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下肚,李治的眼睛有點翻白,程叔叔點點頭,很和藹地道:“小后生不錯,再來,想當初,老夫就你這么大的時候,這么一壇酒,照樣生龍活虎,來!”哐,又給李治滿上。李治小同學的小臉變了,有發綠的跡象。
“好了好了,晉王殿下莫聽程知節的酒話,這杯罷了,賢弟也是,怎的灌起后輩的酒來了?”俺爹開口總算把李治給救下。李靖伯伯怕是早了解程叔叔啥人,干脆自個在一邊抿酒看戲。
“我說為德兄,怎么的這么早就來了?”趁著俺爹跟程叔叔品酒吹噓往事的當口,擠到面色正常了點的李恪跟前低聲道。
李恪心有于悸地盯著程叔叔,低聲道:“還不是為了恭賀你跟我妹成婚的事嗎?可惜,這老貨也插了一腳進來,氣得我父皇這倆日天天黑著臉,連為兄進宮請安都遭了一頓臭罵。”
“哦,對了,你爹跟這位......”拿眼睛瞄了眼程叔叔,“倆人那啥了沒?”
李恪摸摸下巴,抬眼看天花板半天:“此事,非為兄所能知曉,不過嘛,改日,你倒可以問問漱妹,她的消息應該靈通一些。”
“......”敢情這位兄臺對八卦缺乏敏銳的洞察力。
爹娘哥嫂的親朋好友,工作同事逐一登場,整個房府開始熱鬧起來,這么大的喜事,能不熱鬧嗎?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很想瞧瞧能把倆剽悍女人娶進家門的房府二男是否長得三頭六臂。
本公子只能站在門口接客,光是頭點彎腰拱手就累得一身的臭汗,順便讓四鄰街坊們過過眼癮,房府之二男果然彬彬有禮,體態雄偉,總之很牛叉的一位小年青。
“瞧見了沒,這就是房家的老二,牛吧,聽說,倆位美若天仙的閨女,為了嫁進房府,皇帝跟那位程國公爺都那啥了......”干巴瘦猴的街坊甲男就站在距離我直線距離不超過十米的地方羨慕地道,手里還朝著邊上的觀眾比劃個互相掐架的手勢。
“有啥,告訴你們,那天老夫親,親眼所見,上次房老二被他爹抽暈的那天,晴天一道霹靂劈下來,直接竄進了房府,然后,整個房府仙樂陣陣,肯定這位公子是仙人下凡......”一位老眼昏花的八卦老頭如此說道。
這位街口賣肉的屠戶很不屑地道:“放屁,分明是文曲星下凡,我可是親耳聽到房府的那些個來買肉的家丁說的,房家二少爺會拿雞屁股毛畫符作法......”
“......”望著蒼天白云,本公子氣的七竅生煙,手都抖了,若不是慎叔低聲勸本公子要保持名士風范。怕是我現在就要沖下臺階,去抽這群八卦佬一頓,把這幫子閑的無聊的人士全生裂了涼拌。
遺憾的是,很快,俺的一干紈绔之友從哪打聽到了本公子即將成為駙馬的消息,如同聞到了綠草芬芳的蝗蟲,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蜂涌而至,不用說,半打的青春版程叔叔沒一個拉下,全來了。李業詡一身便裝與尉遲寶林、尉遲寶慶、尉遲敬宗一同前來祝賀,靠,尉遲大叔家的也不是啥好鳥,比程叔叔家僅少來了仨,看樣子,還是程叔叔的繁殖能力最強,如同那太空都能存活的蟑螂。
人太多了,年青的小輩全部轉移陣地,到了后廳,瞧瞧一屋子都是啥人,沒一個斯文點的,一個二個喝的面紅耳赤,吆五喝六,案幾上的菜肴減少的速度經常是以秒來計算。家丁侍女哪一個不忙得滿頭大汗,就連俺的貼身丫頭綠蝶跟宮女姐姐也加入了后勤隊伍。吳王李恪最是顯眼,頭上的頂冠也歪了,袖子挽起,在紈绔群中出沒,一會在東,一會在西,酒到杯干,時不時勾著某人渣小聲不知道在嘀咕啥,片刻后就是一陣很知已的淫笑......
“唉!......我說姐夫,小弟這事,不如就這么算了?”李治在我跟前,小臉也因喝葡萄釀有些發紅,嘻皮笑臉地在我跟前轉悠。
鼓起虎目,鼓起胸肌朝這臭小孩低喝一聲:“屁話!本公子現在還不是你姐夫,就算以后成了你姐夫,你這小子也休想賴賬。”
“俊哥兒也太不仗義了吧?小弟可是為了您跟俺十七姐的事操碎了心,別的不說,我姐那天跟你發脾氣,都把我那件父皇賞賜的蜀綿冬衣給拽爛了。”李治很執著,看樣子,這小子今天是想跟本公子擰上了?
“那小治你的意思是不準備還錢嘍?”很陰森的朝這臭小孩子擠擠眼角,如同猛獸般露出了獠牙,讓這臭小孩從身心上建立對本公子的敬畏。
“沒,俊哥兒這是說哪的話嘛,要不這樣,等小弟改日進帳了,必定雙倍還與俊哥兒。”吹,丫的臭小孩,還真能吹。
還沒想好是把這小王爺拉后院踹上幾腳,還是一會剩他上茅房丟幾塊石頭,正猶豫的功夫。程處亮神彩飛揚地跳到我跟前,死死拽著我不放:“俊妹夫,哈哈哈哈......”這貨想干啥?有點害怕,李治想溜,被老子一把拽住:“做人,要講義氣。”
“俊哥兒,莫不是想害小弟吧?我可不想再喝了。”李治很哭喪的表情。不過,我這話得到了程處亮的贊同,伸出毛手提住李治另一只胳膊:“小舅哥,是帶把的就把這喝了!”一碗滿的要傾出來的三勒漿遞到李治跟前,很悲傷的墻頭草被逼無奈,干掉了怕是接近半斤的三勒漿后,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走了好幾步,然后壯烈地倒下。哇哈哈哈,我與程處亮很知己一起大笑。總算是出了口氣。
“俊哥兒,以后,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哇哈哈哈......,兄弟們,都過來,陪咱們七妹的相公干上一輪。”程處亮很政委地一招手,唰的一聲,半打青春版程叔叔輪番上陣,與我舉杯相慶一番,然后,頂著未來姐夫的帽子,變成了半個主人,厚臉皮的說是要幫俺招呼客人,一人抄起一酒壇,跟酒友碰杯去也。靠!人渣!
“哈哈哈,妹夫,好妹夫,為兄來也!”李恪兄臺眼泛桃花,耍著醉拳不知道從哪窟窿眼竄了出來,笑的實在兄臺快快請坐,小弟讓你給您上杯熱茶解酒?”趕緊扯緊衣袖陪笑道,有點害怕這家伙,上次跟這貨去程叔叔家赴宴的情景還記憶猶新,誰知他會不會又發啥神經。
“對了,妹夫,咱們那造紙坊和印刷坊的工房如今已頗具規模了。再過些時日,為兄就想雇工了?妹夫以為如何?”李恪兄看樣子是酒醉心明白,扮豬吃虎。
“敢情好,這些大事,自然是兄臺拿主意的好。”哦,看來改天有空,咱也要去逛逛,畢竟咱也有股份投在里面,而且還不少。
“對了賢弟,前些日子,你跟你大哥,在西市口遭人襲擾的事怎么也不告訴為兄一聲?”
“哦,那小事一樁,沒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大事,小弟當然要向兄臺求教一二。”這家伙沒事打聽這些干啥?
“賢弟......”李恪笑得很是意味深長的模樣,眼中立即褪去了醉意,恢復了清明的銳利,拍我肩膀一把:“嘿嘿嘿,為兄只是為我那妹子著想,才提醒你一聲,想想那幫子僧人你該如何處理才是正理......為兄已有聽聞,那些長安城的僧人對這事頗有些不滿,不過,因為賢弟你頂出來的那些破事,他們才一直不敢妄動。”
左右看下,一個二個的紈绔正喝的火熱,沒功夫理俺這主人公,很好,壓低了聲音,很嚴肅、很誠肯地握住這位兄臺的手:“多謝為德兄指點。”
看著又混入了紈绔堆中海吃胡喝的李恪,突然之間,我覺得這位兄臺可憐,是的,很可憐,明明是個才智皆是上上之選的人材,偏偏,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娘親是隋朝公主呢?
朝這位兄臺遙敬一杯,大口地干掉,看樣子,那幫子光頭佬想出手了,找本公子的麻煩?笑話,行啊,找本公子的麻煩,還正好了,本公子很仁慈,不打你們,不殺你們,只是把你們一窩蜂全攆吐蕃去,想干啥就干啥去,想給那些部落頭人戴綠帽也成。
“慎叔?您怎么到這來了?”好奇地站了起來,慎叔在后廳的門后很神秘地朝我招著手,酒有點上頭的我跌跌撞撞地擠開熱鬧的人群來到了慎叔跟前。
“皇上來了,要見你......”慎叔拉我到了一旁的避靜處,壓低了聲音道,聲音有點激動,看樣子,慎叔還是不太適應大唐第一號軍國主義頭子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