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冤枉裁判了,剛才那一幕發生的時候,包括裁判在內得到所有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兩個俄亥俄來的黑人小子瘋了,這個時候不顧一切的去犯規,一個不夠,還上去了第二個,這不是給佛羅里達送分么?這種行為,完全就是腦殘呀。
一時間,誰都想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裁判也是人,他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份意外。
站到罰球線上的時候,布魯爾還是無法相信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需要得分的時候,就有人搶著送自己上罰球線?這份驚喜來得也太意外了。
蕭寒站得遠遠的盯著布魯爾。人的心理會對其行為能力造成一定影響,在這些心理因素中,緊張當然算是一種,現在,蕭寒又再次基礎上為布魯爾增加了一種,意外之喜。
緊張也罷,高興也罷,都是可以使人的腎上腺分泌失常,現在,在雙重壓力下,布魯爾的雙手已經難以抑制的出現了一些顫抖,可是他自己卻并沒有發現。
這是一種不正常的情況,關鍵時候的罰球,布魯爾當然不止一次承擔過這種重任,可是在此基礎上,再加上一個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種經歷,他還真從來不曾有過。
蕭寒賭的就是這個,別忘了,這廝在俄亥俄州大主修的就是心理學,而且用極短的時間內就獲得了學位。
罰球之前,布魯爾下意識的在球場上尋找了一下蕭寒,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在這好的不能再好的大好事背后,有著重重的黑霧,轉了幾下頭,卻沒有看到蕭寒,布魯爾的心臟沒來由重重一跳,等他定下心又巡視了一圈,才發現蕭寒站在了他背后一個死角。
布魯爾的內心愈加不安了,就在這個時候,諾阿大聲喊了他一嗓子,又指了指手腕,這是布魯爾才驚覺,十秒鐘的罰球時間已經被他不知不覺間耗去了一半。
蕭寒心下大定,只要心一亂,那不管做什么,成功率就要顯著降低了,表現在罰球上,當然就是穩定性了。
蕭寒又一次成功了,布魯爾的第一個罰球又沒進。可以說,最好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如果布魯爾下一個罰球依舊不進,而籃板球又被俄大這邊抓到的話,那就最理想了,當然了,蕭寒也知道,他的這種想法太理想化了,先不說奧登一個搶兩個能不能搶得過,就說布魯爾這第二個球依舊不進的可能性,就已經非常低了。
倘若蕭寒在這個時候大聲表露自己的心聲,恐怕在場數萬人沒有一個會信,因為他此時的想法和布魯爾一模一樣,那就是他同樣希望下個罰球,布魯爾能夠投進。
是的,沒錯。
如果這球進了,那么佛羅里達就握有了兩分的優勢,這種情況下,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嚴防死守,而不會動第二個念頭,反倒是這球一旦不進,蕭寒覺得自己的這一招恰恰是替對方提了個醒兒,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對方會把這一招原封不動的再奉送回來,那樣的話,就算他自己操刀,就算兩罰全中,還是會給佛羅里達留下不短的一段時間,而那個時候,俄大領先也不過零,也就是雙方打平,佛羅里達握有了最后一波球權,這樣一來,佛羅里達反倒是立于了不敗之地。
可是如果布魯爾罰進了,主動權就握在了俄大自己手上,要兩分還是要三分,全由他們自己做主,而且也不必給佛羅里達留下太多的足以形成一次有系統的進攻的時間。
蕭寒絕不會在最后時刻,將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手上。
布魯爾非常給面子,他罰進了,這其實是給他的隊友和教練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在一次進攻中命中一次三分,而且還是在只有一次機會的情況下,這種幾率,還是非常小的。也就是說,時間雖然還有,但在佛羅里達人眼里,俄大機會已經相當渺茫了。
同樣的形勢,看在不同人眼里,就有截然不同的觀點。俄大的球員心中是忐忑的,不過也是有所期待的,至少他們的手中還留有了最后一次機會,比起一分鐘前落后四分的境遇,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俄大終于喊出了他們的最后一次暫停,是薩德·馬特自己喊的,他覺得很有必要討論一下究竟是拿兩分還是三分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拿一個快速兩分然后防守一次,無疑是最為穩妥的。
“那么你就不該喊這個暫停。”蕭寒毫不客氣的道:“你覺得佛羅里達人會給我們留出來多少時間?還是說你準備將最后的一搏放在防守上?不管是哪一種,都是非常不智的。”
薩德·馬特一愣,事實上,他確實是準備拼防守了,可是他也沒有想到蕭寒會這么直白的和他唱反調,這在過去的一年中還是第一次。一時間,薩德·馬特認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最大的挑釁,可是他張了張嘴,最終卻沒再出聲。
薩德·馬特現在如果要懲罰蕭寒,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他上場,事實上他也這么做過,然而這一次,他真不敢。可是只要讓蕭寒上場,薩德·馬特很肯定,這廝才不管自己這個教練做出什么樣的安排呢,只要上了場,百分之一百還是會按照他自己的決定行事。
多說無益,不如不說。薩德·馬特也是聰明人,他只要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那就夠了,蕭寒不聽,那就是蕭寒的問題了。就算事后有人追究,他也是有說辭的:我總不能在最后一擊之前同球隊的核心起爭執吧?
大家都看得出來,蕭寒和教練的意見出現了分歧,雖然還沒形成爭執,但已經明顯相左了。不過既然教練都退縮了,大家也就想當然的理解成為兩人又達成了共識。雖然事實顯然不是這樣,但是裝傻,誰不會呀?
正是因為蕭寒的這種表現,使得薩德·馬特在日后的執教中加強了教練的中央集權制,而此后幾年俄大出現的另一大新星,埃文·特納也因此而成為了一個個性特點不是特別鮮明的球員,從某種程度上說,可以說正是蕭寒害了這個孩子。
閑話少說。當皮球很可能是本場比賽最后一次發到蕭寒手里的時候,全場所有人都起立了,不管是球迷,還是其他什么人,大家不止想看一下蕭寒將會選擇怎樣一種方式來完成這次進攻,更想知道他究竟在出手后留下多長的時間。
換句話說,蕭寒要終結的,究竟是這次進攻,還是這場比賽?
馬上便見分曉。
“你覺得他會怎么做?”蘇佩妮也緊張的靠在了羅昊身上。
“他么。”羅昊微微一笑:“他一定會……”
羅昊的語速很慢,就在他說出答案的下一秒,蕭寒也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蕭寒的決定,其實已經做出了。這個家伙要做的,從來都是大動作,雖然他一貫行事謹慎,但到了需要決絕的時候,他又要比任何人都不留余地。
他蕭寒從來就是一個終結者,他終結的,不止是別人,還有他自己。
蕭寒動了,他強行壓著布魯爾向里擠了一步,布魯爾吃不住力,被迫后退了一步,而蕭寒也因此而一步跨進了三分線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