死守城池,直至城破、與敵偕亡。”
“啊?”
“廖化將軍還讓末將帶一句話給主公。”
“講。”
“廖化不擅帶兵也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更不能像賈詡、郭圖先生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自投主公帳下,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心實不安!如今主公有難,廖化唯有殺身以報。僅此而已。”
“嗯?”
馬躍悶哼一聲,臉色霎時變得一片酡紅。
郭圖黯然道:“都怪在下一時大意。沒能把主公的誘敵之計及時透露出兩位將軍知曉,致有此失。”
“廖化”
馬躍忽仰天長嗥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往后便倒。
“伯齊!”
“主公!”
“主公!”
高順、許褚、典韋、裴元紹諸將慌忙搶上前來,將馬躍扶起,好半晌馬躍才幽幽醒轉,翹首望著蒼穹,眸子里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來。咬牙切齒道:“本將軍指天為誓,定要殺盡來犯之敵廖化殉葬!”
“對!”
“殺盡來犯之敵!”
“替廖化殉葬!”
諸將轟然回應,紛紛起身面向北方,眸子里皆流露出莫名地殺機,下一刻,三軍將士也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跟著厲嗥起來,一時間山崩地裂、石破天驚,天地為之色變。狂風為之嗚咽
山崩地裂地吶喊聲中,賈詡將高順、許褚、典韋、裴元紹四將叫到身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遍,四將紛紛點頭,各自點起五十精騎離了大軍、四散而去,不及片刻功夫,這四支精騎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地平線上。
四支精騎離去不久,馬躍大軍再次往北開進,不過行軍速度卻是慢了下來,廖化已死、美稷已失,急行軍已經毫無意義了。
美稷。
潘鳳環眼圓睜,盛氣凌人地大喝道:“若不是我們冀州軍拼死激戰,你們這些西涼蠻子如何進得美稷城?現在居然反過來跟我們搶地盤、搶女人,真是太不像話了!本將軍限你們一柱香的時間里退出庫囤,否則”
潘鳳說此一頓,目露殺機,森然道:“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潘鳳身后地冀州兵三呼響應,聲勢駭人。
冀州軍對面,韓遂的目光睛不定,憑心而論他并不懼怕潘鳳的冀州軍,可眼下兩軍混在城中,城中地勢狹窄,不利于西涼騎兵的縱橫馳騁,一旦混戰起來,涼州軍極可能吃大虧!如果是別的事,韓遂也算一代梟雄,能忍就忍了。
可潘鳳公然污蔑涼州兵為蠻子,還威脅涼州兵在一柱香地時間內退出庫囤,這做法卻不僅僅只是過份了,簡直是對整個涼州軍團的侮了!冀州兵如此咄咄逼人,如果韓遂再無所表示,他地威信何在?
韓遂冷冷一笑,低聲道:“潘鳳將軍,這么說就過份了吧?”
“過份?”潘鳳不屑道,“本將軍已經很客氣了!別給臉不要臉。”
韓遂地臉肌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咬牙正欲翻臉之時,前方忽然響起一聲急促的大喝:“住手,統統住手”
“嗯?”
“咦?”
潘鳳、韓遂同時轉過頭來,只見沮授在數十騎親兵的護衛下疾馳而來,老遠就招手道:“兩位將軍稍安勿躁,在下有緊急軍情相告。”
“嗯,緊急軍情?”
潘鳳、韓遂同時眉頭一蹙。
沮授沉聲道:“適才探馬回報,在美稷以南百余里處發現了大量馬躍軍的斥侯游騎。竊以為馬躍的大軍很可能已在附近。”
“馬躍大軍?”
潘鳳臉色一變,這才想起美稷雖然攻破了,可馬躍地大軍卻一直不曾出現,現在大敵當前,的確不是和涼州軍翻臉地時候,想到這里,潘鳳的臉色頃刻間緩和了下來,悄然舉起右臂往下一壓,身后張弓橫刀的士兵們紛紛收起了兵刃。
韓遂不為己甚,也示意麾下的士兵刀劍回鞘。緊張的氣氛頓時為之一緩。
韓遂道:“潘鳳將軍、沮授先生,既然馬躍大軍回師在即。大敵當前,不如暫且拋下紛爭。兩家分兵把守四門,待擊退馬躍大軍之后,各按兩軍功勞大小分配城中糧草輜重、以及女人,如何?”
潘鳳道:“好,就依將軍如言。”
韓遂道:“既如此,本將軍就告辭了。”
潘鳳道:“恕不遠送。”
待韓遂走遠,沮授才向潘鳳建議道:“將軍。美稷城小,沒必要把大軍全數留于城內,可分兵駐扎城外,與城內互為犄角之勢。”
“不必了。”潘鳳斷然拒絕道,“將士們從冀州遠來河套,行軍何止千里?又血戰數日、多有疲累。將士們也是血肉之軀,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骨,趁著馬屠夫大軍未至。就讓他們在城里好好地樂呵幾天。”
沮授無奈道:“既如此,將軍須多派游騎探馬,以防馬躍軍偷襲。”
“偷襲!”潘鳳悶哼一聲,反問道,“莫非軍師以為數萬冀州將士皆為泥偶木人乎?有精兵之利、城池之險,馬躍軍如何偷襲?”
沮授苦勸道:“將軍,馬躍生性狡詐,且不可大意呀。”
“罷了。”潘鳳怒道,“既然軍師如此謹慎,就由你率五十親兵親自巡夜。”
沮授愕然道:“這”
潘鳳冷然道:“怎么,軍師莫非要違抗軍令?”
沮授嘆息道:“授命。”
天色再次黑了下來。
趁著夜色地掩護,一支四、五十人的騎兵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美稷城東數百步外。
雖然沮授極力勸說潘鳳分兵駐守城外,潘鳳卻根本不予采納,一怒之下還將沮授派出去充當探馬!此時地美稷城正沉浸在一片聲穢語之中,無論是涼州兵,還是冀州兵,都在女人身體上發泄著他們年輕、旺盛地生命力。
除了城墻上安排地為數不多的守衛,城外根本就沒人巡邏。
一名騎兵下馬仔細地搜索了一陣,向領軍地許褚道:“將軍,找到了。”“嗯?”
許褚神色一動,急翻身下馬,果然發現草地上插著一截木樁,由于夜色深沉,如果不走近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覺。
“嗯,就是這里了,給本將軍往下掘,快!”
四、五十騎兵紛紛翻身下馬,揮動準備好的鐵鎬在木樁周圍挖掘起來,不及片刻功夫,底下一空、露出一個可供三人并行出入的洞口來!許褚一揮手,三名身材矮小的士兵帶著火種彎腰鉆進了洞口,消失在幽暗的甬道里,其余的士兵卻翻身上馬,呼喇喇地散了開來,負責在洞口周圍守衛。
美稷西城。
韓遂忽然從睡夢中被熱醒,伸手一摸臉上、身上,全是汗水,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尚是一片漆黑,不由納悶不已。
現在天還未亮,為何就如此之熱?
韓遂一腳踩到地上,差點沒大叫起來,這地面為何也如此之熱?簡直可以燙腳!正驚疑不定之時,窗外忽然響起馬玩凄厲地大吼。
“主公不好了,馬躍大軍殺回來了!”
“什么!?”韓遂猛地吃了一驚,匆匆穿上馬靴,也顧不上探究這地面為何會變得如此燙腳了,匆匆迎出屋外疾聲問道,“有多少人馬?”
馬玩喘了口氣,拭去額頭汗水。心忖這天可真熱啊,一邊尋思一邊答道:“黑暗中看不真切,不過城外密密麻麻的盡是火把,少說也得五、六萬騎兵吧。”
“這么多?”韓遂倒吸一口冷氣,凝聲道,“走,去看看。”
韓遂在馬玩和親兵護衛下徑投西門而來,一行人匆匆登上城樓,果見城外幽暗的夜空下,盡是密密麻麻地火把。馬嘶人沸、聲勢駭人,延綿不絕的大軍竟然將美稷城四面圍了起來、水泄不通。
美稷城外。
賈詡向馬躍道:“主公。可以開始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沉聲道。“傳令,舉火!”
“將軍有令,舉火”
“將軍有令,舉火”
“將軍有令,舉火”
馬躍的軍令迅速傳遍全軍,士兵們紛紛將事先準備好地干草枯枝鋪到地上,再澆上火油、牛油、羊脂油。再以火石引燃,倏忽之間,有熊熊火焰噴薄而起,并且沿著羊脂油浸灑過的干草枯枝迅速向前漫延,不及片刻功夫,竟然把整座美稷城給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燃燒的大火圈。
城樓上,韓遂哈哈大笑道:“馬屠夫這是要干什么?難道是想火燒美稷城嗎?”
馬玩也道:“依末將看,馬屠夫已經無計可施。這只是在故弄玄虛罷了。”
韓遂道:“本將軍不管馬屠夫玩什么玄虛,傳令,全軍不可擅自出城,以免為敵所趁,一切天亮之后再說。”
美稷城外。
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涼州軍和冀州軍果然中計,不敢出城迎敵,呵呵”
馬躍切齒道:“廖化在天有靈,涼州軍和冀州軍地死期到了!這一次,他們一個也別想逃掉,本將軍要他們全部化為灰燼廖化和所有陣亡的弟兄殉葬!”
郭圖神色凜然,心忖給廖化和陣亡將士殉葬的只怕不只是涼州軍、冀州軍的五、六萬將士,還有城中那七、八萬無辜地女人和老人!郭圖雖然是造成這一慘劇的始作俑者,可此時想來,卻不免心下惻然。
“就憑足下這幾千騎兵也想吞掉數萬冀州精兵?真是大言不慚!”
馬躍話音方落,一把清朗地聲音忽然從不遠處響起,馬躍霍然轉過頭來,只見句突押著一名身材修長、長相俊逸的中年文士款款而來。
馬躍喝問道:“句突,此乃何人?”
句突答道:“主公,末將率斥侯隊巡夜之時,于城效遭遇小股敵軍,經過一番激戰終于全殲了敵軍,末將觀此人長相斯文、不類武人,便押來交由主公發落。”
馬躍喝道:“汝乃何人?”
那人拂了拂衣袖,不亢不卑地答道:“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廣平沮授是也。”
“沮授?”馬躍蹙眉凝思片刻,終是毫無象,喝問道,“方才為何口出狂言?”
沮授道:“口出狂言地是你。”
“是嗎?”馬躍冷然道,“很快你就會知道本將軍并沒有口出狂言!”
“嘁。”沮授冷笑道,“就憑這點點火勢也想把城里的幾萬大軍燒為灰燼?可笑。”
賈詡微笑道:“不妨透露沮授先生知曉,我軍可不僅僅只在城外縱火,天色剛暮之時,我家主公便已經派入從事先挖好的地道潛入城內縱火了,想來此時城內的守軍應該已經發覺了,不過,城內的守軍很可能不當回事,哈哈哈”
馬躍冷然道:“就算他們當回事,再想救火也晚了!”
美稷城頭。
“將軍,不好了。”急促的腳步聲中,耿武急匆匆地登了城樓,疾聲道,“火,起火了,城中起火了!”
“胡扯!”潘鳳喝斥道,“美稷城中雖然多有木舍、草棚,不過都是新木、青草,如何起火?”
“真的起火了。”耿武急道,“將軍請看。”
潘鳳順著耿武手指地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城中有好幾處冒起了火頭。隱隱還有濃煙沖天而起,許多士兵和女人光著身子從屋子里跑了出來,站在大街上大呼小叫,還有更多地士兵圍在旁邊大呼小叫,情勢極為混亂。
潘鳳惱火道:“那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救火!”
“呃命。”
耿武答應一聲,又匆匆去了。
城中起火,潘鳳并不曾放在心上,畢竟就算有幾處地頭起火,火勢也很難漫延。他所擔心的是城外的馬躍軍,不知道還會玩出什么花樣來。潘鳳再回頭望向城外時,發現那圈熊熊燃燒的火圈已經漸漸熄滅。
美稷城的另一端。韓遂也同樣不曾將城里地火頭放在心上。
馬玩手指城外,大笑道:“主公快看,火熄了,呵呵。”
“不對。”韓遂搖頭道,“火還未熄,還在燒。”
“哦?”馬玩聞言一愣,仔細一看才發現果然還有幽幽的火光在閃耀。不及片刻功夫,那火光便顯得越發紅亮,變得清晰可辯了,馬玩不由大奇道,“真邪門,這火怎么又燒起來了?”
“看來為了燒這把火。馬屠夫還真是費了一番苦心啊,”韓遂凝聲道,“本將軍倒要看看。馬屠夫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美稷城外。
賈詡微微一笑,向沮授道:“先生可知腳下所踩乃是何物?”
沮授冷然道:“不知。”
賈詡道:“實不相瞞,此物名為石炭,平素不易燃燒,可一旦點燃之后,火勢就很難熄滅,直至化為灰燼方始罷休。”
沮授臉色一變,霍然道:“這么說”
賈詡神色一冷,目露肅殺之氣,沉聲說道:“先生猜對了,當初修繕美稷城時,我軍便在城池內外鋪上了厚厚一層石炭,又在底下預留了縱火通道,如此城內首先火起,待火勢從地底燒至地表之時,城外再行縱火,待到城中守軍發覺情形不對之時,已經陷入內外交困地絕境。”
沮授不以為然道:“若是守軍不顧一切突圍呢?”
賈詡道:“如果守軍不顧一切突圍,也許還能突出部份人馬,不過下料定守軍不會突圍!”
“為何?”
“因為是人就有僥幸心理,只要有少部份人試圖突圍喪命,剩下的人便不會繼續嘗試,而寧愿呆在城樓之上!正是因為有城樓地存在,城內守軍才會在觀望和猶豫中喪失最后逃生的機會,等到石炭全面燃燒,火勢徹底漫延之后,就是鐵人怕也得化為金汁,何況人乎?”
“好狠毒地毒計!”沮授色變道,“可足下難道不知道,如此一來連同城中的八萬無辜百姓也將一并化為灰燼,你們難道就不怕此舉有干天和、招致天譴嗎?”
“天譴?”馬躍冷冷一哂,極為囂張地豎手指天,說道,“天若能譴,百姓便不會流離失所,天下更不會有這亂世!”
“這”
沮授聞言目瞪口呆,這還是他頭一回聽到如此大逆不道地言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美稷東城。
耿武神色慌張地沖上城樓,向潘鳳道:“將軍,大事不好。”
潘鳳蹙眉道:“又怎么了?”
耿武道:“城內的火怎么也撲不滅,而且燒越猛了!”
“什么?”潘鳳沉聲道,“竟有這種事情!”
“將軍快去看看吧。”
“好,帶本將軍去瞧瞧。”
美稷西城。
韓遂霍然回頭,看到城內的火勢非但沒有撲滅,反而越燒越烈了,不由吃驚道:“這是怎么回事?”
梁興急道:“末將也是不知道啊,這火好像是從地底下燒上來的,怎么澆也澆不滅!一袋水澆下去,滋滋兩下就化作了水汽,過了沒一會,剛剛澆熄的地方照樣又竄起通紅的火苗來。真他娘地邪門。”
“壞了!”韓遂正驚疑不定時,身后馬玩又大呼小叫起來,“主公快看。”
“又怎么了?”韓遂不耐煩地轉過身來,目光所及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這怎么會這樣?”
就這么一會功夫,城外地火勢已經變得越發迅猛,甚至有通紅的火苗從地下冒起來、直往天上竄,隱隱還有濃煙從火頭上冒出,風刮得很大。風助火勢,火苗正竄得越來越高。倏忽之間,方才那圈微弱的火圈已經燃燒成了一片火海。
遠在百步之外的城樓上。韓遂竟也隱隱能夠感受到風中送過來的熱浪。
“他娘的,情形有些不對!照這架勢,沒準還真會燒到城里來。”韓遂抹了抹額頭上地汗水,向馬玩道,“馬玩,你帶幾個人順著繩索下去看看,這火究竟是怎么燒起來的?這城外連根草也沒有。究竟是怎么燒起來的!?”
“末將遵命。”
馬玩答應一聲,尋找繩索去了。
一邊梁興又焦急地問道:“主公,城內地大火怎么辦?”
“啊,城內?”韓遂焦躁地拍了拍額頭,火道,“多找些人。多找些水,先把火勢控制住再說。”
“呃命。”
梁興答應一聲,又匆匆去了。
馬玩找來繩索。帶著幾名身強體壯的士兵順著繩索下到城外,往前走了沒到幾十步便被猛烈地火勢和嗆人的濃煙給逼了回來,馬玩站在城墻根仰頭聲嘶力竭地向韓遂喊道:“主公,火勢很猛,弟兄們根本就無法靠近啊。”
韓遂無奈道:“既然這樣,你們先上來,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說吧。”
當東方終于綻露出一絲魚肚白時,黑暗終于開始消退。
新地一天再次到來,可對于許多人來說,這將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沮授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灼熱,雖然相隔百步之遙,卻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灼人的熱力,可以想象得到,現在的美稷城中該是何等的灼熱!一想到城內的兩萬多冀州精兵即將化為灰燼,沮授地眸子里頓時一片黯淡。
“嘎嘎嘎轟!”
緊閉的美稷城門忽然打開,一群涼州騎兵從城門里亂哄哄地涌了出來,可他們策馬往前奔出不到十步,胯下的坐騎便紛紛哀嚎著倒了下來,騎在馬背上的騎兵紛紛摔倒在通紅的地面上,忽忽上竄的火苗頃刻間便把這些西涼騎兵連人帶騎吞噬掉。
先是騎兵身上地衣袍和毛發燃燒了起來,尚沒有咽氣的士兵和戰馬在火海中不斷地翻滾、掙扎,不時發出陣陣磣人至極的慘嚎聲,聽了直令人毛骨悚然,不及片刻功夫,空氣里便開始飄散起烤肉地香味。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數十騎西涼騎兵連人帶騎化為了灰燼,只有士兵身上的鐵甲被燒得通紅,卻依然保持著原有的形狀。
美稷城樓上響起了一片吸氣聲,所有士兵都被這可怕的一幕給嚇壞了!此時此刻,整個美稷城早已經燃燒成了一座烈焰之城!城中怎也撲不滅的地火已經徹底漫延,引燃了城里的木屋、草棚。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城墻以內的狹窄區域之內,只有這一小片區域,火勢還沒有漫延到,暫時還可以容身,不過要不了多久,迅速漫延的火勢就會燒到城墻根了,所以士兵們發了瘋似的往城樓上擠,不時有倒霉的士兵從城樓上被人擠下來,不是摔斷了胳膊,就是跌折了腿兒。
情勢已經一片混亂,現在就算是韓遂和潘鳳,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時間在不斷地流逝,漫延的“地火”終于燃到了城墻底下,城墻底層的石炭也跟著燃燒起來,遠遠望去,整座城池的底層就如同通紅的烙鐵,極為壯觀!可只有擁擠在城墻上的涼州兵和冀州兵才知道,那根本就是煉獄!
“轟”
因為烈炎的灼烤,再加上城墻上擠滿了人,一段本就夯得不夠實的城墻再承受不住重壓、轟然垮塌,四散的灼熱煙塵中,擠滿城頭的士兵們頃刻間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