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周秦筑基
就在李云東困頓于三千世界中的時候,一路跋涉的周秦此時終于步行進入了西藏。
周秦雖然是沿著李云東當初一路西行的路線前行,但等她走進西藏的時候,路線已經發生了偏差,李云東當初是從天南市出發,最終抵達四川西部白yù縣白龍溝地區,從噶陀寺進入西藏,而周秦卻是從西藏的山南làng卡子縣卡山區進入了筑基區域。
這一路上,周秦鞋子都走出了兩個窟窿,原來的旅游鞋此時前面磨出了兩個窟窿,鞋底也是幾乎磨平,她此時身上穿著一件有些掉sè的深灰sè長袖休閑服,身下是一條直筒長kù。
這個千金小姐背著一個包袱,身上雖然有些狼藉,但周秦生潔,身上依舊顯得頗為干凈,尤其是她此時渾身氣血旺盛的不可思議,此時青藏高原已經是銀裝素裹,她卻是一身單衣單kù,一張俏臉卻顯得白里透紅,吹彈可破,即便是一身的仆仆風塵,卻依舊不掩她的天姿國sè。
寒冬臘月的西藏,周秦一路走來,路上極少見到行人,偶爾見到坐著牦牛車一路緩緩而來的藏民們,也都是棉襖棉kù,裹得嚴嚴實實,用以抵御嚴寒酷冬。
這些藏人看見周秦一身單衣單kù,窈窕身形在寒風中柔弱如同臘梅,仿佛下一秒鐘就會凍僵,他們無不向周秦投去驚詫萬分的目光。
有的藏民好心從從車上拿出保暖的棉衣正要向周秦遞過去的時候,卻又見這個容貌極美,身形窈窕的女子已經施施然走得遠了。
他們看著周秦穿著單衣走進極寒的青藏高原雪域之中,朝著卡日圣山而去,身形之快簡直不似凡人,他們無不駭然的翻身下車,看著周秦遠去的身影喃喃低語,頂禮膜拜起來。
周秦一路艱苦跋涉而來,所吃的苦頭比當初李云東所受的只多不少,她此時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的周秦給人以一種冷漠矜持,驕傲自負的感覺,仿佛高貴而驕傲的天鵝,讓人不可親近。
而經過了長途跋涉后的周秦,她體內的氣息在千百次的淬煉中,凝聚如同鋼汁,奔涌時雄渾熾烈宛如熔巖,凝固時宛如生鐵堅鋼,牢不可摧,她眉宇間更是多出了一股百折不撓的堅毅,仿佛一柄即將脫鞘而出的絕世寶劍,隨時都會出鞘長鳴!
一路上一直遠遠跟隨著周秦的阮紅菱和紫苑此時都在盯著遠行的周秦,她們雖然沒有近距離觀察過周秦,但是她們都能感覺到周秦體內蘊藏的強大能量已經絲毫不亞于李云東了。
周秦此時尚未筑基,渾身力量不懂得遮掩,也不懂得收斂,因此她走到哪里,頭頂上便跟著濃重的云層,這一片云層之中仿佛藏著一雙威嚴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周秦的一舉一動。
阮紅菱看著周秦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感嘆道:“真沒想到,她一路上竟然堅持下來了!不可思議啊!我有幾次看見她晚上偷偷掉眼淚來著,當時還以為她會放棄,可沒想到等到第二天她又堅持上路了,對于她這樣一個豪mén千金來說,這實在是難能可貴,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紫苑也很是感嘆的一笑:“是啊,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這一把寶劍快要磨礪出世了!”
阮紅菱不無yàn羨的看著周秦:“真是羨慕她啊,好鼎爐,好機緣,好師父,好運氣,好xìng情,她天生就是一個修行者啊!”
紫苑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對阮紅菱說道:“不,紅菱,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天生就是能修行的,如果周秦沒有這份毅力,她根本不可能從筑基的路途中堅持下來。就算是你也沒有經歷過這種跋涉兩千公里,跑步來到西藏的艱苦修行!”
阮紅菱哼了一聲,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要有人元金丹,我也行!”
紫苑瞪了阮紅菱一眼,正要呵斥,卻忽然間見阮紅菱一下瞪大了眼睛,指著遠方周秦的聲音,說道:“快看,她怎么了?”
紫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周秦此時站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中,仿佛一座雕塑,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身形微微一動,像是極為勉強的盤膝坐了下來,剛坐下來便像是入了定,一動不動。
阮紅菱驚奇的說道:“她不會是現在就要筑基了吧?”
紫苑眉頭緊鎖,她輕輕咬了咬嘴chún,沉聲道:“該死,周秦又是玄陰處子鼎爐,體內又有玄陰之氣,又有元陽之氣,又是金丹再造之體,可以說是修行中最完美的修行條件了,可她偏偏不懂得控制氣息,此時估計是她體內的氣息沸騰翻滾,不受控制,逼得她不得不在這里筑基了!”
阮紅菱苦笑了起來:“不是吧,好容易走到這圣山腳下,她居然就要筑基了?這跟大肚子女人馬上要到醫院,羊水破了有啥區別?”
紫苑聽阮紅菱這個比喻說得有趣,她也忍不住苦笑道:“你這話雖然有點粗俗,但比喻卻很恰當。我們修行人筑基的確就是跟生小孩一樣,普通人是生小孩,我們是在丹田中生內丹。而且,你不知道內丹什么時候會突然蹦出來。”
阮紅菱對紫苑問道:“那現在怎么辦?周秦就在這茫茫高原上筑基,這也不是個事兒啊?要是這時候突然來個人把她給驚擾了,那怎么辦?”
紫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只能保護她一路上不被歹人襲擊,但是她的修行我們卻是不能chā手的,哪怕她筑基失敗,我們也不能chā手。否則一旦讓她明白筑基的路途中是有人保護的,她就會下意識的產生依賴心理。修行人一旦產生這種依賴心理,那她就廢了,這一輩子都不要指望再筑基了。”
阮紅菱驚道:“那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這里筑基?”
紫苑嘆道:“沒辦法,這是她的命,看她能不能筑基成功吧,就算失敗了,她也還可以再進行一次筑基。”
兩人憂心忡忡的看著周秦,雖然她們的關系與周秦都不算很親密,可這一路上她們看著周秦一路艱辛的走來,都不希望她在這最后的關頭不幸失敗。
周秦此時也心中滿是無奈,她本想爬到眼前這座雪山的山腰,學李云東那樣筑基,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一登上這浩瀚的雪域高原,便覺得心胸開闊,渾身的氣息都仿佛受到了天地之氣的牽引,控制不住的激烈鼓dàng。
一開始周秦還沒有多留意,可隨著她奔跑得越遠,她體內的氣息便越是激烈,最后周秦明顯感覺到渾身的氣息仿佛一個大漩渦一般,瘋狂的朝著自己的小腹下丹田之中涌去。
仿佛那里多出了一個旋窩,而旋窩的中心正是即將形成內丹的地方!
雖然此時環境不佳,可周秦不敢再強撐下去,她知道自己再強撐下去,只怕渾身的經脈都要爆裂開來,她不敢大意,立刻盤膝坐了下來,陷入了深沉的入定當中。
正當周秦陷入入定的時候,天空此時忽然下起雪來,青藏高原的飛雪大如鵝máo,只一會兒功夫,周秦全身便像是披了一層厚厚的白sèmáo氈一般。
可周秦此時體內的氣息流淌,一股冰寒的玄陰之氣從左腎涌向下丹田,另外一股熾熱的元陽之氣又從右腎之中涌向下丹田,這兩股氣息碰撞在一起,頓時互相震dàng摩擦,產生出一團熾烈的氣息,漸漸的,周秦能夠感覺到這股氣息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熱,小腹之中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火球在飛快的滾動旋轉。
這股熱氣不斷蒸騰而出,飛快的將周秦身上的積雪融化,但當這些積雪化為雪水順著她的身子滑落下來的時候,新的飛雪又覆蓋在了上面,這樣反復融化,反復堆積,很快周秦的身上便結了一層薄冰,整個人仿佛一座披著冰甲的雕塑一般。
遠處的紫苑和阮紅菱看著心中擔憂,紫苑皺眉道:“不好,周秦應該找一個避風雪的地方!她體內真火太旺,將積雪不斷融化,使得寒氣從她的máo孔中透體而入,就算能筑基成功,也會留下許多濕氣和寒氣,對她以后的修行不利,她這樣筑基得不償失!”
阮紅菱也憂心忡忡的說道:“紫苑姐姐,我們去打斷她的筑基吧?寧愿讓她這次失敗了,也別讓她留下一個病根啊!”
“不行!寧愿讓她留下一個病根,也不能讓她從此產生依賴心理!”紫苑一咬牙,斷然喝道“外病好治,心病難醫!”
阮紅菱看著周秦,苦笑著嘆了一口氣:“這個家伙,我原本以為她一直好命,可沒想到節骨眼上出了這種岔子!唉!”
她正感慨著,卻忽然間聽見這白茫茫的雪原之中,傳來了一陣悠揚悅耳的歌聲。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這歌聲是一個女子所唱,聲音清脆宛如銀鈴,動聽宛如唐古拉山腳下娟娟的流水,尤其是這歌聲中透出一股濃濃的相思之情和相思之苦,凄婉哀傷,令人聽了心中波動,臉上動容。
紫苑和阮紅菱沒有想到這蒼茫的青藏雪原中,竟然忽然間傳來了這樣動人的歌聲,她們心中頓時像是有一根細弦被人輕輕撥動,都一時間有些癡了。
尤其是紫苑,她不知怎的,腦海中忽然一下浮現出了李云東的身影,讓她一時間心中輕輕顫動。
一時間這天地間安靜極了,只有這動聽的聲音透過這嗚嗚的漫天風雪而來,這歌聲仿佛代表著天地間一種最純真最美好的東西,便是這無情的風雪也無法將之阻攔。
sp;這兩個年輕的女子不約而同的向這片蒼茫風雪中遠眺而去,像是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誰在唱著這樣哀婉動人的歌曲,是誰在撩動著她們心中的情弦?