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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沒有激起呼嘯的狂風,周圍空氣沒有絲毫奔涌,但王宗超卻霎時在這一刀中感覺到無比的兇險!他甚至可以感覺自己頭臉上的無數細胞都已經在這刀勢下開始崩裂,死亡,凋零!
仍然處于山賊的包圍圈中的他閃避空間已經受到極大,立即腳下用力一踏,立足之處的地面頓時崩碎,地面劇烈地震蕩,其中三個山賊居然立足不穩被一下子拋離地面,連同著地上幾具山賊的尸體,以及鋪天蓋地破空呼嘯的狂沙,朝山諸這一刀撞擊而去,去勢之猛,猶如炮彈撞擊!
雖然有自己人撞向自己的刀勢,但山諸仍然沒有半點回避的意思,完全不把自己人的命當命!
三個身不由己迎向著一刀的山賊,雖然之前已經在笛聲激發下悍不畏死,但此刻竟然也在這股恐怖的刀勢下清醒過來,臉上浮現出恐懼之色。
三個還活著的山賊半空中的身體無聲無息地從中裂開了,關刀掠過,他們的身體就像紙扎的擺設一樣變成兩半飛開了,竟然連稍稍阻止下關刀的來勢都不行,那關刀的鋒利,已經達到一個極為夸張的地步。
然而,幾具同樣撞向這一刀的尸體,關刀劃過之后,卻沒有絲毫變化,滿天如霰彈般亂飛的砂石,接觸關刀之后也沒有遇到任何障礙般一透而過,就像那關刀僅僅是一個幻像一般。
極端的反差,詭異地情形。
令王宗超的瞳孔瞬間緊縮!然而無論關刀是真是幻,都擺明了一個事實,自己踢出去的人、尸體、砂石,根本無法對關刀起到任何阻攔作用,連稍稍延遲下來勢都不行。
先機已失,王宗超再無閃避余地,只得伸手迎向這一刀。
準備將這一刀接下。
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雙掌合向如幻似真的關刀。
但與關刀一接觸,手掌頓時像是刀割似的極為疼痛,與之成反襯的是,手掌處受力空蕩蕩地,絲毫感覺不到實物存在。
所謂空手入白刃,是一種避開對方刀刃的同時夾住對方刀身地做法,但此刻既然接觸不到實物。
也就沒有任何效果,關刀仍然不受阻擋地斬向王宗超頸部。
兵兇火險,王宗超霎時間將雙臂收回來橫擋在胸前,全身的骨骼震動,隱隱間發出鏗鏘而又內斂的金戈交擊之聲,又在全身骨骼之間反復傳遞,化為黃鐘大呂嗡嗡悶響。
他要以催運到極致,連炮彈轟擊都可以抵擋下來的鐵骨功。
抵擋這詭異一刀。
關刀的鋒芒砍刀王宗超雙手上臂上,仍然沒有絲毫停頓地一切而入,隨著刀刃切入,王宗超雙臂各爆出一道整齊的血圈,看上去就像雙臂已被砍斷,只是來不及掉落下來一般。
就像切豆腐一般斬過王宗超雙臂之后。
關刀砍在王宗超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隨著刀刃深入飛快地在王宗超頸部延展開來,看那情形,只要關刀砍過,王宗超地雙臂、頭顱,就會毫無懸念地被砍下來。
“這種攻擊,似曾相識!……”
形勢險惡到極點,王宗超的心神卻出奇的越來越沉靜,無比沉靜,心通明透亮。
照亮了全身。
他可以感覺到關刀上傳來的森然蕭殺滅絕一切的無情殺意,以及在這股殺意及毀滅意念下產生的痛到極點的。
被鋼刀斷臂割喉的痛楚。
這股劇痛,痛到極點,也真實到極點,以致自己地無數細小神經承受不住這種刺激而斷裂,牽連之下,自己的不少毛細血管也跟著斷裂開來,透過汗孔滲出體外。
更糟糕的是,自己的與關刀接觸的真氣,也由于這股殺意而失控、反噬,切割自己的筋脈、肌肉、骨骼……
這一刀,不僅切割到自己上,還切割到自己地靈魂上,直欲將自己的連同靈魂都一分為二。
“若我信我的雙臂已斷,我的手臂就會真的掉落下來,若我信我的頸部已斷,我的頭顱就會落地!”王宗超的心中,產生了這么一種明悟。
信,則為真!這就是這類意念攻擊的詭秘之處,之前自己在與張杰相斗時也隱隱感覺到了,難怪之前三個活著的山賊被關刀分尸,而幾具山賊尸體卻沒受半點影響。
“……但是這種攻擊手段,我也同樣擁有!”
視千軍萬馬如無物,直如風蕭蕭兮易水寒,蒼茫悲涼慘烈霸道之極地無濤殺意瞬間在王宗超心靈中爆發出來。
這次,這股殺意在王宗超意念之中凝聚,實化,化為一把充滿著力量感、壓迫感,以及千軍萬馬之中血腥廝殺地殺伐之氣的長槍,一往無前地迎向關刀。
無聲無息,但是震耳發聵,進而震撼人心地一聲霹靂巨響,直接在還活著的每一個人心中炸響。
正在施展道術對付嘍啰山賊的齊藤一,在這一震之下,臉色白了白,道術幾乎失控,而那縷始終在四周回響不絕幽靈般的笛聲,也是突然停頓了一下。
而后,當者披靡,無物能阻,正要斬下王宗超頭顱的關刀,竟被猛地彈開。
“這怎么可能!?”在場中所有人的震撼,全部加起來又怎能比得上此時此刻山諸心中的震驚與恐慌之萬一。
要知道,神打之術,可以借用天地間神靈之力,深奧莫測,威力無窮。
山諸限于資質修為,所得僅是皮毛,只是靠著殺人無數積累出來的煞氣兇威,勉強可以補足缺陷,施展神打,但仍然會折損壽元,代價不菲!
而且他的神打。
竭盡全力也只能施展兩三招,否則神魂就會因為承受不起無濤神力而被沖垮,變成白癡、瘋子!這么大代價,施展出來地神打殺招威力當然是恐怖之極,所向披靡,從未失手,斬殺了無數比自己強出許多的對手。
但此刻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對手抵擋下來!
但是無論他多么驚駭,王宗超的反擊都絕對不會因此停下。
他的右拳,狠狠砸在已經暫時失去了神明力量加持,卻仍然憑著慣橫砍過來的大刀側面。
角度極其細微。
在所有人的眼中,這拳是擊在了刀刃上。
呼嘯地拳勁和沉重的大刀,在接觸地瞬間,竟然將四周的空氣抽空。
大刀上一絲絲裂紋,緩緩的延長著。
卻沒有半點聲響,詭異難言,因為傳播聲音的空氣已被抽空。
“轟……”遲到的聲音,陡然響起。
王宗超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飆風,席卷著大刀地碎片,撞擊在了一臉驚駭之色的山諸身上。
只一擊,山諸籠罩全身的神力金光就如琉璃般崩碎四散。
一大口血漿在山諸口中噴灑而出,胸口有大片凹陷下去,渾身也插滿了大刀碎片。
完整的神打,本該是可令人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通殺三界,見人殺人見鬼殺鬼。
猶如神明法身降臨,但山諸的神打只得皮毛,攻擊方面可以憑借本身殺人如麻積累下來的煞氣兇威彌補,但防守方面,無疑弱了許多。
所以受此一擊,山諸的神打已被完完全全破去,幸運的是神力終究還是擋下了王宗超地大半力道,讓山諸傷不致命,否則王宗超的拳頭比擬榴彈轟擊,又怎是血肉之軀承受得來的?
山諸暴退。
靠著千錘百煉的作戰本能。
他在中拳的瞬間全力后躍,又卸去對方的一部分拳力。
同時順便拉開與對手地距離。
王宗超卻沒有乘勝追擊,因為就在此同時,一道黑色鞭索在林中如怪蟒盤繞,來勢瘋狂爆裂,發出凄厲的呼嘯,被打中的樹木紛紛炸裂,而且碎片居然在瞬間起火自燃,猶如無數隕石墜空,朝王宗超呼嘯著砸下。
火焰未到,王宗超已經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辛辣嗆人的藥味,這道黑色鞭索顯然帶著某種秘藥,所以才能夠憑著摩擦力就燃木生火。
黑夜中突然爆綻的鐵樹銀花令人目眩,隕石墜空的威勢更是令人變色,但王宗超的目光卻沒有半點放在那些灼熱的碎木以及閃爍的火星上。
他的目光,放在呼嘯而來地燃木間隙,那里有一股肉眼難見輕煙,正無聲無息地朝自己籠罩過來。
黑夜之中地輕煙本來就讓人難以覺察,何況在漫天都是燃燒著的落木地情況下,即使看到了也會誤以為那只是火焰燃燒揮發的煙氣罷了,但王宗超卻如臨大敵,他甚至用上了之前一直沒施展的日月瞳。
隨著金陽赤月在王宗超眼眸中升起,眼前整個天地煥然一變。
空中塵埃彌漫似霧,但并不阻隔視線。
無數細小顆粒漂浮于半空當中,猶如宇宙空間中的隕石帶,無數顆粒形成一團一團的,像水波一樣向四外漂移的塵埃團,不斷翻滾,撞擊,混亂,而后又形成新的塵埃團,繼續翻滾,撞擊,混亂,周而復始,而那那些燃燒的碎木,已經變成宇宙中恒星般的巨大存在。
而那一股輕煙,已經霍然化為成千上萬的黑色小蟲,猶如黑色宇宙戰艦群,排列著整齊龐大的箭矢形陣容,浩浩蕩蕩于浩瀚星空中漂浮前進。
黑蟲之小近乎肉眼難見,但此時在王宗超眼中就如同在顯微鏡下一般清晰無比,包括它們每一次翅膀的快速扇動,飛行時被撞開的塵埃,以及翅膀上的紋理,腿上的絨毛,猙獰的口器……
“燭龍日月玄虛真瞳”,能夠洞徹日月玄虛,看破一切幻術,上天下地,彌須芥子,無所不視,王宗超的日月瞳雖然距離這等境界還相當遙遠,但也已經初步達到“視芥子如觀彌須”的境界,要看清敵人這種詭秘隱晦的蠱術攻擊,卻已經足夠了。
王宗超將體內火勁催運到頂點。
凝聚起飛騰熾烈地詭麗紅焰,周遭的空氣頓時蒸騰變形稀薄得近乎真空,雙掌向前印出,強猛的烈焰焚風怒嘯著把所有黑色小蟲都淹沒其中,沒有半只疏漏。
內力牽引之下,無數襲來的燃木也被吸引著落入火焰之中,變成火焰的助燃物。
這股火焰的殺傷力可不僅僅是高溫而已。
融入大量血能的火焰,絕對是收割生命地利器!
日月瞳不畏強光。
以王宗超的眼力,可以清晰見到那些小蟲在火焰中紛紛化為焦炭灰燼。
蠱蟲大軍在一瞬間全軍盡墨,這種蠱蟲很可怕,只要被一只侵入體內就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但如果被發現蹤跡而遭到針對地攻擊,也是極為脆弱,畢竟它們地體型太小了。
但就在火焰將滅的時候。
一只烏黑中隱隱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小蟲,卻突然沖出火焰,以遠遠超越其它小蟲的速度,直射王宗超。
“這只蠱王才是真正的殺手锏!”如果是其他憑著經驗抵擋蠱蟲攻擊的人很可能折在這招下,但擁有日月瞳的王宗超卻對這一切洞察至微,當即屈指一彈,無比準確地彈中直飛而來地小蟲。
“鏘……”
“彈指神通”雖然在主神空間算不上頂級絕學,但自有獨到之處。
簡簡單單的一彈,卻是全身大半功力所聚。
那小蟲雖然不懼火焰,卻也受不了這一彈,立即被遠遠彈飛出去。
蠱蟲、蠱主氣機相連,蠱蟲重創,蠱主也絕對不會好受。
就在小蟲被彈飛的同時,樹林深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嚎,音調尖銳,聽起來是個女聲。
這一聲慘嚎,已經讓王宗超捕捉到隱藏敵人的具體所在,一把三寸左右,帶著螺旋紋的細長冰錐立即在他手中形成,與此同時一股股金黃色波動在冰錐外表濃縮、壓實,漸漸形成了一層若有實質的金色鍍層,那是濃縮到極點的圣力。
接著。
他手指一彈一搓。
冰錐已經急旋著朝著那個發出慘嚎所在激射出去,絲毫不管自己與那個隱藏敵人之間。
還隔著一塊巨大山石以及不少樹木。
薄而濃金光包裹地冰錐,竟然如鋼釬刺黃油一般,無聲無息的從山石表面沒入,又從后方鉆出,只留下個帶著螺旋紋的細洞,碎到極點的石粉化為一縷輕煙飄散,除此之外連一個石渣都沒有碎落!余勢未盡的冰錐接著又毫不拖泥帶水的鉆透了幾棵大樹,直指目標所在!
冰錐射出后,并沒有傳來任何回應,但王宗超卻心知它已經擊中目標,因為黑色鞭索原本那趁著王宗超應付蠱蟲地時機卷住重創的山諸企圖將他帶回,但此刻卻像毒蛇被打中七寸般猛地松開山諸縮回林中去,功敗垂成。
不過鞭索縮回的速度,仍然沒有王宗超的反應快,一塊急旋的冰片已經激射而出將來不及縮回的一段鞭索切斷。
這兩招間,王宗超已經在彈指神通中融入了唐門暗器手法。
那鞭索切斷之后,居然像被斬斷頭的蛇一般在地上劇烈扭動翻滾著,猶如活物,說不出的詭異。
失了救援,重創的山諸已是甕中之鱉,被王宗超上前一掌拍在頭上,頓時暈了過去。
只是王宗超能夠感覺到,隱藏的那個敵人已經抓住時機遁逃了,她隱藏自我地能力頗為高明,令王宗超也無從追擊。
“終于贏了,這群家伙真不好對付!”這時解決了其他山賊地齊藤一也走了過來,分甲鼠跟在他身后,眼神游離不定,似是驚魂未定,也似是在計算些什么。
齊藤一本身戰力不高,能贏靠的是他地符咒,他用的兩種作戰符咒一是可以隨心控制產生火焰爆炸的燃燒符,一是可以產生濃烈霧氣的云霧符,都是低級符咒,前者嚇人傷人可以,要殺人就難點了;后者只能起阻擋對方視線的作用。
只是他們這群人雖然用的是來自古代的符咒,本身卻又不是古人,不妨礙在燃燒符中加入液態炸藥,在云霧符中加入烈麻醉劑,所以威力就有那么一點點不同了。
“當然,即使在‘這個’世界,他們也不是普通山賊……”王宗超的聲音有那么一點點沙啞,那是之前被關刀透喉時造成的損傷,他的脖子,以及雙手小臂還有這一絲血跡。
“那種可以形成幻象攻擊的法術很厲害,我的雙手小臂有一成左右的筋脈與毛細血管斷裂了,暫時雙手只能發揮七成功力,不過以我的復原能力,到了明天就可以復原如初。
”王宗超抹了抹雙臂與脖子上的血說道。
“那是神打之術,不過看樣子,那個山賊頭子也只是得了皮毛而已。
”齊藤一解釋道,擁有了《上清法箓》這套東方術法中的百科全書,加上半年的歷練,齊藤一的見識依然如過去一般淵博。
“嗯,反正已經抓住那家伙,遲些再了解這門神打之術,我感覺到這法門對于我來說很有用。
王宗超說著走到林中的某處,似乎撿起了某樣東西,放在掌心,送到了齊藤一的鼻子底下,“那你再幫我看看這是什么東西,這種東西不畏火焰,還有很多同類小蟲跟隨,之前隱藏的那個家伙用它來攻擊我。
齊藤一用盡眼力,才發現王宗超掌上有著一只比米粒還小很多的黑色小甲蟲,隱隱透發著金屬光澤。
“聽起來這種東西似乎是尸蠅蠱……”這次齊藤一有些遲疑了,畢竟他關于蠱術的知識都是來自《上清法箓》,而那種古代典籍上面的圖文都是很粗糙的,肯定沒有照片。
“它是在慘死而充滿怨氣的尸體內培養出來的大量尸蠅,用練蠱的手段培養出來的母蠱,只要一進入活人的體內,就會吞噬那個人的血肉繁殖出大量子蠱,將人蛀成空殼。
而且母蠱本身堅硬無比,不畏懼火焰刀槍,是很難纏的一種歹毒蠱類。
凡是這類母蠱都需要蠱主以心血喂養,心神相連,一損則兩傷,不過看來這母蠱還沒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